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長月怒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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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長月怒潮(3)
義士舉,長月亂!這到底是謠言還是預言?若讓如今的魯直看,它更像詛咒。
魯直如同巨人一樣站住。
他帶著一種極度激動的心情俯視城下,看著這些人。
他們大部分都是粗布葛衣,有的瘦,有的胖,有的高,有的矮,不少人都**起胸膛,就像他們被編入伍前一樣。
他心中陣痛。
是呀,他們是列國中最柔順的子民,但並不羸弱,靖康的強大全累於他們,只要朝廷所指,他們就踴躍入伍,只要聽說打仗,他們就頓足赤膊,急不可待。
而今,他們會怎麼做呢?他想知道,急切想知道,尤其是自己說過這麼一番話後。
一個人的泣血自陳總是能博人同情的。
哪怕魯直僅僅是為了麻痺大夥,後陳刀兵。
但他成功了。
他們本就是盲目的,一股而來的怨恨也說散就散。
四周的人都靜下來,有些人已經淚水盈眶,不知道該站到哪邊好。
楊峻環顧,感覺到眾人的動搖。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成敗功罪都在這一念。
而之前他矛盾過,衝突許久,如今已經心如鐵石。
他堅定地給身邊的秦傷說:“將軍!攻進去吧!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不要被他這些取人同情的話左右!”幾聲悠遠的鐘聲響起,這是宮廷裡的景仰大鐘在鳴。
他知道這會讓百官齊聚,內城已經全面反應,便緩緩地說:不成功就成仁,根本無時間再拖。
“讓我再想想!”秦傷出汗,依然拿不定主意。
毫無疑問。
太傅楊峻就是這起兵變的策劃和主謀。
他本是新國王秦安的王子傅。
國王繼承大統,他也隨即升格。
國王被責打,心中集有怨恨,身為帝師的他便以此為引,藉機進言,在國王面前擺出道理誘導,最後自寫詔書,加蓋國王的玉印。
如今見事急,而身邊的秦傷又猶豫不決,他只得曉以厲害,說:“此為何時?!有片刻可以猶豫嗎?將軍既然決心奉詔,孰能不忍?峻自以為將軍乃知交,早已經將生死託將軍,請急下命令不可猶豫!”魯直也看到了秦傷的猶豫,大聲說:“秦傷,你現在後悔來來得及!如今已經近夜,亂軍若驚了聖駕,你如何擔當?快快下馬,進城謝罪!”“有放下武器的人嗎?!快快離開!既往不咎!”魯直大聲說。
隨著這一聲音。
果真有軍士放下武器。
秦傷長嘆一聲,給身邊的楊峻說:“太傅誤我,我真怕一錯就不可收拾,連見列祖列宗的面目都沒有了!”楊峻知道事不成,便仰天大笑,聲如穿堂怒號,連冠帶都斷開。
接著,他滾落下馬,望往內城,不知是笑是哭,大聲叩首說:“臣糊塗,反將陛下連累。
自是萬死無能抵罪。”
說完,他鄭重磕頭完結大禮,起身拔劍,怒指魯直,罵道:“老匹夫。
禍國欺君,不得好死!”魯直不忍心作踐他,便說:“太傅大人,你要是謝罪也來得及。”
楊峻再次狂笑,引劍回刎。
魯直伸手阻攔不止,眼見一蓬鮮血在空中綻起,楊峻踉蹌後退,倒在眾人散開的地上。
他跌倒,帶起的土煙還未消,帶起的**還未止,魯直的眼淚就出來了。
他知道,靖康的熱血男兒又少了一個。
楊峻死了,可宮中還不知道。
一群高爵顯赫都在朝堂上搓手頓足,惶惶如麻雀,相互不知道怎麼辦好!突然,太后和國王從一側的小門出現。
因也沒有奏樂的排場先鳴,眾人的聲響好久方歇。
魯太后掃視一眼這些驚慌無措的膏腴,強作的鎮定也被帶出慌亂。
她連連問:“你們都有什麼對策,趕快說來聽聽!”“遷都吧!”親王秦穎慌忙說。
“是呀,遷都,遷都!”一群大臣都連連附和。
情況都不知道,哪反哪不反都不知道,除了想逃跑,他們還想到什麼?!魯太后怔然,張著嘴巴吃驚。
她突然想知道自己夫君死後,這些人換了多少?若是沒換多少,自己的丈夫又是怎麼用這樣一群窩囊廢來料理國政,決斷於廟堂的。
她正要問及丞相怎麼沒到,殿下突閃出一人,眾人看去,才知道是宇文元成。
宇文元成一身重甲,如咆虎在山,他大喝一聲道:“國母勿驚!待我去擒賊!諸位都是羔羊嗎?看我的,某去去就來!”他是被下獄了,出來雖然無了官職,爵位卻未更改。
這會魯太后突然肯定自己放對了人,真還有那赤膽忠心的勇武男兒。
她大喜,笑道:“來人,賜酒壯行!”接著又問:“你需要多少人,我這就讓人派給你!”“我家中與死士四十餘,都聚集在宮門外,不需要多要一人。
國母下讓人把酒放下!等某退敵回來再喝!”宇文元成擲地有聲。
他邊說邊轉身,在殿門旁邊要了一把火把,找出配劍,大步下階,直奔宮門。
到了宮門外,有家人將他的爛銀戢,馬匹送前。
他這就綽戟上馬,大問左右:“健布敢這樣嗎?!功業須臾可建矣!”說完,他大呼眾人跟隨,緊投人聲最鼎沸的北門而去。
幾匹馬和數十名武士緊隨而往。
夜色朦朧。
兩騎慢走在街道中央,踏響慌亂後的沉寂。
魯直帶著謝罪的秦傷慢行而過,向宮掖走去。
秦傷眼中還有淚水,他抱住楊峻,不顧自身,一遍一遍地為楊峻的家屬求情。
“這是夷六族之罪。”
魯直剋制住自己,低沉地說。
“雖然從感情上,我敬佩他是條漢子。
但從理智上講,讓我處理,我會予以重典。
不然不以示警後人!這樣吧,將屍體加刑,不責親屬,你看好不?”幾騎和一伍軍士從身邊穿過,魯直只當是應急後來的軍士。
他本該讓他們回去的,卻也因自己心思不在上面,沒怎麼在意,只是邊走邊為死去的豪傑惋惜。
他知道以太后的性格,此事很難說能不牽連他人,便在心中想著如何爭論為好。
他想好了,自己作為丞相不能再謙讓,必須爭回首輔大臣的權力。
正在這時,一騎從後穿過,將二人攔截。
馬上一名重灌大漢問:“北門形勢怎麼樣?”“秦將軍已經打算到宮掖謝罪。
無事啦!”魯直說。
“這麼說!你們是叛變的人了?”宇文元成怒聲問,“看某來取你二人狗命!”說完,他大戟一展,朝魯直搠去。
魯直雖然年老,但也是服過兵役,能騎馬能開弓的人。
他驚慌之下,慌忙俯身躲避。
秦傷大驚,喝問了一句:“你這混帳要幹什麼?”他丟去楊峻的屍體阻上一阻。
接著拔劍在手,砍殺左右。
其它幾騎一起殺來,魯直眼看大呼住手無用,也只好拔劍在手,奮起自衛,口中還問:“你乃何人?”“丞相快走!”一身是血的秦傷大喊,“你快走!將訊息帶到宮掖!”他打起精神,奮起威風,殺開一條血路,掩護魯直。
宇文元成見秦傷自知不敵,四處避他砍殺他家步行的武士,躁怒不已,暴喝一聲:“哪個也別想走!”說完他竟不追魯直,轉挑秦傷。
一戟將甲冑挑開,又一擊就將秦傷拉得滿身是血。
魯直知道事關重大,若是眼下訊息送不到宮掖,就會釀成鉅變。
他也顧不得秦傷的死活,連忙趕馬縱蹄。
他剛奔出不遠,就聽倒一聲慘叫,回頭一看,那宇文元成正在獰然大笑,戟上竟挑了秦傷。
他心中悲憤難當,卻也只能打馬狂奔。
他邊跑邊想:秦將軍,老夫若不能為你報仇,這一輩子都寢食難安。
耳邊風聲作響,他鼻子栓塞,看月色一片模糊。
宮門已經到了。
魯直見外面有士兵把守,後面喊殺聲急,騎馬亂投,口中大喊:“是誰當值?!我是當今丞相,你們快攔住後面的人!”上面的執金兵士看他手持長劍,夜色中看不清面孔,只是不肯開門,要驗腰牌。
魯直大怒,卻也無計可施,引馬繞宮牆而走。
他正暗叫此命休也的時候,一道靈光閃過。
隨即,他放空坐騎,刺上一劍。
在馬匹嘶騰奔走後,藏於暗處。
果然,追兵趕馬去了,鏜噠之聲瞬間既過。
他再次出來,趕到宮門高喊:“快驗腰牌!”士兵們這才打火探頭,接著下來開門。
魯直聽到士兵慢騰騰的腳步,而馬蹄聲似已折回,渾身起汗。
他正要繞宮再走,從別門試進時,宮門響徹,終於洞開。
他交身從側欄行進,高舉金牌連過幾門,按身上階,終於到了昊日殿。
他一身是血,帶著傷口闖進朝堂,幾乎嚇尿了所有的人。
人人都愣愣地看著他間,他也失機一樣,麻木地站在朝堂上。
一名公卿最先尖叫,幾名大臣已經暴走,去找能隱蔽的地方,找個柱子什麼的。
魯直悲哀地站著,覺得自己有點兒說不出話。
“丞相,你可來了!”魯太后再次強打鎮定,“情況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嗎?卿家為何一身是血?”“叛亂已經平息!”魯直說,說完後,他才知道自己忘了跪下,這就趴下行禮。
可趴下後,他竟然想不起來一路斟酌的說法。
過了好久,他才說:“太傅因政見不和,煽動兵變。
臣到北門登高一呼,已解危機。
南門估計聚集的都是一些百姓,不時就會退去!”大臣鎮定下來,紛紛回到臥鋪坐下,竟相揭發指責,好像對楊太傅的罪行,陰謀早就洞察於心。
討論一番後,他們就路而上,相互議論該為其定什麼罪責。
所有人似乎都覺得,自己得到的驚嚇,失去的尊嚴惟有如此才能扳回。
十五歲的國王聽到別人議論自己的師傅,終於大不忿,站起來大聲說:“太傅沒罪!”“陛下!”魯直喊了一聲,打住他的話,叩頭說,“城外謠傳陛下被人禁錮,我想問陛下點事,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說完,他也不管太后許或不許,站起來示意要國王到一邊去。
楊峻已死,難道還要將事情推到廢國王的那一步?他覺得應該提醒國王,犧牲楊峻,凡事推委給死去的人更好。
此時,他回身,懇求地看住國王,希望有說這些話的機會。
國王大概覺得他平常並不討厭,點點頭,站起來先行往一邊走。
魯太后不明所以,但又不好講話,只是安排說:“丞相不要講外面的血腥,以免將陛下嚇住!”魯直正要出去,卻聽到又有人回來。
他也顧不得去看是不是自己遇到的混蛋,更沒時間在心頭盤桓是不是該向眾人說說被攔截的事,便緊隨國王向側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