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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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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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村。林府後院。

竹遠習慣性地拉開椅子坐到桌前,這是他多年來至為安心的所在。花格窗櫺漏進來縷縷晨光,他盯著光線裡緩緩上升的浮塵恍了神。往日隨著坐下來就會寂靜如深井的心,忽然被一種奇異的不安感覺俘獲—彷彿她就在外面,離他很近,風中似乎都可以遞進來她的味道。

除了林家大少爺獨居的後院,林家闔府上下卻是另一番景緻,無處不輝煌,無處不體面,步步錦繡,處處繁華,張燈結綵,喜氣瀰漫。林老爺自嫁出長女之後,這還是自家操辦的頭一樁喜事,恨不得極盡奢華之能事。

林老爺身材微胖,方面闊耳,著一身嶄新的暗紅色灑金錦袍,滿面紅光的在門口招待縣裡來的故交好友。正寒暄著,瘦小的管家小跑著趕到跟前,湊到林老爺耳邊小聲道:“老爺,不好了,大少爺暈過去了。”

林老爺一聽之下,頭頂給打了個焦雷一般,立馬變臉厲聲道:“死混球,胡扯什麼,夫人呢,還不讓她過去瞧!”

“夫人正守著呢,大少爺本來傷寒剛愈,被眾人折騰著換了喜服,又關進了新房,體力不濟,暈了過去。”管家一邊引著林老爺往後院急去,一邊解釋。

“這吉時將到,新婦就要進門,看這婆娘怎麼演這場好戲,看誰去拜這堂,成這親!”林老爺氣急敗壞,他一直都極不贊成這樁婚事。

“夫人吩咐小少爺去替大少爺走這過場,要說單為沖喜,本地也是有這習俗。”管家唯唯諾諾回道,生怕惹怒林老爺。

“好,好,好,就她能想出這招,我看這爛攤子如何收場”,林老爺怒目圓睜,掉了個頭,拂袖而去。

一個時辰之前,林家大少爺房門口,林家大夫人面目淒涼的抵在門上,身邊並無丫鬟侍立。

“竹遠,把門開開,娘有話對你說。”饒是苦口婆心的勸了半晌,裡面卻是動靜皆無。林夫人受挫深重,無奈長嘆道:“娘知道你不想見我,娘也不想勉強你,今天就只一件事,你看過這幅畫兒之後,就會理解孃的一片苦心。”

門外不時飄進些絲竹之聲,竹遠已知孃親來意,原來這些天來家裡為他結了一門親事,今日即是婚期。果然走到這一步了,他心潮起伏,不由牽動全身顫抖不已,果然身體還是這般不堪。索性不言不動,盡力調整呼吸,好挺過這突然而至的痛苦。

他多少還是有些不解,母親多早晚已經不提他的婚事,為何這一回卻在婚期當日才告知與他,適才說的那畫兒又有什麼含義呢?他默默熬過疼痛,見門縫處塞進來一副畫作,終是撿了起來。然在他看清畫的全貌的一瞬間,卻如被雷貫,再也無法挪動眼光。

路瑤端坐梳妝鏡前,揉了揉莫名發熱的耳朵。今早微露晨曦,鄰居家梅嬸的婆婆就過來給路瑤梳婦人髻。老太太鶴髮童顏,眼神清澈,最是福祿兩全之人。

老人一邊給路瑤梳著如雲長髮,一邊道:“婆婆我這輩子就見過兩個美人。”

“是誰呀?婆婆。”

“你孃親和我正梳頭的這個小仙女。”

“婆婆,你就打趣我吧。你看我這臭皮囊,哪裡美了?”

婆婆指了指鏡子里路瑤心口的位置,嘆道:“你娘剛來咱們村的時候,你還包在襁褓裡,她一個人把你拉扯大,真是不容易。”

頓了一頓又道,“不過咱們瑤兒也是個好孩子,要嫁人了,還不忘照顧孃親。”

“婆婆……”路瑤有些心酸道,“還不是多虧了您和梅嬸的照顧,我們娘倆才能過到今天,我和娘會常回來看您的。”路瑤素來感恩,她深知就是自己來這半年間,也多虧了梅嬸一家的照拂。

“好孩子,怎麼說著高興事,倒把眼圈紅了。等回頭家來,我只要看你和新女婿就行啦……”

“婆婆!”忍不住,娘倆又一齊笑了起來。

路瑤看著眾人把各色胭脂首飾盡情往自己頭臉上捯飭,不由啞然失笑。鏡中人就像從前在電視古裝劇裡的美人兒一樣,瓜子臉尖下巴,盈盈眼波如春水。她意外的看著身著新嫁娘衣飾的自己,就像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代姑娘。

也不知此番草率答應嫁人之事,是否會將她帶入課本上所說的三妻四妾苦大仇深的封建家庭。未來之種種,令人擔憂。

無論現代古代,女子堅持獨身都是要受人非議。她只遺憾兩世為人也沒談場正兒八經的戀愛,眼下也只好自我犧牲一下,成全這一世孃親的最大心願,畢竟自己已經間接造成了路氏親生女兒的消失。

婚姻就像一場賭博,儘管不知輸贏如何,如果她手裡握的是一幅好牌,結局應該不至於太慘。她也有些鄙視自己,終究還是走了依靠婚姻改變命運這一條路。

鄉野婚俗不如士人婚禮講究,但也絕不含糊。該有的納彩禮,問名諱合八字,請日子定婚期等等禮數也是一個都不能少。這一一辦下來,也需耗費不少時日。林家主母又是有名的諸事璇璣,路瑤少不了入鄉隨俗。終於婚期敲定,已近了中秋佳節。

林家除了同意路瑤的兩項條件之外,為了面子上過的去,又源源不斷地往路家送財物,好為充實女方嫁妝之用。一箱一箱的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堆滿了路家不大的幾件屋子。路氏雖然窘迫,但也極重尊嚴。她身體一能下床,就東奔西顧為女兒操持--這可是她這麼多年勉力支撐下來的頭等大事。

路氏心理卻煎熬著--一邊盼望女兒儘快嫁人,一邊又怕女兒遇人不淑。她自己已經深受其害,所以處處備著小心。其實她一直沒有告訴女兒,自己是未婚生育。後來世俗難容,背井離鄉才勉強生存下來。

從路瑤被打撈上岸那天起,路氏就已發現女兒像換了個人一樣,像是把所有的記憶都掉進了河裡。沒過幾日,女兒卻又重新開始操持家務,對她這個孃親還是周到細緻,但總覺得隔著一層什麼。更一改往日的柔弱,不僅把家裡的兩畝田地拾掇的整整齊齊,還一刻也不得閒的賺錢養家。路氏猜測或許是女大十八變,女兒長大懂事了,可以為孃親分憂。

路氏又煩勞幾家相熟的鄉鄰修繕了房屋,打造了新傢俱。整個小院經過一番修整,居然舊貌換新顏--茅草屋頂換成了青瓦覆蓋,用鵝卵石從屋門到大門外,鋪就了一條羊腸小路,也顯雅緻。院子裡又新蓋了四間廂房,東西各兩間。路氏特意定製了有門廊的紅漆木門,竹籬牆也被換成了磚砌粉牆。

路氏又把自己壓箱底的首飾拿了出來,給女兒做嫁妝。路瑤前世就對金玉古董很有興趣,沒吃過豬肉,到底見過豬跑,當下就認定這些東西價值不菲。那個耳墜不就是傳說中羅敷戴的明月鐺,那個釵子不就是貴妃戴的金步搖。

路瑤有些許疑惑,普通人家絕對不會有這麼些不俗的首飾,直覺上以為,這些東西應該和她的夫家有關。那麼路氏的夫家應該是個不凡的人物,可是路家母女因何會流落於此呢?

路瑤很同情路氏,但她尚未把她當做真正的孃親。只是像對待一個孤寡病弱之人一樣,前世的她也常會到敬老院做義工,幫助陌生老人們換洗床單被罩和打掃衛生。一開始路瑤怕她起疑,發現女兒已經被偷樑換柱,所以更是盡心盡力的伺候。

好在她前世十四歲以前都和姥爺姥姥生活在鄉間,基本的農活也都做得。把家裡原有荒廢的土地又耕種起來,甚至託梅嬸在圈子裡給她養了頭小毛驢。農閒的時候,路瑤會騎上小毛驢到縣城裡趕集,順便賣些地裡的土特產和院子裡收穫的時鮮水果。又跟一位女師傅學了個編柳筐的手藝,由於路瑤心思精巧,編的新穎的筐筐籃籃,總是供不應求。她正打算把這門手藝發揚光大,進些材料到村裡辦個作坊,將來做成了小老闆也未為可知.

母女倆又日夜趕工做了嫁衣,這件一輩子最隆重的服裝,耗費了路氏很多心血。鳳冠霞帔,紅襖紅裙紅褲紅鞋,路瑤快被那耀眼的紅色燙傷了眼睛。路氏卻喜得掉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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