簡體版 繁體版 一四六 勸解

一四六 勸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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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勸解

說是要與人好好話別,但真的與人面對面坐著時,梁嘉楠反而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兒女情長依依惜別什麼的,實在不是他的風格。 但若是“哈哈哈,青山不改綠水長註解咱們江湖再見後會有期”,又似乎太沒心沒肺了一點。

正當梁嘉楠搜腸刮肚找話題時,猛地記起一件事,讓他一下子跳了起來。

“怎麼像只青蛙一樣?”姬揚問。

“你還有臉說!”梁嘉楠指尖幾乎點到他鼻尖上,“我問你,昨天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時候我的婚事輪到你做主了?”

“昨晚?婚事?”姬揚回憶一下,似乎真有這麼回事,“怎麼,你不願意?”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願意了?!你憑什麼為我做主?”

姬揚拔開他的手指,“不願意就算了,發那麼大火做什麼?”

“你——”梁嘉楠眼見氣了一夜的事情(雖然隔天就忘了……),卻被他這麼輕描淡寫地打發過去,直氣得幾乎要吐血,“你你你——你這桀紂!你這暴君!肆意妄為玩弄人心!當心人民揭竿而起!”

姬揚替他順順毛:“你就別計較了。 ”他昨晚聽了方鏡明一番話後,心中激盪,諸般滋味交錯縈亂,下意識地跑到姬雲飛面前,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只得將話題引別的人事上去。 指婚之事,不過是心不在焉的隨口胡說罷了。 之後獨處。 心情略微平復時他亦有悔意。 但隨即又得知姬雲飛身患絕症之事,,心神全例為這件事所據,其餘諸事自然早已拋之腦後。

他雖一再說服自己這未必就是真地,只要遍訪名醫,就能妙手回春。 但他卻連當面問一問姬雲飛的勇氣也沒有。

現在更借了公事來麻痺自己,似乎只要一切走回正軌。 所有的事情都能妥妥當當,所有的麻煩都會迎刃而解。 但他內心深處亦知道。 這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稍後仍要面對現實。

許多心事交錯在一起,他自然早將指婚之事忘了個乾乾淨淨。 若不是梁嘉楠指著他叫破,只怕他再也想不起。

當下他帶著歉意笑笑,拍拍梁嘉楠的肩:“對不住,那是我隨口說的,你忘了罷。 ”

“你怎麼了?”梁嘉楠見他神情不同往夕。 起先只當是他做了皇帝自然精神面貌什麼都發生了改變,現在湊得近了,卻發現姬揚是真的精神恍惚,“出了什麼事嗎?”

姬揚搖了搖頭。 他並不是善於向別人傾訴心事地人,否則也不會同姬雲飛冷戰了許多年。

梁嘉楠不信,只當他是又和姬雲飛鬧什麼彆扭了,便說道:“小揚,有些話你可能不愛聽。 但我還是想說。 年少氣盛是好事,但也不要一昧地反對。 要知道,年長的人是比我們有更多地經驗的,她所說的話,也許你現在聽著不以為然甚至覺得迂腐。 但反過來想,她年長你許多。 既然連你這小輩也覺得事情那樣做比這樣做要好,她怎麼會想不到呢?她堅持這麼做,當然有她的理由在,只不過那理由你現在還想不到罷了。 不要把年紀大的人看作是守成膽小、甚至認為她不如你聰明。 你知道,將別人看作傻瓜的,自己才是最大的傻瓜。 ”

姬揚聽完後默然半晌,突然笑道:“這麼說,你竟是位尊老愛幼,從不自作聰明地人了?”

自作聰明四字正正戳到梁嘉楠的疼處,他當即抗議道:“打人莫打膝。 說人莫說短。 你說不過我也就罷了。 何必再拿這些說事?”

“一時失言。 ”姬揚毫無誠意地說,“不過是覺得。 你比以前變得太多了,覺得十分欣慰而已。 ”

“喂!”梁嘉楠也不管這人是不是什麼皇帝,伸手就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不要擺出一副長輩樣子來!”

姬揚笑著,長長睫羽垂下,掩住肯中的黯然。 半晌,低聲問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如果已經晚了呢?”

“怎麼會晚呢?只要有心,什麼時候開始都不晚啊。 ”梁嘉楠靈光一閃,忙將突然想到的一個比喻說了出來,“你看,就好比一個人想要攢錢置辦家業。 如果他一直在說‘我每月的工錢很少啊,怎麼可能買得起宅子,不如等哪天我發了橫財再說’,那麼他一輩子也置不起家業。 而另一個人雖然工錢也很少,但他肯慢慢攢錢,攢夠一個數額後就拿去,借貸收息也好,做個什麼小本生意賺錢也好,等積少成多,那麼最後他就能置辦家業了。

“所謂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就是這個意思啊。 如果一味找藉口,那麼最後你就真的什麼也做不到了。 與其抱怨,不如就此著手做起,否則,日後只會徒生抱怨,怨天尤人,一事無成而已。 ”

“始於足下麼……“姬揚重複著他的話,低下了頭。

“是啊。 “梁嘉楠留意到他地神色,覺得大概已經說動了他,便不再說話。 抱膝靜靜坐在一邊,仰頭看著天上星河皎皎,覺得心中十分寧靜。

適當地點拔,然後將決定權交給當事人自己。 這才是幫助人的正途啊。 想到從前的所為,梁嘉楠不由也發起了呆。 他到現在,依然不知道該如何補償鄭泰。 但是……這次如果回去路過先陽的話,他想去看看他。 雖然他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能為他做些什麼……

星空如洗,兩名少年一人仰望,一人垂首,兩般心思,卻是都一樣的惆悵中帶了逐漸明晰的通透。

*

華國,皇都,永安宮。

決明看著帳蔓後透出地燈光,再次蹙起了眉,小聲向外面侍立的宮人問道:“殿下還在忙?”

宮人點了點頭,亦小聲回道:“明姨,殿下吩咐過,在她出來之前,誰也不許打擾,連茶水點心也不要送。 ”

“這怎麼行?”決明眉皺得更深。 太子雖然近年身體大好了,但平時還都是小心休養著的。 這都一連三天了,天天熬夜,慢說是太子,就連個身強體壯的正常人,也是受不住的啊。

看著隔蟲紗帳後影影綽綽的人影,正伏在案邊奮筆疾書,決明再忍不住,走到屋中,素手一伸,挑開了紗帳。

察覺有人進來,太子心中微有不悅耳,等這一行字寫完後,趁添墨的空隙,頭也不抬地說道:“忘了我的話麼,出去!”

“殿下,國事雖重,保重身體要緊。 ”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太子抬頭看了一眼,聲音和緩了一些:“明姨,我亦不願。 但事務繁忙,也是沒有辦法。”非常時期,誰還顧得了什麼保重不保重的。 而且白天地精力都放在安撫群臣、與她們扯皮去了,公事自然得放到晚上來做。

“陛下已經抱恙,殿下更該保重才是,否則大家都不得安心。 ”

“現在那些人就很安心麼?”代養病地皇帝打理朝政數日,所批閱的卻泰半是眾口一詞地聲討文書,太子心中難得生出了闇火,說話也不復往日的平和,“落井下石倒是好手,還打著什麼盡忠直諫的旗號——哼,不過是見高爬見低踩,想借機上位罷了。 ”

決明從未見她如此色形於外,一時不由愣在當場。

察覺到她的愕然,太子才驚覺自己失言。

“……天氣一熱,心裡未免煩燥。 明姨,你幫我煮份酸梅湯來消消暑氣。 ”

“是……殿下,夜裡合用酸梅湯,改用冰糖蓮子,如何?”

“隨你安排。 ”太子將筆在硯臺上一捺,撇去多餘的墨汁,“我看完這些就睡。 ”

決明不敢再多言,福了一福,躬身退下。

親手剝著蓮子,剔去青嫩去苦澀的蓮心,決明不由也神思悄惚起來。

皇上忽然病重,太醫眾口一詞求皇上靜養,皇上也爽快地下旨命太子監國,朝臣無人不服。 如今形勢對太子來說可謂一片大好,太子……還有什麼煩心的呢?

轉念想到近日喧囂塵上的流言,決明頓悟:太子是正棘手大殿下之事吧。 雖說是多年政敵,但畢竟骨肉親情尚在,正為難該如何處置她呢。 說來大殿下也真是,竟然為了皇位去勾結外人。 難怪有人說,皇上這病,就是生生被她氣出來的,所以才對她失望頂透,直接將權力交給了太子……

正想著,瞥到陶罐裡的水沸了,決明連快起身,添了一把冰糖進去,慢慢攪著,等半開不開之時,又將剝好的蓮子放進去。

她的職責就是照顧殿下,其他的,管那麼多做什麼。 反正只要過了這一陣子,殿下還會是原本那般溫文和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