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五十四 血雨腥風(2)

五十四 血雨腥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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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血雨腥風(2)

他說這些並非毫無根據。城中集結部隊不利,最有可能是分開集結,甚至從營地直接以赴。在這種情況下,指揮者要有效指揮,等待上令或變故,沒有比呆在官衙更便利的。

“目前只有行險以圖!”張更堯比劃了殺的手勢說。

飛鳥無視他們在講什麼,打量他兩眼,在月光巷陌四周看了一圈,反覺得肚子很餓。他打了噴嚏,哈欠連連,催促道:“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行的話,我們悠達一圈,回家睡覺!”

狄南堂瞪了自己兒子一眼,自己尤在思考。他覺得轄督署居於北城,應該能提前得知叛亂;叛亂又發生在他調任解權之時,不能不覺得蹊蹺,只當成過於偶然。狄南堂都不太清楚,卻也無法開口詢問的。如前任轄督是哪一方的人,形勢突變時,他在內城還是外城,這些問話只能私下說。

形勢迫切,容不得他多想。“應變吧。”狄南堂同意。他看看自己的兒子,擔心和舊任衝突失敗殃及到他,便說:“等在這裡,不要亂走!亂走打斷你的腿。”

飛鳥想得比較簡單,就是他們幾個進去宣佈兵權歸阿爸了,他們願意,就跟阿爸,他們不願意就說:“你們都回家吧,這裡沒你們的事!”這就以為阿爸又是當他於無物,連連不肯。

見飛鳥不情願地撓頭,亦步亦趨。狄南堂嚴厲地補充:“軍中不可有雜人,有軍法的!”

在飛鳥一愣減,他便帶人奔走。

飛鳥看他們走遠。百無聊賴,只好伏在馬上睡覺。

迷迷糊糊睡了一陣子。

一陣工夫。天氣突變,竟颳起了北風,凍人入骨。

飛鳥被凍醒了,卻聽到哪裡有殺聲一片。他揉了著眼睛,心中惋惜得不行,自言自語地說:“阿爸又騙我,自己帶人殺叛軍去了。怎能一點也不講義氣,好壞也同意我‘十步一殺’的!”

接著,他又聽不遠處有人喊叫。由於心中有些迷糊,他做了個繼續睡的打算,便再抱縮住身子。可聲音竟然擾不絕耳,尤其是近處的,喊的悽慘得不行。他腦子稍一清醒。聽清楚是一個女人在喊救命,便猛一下睜眼。

大腦一充血,他想到的就是“英雄救美!”正要有所舉動,腦海中閃過阿爸要打斷腿的話。他不得不裝作沒聽見,抑制住自己的救人之心,在煎熬中放棄自己被人褒揚的榮耀。他說個自己說:“和我有關係嗎?我是在等阿爸。”

飛鳥假裝沒聽見一下,就轉念大不忿:干擾我睡覺,怎麼不關我的事?不管也得管。就是阿爸找不到我,那也有情可原,就說阿媽說的,有仇必報。

接著,他問馬兒:”你能忍受別人吵你睡覺嗎?”

“當然不能。最過分的莫過於此!”飛鳥義憤填膺地說。

他被自己妥協的原動力刺激出一股義憤,於是快速往幾個方向轉頭,無目的地說大聲喊道:“我來救你來了!”

喊完,他撥馬就找。順著聲音,拐了幾個巷子的彎口後,他果然見到兩三個男人按住一個女人,而那女人在拼命地踢打,呼救。

“大膽男人,欺負良家婦女!”這原本要出爐的話,飛鳥只說了“大”字,就將後面的字說得極小,還一個比一個小,最後幾個連他自己都聽不到。畢竟他發現人家手裡提著大個的刀,遠遠看去明晃晃的,只好將口氣急變:“喝,哈!大--爺,打擾一下!”

“不關年的事!快滾!”一個聲音很粗的男人說。

“我只是打擾一下。”飛鳥堅持自己的和聲細氣,裝出無限的憨厚說,“我撿了匹馬,可是不知道是誰家的!”

一個男人懷疑,問:“真的?”另外兩個男人連忙推他,幾乎異口同聲地說:“是我們的!我們剛丟了匹馬。”

一剎打過,正進行的侵犯被打攪。女人邊連忙告饒,邊摟自己被撕開的衣服。

“你過來!讓俺們看看!”一個男人說。

“我,可我害--害怕!你們手裡拿著刀!”飛鳥慌忙說,“那女人?你叫的救命?他們不會殺人吧?你說說看,他們會不會誤會我偷他們的馬?我真是撿的。我在地下看到了條繩子,我想撿條繩子就走,沒想到後面還有匹馬!”他故作的聲音簡直就是二牛聲音的翻版,樸實得讓人無法挑剔。

男人看自己離得遠,小聲不叫女人吭氣,騙飛鳥說:“就是我們的!要不你把馬放下,自己走!”

“那不行,萬一不是你們的呢?”飛鳥不肯,“要不?你過來--。不,不,先說,說你們的馬是什麼樣子的!”

三個男人馬迷心竅,不知不覺偏開女人的位置。飛鳥見女人也不趁機跑,只在牆根邊抱成一團,只好開動腦筋,繼續玩自己的詭計。

“不說我就走?!”飛鳥邊說邊轉頭往一邊走。

“慢,慢!花的!對,是花的。”一個男人連忙說,在他看來,馬匹多少都雜一點他色,說花的一定不會錯。

“花的?不是!”飛鳥一口否決,“有好幾種顏色,怎麼會是花的呢?”

“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有幾種顏色不是花的是什麼?”又一個男人立刻反問。

“有幾種顏色就是花的?我不信,來個人看看!”飛鳥又說。

說完,他見幾個男人往這裡走,慌忙又跑,說:“不行,你們看了就說我是偷的!手裡又拿著刀,那可不行!”

“那你說怎麼辦吧?”三個男人無可奈何地說。

“恩!我阿媽說了,要是和人說不清時。就找個人評理!”飛鳥把馬停在一處分岔口,轉身回來說,“要有別人說這馬是花馬,我就把馬放到這裡,自己走!現在也沒有人,明天吧,明天人多的時候我再看。”

“等等!小兄弟吧?我們今天要,要用馬。真的,很急,明天不是耽誤了事?”一個男人慌忙制止他說。

飛鳥抓住頭,忍住笑猶豫道:“這怎麼辦呢?這怎麼辦呢?”

三個男人嘀咕了一下,其中一個拉去那個女人,說:“去!你去看看,說是不是花馬!”

飛鳥見女人怯怯地走了幾步,又被拉了回去,覺得男人們應該在恐嚇她。心知道離救人不遠了。他這又故意遲疑地說:“她知道什麼是花的嗎?”

“知道!當然知道!”一個男人透出笑意說,接著推女人上前。

女人還在抽泣,一邊往後看,一邊走到飛鳥身邊。“你看看!他們說是花馬!”飛鳥從馬上拉住女人說,接著將聲音轉小,“要不要我救你?”

女人頭髮很亂,花襖很小。線扣被拽掉,在用手摟著。她小聲而又抖顫地說:“能跑掉嗎?”

三個男人已經覺得不正常,警覺地問:“是不是花的?看到了沒?”

“應該是花的!”飛鳥小聲地囑咐說。女人回頭答時,飛鳥空出馬鐙,卻裝著自己也趴在馬上辨認,說:“我怎麼看不出來是不是花的?”

說完,他拉住女人,讓她趕快上馬。女人穿腳上馬。卻穿錯了腳,反上不上,下不下。飛鳥吃驚,見男人已經喝叫著跑來,邊焦急地叫女人抱住自己,不要驚慌,邊轉馬就跑。

女人一下將馬鞍子蕩斷,死死地抱住飛鳥驚叫。飛鳥只好用兩腿半伏在馬上,使勁地抱住她縱馬狂奔,最後將她跟布袋一樣提溜在馬背上。

巷子交織,到處都是路,飛鳥跟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鑽,慌不擇路。雖然好幾次都險些被幾名男人包抄,他還是邊跑邊感謝巷路平坦,哪裡都能走通。人力終究不是馬力的對手,飛鳥不知道狂奔多少路,才將幾名暴徒的叫喊撇到聽不到。他衝到一條南北的通路上停下,也沒注意到天際突然變得很亮,火光沖天,只是叫了聲不好,說:“我迷路了!”

到了這安全之地,飛鳥突然覺得剛才抱女人的感覺好舒服,現在還能聞到一股溫香。他不由有些心猿意馬,心想:真是倒黴,要不是鞍子斷了,騎坐在馬背上抱住她跑就好了。

女人呻吟幾下,從停住的馬上滑下,抱住肚子感激說:“謝謝你!”

飛鳥也跳下來,見她撥去頭髮去看自己,覺得吃虧,也死死地看人家。他見女子有二十多歲,在月色中相貌娟秀,驚魂未定的臉上泛出喜色,一雙帶淚的大眼睛也在端詳自己,胸前衣的襟帶系在後脖子上,白嫩的香肩露了出來,便得意洋洋地說:“我叫狄飛鳥,叫我狄壯士就行了!”

“我還以為卻了傻子,要被那幾個強人殺掉呢!”女子低樂著說。突然,她看住飛鳥的背後,眼中滿是驚恐,飛鳥轉身一看,也驚呆了。遠處穿起了大火,火勢沖天,煙被風怒卷,將天空照得跟白天一樣。

“乖乖!阿爸不知道有危險不?”飛鳥喃喃地說,“他身上還有傷,又沒有帶我去!”

這會,北面來風也突然大作。風塵,樹野卷得人一臉,隱隱將遠處的嘶刮送過來。

“認識路不?快帶我去!”飛鳥腦海中頓時閃出帶傷的父親,立刻大喊。

女子遙遙頭,低聲說:“我以前哪都沒去過。我家老爺死後就被充了官窯。今天被人擄出來,早就迷了路!”

“那你呆在--”飛鳥本想讓他自己待著,自己摸路走,可剛說了一半,就把下一半停住。剛才的事才結束,他怎麼把人家丟下就跑?可他心中卻又焦急如火,急急走了兩步,抓頭說:“那怎麼辦?!”

“我們一起往那邊走!好不?別丟下我!我肚子疼,給我看住人!”女子慌忙說。(驚恐過度的人過後會拉肚子!)

天氣冷了,飛鳥都覺得凍手凍腳。他連忙允諾,督促女子快解決完事。

頃刻,天上又下起細細冷雨,夾得全是冰籽籽。

他焦急地等著蹲在不遠橋下的女子,再次叫她快一點,見被冰籽籽砸得疼,他只好牽著馬找地方躲風。突然間,他有些警覺,聽到左手邊也響起喊殺聲,而且越來越近,一行馬蹄竟奔往這裡,便慌忙拉馬到橋下躲藏。

“你怎麼也來了?也拉肚子?”女人也沒忌諱,就匆忙地問他。

飛鳥比劃了咻聲的動作,低聲說:“有兵過來!聽不到馬蹄聲?”

“我怕!蹲我對面!”女子仔細聽聽,戰慄一下,連忙說。

飛鳥聽從地點點頭,看女子也不在橋陰影下,慌忙喊她到自己那邊去。女子彎著腰,連忙跑過,再次蹲下。飛鳥怕馬叫,撓了幾下馬脖子,這才蹲在她對面。兩人對眼看了不一會,就聽到大兵在溝對面吵鬧砸門,接著是入室殺人聲。

一會工夫,亂兵更多了。周圍也都雞飛狗跳,喊身,慘叫連連。女子解決完畢,眼睛驚恐地閃亮,問飛鳥:“這是咋得了?”

飛鳥搖搖頭,也心驚地說:“造反吧!造反怎麼造到人家家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