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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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舉(2)
中洲歷八六三年正月,舊年剛剛除去,新年方始伊始。
一群一群的京畿和其他地方無家之人像從地下冒出來似的又開始囤積長街,靠乞討和粥場過活。
西慶大棉人兵臨城下,為當時戰爭考慮,京畿外郡,邑堅壁清野,民房被推倒,水井被投毒,農田被燒,京畿百姓除壯丁外,走的走,入王城入王城。
當時王城禁嚴,這些人除了修補城牆,整葺軍中器械外,有點像埋入地下,不見蹤跡。
西慶退走之日,正是百姓出城歸家之時。
然而,京畿數百里,只有一片殘磚斷瓦被拋在著歷來肥沃的亥中大平原上。
一家家、一窩窩的人在草野中雪地中扒看紅薯,吃物,真可算是畿輔遍野餓稃。
過年在即,天兒不停下雪,靖康王體恤,令流民入城,開粥場幾十餘。
因內倉令為京城不多的糧食考慮拒發糧食,靖康王免其官職,硬開小糊。
百姓無不痛哭流涕。
如今,這些人在城牆根搭起了野棚,進駐北城荒地,只等開春。
城北靠山,空地方多,歷來為三衛大營所在,如今竟成了流民避難之地,也算是物有所用。
這日不過大年初一,長月又紛紛揚揚,下了一夜的大雪,京城積雪半腳,不時有衣衫襤褸的流民受不起動,脖子一伸,撒手而去。
家家關門閉戶來防這畿輔之困民,街上路斷人稀。
一大早兵丁都在旮旯裡找尋屍體,以便防止春上會因此引發瘟疫。
內廷罷年宴,日子緊過,方良玉也抽得空,有意不乘車駕,帶著幾個隨人騎馬順正望門前走。
他正要轉至城牆下的道路,突聞一車駕嘎吱一聲停住在身邊,便扭頭去看,是吏部省副丞芥毛羽。
“方相——!怎個也不嫌凍,大冷天裡幹什麼呢?!”芥毛羽邊問邊打量眼前的方良玉。
方良玉正值年富力壯的壯年,又是武職改文,本該紅光滿面,身體挺拔,可事實上卻被累疲了身骨,頭髮開始想發白,黃銅的臉色裡裹著青氣。
“芥大人呢?該不是找我這麼簡單吧!”方良玉看他紅光滿面,春分四半臉,便淡然而笑,說,“出城公幹也要不得這麼急吧,家又在內城。”
“這可說對了!正是尋你,先空馬給下人,上車回!”芥毛羽竟然伸出馬車去拉。
方良玉知他和大王子熱乎,定然是為大王子來尋自己,否則不用這麼不顧禮儀,拿出強拉之勢。
他想想,覺得自個卻有話要給邦河王子說,便下了馬,同他一塊坐了車。
車中暖熱,方良玉本和他不對口,也覺得無話可說。
可芥毛羽卻想問出點什麼來,熱乎地問寒問暖。
講著講著,不知怎地竟然講到君恩上了,他低聲探問說:“你說著王儲也是半個君,怎地說廢就廢了呢?聖上年事已高,王儲不定,恐生禍端!”方良玉心中跟吃個蒼蠅一樣,知道眼前這位仁兄知道廢而復立的可能性不大,這樣問是拉著自己保他的主子。
他摸了下鬍子,故意漫不經心地說:“天家之事,外官要慎言,小心禍從口出!”此言甚是不經心,但芥毛羽忍不住一陣發冷,不再就此下說,只是說大王子年上要走,便約了幾位德高望重的朝臣,請教一下北關之事。
方良玉見到他就心知肚明,只是輕輕一笑。
出於公心來說,大王子是諸王子中最優的一個,膽略俱有,只是私心太重。
糧食之事,無非是別人捅了他的後門,他批覆而下,卻不想鬧出事情來。
不過從處理上來看,也是個能擔待之人,但話說回來了,朝野名聲一落,這儲君一說便是難問。
至於另一事人薊河嶽也不過是見西慶兵如破竹,怕靖康破碎,千方百計要糧食求自保,不想一追之下,不反不行。
這糧食,不是他要得有那麼多,而是糧食都是空的。
時局弊病若此,若一儲君私心過重,將來山河確實難以託付。
方良玉摸著心思琢磨著事情,論說他也是太子太保,太子被廢,他也連帶降上三級留任,但內心中,還是能夠理解君上的苦心的。
他正想著事情,馬車到了。
入了邦河子王府,他見到堂上所坐的,僅僅是幾個不得不來的私臣門人,品次都低於正三品,可見大王子的人也都避不敢來。
秦綱一身青色素衣,上身套了個薄坎甲,精練而平和,見面就笑,說:“待罪流放之身,連堂舅都請不來,卻想不到方師竟然來了,快快,請入上座。”
方良玉如何入得了上座,讓王子坐於己下,拼命辭謝。
秦綱這才免了,看席上的酒吃得七七八八,便解釋說去府上請過,可方良玉不在。
芥毛羽做了個眼色,眾人趕快告辭,芥毛羽也尋了事出去。
“我這次以王子任新郡守,難保是一去不回,可大多舊人都避而不見!”秦邦苦笑,邊推方良玉坐下邊說,“實在想不到方師竟來!”“殿下過慮!切不可以流放之事看己身,不要忘了殿下還有一督護都督的任事!連鎮北將軍,排程將軍,備州,商州,登州等地錢糧皆歸你呼叫。”
方良玉知道他心結難去,怕失了恩寵,便又說,“陶仁山曾舉薦自己的兒子,你知道聖上因何不允?”“這?免其恩蔭?”秦邦問。
方良玉笑而不語。
“其無郡守之才?”秦邦又問。
方良玉又笑而不答。
秦邦搖搖頭,說:“總不成這個事我最合適吧!父王不過是讓我安心去而已,誰都知道父王要精減兵馬,把排程將軍與地方兵民分開,納入朝廷,開軍統,建將閣。
同時山上反叛,禍亂必然波及餘,臺,登,三州。
這時節制錢糧都是空話。”
“是呀,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更要大員任才能坐這個位置!聖上確實在著手整理軍中地方中央混亂弊端,但這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誰承他的志——”方良玉說到這裡,轉過他話,“西慶軍與我戰,一路勢如破竹,到底是何緣故?!”“騎兵!騎兵奔襲,舉地於未防!”秦邦若有所思,說,“我明白了!”“北人彪悍,長期與朝廷分離,對抗遊牧人,山族和流民,民練成風,大戶分治。
你可在陶牧和探過其地的方,楊兩位大人處詢問民風民俗,不要貿然徙民,更不要貿然挑龍,鐵等家的威信!要詢其意而分處,免得關外再出事。”
方良玉說著說著,發覺自己口氣更像是在教訓,連忙停住。
“小子請方師教!”秦邦連忙催問。
方良玉見他心不在事上,只是問自己,不由嘆氣,又說:“其大戶實權人定然拒絕高官厚爵,不願南來,你小心處置,觀其心,度情自主。
只籌集馬匹,用錢糧日用籌集,不可妄自菲薄,立建其郡,徵調用之。
另外,朝堂之密切不可洩露,否則後果難料。”
說出這樣的話,連他自己都疑惑秦邦能不能做到,恐怕密事已經遍告腹心了。
秦邦連連應諾,答謝,心底卻跑了事情,這鎮北上有徵北,若郡成實際是開創大舉,他焉不動心。
方良玉見他不說自己將如何治事,有些失望,起身告辭,而新酒剛上。
秦邦留他不住,只得任他走掉。
方良玉騎著馬,踏雪而行,忽想起陶仁山,不由有意。
他掉馬返身回去,向秦邦推薦陶坎,秦邦點頭應諾,再次留他用酒席。
方晾玉剛走不久,李衛摸上門來,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
他一見院子裡賞花的秦邦就跪下,磕頭不止,說:“殿下,我欲常侍奉在您身邊,帶我走吧!”秦邦舉家帶任,官署名額大多定下,幾個活動名額也佔掉了,只是不許,說:“我知道你忠心不二,可編員已滿,卻是有心無力!”“殿下!我開罪了牢裡的大小頭目,不走遲早是死於非命~!”李衛頜首,淚花一臉,鼻涕長流,連瘤子都通紅通紅的。
秦邦遲疑了一下,在心中去掉剛才方良玉推薦的陶坎,扶了李衛起來,好言相撫!突然房簷上有雪掉下來,讓兩人嚇了一跳。
正回過神來間,一個瓦片掉了下來。
“想不到連庭院都嫌人,來人哪!記下,改日走後,把瓦片都打掉!”秦綱忿忿地說,他向北望,心中惆悵不已。
年下的防風鎮,乒乓的鞭炮一會也停不下,人人大多顧不得耳朵受罪,到處吃吃玩玩,走親戚拜年。
雖然這裡不全是靖康人,但現在幾乎和靖康人一樣,家家都過新年。
小孩子們到處逛,趴在半死的爆竹邊去揀瞎掉的爆竹,半大小夥子和中意的少女一起溜達,青年們也出來摔交,格鬥,讓爆竹在手下炸掉,甚至不時有相互不伏貼的中年人一起喝完酒出來角力。
整個防風鎮熱火一片,爆竹炸過的青煙一片,笑聲一片。
“過年了!”這不僅僅是玩耍的孩子們跑在街上喊叫的話,大人的心底也一樣。
和龍青潭暫住一起的吳隆起夜裡沒睡好,起得很晚,一睜眼就大驚,說:“怎麼無人叫我?!”一個僕女過來給他拿了黃狼衣冠,嘴裡說著:“四爺不讓我這麼早叫你,起來就好,快穿衣服!”吳隆起嫌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突然揮手說:“拿去燒了!能給我一身其他的衣服麼?!我不穿這件衣服了。”
僕女給他尋衣服去,他坐起身來,在炕上梳髮,接著起身拉出銅鏡和竹冠,精心修飾,連僕女拿了衣服都不知道。
賢士冠好了,他匆匆穿上衣服,整理一番,拿起昨晚夜中洋灑的幾萬字,看了一下,不用早飯,這就去見龍青雲。
龍青雲正在給人族裡的少年們派過紅包。
他讓人搬了大座子,坐在後院的武場看少年們騎馬劈刺,射箭。
後院很大,很多架子上的羊皮都被斬開,一大群少年們大聲地回馬再來。
“阿爸,阿爸!怎麼不叫我!”龍妙妙邊飛跑入馬棚,邊不滿地大喊。
“小心像你姑姑一樣嫁不出去!”龍青雲嘟囔一聲,轉身看到寒冷中發抖而戴著青竹冠的吳隆起,大愣,說:“你不怕耳朵凍掉麼?!”吳隆起拾步上前,再次用雙手正冠,整理衣物,跪下叩首。
“夠了!”龍青雲挽他起來,把他往房子裡塞,說著,“凍壞了我要掏藥錢,有什麼要緊的事嗎?遲些不要緊。”
“自然要緊!沒有比讓關外大治更要緊的事!”吳隆起牙關打顫著說。
“那好!那也要裡面說!”龍青雲舉步走在前面說。
吳隆起慌忙跟上,兩個武士也跟了去。
一群少年沒了動力,停下來唧唧喳喳地吵鬧。
龍妙妙出來見不到了父親,忿忿不平,衝著一群男孩子大喊:“你們怎麼不叫我起來,我砍羊皮比你們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