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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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網王]櫻色年華
手冢彷彿第一次認識流川櫻一般，直直地看著她，直到那目光深處。
“小櫻……”
流川櫻彷彿在嘲諷自己，勾起一抹帶些冷意的笑，“是啊，我就是不能理解，不能理解這一點啊……為了勝負，為了榮譽，就可以受傷，然後受傷了還沒有一點自覺？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要怎麼辦？真的很過分啊。最過分的就是還一直隱瞞不報。”
手冢看著這樣的流川櫻，心臟不規則地跳動了幾下，心底流過一陣暖流。
這個……是他人生第一個朋友，知己……真正關心他，時刻為他設想的……
“是，我錯了……”手冢的聲音放柔了許多，倒是很溫和的感覺，不像以往一樣清冷。“以後不會了，不要擔心……”他微微笑著，眸子裡泛著光。
流川櫻不著痕跡地迴避開了手冢的視線，“手冢國光，我允許你受傷，但是受傷之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逞強。又不是一輩子不能打網球了，何必急於一時？拖著受傷的身體去逞強，我最討厭了。”
“是。”手冢應著。
他也不希望被擔心，尤其是眼前這個人。她比他自己還要了解這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原則他的為人，還有別人的想法，甚至更為深遠的為人處事之道，她就像一個長輩在教育自己的孩子，時時刻刻關心著又提醒著，並不一味反對，更多的是理解。
這種感覺……很好，很好……
手冢國光，也僅僅只是一個少年。
“謝謝你，小櫻。讓你擔心了，對不起。”他目光柔和，看著她，有感謝也有歉意，能被理解和擔憂的感覺，其實也很不錯。他應該慶幸，有那麼一個人，而且那個人是她。只有她會用這樣的方式來理解他，責備，關懷，鼓勵，擔憂，看穿最深刻的他，說出連他也不瞭解的自己。
這樣溫柔的方式，還真不愧是她啊。
那樣溫柔的目光……是手冢國光？！
流川櫻愣了一下，轉開視線，不去對視。那樣的他，會讓她有錯覺的。他是她最重要的朋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才會說那麼多。她一向就不是多話的人，別人怎樣，她向來不會去關心。她的世界裡，只有一個流川楓。只要哥哥無恙，什麼都好。
流川櫻，是一個冷情的人，毫無疑問。她的溫柔，向來只面向少數人。
但是，手冢國光的……承諾，是可以相信的嗎？
她隱隱有種心痛的感覺。就連手冢國光這樣的人，都會“背叛”她的吧？這樣真實的手冢啊……就因為真實，太過真實，她知道，他的承諾，遠比不上他的責任。只因為早在這個承諾之前，他就已經有了另外一個承諾。
“成為青學的支柱。”只是他的承諾，他的責任。
流川櫻此生最恨的，大概就是背叛。她最無法承受的就是朋友之間的欺騙。因為多出了數十年經歷的她，已經不止一次地承受過那樣的痛苦。這個世界永遠都是與殘酷伴生的。那樣一顆真心被糟蹋的感覺，真的很讓人心涼。
曾經的她，那個前世的自己，真的是太單純了。所以這輩子她不肯付出真心。哪怕她有再多的朋友，她也不會輕易去信任。即使在別人的眼裡是多麼美好，她自己的內心也無法排除那種陰暗。
在這個世界裡，友情格外純潔與珍貴。那樣的光芒，讓她想要流淚。但是心已經冷靜了，除了她知道的那些“主角”之外，其他的人，她還是無法相信。這個世界裡，有太多珍貴的友誼，為了夢想一起付出真心，一起努力拼搏。哥哥有一群好隊友，手冢也有，立海大的網球社裡也是。
她不是不感動，但是她的心已經太過冷靜，找不回曾經了。所以她變得如此溫和，最後連她自己也找不到曾經的自己了。她的“朋友”，還是需要她自己來判斷。她也只相信自己。
而真正的朋友，其實只需要兩三個，足矣。
手冢是唯數可以信任的人之一。不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熟悉和情份，只因為他是手冢國光。這是一個可以讓人一眼就信任的男人。
但是，那樣正直的手冢，他的承諾，可以相信嗎？
流川櫻已經在迴避自己去想那個答案了。
這算是一種欺騙嗎？
但並不是刻意針對她的。她知道。手冢國光，本來就是欺騙了所有的人啊。
倒不是不能原諒……作為真正的朋友來說……
但是作為真正的朋友，又讓她感到無力。為了他的責任，以後，他還是可以再次這樣對她的吧？那為他操心的自己，又算什麼呢？笨蛋嗎？呵，手冢他也同樣就是個笨蛋嘛，完全不會照顧自己。明明已經那麼累了，卻還要撐著不倒下。
流川櫻卻沒有想到，她同樣也是那麼愛逞強的一個人。從不會訴說自己的痛苦，從不允許自己倒下，哪怕已經累極了。
呵！他可是手冢國光啊！我操什麼心？流川櫻想到。
手冢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毫無疑問也不可否認。只是在某些方面啊，他就不是那麼值得相信了。而她只是單純地討厭被欺騙罷了，稍稍有些極端也是可以想象和理解的。
“阿光，說實話，你的承諾什麼的，完全無法讓人信服。”流川櫻嘲諷地一笑。
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說手冢國光無法讓人信服，她怎麼都不會去相信。以為她不認識手冢國光嗎？那個人可是她的青梅竹馬好吧！以為她沒有看過《網王》嗎？她沒有吃過豬肉都見過豬跑好吧！更何況她還需要“聽說”嗎？她就生活在這裡好吧！那個人一定是傻了的吧？！沒有看過《網王》是吧？！好吧，這不是你的錯，讓你誕生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是老天爺的錯！
不過，今天她意識到了一件也許她早就已經遺忘了的事。手冢國光，簡直就是一個“偉人”啊！你怎麼可以奢望他放棄他的責任！這份責任，讓他變得不是那麼可以讓人信服的。
流川櫻看了手冢一眼，“當然，只是在這方面而已。以阿光的為人，在別的方面，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說的。”
自嘲地一笑，“該說的我可都說了，阿光你怎麼想，我就不管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跟你說任何一句話，讓你不要逞強照顧好自己什麼的。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自己來負責，不然還真是讓人傷心呢，我的擔憂就這麼廉價麼，讓人轉身就忘記？”
微微地嘆氣，“手冢國光啊，責任感那麼強，為一個承諾可以做到什麼地步呢？別人都無法想象啊。”
低低地喃喃，“阿光，你到底是有多麼偉大啊？”
“我……”手冢說不出話來。
“那麼，手冢國光，你就努力吧。”流川櫻目光灼灼地看著手冢，眼神很認真。“不管是什麼事，如果是你的話，我相信一定可以做到的。你是別人無法企及的高度。那麼就請你坐上帝王的寶座吧，優秀到讓任何人都嫉妒不出來。這樣子的方式，也只有你才能做到最完美的境界。也只適合你。”
手冢被震了一下，微張的嘴說不出話來。
手冢國光，彷彿生來就如此正直。所以只有站到別人只能仰望卻無法企及的地方，成為不可褻瀆的信仰，才能讓所有人都信服，嫉妒不出來，說不出話。
這一點，流川櫻是相信的，手冢他可以做到。他是那麼地優秀。
“平時訓練儘量不要用左手——我知道，要你絕對不用是連你自己都無法保證的。所以，儘量吧。鍼灸應該可以緩解傷勢，但是治療的過程有些漫長。但是目前來說這是最有效的也說不定。你又不能完全放下網球，只能慢慢來，這樣也算正好。明天我帶你去看中醫，以後我不在東京，你就自己去，治療絕對不能停下。哪怕只是緩解一下疼痛也是好的。你自己注意吧。”
流川櫻收起銀針，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並且走出去的時候也是頭也不回。
手冢摸著肩膀，看著她的背影，眼神在閃爍。
他……大概又辜負了人家一番好意，惹她生氣了吧？沒有辦法……她看的如此透徹，不要說他不會欺騙，就算想要欺騙，也沒有辦法逃過她那雙眼。
——在他還沒有看清自己的心意和決定的時候，她已經預料到結果了……
他做人也許真有某些失敗的地方。但是，他卻有一個如此理解他的摯友。幸運嗎？是的。但是也許她自己也有沒有發現的東西——他們，在某些地方，如此相似。
她這樣，許是累到極致了吧？但她從來都不會說，仍然一意孤行地累著自己。自己不去改變，也不讓別人插手……為了什麼？她自己都不清楚吧……
謝謝你，小櫻。但是，也非常抱歉……
手冢摘下眼鏡，閉上眼，按住了自己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