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八十一 絕不獨逃(3)

八十一 絕不獨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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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絕不獨逃(3)

他們回到村子時,已經到了半中午。

兩人身上滾了一夜的雪,現在都溼漉漉的,看起來真像是經過了一場殊死搏鬥。

樊英花正怕自己破了相,知道飛鳥被逮到,想也不想,就讓人把他吊在木槓上。

太陽閃耀,雪面上溼漉漉的。

她執了鞭子,剛給飛鳥幾下,就停了下來看住唐凱,陰晴不定地問:“你昨天晚上就不在家吧?”唐凱被她看得發毛,想撒謊撒不出口,只好老老實實地說:“不在!”“那你是和他在一起了?!不用說,踩爛馬燈的一定是你。”

樊英花冷冷一笑,立刻喊人繫了唐凱,說,“要不是看在你抓他回來的功勞上,我一樣把你吊在上面。”

接著,她轉頭給旁邊的人說:“你去找來唐夕,讓他領走兒子,好好管教!”飛鳥見樊英花對唐凱起疑,立刻變相為他開脫,大笑著諷刺他說:“早就對你這榆木疙瘩說了,你的主子遇事不明,你逮我回去一定受罰。

我說你放了我,我就把我的寶刀,寶弓都給你。

這樣多好。

可你這混蛋偏偏死心眼,覺得押我回來一樣有得拿。

狗屁!狗屁都沒有!追我追了一夜,倒會換頓鞭子,後悔了吧!”唐凱知道飛鳥是在為他開脫,可心中確實有鬼,便默不吭聲。

樊英花卻一愣,看住唐凱,突然猶豫不定,便問:“你追他,可看到另外一個人?”唐凱誠懇地說:“只見到他一個!”說著話時,他心中已經怦怦直跳。

而樊英花卻立刻肯定他的清白。

心想:若這傢伙是同夥,他一定為自己開脫,把另外一個人簡單一描。

而他說自己只見了一個,則肯定不知道我確定他們有兩個人,可見他根本不知情。

昨天晚上,定然是那姓狄的小子和同伴分手回去,發現樊全在家等著他,便不敢進家,被唐凱發現,攆著不丟。

可唐凱為什麼深更半夜還在村子裡,冒雪亂跑呢?樊英花解釋不了。

但她看唐凱在自己面前老老實實地低著頭,根本不像那麼大膽子的人,便更不能確定。

但剎那間,她便恍然,怪自己差點沒上當,心想:一定是那賊小子心疼自己的馬,又不知道怎麼走,就用自己的刀,弓**唐凱跟他一起。

唐凱想不到他敢和我對打,著急得不知怎麼好,就滅燈而逃。

後來,他又抓了這賊小子,想將功補過。

想到這裡,她微微一笑,很自信地說出自己的推斷,讓人放了唐凱,嚴肅地說:“沒有下次!否則我剁了你亂走的腳掌。”

唐凱連連點頭,正要走,卻又被樊英花叫住。

“把弓箭,刀子拿上。

要是昨天,你不顧責罰,爬出來幫我。

今天,我給你的就不光是弓箭和刀子,最起碼還有金銀。

甚至,我可以留你在我的身邊,讓人在外面的鎮上給你家買宅子,置奴僕!”樊英花以一個公正的態度,給唐凱說。

“小姐,是我錯了!”唐凱連忙承認,彎腰的時候,卻抱了弓掉刀,抱了刀掉弓。

飛鳥嗤之以鼻,心想:收買人心而已。

唧唧歪歪,說來說去,獎勵唐凱的還不是我的東西?一文不出,哄得人要死。

還好,唐凱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一個貪財坯子。

等唐凱走過後,樊英花就開始獰笑,提著鞭子繞飛鳥走,不斷地問:“你這小賊,說怎麼好吧?!”飛鳥偷了羊也沒機會吃,肚子早餓得咕咕叫,因胳膊也被捆著,被蕩得頭也發暈,見她問便說:“放我下來,咱們一起想吧!要是你能給我點飯吃,我一定能想得到的。”

剛說完,他就捱了對方一鞭子,不由“哎呀”了一聲。

“呵!昨天,你可不是要什麼飯吃。

你神勇得很嘛,抱了我的腿,又摔又打。”

樊英花哼哼著,一抬手,又是一串鞭子聲,“我胸口上還有你的髒手印。

你這個無恥的賊小子,我不打死你,難消心頭之恨!”“你以為我想打嗎?你難道沒有打我嗎?”飛鳥反脣相譏。

樊英花越想越氣,噼噼叭叭打了數十鞭,直到將飛鳥的衣服打爛,身上掛著血肉,樊嫂帶著阿鳳來求饒,才肯罷手。

她讓人關了飛鳥,也沒禁止他吃飯,只是咬牙威脅,說要他的主子殺他。

※※※到了下午,秦汾在樊英花的陪同下過來,卻是面無表情。

一看到秦汾,飛鳥就想到他的安危,為他入了虎穴還無知覺發急,可得不到機會給他私談,只得心肺冒煙。

可不一會,飛鳥倒在他陰肅的面孔上看到了希望,心想:這下明白了吧,姓承的老賊把咱們賣了,虧你還當他忠良。

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救你的。

他正美美地假設自己救了國王是多大的功勞時,卻聽秦汾說:“他父親就是個禍國的奸賊,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要怎麼處置,樊將軍看著辦就是了!”飛鳥頭皮發麻,左看右看,卻不知道樊英花這區區的女子怎麼成了將軍,念頭雖傾向於秦汾受了脅迫,心中也還不由一酸,心想:要是不得已,你讓殺就殺了,還非要說我父親是大奸賊,我是小奸賊不可嗎?“是呀!他長得就像!”樊英花樂呵呵地說。

飛鳥低著頭坐著,瞪轉著眼睛,不斷地撇嘴,卻越想越氣,甚至連秦汾什麼時候走掉都沒發覺。

最後,他一抬頭,看到的卻是樊英花的眼睛。

“嗨!小奸賊。

你主人不要你了,列了一大筐罪責,倒引起我的興致。

很了不起嗎?!恩?!”樊英花說。

“你說誰是奸賊?!”飛鳥橫著面孔,勃然現色,“我怎麼個奸賊法?倒是你們這樣的亂臣賊子才是***奸臣。

要不是看你是個女人,昨天晚上我就掐死你!”說到這裡,他幾乎要打自己的嘴巴,心想:我怎麼差點把他們要謀反的事說出來。

“不如說我昨天放過你,今天又放過你!你別得寸進尺!”樊英花也大怒,但卻沒怎麼注意到反賊的字眼,只是順手操了個木杆往木籠子裡戳。

飛鳥被她戳了幾下,火氣反被壓住了。

他活動一下雙手,心想:還是不要激怒她,最好能假意投降。

這樣才有晚飯,夜裡才有力氣去救國王。

那傢伙雖然可恨,但誰讓他是國王呢?就是以後不再管他,也要先把他救出去。

樊英花戳了一陣,卻見自己越戳,對方臉上的笑容越多,反漸漸成了捨身飼虎的模樣,不由意興索然。

她停下來,說:“要是你給出說服我不殺你的理由,我就放了你!”飛鳥求之不得,但半點也不相信,心想:昨天以前,你倒有可能叫我做馬童。

但昨晚之後,你可以說忘就忘,說放就放?便“哼”了一聲,問:“我不信,單單說一說,就能讓你這樣凶巴的女人放我?!”“想起你昨日的無禮,我確實不想放過你!所以奉勸你,還是儘快地求饒,免得讓我有後悔的機會。”

樊英花擠出一絲笑容,淡淡地說,“你說你要給我說的吧,我看看你能值多少。

只要你說價值所在,我不吝嗇什麼金銀珠寶,美女寶貨,甚至連你的馬兒都能還給你。”

飛鳥在她臉上看出幾分許諾的神情,卻想不到她想要自己說什麼。

但他仔細想了一想,很快摸到對方的脈搏,覺得對方是想從自己嘴巴里撬出點國王的狀況,立刻扯出點真誠,說:“沒錯,我們少爺就是國王陛下。

我,勇士狄飛鳥,在林承遭逢內亂後,要保護國王回長月!”“噢?!數日前天變,村頭金光萬丈,隱隱臥了一隻青龍。

可直到昨日,我們這才知道。”

樊英花略帶誇張地驚訝,“這可怎麼好?此去長月,路途遙遠,賊人眾多。

而且,我覺得官府也不可靠!”要不是飛鳥知道他們別有居心,真會被她的驚訝和真誠騙上,請求他們召集有武藝的人們,跟從護送。

他心中有了底細,心中嗤地一笑,想:原來你們要挾天子以令諸侯,趁機起兵,不知道國王有沒有被你們騙上?“是呀,官府也不可靠。

誰知道地方長官是誰的人?”飛鳥不動聲色地說,不敢亂多嘴,以免倒出他們拼命要知道的東西。

“那?你主張從我們這裡經過,有什麼打算?”樊英花又問,“昨天,我父親覲見了國王,商討了很久,卻尋不到什麼穩妥之計。

國王可有什麼股肱臣子?可供陛下龍返制亂?!”飛鳥哂然,知道真正的問題來了,國王的狀況需透過在他們的估量,不然,他們即使借了國王的號召力,卻也不是一定能撈到好處。

而且,連他都不知道秦汾帶沒帶能證明自己身份的小印什麼的,更不知道他的心腹都有哪些,其它王爺對他的敵視程度如何。

“啊!許多,只是我一時想不起來!”飛鳥笑眯眯地說,“籠子太小了,我想睡覺都睡不著,腦子很亂,想去睡個覺!”樊英花心中暗罵,但還是拍了拍手。

兩個大漢立刻進來,開啟牢籠,拱著飛鳥進到一所鋪了乾草的房子,接著又上了許多好酒好菜。

飛鳥毫不客氣地大吃大嚼,心中卻想:你們找個漂亮的男人去引誘小許子唄,我即不是心腹死黨,又不知道實情,更不知道你們需要什麼樣的國王。

他一陣浪笑,每聲都是衝樊英花的“笨”而發。

飛鳥酒足飯飽,卻不知道自己睡一覺,夜裡會不會按時醒。

但在一陣酒意上湧後,還是很快給自己妥協,躲到乾草裡,拉上被褥就睡,連做夢前都還恍惚地說:你一定覺得我最“笨”,所以先從我這裡下手,凶巴女人,你失算啦!到了半夜,飛鳥不叫自醒。

他雖然渾身都是鞭傷,又疼又使不出力氣,但還是掙扎著爬起來,溜到門口拉門。

門被鎖了,一拉之下,卻換了句“幹什麼”。

飛鳥連忙說:“撒尿!我要撒尿!”“屋子裡有夜壺!”男人說。

飛鳥恨不得罵上幾句,但立刻就回話說:“可沒有燈,找不到!”說完,他便扯了褲子,威脅說:“再不開門,我就對著門口尿了。”

外面響起金屬響,接著是一聲清脆的拉鎖聲,一個披了個棉山包一樣的男人進來,跟飛鳥說:“穿點衣服再走,別凍上了!”飛鳥心生好感,但還是暗叫著抱歉,心說:扭個頭,讓我打暈你吧,我一定拿點分寸,不會打太狠。

他邊打著鬼主意,邊往外走,走了二十多步,才在這裡的雪地裡站住,便站到樹邊又解褲子。

“叔!你呆在外面冷不冷?”飛鳥說,他邊解褲子邊怕對方的帽子太厚,自己打不昏對方。

“還好!要不是你得罪小姐,我怎麼受這罪?”男人低聲說,“看來小姐只是想出出氣,你可別耍混蛋!”“嗯!”飛鳥點點頭,繼續解褲子,並毛躁地說,“不好了,腰帶系死掉了!幫我一把吧。”

“你這小子真是。”

男人邊說邊向前移動,“我怎麼幫你?”他邊說邊拿下帽子,藉著雪光看飛鳥的腰間。

再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飛鳥猛地會身,一拳打在對方的頭上。

但他意外地是,對方竟然沒有倒,而是怒喝了一聲,丟了帽子,用大手按飛鳥。

飛鳥欺負他穿披過多,一下把他絆倒,然後又對這他的頭打,這才將他打昏。

冷風一吹,飛鳥感覺一陣徹骨的冷意。

他以己思人,便拖著那漢子回屋,換了他的衣服。

稍後,他回來,邊站到一棵樹下撒尿,邊判斷秦汾住在哪。

他發抖不已,腦子也不靈光,抱了幾抱胸口,才現出幾分清醒,覺得東面是尊位,太爺一定會把國王安頓在東面,這就一路地沿雪地裡的陰影走。

只走了一會兒。

四處燈火早已全息,一色的房舍讓人迷糊,他半點也不摸不準秦汾所在,便在盲目中停下來,坐到一處廊下不知道怎麼好。

突然,有敲更人和巡走的男人移動過來的聲響,還隱隱伴隨以狗的“嗚嗚”聲,飛鳥連忙躲在一處廊柱內側,暗中叫苦。

沒辦法了!他想。

想完後就條件反射一樣,跳到最近的屋門邊又敲又推,口裡卻大聲地說:“快!快起來,看押的凶犯跑了!”接著,他連忙換屋子,又迅猛地敲,說同樣的話。

最後,他向跑過來的巡丁吆喝:“西面的凶犯跑了,快追!”一個走在眾人前的男人拉著條難以約束的大狗,急切大嚷:“哪?!帶我去看看。”

飛鳥向西一指,胡亂一報,又說:“這是小姐讓看押的,我得趕快去小姐那!誰給我一起去!”敲更得老頭不知道他不知道路,便自告奮勇地走到他前頭,一路小跑地引路。

飛鳥突然又動念頭,拉了他的梆子,說:“這傢伙厲害,是個殺人放火,窮凶極惡的傢伙,可別鑽到房子裡害人。

解釋到這,他已經敲起梆子,大喊幾聲:“小心悍賊!”看沿途屋子漸亮,飛鳥又給打更的老頭說:“知不知道新住來的兩個少年?!”“我咋知道哪來的半大小子在哪住?”老頭跑得直呼歇,還跟從大喊“小心悍賊”。

可他一搭話就瀉了氣,便停下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