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一一三 蛛線螞跡

一一三 蛛線螞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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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蛛線螞跡

幾天之後,一切事務交接完畢,姜承昶與梁嘉楠等人便帶了僕從行李,繼續往宇國而去。 糧食自有宇國官員去打理運送。

少了緇重車的拖累,果然輕鬆了許多。 隨著越來越深入宇國,欣賞漸漸變得與自己國家截然不同的沿途風光,大家均覺心曠神怡,連原本不滿因梁嘉楠太多行李而減低了行進速度的姜承昶,也逐漸打消這點不快。

這天中午,姜承昶看著四周蒼茫的景色,得知再往前走兩三個時辰後才有村寨後,便下令停下,就地休息一會兒,用些乾糧再走。

累了一個上午,此時躲到樹蔭下享受起習習涼風,只令人覺得昏昏欲睡。 得到允許休息的命令後,大多數侍從都倚坐在樹下閉目睡去。

沒有午睡習慣的姜承昶獨自坐了一會兒,未免覺得有些無聊,便打算到附近走走。

這時,卻見本該在車裡的梁家小少爺出現在她面前,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巴巴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似乎,可以用討好來形容。

見狀,姜承昶先是有些奇怪,隨即便恍然大悟。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的緣故,這位梁小公子似乎被管得挺嚴。 據姜承昶所見,那個叫做天冬的古怪少年,名義上是他的貼身侍從,實際梁嘉楠卻反過來要聽他的話。 不單是天冬,就連其他的梁府僕役。 也隨時留心著她們少爺地一舉一動,稍有差池,便要過來明軟實硬地勸阻。 而且並不害怕少爺的跳腳,也不迴應少爺的懇求。

想來,是今日這梁小少爺見大家都已睡下,自己有要離開的意思,便想請自己帶他一道出去散散心吧。

姜承昶原本是打算拒絕的。 但在對上樑嘉楠懇求的眼神後,卻因突然勾起回憶中的另一雙眼睛。 而生出幾分恍惚與猶豫。

記憶中,似乎也有誰,曾整日追在她身後,甜甜地喊著皇姐一起玩,而自己卻經常以還要讀書扎馬步等由,十次裡倒有七八次要拒絕她,但她仍然不氣餒。 隔天依舊樂呵呵地跑來找自己。 後來貴為皇君地父相去世,之後殿中徒然冷清許多,那些曾經常造訪的客人,此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她們。 那個曾一直追著自己地小小身影倒沒有消失,只是自己恨她的父親很快便晉為皇君,取代了自己的父親,更是不願理她……後來,後來有了允然和雨笙。 不知何時,當自己再次回望時,那孩子,已經不再踏足屬於自己的寧泉宮。

這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已很久沒有想起,幾乎已經忘了。 卻沒想到。 它們依舊如此鮮活。

“你是想出去走走麼?若是,那便跟我來。 ”姜承昶面無表情說完,轉身便走。 身後的人似乎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踩著急促的腳步跟上。

身後傳來地腳步聲矯健而有力,全然不是記憶中那因體弱而輕巧小心甚至帶著虛浮的聲音。

當然是不一樣的。 姜承昶想,畢竟,連人都不一樣了。

*

小憩醒來,太子從軟榻上起身,正著宮人為自己梳頭理裳之際,看到決明端著一盅東西進來。

“明姨。 ”太子立即說道。 “天氣很熱。 不能再喝補品了。 ”

“知道。 ”決明也知自家殿下喝了十幾年的藥,對湯湯水水的東西早已深痛惡絕。 在身體慢慢變得健康後。 連補品也不肯吃了。 當下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說道,“殿下,這是溫的綠豆湯,最是解暑消渴的,殿下昨日不是還說往後常備麼。 ”

聽到是綠豆湯,太子乾咳了一聲:“這個倒也罷了。 ”接過慢慢喝完。

看著旁邊的宮人接過空碗,決明笑道:“殿下今日心情不錯,可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今日湯沐假,我連殿門都未出過半步,哪裡有什麼喜事。 ”

“是麼,我看殿下帶著笑,還以為——難道是做了什麼好夢?”

聞言,太子地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愣忡,隨即微笑起來:“我看起來很高興嗎?”

決明道:“是啊。 ”

“是麼。 ”太子眼睫一垂,睫羽密密,擋住雙眼,“的確是做了個好夢。 ”

“能說與我聽聽麼?”見太子興致不錯,決明湊趣道,“也讓我歡喜歡喜。 ”

太子微笑著,卻突然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明姨,你是什麼時候到我身邊來的?”

決明在心中算了一下,答道:“我二十歲時入的宮,如今已有十二年。 ”

聽罷,太子道,“原來已過了那麼久。 ”便默默站著,似乎在悠然出神,點漆般地眸子,也籠上了一層迷濛之色。

良久,見她仍是一動不動,決明試探著喚道:“殿下?”

太子猛地一顫,定定看向決明,半晌,眼神重新恢復清明。

“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罷了。 ”她向擔憂的決明安撫地輕笑道,“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明姨,你說,人小時候下的決心,長大後還會記得麼?”

見她神色如常,明決放心了些,想了想,小心答道:“小孩子麼,貪吃貪玩的,無論說過什麼,長大後多半是早就不記得了吧。 ”

“這樣啊。 ”太子淡淡一笑,“如果有人還是記著,那怎麼辦?”

“咦?”

不等決明疑惑,太子輕笑一聲,道:“昨日還剩下些公務,明姨。 我這便走了。 ”說罷,轉身離去。

身後決明蹙眉站了一會兒,才走出去招呼著殿外的宮人:“今日天熱,記得往院裡多灑幾遍水。 ”

*

梁嘉楠跟在姜承昶身後,心裡有些打鼓。

如果情況允許,他是絕對不想招惹這個目下無塵地大皇女大人的。 可惜自從家書事件後,隨他出來的那幾個家人對他的興趣突然大了起來。 每時每刻,只要他一走出車裡。 就能感覺到她們投注在自己身上地視線,是如此專注,如此熱情。 若不是知道前因後果,梁嘉楠幾乎要以為她們集體愛上了自己。

可惜專注地眼神也是有許多種含義的,很不幸,梁嘉楠攤上地並不是愛慕,而是監督。

不管他走到哪裡。 總之,只要出現在兩人以上的場合,身後就會感覺到有灼熱地視線投射過來。 她們甚至不說話也不勸阻,就這麼不動聲色地注視著他,那份執著和敬業讓他時時如坐鍼氈。

這個現象讓自覺已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梁嘉楠十分苦惱,他也曾試圖同這群人裡面的“領班”溝透過,但來來去去,對方總是低眉順眼地咬住一句話:“少爺多心了。 ”

kao!多心?換你來試試天天被人用如此熱情的目光追膛著你會不會覺得自己只是多心!

氣歸氣。 梁嘉楠還真沒有辦法。 即便沒有人告訴他,他也能感覺得到,在這群人對自己恭敬的外表下,服從的卻是其他人——比如說梁姨或者便宜老媽梁無射的命令。 他不禁有些後悔這兩年在小鎮獨居時沒有做些什麼收服下人之心地事情,比如談談民主說說人權問題人人平等之類的,收買一下人心。 不過當想到支付她們工資的人還是梁無射後。 便也釋然了:只要有錢拿,哪怕老闆說的話再混帳你也得聽不是?

於是梁嘉楠從此只好獨來獨往,不與任何梁府以外的人說話,好在還有天冬時常鬥個嘴,日子倒也沒那麼難熬。

但是壓抑到今天,當看到下人們都在午睡後,梁嘉楠便由衷生出了有機可趁的喜悅之情。 他未必真的想同外人接近,但既然有現成的機會,不違反一下禁令怎麼對得起自己?

如此這般,他便同沒怎麼說過話地姜承昶走在了一起。 起先還有些惴惴。 爾後便因專注與美景與打破禁令的快意。 心情變得愉快起來。

其實此地景緻除了天然幽靜之外,並沒有其他特別之處。 但鑑於梁嘉楠剛從“樊籠”中被解放出來。 就算看到根狗尾巴草也要仔細研究半天,所以眼下他走著走著,竟然還生出了吟幾句酸詩的念頭。 可惜搜腸刮肚想了半天,也只想到“青蛙在臺邊,撲通一聲跳下水”之類八竿子打不一塊兒的和歌。

前方姜承昶雖然沒有回頭,卻仍能感覺到身後之人的愉悅。 有意思。 她想,這人據說是梁無射唯一的兒子,從小深受家中寵愛,在親朋間也有著無法無天地名頭。 自從兩年前梁修竹因他栽了個大跟頭後,他便在皇都中銷聲匿跡。 有不少人傳言,是梁家覺得他太過丟臉,便將他送走了。 後來據自己所查到的訊息,果真如此。 但梁家並沒有虧待這個闖禍的小少爺,每到春節時他也會回家一趟。 而據看到的人說,梁無射對他雖頗多訓斥,骨子裡還是疼愛這個兒子的。

讓這麼一個人與自己同行,等於是拿住了梁家一個軟肋,而梁家,又是太子不可或缺的助力。 也就等於,是太子與自己之間一個微妙保證,說來還得多謝宇皇,若不是他——

慢著!宇皇的邀請?這裡面似乎有什麼不對……

姜承昶將所有線索細細想了一遍,卻仍不得要領,但心頭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讓她不敢輕易拋開這點疑惑。

正思索間,忽地聽到前方有流水響動,腳步下意識地往那邊走去,原來是一條小溪,蜿蜒綿長,直向遠方流去。

驟眼看去,這不過是條普通之極的小河,至多淺了一些,但姜承昶卻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似乎與先前地疑問有著隱約地聯絡。 但一時之間,她又找不出這種不對在哪裡。

這時,卻聽到梁嘉楠一聲低呼:“咦,這裡的河床這麼那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