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三代興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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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三代興家(2)
“請問壯士大名?”飛鳥先咳了兩聲來緩和大人和少年這種差異,然後很有型地問,“輸了也好日後討教。”
“姓喬名健,你到關山合子半刀廟旁邊一問就知道。”
喬健回了個笑說,示意讓飛鳥坐下。
“我們賭,你不怕別人說你以大壓小嗎?”飛鳥奇怪地問,說白了還是有些不想賭。
“我都不怕你們借勢壓人!”喬健還了句說。
“賭什麼?”飛鳥問,“賭資多少?是賭功夫還是賭運氣?賭骨牌,賭骰子,還是賭大龍?”“自然賭運氣,賭小龍!”喬健盯住飛鳥說。
接著,他抓住自己面前的錢袋一抖,“呼啦”一下倒下十多塊金子,在桌子上亂滾。
(小龍就是用摸三張金屬骨牌,有底報加。
)金塊都不小,比兌起來,少說也能湊出一百多個金幣。
飛鳥看了一下對方那人毛茸茸的大手,見攤開的時候,手指裡側枝節處斜著的全是耩子,而不是整個鋪開,忍不住眼皮動了一下。
生來就喜歡拿著錢琢磨的飛鳥一看金子,就知道金子沒問題,成色很好。
但這也說明了問題,這個人不是開礦的。
“你輸了怎麼辦?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個愛賴帳的,不學好的人!”飛鳥故作淡淡,看了一眼他身邊的瘦子說。
喬健臉上,眼中俱冒出殺氣,看了瘦子一眼才說:“我混的是關內,這裡是我家鄉,小兄弟放心,就不是在關外,我賭桌上也一是一,二是二。”
“你找大口馬支來一百個金幣的籌。”
飛鳥給王合說。
正說著,大口馬帶了兩個夥計出來。
他今年不過四十,身材粗大,眼裡卻有靈光閃耀,八字底鬚鬍有模有樣。
“狄公子呀!喬大哥,巧,真是巧!”大口馬不動聲色地說著場面話。
“只是不知道這一百金幣是算本少爺和合少爺身上呢?還是算你借的?”大口馬立刻開門見山地說,畢竟一百金幣不算小數,他生怕王本和王合被飛鳥圈了,而自己吃啞巴虧。
王本一臉不耐煩地說:“要你拿你就快拿,就算我身上!”飛鳥止住他,直盯盯地看住大口馬的眼睛說:“本來我是找馬大哥說點事情的,順便玩玩。
可這位哥非要我跟他玩,我不陪不是不好?這一百個金幣自然算在我身上啦。”
“這可不是小數目呀,我不能說借就借。”
大口馬立刻撇開兩位王家公子說。
“噢!那就玩不成了。”
飛鳥略帶遺憾地給喬健說,他心中其實高興極了,站起來就往一邊跑。
“呵呵,哈哈!借給他,大口馬!”喬健大笑說,“這位小老弟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說他少你錢,我第一個就不信。”
“去!別攪興!算我們五個一人借你二十。”
王本說。
“那好!”大口馬面龐**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說,“拿籌碼,人來洗牌!”飛鳥硬著頭皮,不動聲色地回來坐。
他即使心中有點緊張,也不得不拿出一付沒事的樣子,這不是怕了喬健,而是知道一百個金幣不是小數。
他真怕輸了錢被人上門要錢。
借來的錢輸了一百就是一百二,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要是輸掉,別的不說,想想阿爸阿媽知道他輸掉這一大筆錢後的樣子,他心裡就發毛。
我應該不會輸的,飛鳥暗暗告訴自己,借拍打了幾下身旁的王合來緩和氣氛。
他觀察了一下喬健,發現他也有些激動。
為什麼呢?他怕?飛鳥立刻推翻了這種揣測。
殺人如麻的大盜自然不會怕自己,當然也不是怕大口馬,更不會怕輸錢。
“你有些激動,能說說為什麼嗎?”飛鳥故意把他的內心抖出來,以此打擊他。
“恩!是有點,老子的錢得來也不容易,自然怕你贏了去。”
喬健笑了一下說,“何況,和你這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賭,輸了多沒面子?”荷官開始洗牌了,骨牌如水一樣,在桌上鋪開的水紋皮子上穿梭。
飛鳥看了兩下,發現了荷官的一個本能的舉動,不洗掉第一張。
飛鳥丟出一塊金幣的籌碼,對方也丟了一個籌碼。
然後就是打點,飛鳥笑著彎腰站起來,禮敬對方先丟。
“那我就不客氣了。”
喬健眼神一動,哈哈一笑,操起骰子往下一旋,兩點朝上,自然先發飛鳥這邊。
荷官開始發牌,交錯著把牌發給兩人。
飛鳥拿到手裡,點子普通得很,加起來是十六點。
飛鳥投了一個籌碼進去。
喬健看了一看突然推了十個上來說:“我看他最後一張!”翻開是七點,算是不大不小。
飛鳥知道他不像表面的粗魯,不動聲色加了二十。
喬健也加了三十卻不開牌,飛鳥哈著舌頭把錢一下子全推上了,還故意朝喬健微微一笑。
喬健抓了抓頭髮回了一笑,也把自己門前的籌碼推了上去,也不說話。
飛鳥立刻知道。
他的也是屎牌。
荷官正要問是各自收回還是互相攤牌,卻聽見喬健給飛鳥說:“兄弟,我們各拿回各的吧。”
飛鳥也呵呵只是笑,說:“是呀!請!”王本不同意起來,說:“比一比嘛!”“你不知道,第一次是禮敬對方,一切請對方說話。”
飛鳥邊把籌碼收回來,邊了句高深的話。
飛鳥盯住這六張混入的牌,立刻發現荷官知道自己的習慣的,根本不按順序重新洗牌,而是把這六張混進去,快速切洗,雖然飛鳥的眼力很好,也只看住了一張。
但他知道這已經夠了,一張最小的牌完全可以預計兩方形勢。
飛鳥拿了骰子撒在桌子上,是一。
飛鳥笑笑說:“不好意思,又是我!不過你要想說話,說說也好!”荷官開豁發牌了,裡面沒有飛鳥看住的那一張。
飛鳥抬頭看對方也在看,心中一動,想知道憑對方的眼力能看到幾張。
看對方在第三張牌的時候就不看了,飛鳥知道他記了自己手裡的第二張牌。
飛鳥看了一下牌,第一張是六;第二張是八,從對方留意的牌看,對手是一個求穩的人;第三張是五,一共是十九點。
這已經是算是偏大的,但還不大,對手手裡只要有個十三點的牌也就足夠和自己比了。
“十個!”飛鳥推了十個金幣過去,然後不動聲色地看著對手。
對方丟牌了,飛鳥只贏了一個金幣。
賭場上求穩的對手是最難對付的,輸小求大,一旦反擊,不讓對手丟盔棄家勢不罷休,而且一旦唬嚇,往往讓人相信。
更讓飛鳥明白的是,對手是個高手,而自己只是個半吊子,兩邊是有差距的。
但飛鳥依然不覺得自己不能贏,因為這種賭局中的技巧是靠不住的,勝負往往決定在對方某一回的錯誤判斷。
荷官又開始洗牌了,飛鳥發現了他一個規律,就是跳牌洗。
這當然算是一種比較徹底的洗法,但是也給摸到門路的飛鳥記清了三張牌,一張是上次的小牌,兩張這次的牌,漏掉的一張是飛鳥一個不小心拿不準的,所以他也把那張剔了出去。
對手能記住幾張?飛鳥不清楚,但他懷疑對手很可能記住了六張,心中更是忐忑。
喬健投的骰子,是六點,他有點不信邪地看住飛鳥。
飛鳥覺得他絕對有再投一次的衝動。
這次開豁,飛鳥見自己記住的那張小牌硬是跑到了自己手裡,而記下的十卻跑到對手那裡,本不看好。
等牌發完,飛鳥再看牌,驚喜了一下,才知道自己的牌竟然是個小一點的順子。
“一個金幣!”飛鳥投了出去一個籌碼,微微一笑。
對方推出了十個後,朝著飛鳥笑了一笑,臉上透出獰色。
“十一個,和對手比一比!”飛鳥也不想太冒險了,便推了籌碼,把牌攤開。
飛鳥贏了,對手是八,十二,十三。
飛鳥並不後悔,他知道自己已經開始有優勢在手了。
一旦自己的籌碼多過對方,就會很容易讓對手失去了公平比拼的機會。
洗牌了,飛鳥記了足足七張牌。
飛鳥抓著骰子哈了口氣,一下丟了出去,是五,又是飛鳥。
“換骰子!”喬健請求說。
飛鳥知道他沉不住氣了,否則也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要求。
新骰子拿了上來,喬健在手裡試了兩把,這才讓飛鳥投。
飛鳥輕輕一丟,又是個五,這下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了。
“飛鳥,你贏定了。
一連都是你說話。”
錢多多怪笑了一下說。
飛鳥卻不敢回話,盯住荷官發牌,又看喬健的反應。
喬健手裡去了兩張飛鳥記住的大牌,卻還是有些煩躁。
飛鳥看了看牌,牌又不大。
他停了下來說:“老哥似乎有些氣燥,只是幾把過手,未必能看出輸贏。”
“一點沒錯,你說話吧。”
喬健說。
飛鳥立刻把桌子上的籌碼全推了出去,說:“免得誤了老哥的事情,老哥覺得呢?”喬健丟了牌,卻說:“大口馬,再拿些籌碼來,持平再賭!”飛鳥知道他沒信心贏的,怕丟面子,用這個來挽聲勢,也不說明。
大口馬沒有讓人去拿,而是坐在那裡說:“玩玩做個消遣,我知道飛鳥少爺逢賭必贏,大哥殺掉他的銳氣就算了,不用動真格。”
飛鳥知道這不是向著自己說話,而是怕喬健帶的錢不夠,一旦借了錢不好討要。
“那要我收起二十嗎?”飛鳥笑吟吟地問。
“不用了!”喬健頓了一下手說,“來,繼續!”坐在飛鳥身邊的王本看不真切,只是有點手癢,給飛鳥說:“不如讓我玩兩把吧。”
“中途換人可是要被老哥看不起的!”飛鳥知道錢是自己借的,自然不願意讓他來,便淡淡地說。
同時他知道,王本這一說,很容易給對手一個王本看不起他不敢一拼的樣子。
瘦子也有點著急,趴在喬健耳邊說了幾句話。
飛鳥不去管他,只是看洗牌,他已經記住十張牌了,若無意外定贏。
骰子丟了下去,是二,偏偏還是飛鳥說話。
“換骰子!”飛鳥高高在上地說,他知道自己的氣勢完全壓住了對手,自然要再給對手壓力。
“不用了!”喬健死撐說。
飛鳥見自己這次手裡的牌明顯地大了,抬頭觀察對手,他看對手的面色也微微舒展,立刻明白,對手手裡也是好牌。
飛鳥看一下就丟牌了,更讓對手覺得飛鳥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表情化也越嚴重。
這次洗牌,飛鳥只記下了九張,由此,他知道十已經差不多是個上限了。
骰子開始轉圈,第一次是喬健說話。
飛鳥手中是兩個五一個六,卻知道對手手裡有張十二,他不動聲色推了八十個金幣出去,高聲而又浮躁地說:“老哥,怎麼賭也不過是運氣,比一比吧。”
“好!”喬健這次沒有猶豫,一把推了上來。
開牌了,飛鳥才知道自己賭輸了,對手手裡是雙十二。
他立刻幸慶自己是推出八十個金幣而不是全部。
“老哥好運道!”飛鳥讚賞說。
“我也不以大欺小,只用同樣多的給你決勝負!”喬健笑了幾下說。
王本幾個有些著急,看飛鳥強打沉靜倒放下心。
接下來,飛鳥一直放牌來看洗牌,即便到手一次雙十一也放了。
接連幾把後,這下又輪到飛鳥說話,他看也不看,就把自己面前剩下的十多個全推了出去。
雙方一比,果然是飛鳥大。
“老哥,運氣又回來了!”飛鳥說,在臉上放足假笑,也好不讓人知道他是有底才比的。
這一把裡,飛鳥故意不說話,喬健為了做個高姿態,加了十個說話,飛鳥面前就成了四十一個籌碼。
這次又發牌,又是飛鳥說話。
飛鳥看也不看,再次把錢全部推了出去,自然是又看喬健要輸。
翻牌一比,飛鳥果然又贏了。
以現在來看,飛鳥又似乎回到了原先的好形勢“這就是運氣!”飛鳥笑著說,他現在硬是記了十八張牌,自然不用看牌就知道得差不多了。
這次是喬健發話。
荷官開始發牌,飛鳥看喬健手裡的牌不會大得了,心中已有計較。
連輸了兩把,喬健想放牌,但還是推了十個籌碼出來。
飛鳥卻再次把籌碼全部推了出去,喬健沒有敢跟。
接連幾把,連真帶假,飛鳥重新有了一百一十五個金幣在手裡。
飛鳥見對方方寸大亂,便什麼也不管了,連牌也不記了。
這次又是喬健說話。
飛鳥看了下牌,竟然又是個不小的順子,當即慢慢地跟。
“比!”喬健跟不下去了,只好把自己面前的僅有的錢一下全推了過來說。
“比吧,這樣才利索!”飛鳥狡猾地笑著說。
雙方翻牌,巧到家了,幾百場也遇不到一回,場上竟是一樣的順子,可這是喬健要比的。
“這就是運氣,偏偏是一樣的點!”飛鳥微微一笑說。
“真是龍爭虎鬥呀!”大口馬拍著手說。
“果然是個高手,我輸了!”喬健站起來說,“賀大山,我們走吧!”“大哥是欠缺了點運氣啦,改天我請大哥喝茶吃點心,紅紅的那種!”飛鳥大度地給向外走的喬健說。
籌碼重新兌換為錢,放在桌子上,飛鳥看也不看說:“馬大哥,可有說話的空?”“恩!”大口馬點了點頭,引飛鳥往裡走。
裡屋的桌子上燃了一盞小燈,旁邊放了一大串葡萄。
“設這樣的盤口?我拿九,你拿一。”
大口馬聽飛鳥說了情況後便說。
“我本來打算五五作帳的,現在也只給你一成,要我說為什麼嗎?”飛鳥說,同時揪住葡萄來吃,他一聽大口馬這麼說就知道事情不成,一臉壞笑,吃葡萄來佔便宜。
飛鳥走後,大口馬出來看到幾個寶官圍著,中間是兩付砸爛的骰子,大夥都在看,口裡說著:“運氣!好運氣!”@@@@@@@@@@@@@@@@@@@@@@@@骰子總是讓飛鳥說話可能便偶然了,但運氣不是這樣得來的,因為他先成贏家,然後才有運氣一說!反過來,要是他輸了人們該怎麼說?呵呵!大家品味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