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血親 IV

血親 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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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親 IV

血親 IV父親他~~他已經有了新家,繼母為人很和善,對父親微。”

岳雲斷斷續續說,眼見了劉氏的面色漸漸發白。

“繼母為父親生了兩個兒子,如今也新懷了身孕。

岳雲的妻子也快臨盆,安娘也議定婚事待嫁。

既然一切都很圓滿,岳雲不忍再見什麼突變。”

劉氏點點頭,哽咽說:“雲兒,娘就是想看看你,娘沒有別的奢望。

岳雲忍了淚,他的淚都哭到了肚子裡,他能給誰去看呢?或是誰還能慰籍他受傷的心。

“雲兒!”劉氏大叫一聲,她衝到兒子的身邊,拉了雲兒的手說:“雲兒,讓娘最後在看看你。”

粗糙的手伸向他的臉,母親那一臉的皺紋滄桑跟年紀實在的懸殊。

歲月竟然如此的無情,又是如此的造化弄人。

“雲兒,你的頭,你的頭好燙。”

劉氏驚道,“你病了?”岳雲搖搖頭,他一直在努力撐著自己的身體,扶了門框說:“岳雲要走了,必須要離開,你也不要再來了。”

疾步走出房門,迎面北風捲雪撲來。

“雲兒!”劉氏抓了岳雲的衣帶,卻不防備不過就這麼不著力的一拉,岳雲竟然一腳踩在冰上跌了出去。

“雲兒,你怎麼了?雲兒~~”劉氏衝過去,蹲身去扶岳雲,岳雲卻再也沒醒來。

岳雲睜開眼時,側臥在一堆稻草裡。

他的頭枕在孃的腿上,那隻凹凸不平地手在撫弄他的臉。

“雲兒。

醒了?”岳雲的眼看到生母劉氏那欣喜的目光,淚光閃爍。

房樑上地蛛網,四壁的寒涼,這裡是那個空屋子。

“哥哥。

你睡了兩天了,今天是除夕了。”

岳雲一個寒戰。

他躺了兩天了。

他隱約記起那天衝出房門跌倒在院裡。

“雲兒,郎中來看過,你地傷口腫得厲害。

下次他說什麼,你聽什麼,千萬不要犟嘴,不要頂撞。”

劉氏哭著貼緊岳雲地額頭。

“你醒了就好,快走吧。

除夕夜快些回家去。

你媳婦和爹爹都要等急了,你奶奶她也會惦記你。”

岳雲回到家,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

“娘回鎮江了?”玉蟬偷偷問。

岳雲看了玉蟬點點頭。

他還能說什麼,他又還能做什麼?玉蟬緊張的挺了笨重的腰身,臉上掛了將為人母的欣喜撫摸著自己圓圓的肚子問他:“軍務辦得漂亮嗎?可以將功折罪了吧?”岳雲聽她的話音,似乎真以為他去辦軍務。

就敷衍的笑笑。

“那天爹回來臉色可難看了。

還叨唸說。

你要是不幹個漂亮地活兒回來,就好好揍你一頓。”

玉蟬縮了脖子調皮的壞笑。

哪裡還有平日扮做淑女大家閨秀般的典雅。

彷彿那一切都是裝給外人看的,只有本色才露給他這個丈夫。

岳雲釋懷的一笑:“爹爹眼裡,從來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他哪裡會有滿意的時候。”

“官人,那~~日後我們地寶寶出生,官人可要善待他。”

聽了玉蟬地話,岳雲身上地傷似乎隱隱作痛,只茫然的說了句:“傳宗接代,生兒育女似乎人人談來容易。

真生了孩子,可能留給他們些什麼?生逢亂世,飄萍逐流一般。

大人還能披甲上陣去一搏死活,孩子又能幹什麼?若有一天,我們地孩子也註定要顛沛流離,註定他要受凍捱餓食不果腹,岳雲都在想,生他是對他有恩,還是在作孽了。”

玉蟬本來一臉的歡喜,卻不防丈夫忽然冒出如此詭異的想法,翹了嘴責怪說:“雲弟你又亂講話。

奶奶和婆婆都在囑咐,不該說的話不能說,一是讓腹中的孩子聽了不好,二是不吉利。

再若胡言亂語,就告了公公知道,看不教訓你。”

玉蟬本在逗趣,卻見岳雲守著窗看著窗外的雪,靜聽了遠處此起彼伏的爆竹聲,無限感傷一般。

眼眶溼潤,那雙平日迷人的鹿眼水汪汪的。

“雲弟,你怎麼了?”玉蟬也緊張起來。

岳雲擦了把淚,扮出笑顏說:“走吧,去前廳去,看有沒什麼幫得上忙的。”

除夕夜果然是喜氣洋洋,桌上的菜餚少有的豐盛,竟然有了四個葷菜。

不過貪心去玩爆竹的霖兒似乎對飯菜也沒了多大的興趣,總在想方設法跑出去玩。

廊上的紅燈豔亮,映出夜色中雪紛揚而下的景象十分壯觀。

“今年應該是有好念頭,瑞雪豐年。”

嶽老夫人說。

“母親就要抱上重孫孫了。”

李娃附和。

岳雲重新收拾心情,為奶奶佈菜,玉蟬也乖巧的哄著奶奶開心。

看了一對兒小夫妻和和美美恩愛的樣子,老夫人心滿意足的說:“總算看到雲兒成家立業,有了子嗣了。

當年雲兒出生的那年除夕,也是大雪紛紛。

還記得五郎外出回來帶來年貨,還買了個孩子的布郎鼓,一搖起來那‘布愣愣’的聲音,真是悅耳。”

說到這裡,岳雲見奶奶停住了話。

岳雲忙起身將一勺豆腐放到奶奶碗裡。

“奶奶,吃菜,這豆腐燒得很入味。”

其實岳雲心裡知道,這話再說下去,就要引出一位令所有人都不快的人物—他的生母劉氏。

何苦令眾人都厭煩呢?“雷兒和霖兒也是,新的一年長大一歲,都不小了。

好好讀書,好好做人。”

岳飛的話雖然是說給嶽雷和嶽霖聽,目光卻掃向岳雲。

岳雲忙低了頭,一副聆聽父親訓示的樣子。

“人生在世,如履薄冰,如臨深淵。

凡事要惴惴小心,不可隨意放縱。

有些時候,只要走錯一步就沒有回頭的路!”岳雲抬眼望向父親,驕傲和執著令他對此話頗有不平。

這明明是在點播他,表面父親對生母的態度。

不論如何,生母當初走錯了那一步,她兩經改嫁,背叛了父親和岳家,這畢竟是事實。

就象官府上抓的殺人犯,誤殺也是“殺人”。

“五郎,好好的喜氣日子,怎麼在飯桌上教訓孩子?雲兒多好的孩子,娘就是喜歡。”

嶽老夫人也為岳雲不平。

門外一陣匆促的腳步聲響起,朱大壯和於鵬趕來。

岳飛忙引了他們向書房去,走到廳門回頭望了一眼岳雲,岳雲忙起身跟去。

原來是劉豫的偽齊兵又來進犯淮西。

聽說他帶了簽發的鄉兵七十萬,分兵三路,直犯淮南西路;劉豫的兒子劉麟率領中路大軍從壽春府攻打廬州;孔彥舟指揮西路軍奪取光州兵迫六安軍。

聽說金兵的援軍已經加入,沿途能見到許多身穿胡服計程車卒。

如今滿朝文武都被這七十萬大軍嚇破膽。

淮西鎮守的大帥張俊和劉光世一再要求朝廷增兵,都說金兵和偽齊聯軍來勢洶洶,勢不可擋,並提醒朝廷,萬不得已時候他們要考慮撤退。

“七十萬大軍,胡言亂語吧。”

岳飛奚落道,“偽齊的少壯都算上,加上金兵可用的人馬,怕也到不了五十萬,依我看,能有三十萬就不錯。”

於鵬聽了也頻頻點頭:“話雖如此,不過趙鼎丞相卻是聽信了劉光世、張俊的戰報,允許劉光世、張俊撤軍大江以南,同時命岳家軍火速東援淮西。”

“他們撤軍我們去打,捨近求遠是什麼道理?”朱大壯脫口而出,卻見岳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岳飛又看了眼岳雲問:“岳雲,你如何看這戰局?”岳雲思忖片刻說:“駐軍淮南無非為了遮蔽大江,如果張、劉大軍渡江撤離,勢必淮南失守,大江天險豈不與敵人共有?偽齊軍佔據淮西,糧草都不必發愁,江南岌岌可危。

如若合擊淮西偽齊敵寇,應能取勝。

若退而求其次,堤潰無可挽回。

岳飛軍在河上游,把守淮河重地。

若出兵去援助淮西,敵寇乘虛而入鄂州,將如何以對敵?”岳飛聽了頻頻點頭,難得誇讚了岳雲一句:“言之有理。”

“雲兒果然是越發的通曉兵法戰理了。”

於鵬也隨了誇讚。

岳飛沉吟片刻說:“岳雲,替本帥起草奏摺,向官家陳情此事。

事關重大,不得馬虎妄動。”

岳雲唱個喏,在桌案邊研磨提毫,為父親草擬奏摺。

“可是,奏章去江南,畢竟還有些時日,淮西那邊,畢竟還是要人去援助。”

於鵬提醒。

岳飛點頭,結果岳雲遞來的奏章看看,忽然朗聲道:“岳雲聽令!”“末將在!”岳雲忙叉手聽令。

“本帥令你急撥五千人馬,火速為前鋒去救援淮西。”

“得令!”岳雲應了一聲,大步出門消失在漫天雪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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