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一二八 冰火兩面

一二八 冰火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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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冰火兩面

當明倫領著姜承昶走進金鑾殿時,百官都不由訝異:原本商定迎接來使的人是姬雲飛,怎麼突然換了人?

但畢竟是在朝堂上,還當著他國皇女之面,眾人自然不好多問,只得暫時將這疑問壓在腹中,準備稍後退朝時自己去打聽。

誰也不知道,姬揚在看到明倫的那一瞬間,一直悄悄握緊扶手的手,才慢慢鬆開。 這時,他才發覺自己的手已被椅上精雕細嵌的寶石弄得疼痛不堪。

但在那如海水一般湧來的輕快之下,這一點點疼痛,簡直微不足道。 若不是還在上朝,他幾乎已要放聲大笑。

故作鎮定、實際連自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話,眼看姜承昶離開後,姬揚便說道:“今日議政到此為止,諸卿退朝。 ”甚至不等大臣跪拜完畢,他便急急走出了殿宇,並吩咐跟隨的內侍,“若有大臣求見,都幫朕擋下。 ”

他急急來到書房,果然,明倫早已在這裡等他。

“怎樣了?”姬揚竭力想要鎮定一些,語調卻仍是帶了微微的顫抖。

明倫將他急切與興奮的神態盡收眼底,也不知是該嘆還是該賀,道:“皇上放心,姬大人被帶到先前安排下的僻靜之處,除了動手計程車兵,並沒有人知道。 ”

“好!”姬揚滿意地點頭,又問道,“她可說過什麼?”

“沒有。 ”

聞言,姬揚眉頭一鎖:“一句也沒有?”

明倫低下頭:“一個字也沒有。 ”

這是為什麼……姬揚目光閃爍半晌。 決定先不理會這件事:“朕知道了,卿做得很好,先下去休息吧。 ”

“是。 ”

明倫走後,姬揚獨自在書房中,繞著書案走了幾圈,忽然停下,略略提高了聲音:“五全!”

一直守在門外的五全應聲而入:“陛下。 是要添茶麼?”

“不。 ”姬揚道,“你派個心腹人。到太尉府上去,說太尉近日住在宮中,就不回去了,讓她們不必驚慌。 ”

“是。 ”雖然五全有些奇怪,自己一直跟著陛下,怎麼沒見到大人、更沒聽說大人要住到宮裡地事情。 但也不敢多問,只應了一聲。 便下去辦事。

摒退所有宮人後,姬揚勉強捺住內心翻滾的情緒,暗自喝令自己不要失了一國之君的身份。 但多年的心願今日終於得以達成,雖然還有無數已可預見的麻煩,譬如朝臣的質疑與進言要挾等等,都還需要他去壓制化解,他卻依然無法抑止內心的激動。

那是一種混合了喜悅、得意、幾乎要令胸**裂開來地激烈情感。 人的一生中,能體會到這種情緒地時刻。 往往少之又少——又有幾個人最終可以心願得遂呢?

然而在狂喜的情緒之下,似乎還潛藏著一些其他的東西。 但姬揚並沒有注意到。 今天,他只想好好品味一下這來之不易的勝利,一吐多年來壓在心中的憤怨之氣。

人一旦有了什麼好事,除了自己高興之外,總想要告訴別人。 說是與親人朋友一道分享。 但其中多少也有些炫耀的意思。 所謂富貴不還鄉,如衣繡夜行,大抵類此。

姬揚自然也不例外。 雖然登上帝位這三年來,他一直在學習權謀之術、馭下之能,早已懂得天子之器不輕示於人前的道理,但終究只是個十七歲地少年。 兼之天性裡那一份豪闊尚未被歲月與人事磨去,自然想找一個人,好好將這幾年來潛心佈局、不動聲色拉攏朝臣、借河務之事將京中駐兵泰半調走,並於使者到來之際突然發難將姬雲飛拿下,來一個雷霆電掣。 令對方措手不及俯首就擒等等一系列手筆說上一說。 凸現一下自己的智計無雙。

但是,該找誰呢?

一念及此。 姬揚的喜悅之情忽然就退去了一半。 他身邊的人,無論五全還是姬青,全是姬雲飛為他挑選的,他記得,他們對姬雲飛的敬畏之心,常常還在自己之上。

而他後來自己拉攏的人,如方鏡明、明倫等,無論如何得力如何能幹如何貼心,終究只是臣子,他利用他們的能力與性格,達成自己地目標,然後給予一些東西作為回報。 這是很划算的交易,但既是交易,那麼他們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罷了,至多罩上一層君臣和樂的外衣,便再無其他。

不知何時,姬揚的目光變得茫然。 他的視線緩緩掃過屋中每一件陳設,最後,落到案頭那隻紫檀木匣中。 那裡面放地,是這三年來他與梁嘉楠的往來信件。

對了,他不是還有這個朋友麼,他們交情極好,幾乎無所不談。 而且梁嘉楠現在正在往京城的道路上,不消幾天便可以站在他面前,到時,他們會再次把酒言歡。

這是很好的事情。 但姬揚的嘴角,卻出現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因為是好朋友,所以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梁嘉楠的性子:嘴裡一套一套,說出無數驚世駭俗的話語,可實際卻是個行動力很弱的人。 往好聽說,便是天真單純,心地純良;不客氣地說,便是個口中三午裡,腳下提不起的傻蛋。

這麼一個人,他要如何將自己地權智權謀告訴他、並希望他叫一聲好?

況且,今次梁嘉楠本不用出現在這裡,是他受不住**,以出賣地方式將好友奉上,扯進這是非圈來。

一念至此,他不由想起數年前他造訪華國時所見到的那位傳說中地華國太子。 在國內時姬揚已聽人說起過她,總不外身體不好、只怕不能終以天年之類的,甚至有人斷言,她一定會早死。

當時親眼看到瘦弱蒼白的華國太子後,他也是這麼想的。

直到兩年前,他接到這位太子私下的信函時,才知道這看法有多麼錯誤。 在她嬴弱的身軀與溫文的表情下,包藏的是一個智計深沉,策算無遺的人。 也許,她正是藉著世人對她的錯誤印象,在不動聲色與不經意間,便將一切盡收眼底,用自己的纖纖十指,悄然推動著人們往她所想要的地方走去。

而這一次,他們交換的條件是,姬揚幫她給姜承昶一個定心的理由,她則幫姬揚達成借糧之事。 兩人都是為了削減政敵手中的權力,不過一個不動聲色,一個突然發難罷了。

說起來,還是他落了下風。 如果他有足夠的恧主,便該再等上幾年,慢慢地,逐漸地,拿出細火慢熬的耐心,不動聲色步步為營,最終讓姬雲飛一無所有。

這樣最好,可惜他做不來。他沒有姜承景那樣好的耐性,與那麼好的做作功夫。 他已無法再忍受這個將意願強加於自己的母親虛與委蛇。 他想要可以痛快地對著她大吼大叫,把一切往日忍在心裡的話語統統說出來,告訴她不要再這麼自以為是,告訴她你已沒有權力再任意擺佈我,還要問她……問她……

姬揚心中一片冷然,方才的狂喜猶如一場幻夢,突如其來,不知何時消失,並分毫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