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什麼叫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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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什麼叫爺(1)
狄南堂近來也忙,宮掖有事,他這樣的馬官要選馬,駕車。
這一路,先是靖康王,後來是他三個重臣的骸骨。
同歷代國王股肱一樣,他們葬得很近,卻又因去世時間接近,像極了殉葬。
這幾日剛清閒下來,張國燾卻百忙中抽出時間,特意去告訴他,朝廷那裡頒發了“求賢令”。
狄南堂不知道他新進了什麼官,只知道他被加封爵位,品序也長到二品。
見他像以前一樣對自己,知道很難得的,自然生出一種感激。
據說古有官員起落,經歷門庭若市和門可網羅雀兩種截然不同的待遇,乃知世之人情。
同樣的道理,人一旦富貴後,又有幾人記得起貧賤時的知交?狄南堂知道張國燾依然和自己相親相敬,也奉對方為知己。
但考慮到雙方身份懸殊,近來又被有司申斥,只得告訴他不要經常去馬廄,免得顯得他無風範,自己借勢壓人。
新王登基後的大事,一般最先是大赦天下,接著便是求賢。
當然也有不頒佈“求賢令”的,但只要君王不昏聵到極點,他通常會發布“求賢令”,不管用不用這些人,也在面子撐出重賢取用。
只是,這次來的快了些。
毫無疑問,這未必是少年國王的求賢,畢竟他沒過成人禮,沒有親政大權,何來求賢?要是說是太后挾天子而發令,以求取士擴充豐羽,這才說得過去。
狄南堂的確為張國燾舉薦了自己而心存感激。
也許這就是機會,為萬民盡心,俯首為牛的機會,狄南堂心中有些躊躇滿志,自然覺得自己既然能苟利天下,當然要進取才是。
難得有假,秋高氣爽,他也來了心情,好好陪兒子出城,看飛鳥修園子的大計。
二牛的哥哥逢上大赦歸家,家中住處不便。
龍藍採也給人家吵了一架,說二牛的哥哥大水偷看自己弟弟的媳婦洗澡。
不說真看假看,這種家事被龍藍採這樣的直筒子嚷嚷,確實也讓人家尷尬而又沒法解決的。
有了這樣的事,他自己也真有意在飛鳥選的地方造幾間房子,讓家人住下。
景色最是能讓愛它的人醉去,一陣晚風吹來,讓狄南堂有些醉熏熏的。
但還是又進了這鐵殼般的城了,狄南堂微微惋惜,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再有那原野生活中的樂趣,只是將目光放到城內巷道邊,那裡與幾個在玩耍的孩子。
“阿爸!他們唱國王呢?”飛鳥卻樂天地將他的心思移到孩子的歌聲中。
狄南堂僅僅側耳一聽,面色就變了,他慌忙下馬過去,讓那幾個孩童再唱。
小孩見他可親,也不怎麼怕他,相互排在一塊,扯著稚氣的嗓子,又重新唱,讓他聽得字字不漏。
“黃鳥啾啾鳴,棲息在棘叢。
誰隨天子葬,子曰涼(梁)清風。
唯此清風兮,家國蒸蒸榮。
行臨其穴兮,心中悲慼卿。
彼蒼者天兮,殘此良人!若可贖之兮,吾當以身從!“黃鳥啾啾鳴,棲息在林穎。
誰隨天子葬,子曰虎賁英。
唯此虎賁兮,家國永太平。
行臨其穴兮,心中悲慼侯。
彼蒼者天兮,殘此良人!若可贖之兮,吾當以身從!“黃鳥啾啾鳴,棲息在薇桑。
誰隨天子葬,子曰君子器。
唯此君子兮,家國有弦章。
行臨其穴兮,心中悲慼公。
彼蒼者天兮,殘此良人!若可贖之兮,吾當以身從!”“好,好!我聽過啦,唱得好。
我要是采詩官,就記錄下來。”
飛鳥鼓掌稱讚,他也已經聽過這歌兒。
狄南堂頭腦發懵,歌中影射再清晰不過,是在為三大重臣不平。
他慌忙問:“是誰教你們的?”“一個阿叔,看,他給我們的!”一個扎著小辮的男孩,慌慌手掌,手裡拿的是幾塊糕點。
這是有人在有意散播謠言,蠱惑人心,狄南堂得到第一個反應。
“以後不要唱了,聽了會被打屁股,抓進大牢!”狄南堂嚇唬他們說。
小孩笑嘻嘻地四散而跑,邊跑邊說:“阿伯騙人!”狄南堂嘆息一聲,再次琢磨一下歌中的味道,覺得這也像是一個忿忿的文人傳唱,責問蒼天,為三大重臣嘆息;但更像是別有用心的人,影射朝廷無道,殘害忠良。
他轉身問對著遠處幾個小孩呈嚇唬狀的飛鳥說:“你懂歌中意思不?”“還能不懂?”飛鳥一臉什麼都知道的樣子說,“有幾個人隨天子下葬了唄,誰要替他人殉,早說不就行了嗎?”狄南堂呻然苦笑,看來兒子雖然因不知形勢,按自己那顆糊塗心想得糊塗,但這個道理卻不是不對。
誰要替,早說不就行了嗎,幹嘛過後傳唱?替自然無法替,但可以說,從傳唱本身的用意,應該可以斷定這是一起謠言。
他看看兒子,漠不關心地在一邊亂笑,心中不禁羨慕。
也許,即使知道有些事情不去想更快活,但也有事情是你應該去想的,哪怕剝奪你的快樂。
“走啦,回家!”飛鳥催促說。
兩人近家就看到二牛的哥哥大水。
大水是老光棍了,他從軍五年,下獄四年,如今自然只能是光棍一條。
初回到家裡,他只是頭亂沾滿汙垢,僅僅因鬍子未剔,又雜有長,顯得有些像野人。
也未見在牢中餓著他,出來時雖然有些消瘦,但卻透出一股彪悍,看起來比肥大點的二牛更結實。
此時,他正穿著似袍非袍的褂子,低著頭,罵罵咧咧地往外走。
“去給二牛幫忙?”狄南堂打了聲招呼。
“幫鳥!鋪子裡豬都沒有,會有人?”大水罵了一聲,笑了一下,轉身就走,用公鴨一樣的嗓子唱著“姑娘屁股兒圓”。
飛鳥順著他唱了句“眉毛兒彎,舌尖香又綿”,改眼看父親看住自己,慌忙停住,解釋說:“大水哥唱久了,任誰都會唱!”兩人進園子,老遠聽到二牛的母親在哭,二牛的媳婦還在埋怨什麼。
“我有什麼法?我有什麼法!”二牛的母親邊哭邊低低地問。
“大水哥又拿婆婆的錢了?”飛鳥問,接著自己擺道理說,“他又不像我,一賭就贏,偏偏想靠它去娶老婆!”龍藍採聽到了,立刻就從馬上拽他,問:“你厲害!一賭就贏!”她腹部已經隆起,飛鳥不敢反抗,乖乖地叫著:“阿媽先讓我下來,然後再打我巴掌!”狄南堂也氣憤,代替龍藍採狠狠地給飛鳥幾巴掌,說:“是呀,你能賭,賭狗賭得上萬人都想揍你!”“老嫂子,不要傷心了,可別把身體哭壞。
大水也只是逛蕩慣了,給他物色個媳婦吧,物色個媳婦就好了。”
狄南堂下馬勸二牛的老孃。
老太太抽噎著,擺手說:“誰能看中他?他遊手好閒的,又剛從牢裡出來!上哪給他找媳婦?”“哎,小鳥!你那裡不是有單身的女人嗎?說給二牛他哥哥,行不行?”二牛媳婦眼睛一亮,看像飛鳥,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省下彩禮。
飛鳥剛捱過巴掌,這就一邊跟殭屍一樣去拴馬,一邊木然緩語:“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我說——說看!”二牛的老孃被他的怪腔逗樂,一下子含著眼淚笑出來,說:“這小鳥!這小鳥!”“飛雪呢?”飛鳥放棄裝傻,突然回頭詢問。
“和你大阿媽一起出去了。
小鈴說一個大留寺中有個和尚看失魂症很靈,你大阿媽就帶飛雪去看看。”
龍藍採扶住腰說。
“光頭的和尚?”飛鳥問。
“光頭的和尚!”狄南堂沒好氣地回答,“有不光頭的和尚?”“其實我認識一個不光頭的和尚!”飛鳥說,“他很有本事,能算出大尹子怕什麼,我看說不定能治病!其實,我覺得阿妹也不算什麼病,就是害怕,不敢睡覺而已,看先生看多了那就真成病了。”
“真的很靈的,他還有法力。
我去進香,他一眼就知道二牛在殺豬。
說要我家要多進香火,不然殺豬殺得多了,有災難!”二牛媳婦說,她很不滿意飛鳥對高僧的褻瀆。
飛鳥衝著二牛媳婦左看看,右看看,還跑到跟前聞了聞。
二牛媳婦紅著臉,笑著打了他一巴掌,問:“你聞什麼?”“聞聞有沒有殺豬味!”飛鳥說。
“有沒有?”二牛媳婦臉更紅了,卻又忍不住問他。
“香味,卻不是煮豬肉的香味!”飛鳥連忙回答。
狄南堂瞪了他一眼。
飛鳥立刻啞巴了。
“走!讀書去!”狄南堂邊走邊叫他。
不一會,花流霜帶著飛雪回來,兩人輕慢地晃悠,看來更是去逛街去了。
飛雪輕盈地走著,口裡在哼一隻歌兒,連花流霜都在符合輕隨。
狄南堂一聽,卻又是那“黃鳥啾啾鳴”。
他心神不寧地合上書,先是詢問,在知道到處都有人在唱。
他默然沉思,不住自問:此歌四起,到底是什麼徵兆?不管他怎麼認為,這些都離他很遙遠。
就是他看到了什麼,擔憂什麼,也都有庸人自擾的味道。
次日,飛鳥一吃完飯就和大牛一起出去忙事,狄南堂也趕著去自己的“官署”。
兩人走過不久,狄南良卻來了。
日照庭桑,光線橘紅。
大水正坐在水井邊刨頭,邊糟蹋著風月,見兩輛馬車停在自家門口,幾個騎馬的胡服武士下馬進來,便站起來伸頭看。
狄南良喊了一下風月,按著武士的胳膊下車。
花流霜,龍藍採,飛雪都聞聲出來。
“我大哥呢?”狄南良丟開身邊人的手,踱著優雅的步子過來。
“去公房了。”
花流霜應了一聲,叫飛雪叫叔叔。
飛雪爛漫一笑,跑到他身邊。
狄南良彎腰問了她點小事情,接著直起身子,鼓了鼓掌。
一名武士回身,掀開另一輛馬車的車簾,趕出兩個女子。
狄南良看了看龍藍採,微笑說:“我狄家又要添丁,沒人照顧可不行,這是我買來的兩個丫鬟。”
兩個低頭的少女慢慢往前走,口裡都叫著“夫人”。
她們都是沒開臉的毛桃子,都有幾分姿色,還帶著嬌憨之氣,看得大水食指大動。
他嚥了下口水,說:“這個不錯,那個也行!”狄南良看都不看他,揮了揮手,示意叫他到一邊去。
一個武士用頭給他示意一下,給出指出讓他去的方向。
大水很沒面子,自覺也是恃勇鬥狠的人,在面子上總要拿出不服氣的樣子總才合理。
風月卻知道兩兄弟分家了,狄南良未必因他哥哥而處處容忍不發,慌忙推推他,小聲說:“你先去一邊,不要招惹!”龍藍採見花流霜不說要不要,自己就說:“沒錢來養,沒給老爺說,我不要!”“這是龍爺託我的。”
狄南良說完,摸了摸飛雪的頭,轉身就走,留下兩名不知怎麼好的使女。
“嘿!真厲害!”大水放著馬後炮,見人都走了,留下的兩名澀澀少女又說不定在注意自己,便很豪氣地說,“不就是貴族嗎?”二牛媳婦在一邊偷看,這時才出來,說:“聽小鳥說,他叔叔可好了,怎麼這麼傲氣?”花流霜淡淡笑笑,轉手問大水給他一個做媳婦好不好。
大牛微微一愣,呵呵地笑,只是撓頭,原來也在不好意思。
“拿去就是!”花流霜指了一個,讓她去大水那裡。
大水一下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