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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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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河金兀朮撤軍了!”探馬回來稟告,大帳裡眾將群情振牛皋大叫:“這龜兒子,總算嚇跑了。”

岳飛聽著眾人說笑,沉悶不語,忽然問:“金兵是向哪個方向撤離?”“穎昌府方面。”

岳飛恍然大悟,臉上露出斟破玄機的笑:“金兀朮是想趁我軍兵力不足,直接如刀鋒一般插入到城和穎昌府之間,切斷我和王貴兩方軍隊的聯絡。”

一經岳飛點播,眾人恍然大悟,岳飛忙吩咐岳雲,立即率領背嵬騎兵,緊急繞道援助馳穎昌府。

“元帥,楊再興願替岳雲出征。

岳雲身有重傷未愈,不能再出戰了。”

楊再興堅持說。

“楊叔父,岳雲的舊傷已經不礙事。”

看著楊再興誠摯的目光,岳雲又一再推卻楊再興的好意,岳飛沉默片刻說:“那好,就楊再興帶三百騎兵為前哨,兵援穎昌,本帥點兵隨後就到。”

楊再興領令出帳,岳雲追了出來:“楊叔父~~”岳雲感激的話還沒說出,楊再興就重重捶了岳雲的肩頭說:“你再養養身子,你可不能垮掉,楊叔父還指望你同你在賀蘭山巔決戰呢。”

岳雲嘴角掠過一抹笑意,他記起了往日的恩怨,記起慘死在楊再興槍下的六叔嶽翻,記起他為叔父報仇雪恨的誓言。

而楊再興眼裡卻流露欣慰的笑意,昔日那個調皮可愛一臉稚氣的小云兒長大了,如今玉樹臨風般立在他眼前,若是當年疼愛雲兒的嶽翻還活著,是不是也會同他此時一樣。

主動請纓替雲兒去迎戰,不忍見雲兒一身是血遍體鱗傷的血染沙場呢?“踏破賀蘭山,指日可待。

光復河山,不再是夢。”

岳雲自豪地說,楊再興緊捏了岳雲的肩頭說:“楊叔父等你放馬過來。”

“小心!”楊再興大喝一聲,一把推開岳雲,隨著“喀嚓”一聲巨響,中軍“嶽”字大旗忽然折斷掉下。

雖然有風,但是中軍大旗折斷畢竟是不祥之兆。

士卒們議論紛紛,楊再興卻大喊一聲,喝令手下開拔。

岳雲轉身回營。

朱大壯正追了出來,見到岳雲慌忙問:“楊將軍可走了?”“開拔有些時候了。”

岳雲答道。

朱大壯晃著手裡的箭囊說:“楊將軍把箭囊落在元帥地中軍帳了。

剛才薰先將軍他們都爭看楊將軍這個新的牛皮箭囊漂亮,傳閱了放在一旁,楊將軍怕就忘記帶走了。”

岳雲望望營門外灰塵已散的天空,無奈說:“走遠了。

給我吧,見到他我換給他。”

楊再興提兵三百健兒急赴穎昌,晝夜兼程就到了穎昌城南。

“前方什麼地方?”楊再興馬鞭指著前面一座木橋問手下偏將高林。

高林說:“這橋上的牌子寫著‘小商橋’,橋下的河應該就是穎昌南門外的‘小商河’。”

“好奇怪的名字。”

楊再興感探。

“楊將軍,有金兵!”高林大叫一聲,就見遠處一隊金兵正朝這邊趕來。

為首金將看來十分眼熟。

楊再興大驚。

原來是金兀朮!兩軍陣前。

曾經見過金兀朮無數次。

金兀朮的的相貌,怕是挫骨揚灰也能認得出。

楊再興頓時熱血湧進腦子。

吩咐手下地勇士說:“金兀朮怕是外出檢視地形的,手下帶地人馬不多,我們速去生擒了他。”

說罷打馬大喊一聲:“金兀朮,哪裡走!”,挺搶直奔金兀朮殺來。

金兀朮似乎被神出鬼沒的岳家軍出現也嚇得掉頭就跑,身後的兵將拼死抵抗。

楊再興仗著自己武功高強,一杆槍變幻招數,楊家槍法發揮得淋漓盡致,殺得金兵潰散而逃。

他楊再興打馬追下山坡,金兀朮已經驚慌的從小商橋衝過到河對岸,對岸地援兵已經湧了上來。

楊再興顧不得許多,打馬急追,馬踏上小商橋不等衝到對岸,忽然喀嚓一聲巨響,橋身裂開,連人帶馬跌入小商河。

小商河是條淤泥河,河水很淺,但泥很深,根本無法拔足。

楊再興集中精神,心想大不了就是一死,急中生智摘了揹著的弓就去摸腰下的箭囊取箭,要射死金兀朮,卻驚愕的發現箭囊不見了。

“楊再興,我認得你。

你和岳飛有仇,不怕他日後報復你嗎?不如投降大金,饒你一命。”

楊再興抬頭望去,金兀朮在馬上得意洋洋的看著他,身後一隊隊彎弓搭箭的番兵已經是箭在鉉上。

楊再興仰天大笑,對身後追來地將士們大喊:“速速退回,不要管我,你們有將令在身。”

又對金兀朮破口大罵:“金兀朮,你這賊人,偷了宋室江山,犯我中原,中原男兒恨不得食你之肉,喝爾之血!”金兀朮搖頭嘆氣,揚了揚手,亂箭齊發。

楊再興拱手對天長嘯一聲:“嶽大哥,再興之過,無力補贖了,此去天上見六爺敘舊,大哥保重。”

夏季地天空陰雲密佈,雷聲滾滾,大雨傾盆。

三百壯士拼死衝到河對岸同金兵殊死搏鬥拼殺,斬殺金兵二幹餘人後全軍覆沒,大雨滂沱中,小商河一時間河水飄紅。

第二天天明,岳飛派岳雲火速帶兵趕往穎昌,支援駐守穎昌城地王貴。

果然,金兀朮率三萬騎兵、十萬步兵兵攻潁昌,的宋軍。

王貴見岳雲帶兵來援助,只留下少量兵力守城,帶了岳雲和所有能調動地城同金兀朮決戰。

敵眾我寡,小將岳雲卻毫無懼色,將身上一襲戰袍脫下扔給旁邊的親兵,打馬率眾首先衝入敵陣。

這一戰又是空前慘烈,岳雲殺得個十進十出,依然勝負難分。

“岳雲侄兒。

收兵吧,敵眾我寡,這仗沒有辦法打下去。

先收兵等嶽元帥搬來救兵,合師一處再打。”

王貴下令說。

岳雲一身是血,已經渾身紅遍,如血洗一般,他氣喘吁吁說:“王將軍,不能撤兵。

這口氣憋著還能打,若是一洩氣怕就再難提起這口氣,敵人就要乘虛而入了。”

“岳雲,別固執。

你已經身負重傷。

若有個閃失,讓伯父如何向你父親交代。

鳴金收兵!”—“誰敢!”岳雲大喝住手。

那雙平日溫馴乖覺的鹿眼此刻冒著威嚴不可抗拒的倔強。

“王將軍,你是軍中主帥,又是岳雲的伯父,岳雲敬重你。

但是若只為了一時地戰局困擾。

屢戰不勝就氣餒,就休怪侄兒不敬了!”岳雲目眥欲裂,眼裡滿是紅色的血絲。

王貴也是火氣頓起,大罵岳雲說:“岳雲,莫說你還不是元帥,就是當了元帥。

也不能如此對老夫放肆!你個毛孩子。

知道什麼!若是貿然出戰。

城池失守,你擔待得起嗎?”岳雲被王貴的怒斥震懾得閉口不言。

沉默片刻,岳雲焦慮地懇求:“王將軍,就是作為普通一卒,岳雲也懇請你,不能撤兵,你看看兄弟們出生入死,‘人為血人,馬為血馬’,沒有一人退卻。

這是人心和士氣在支撐。

如果是岳雲出言不遜冒犯將軍,岳雲戰後向伯父賠罪,但是這仗,一定要打下去!”岳雲的執著,堅韌令王貴為之動搖,思忖一陣,王貴咬牙說:“也罷,雲兒你多小心!”這一戰又殺到正午,董先和胡清率軍增援時,戰局扭轉,金軍望風而逃。

王貴不由汗顏,其實勝負往往就是看誰能有堅持到最後一刻的勇氣,而岳雲畢竟是初生牛犢,少年血氣,無所畏懼。

相形之下,他這個老將反是沽名釣譽患得患失了。

全軍一派喜慶中,王俊跑進帳子緊張的對王貴耳朵邊說:“伯父,岳雲在帳外跪著呢。”

王貴明明看到渾身傷口不計其數,如血人一般的岳雲被扶進了營帳上藥養傷,如何會跪倒他的營帳外?“算這小子知趣,上午大戰的事頂撞了伯父,估計他現在想來後怕了。”

王俊說。

岳雲從來就是鬼靈精,王貴看他從小到大。

雖然同岳飛已經有了嫌怨,但對雲兒,他心裡還是有幾分喜歡。

於是吩咐王俊攙了岳雲進來說話。

“王伯父,雲兒早晨心急,出言不遜,有冒犯之處,伯父贖罪。”

王貴揣測著岳雲的來意,心裡暗想,岳雲你是來故意炫耀功勞來了嗎?於是淺笑說:“雲兒,伯父還要謝你,若沒有你,哪裡有今日的大捷?”岳雲似乎對王貴地話題並不感興趣,委屈的說:“伯父,千萬別讓雲兒地爹爹知道。

臨行前,爹爹說若是打了敗仗就要雲兒提頭來見,所以雲兒急於取勝。

可是雖然這仗勝了,若是讓爹爹知道雲兒無禮在先,頂撞伯父,定然不輕饒,伯父就當心疼雲兒吧。”

王貴見岳雲那認真的神情,一雙明眸乞憐般望著他,哪裡還有白天在戰場上指責他是那副頤指氣使的猖狂。

“伯父不肯饒雲兒,雲兒就跪在這裡不起來了。”

王貴看了岳雲那副樣子,也覺得可笑,但岳雲得話聽來貌似有道理。

“雲兒,怎麼跪在這裡?”牛皋進帳奇怪的問。

牛皋一來,岳雲臉色大變,慌忙問:“牛大叔,你來了?我爹呢?”“來了呀,就在後面呢。”

岳雲地目光忽然轉向王貴,哀求的神情,令王俊忍俊不禁,故意問牛皋:“老牛,我們有時日沒見過雲兒捱揍了吧?上次,似乎還是前,那時候他還沒娶媳婦呢。”

“是呀,那時候這小子混淘,如今都大了。”

牛皋哈哈大笑。

“參見元帥。”

“嶽元帥安泰。”

帳外傳來問候聲,代表著岳飛的到來。

王貴見岳雲一頭冷汗都出來了,忙笑了一把提起他罵了說:“還真想看你爹如何再抽你頓蔑條。”

——小商河裡楊再興的屍首被拉出,岳飛痛哭酹酒拜祭楊再興。

楊再興屍體上渾身是箭,如刺蝟一般。

火化後,箭鏃竟然有兩升。

夜晚,岳雲坐在小商河邊對月悲惻唏噓,想到英勇捐軀殉國的楊再興,不由想到自己那英年早逝死在楊再興槍下的叔父嶽翻,一切都如夢魘一般。

而他與楊再興地盟約仍在,楊再興卻魂歸天外。

岳雲撫摸著箭囊,體味著楊再興身上地餘溫,眼淚卻如何也控制不住洶湧而出,直哭得頭昏腦脹時,一塊兒帕子遞到他眼前。

“這點出息,要哭就痛快哭完吧。”

岳雲抬頭,是爹爹。

他習慣性地想伸手去抱住爹爹的腿大哭一場,又收回手,強忍了悲聲。

大戰在即,折損大將,父親怕比他更痛心。

張憲地部隊又在潁東北打敗金軍,宋金聲威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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