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三十三節
掠美天下行 上古傳人在都市 軍 御繁華 特種教官 萌寶逆襲:總裁大人別傲嬌 大神難上 惡搞火影忍者 重生之賤受逆襲 2012末世生存錄
第三卷 三十三節
第三卷意氣牧人思藩業,駐馬銜環持杆節三十三節狄阿鳥在龍青雲那兒討了好些臭罵,回到帳篷拿出上好的雪雞肉供夥伴分食,其時龍妙妙也和她身邊的女丫鑽進來,搶到暗黃色的肉疙瘩。
她們有的放到一眼睜一眼閉的視線前,咯咯地笑,慢慢填吃,有的精神大振地看著狄阿鳥,盼他拿出別的好東西散發……外面風嗖嗖響,呼呼推帳,都聽在他們耳朵裡。
龍妙妙旁若無事地玩好大陣兒,埋怨說:“這營地。
要是外站一個人,不多久就被刮成冰疙瘩,不要說雪窩子,我一不小心,差點掉到裡面——看這營地選的?!”大夥樂得埋怨選營址的阿叔,跟著聊扯,好似從古到今,從南到北,再沒有比此時、此地更加險惡的營地。
龍妙妙眼看火候八九不離,與狄阿鳥嚼耳說:“阿姐出營都大半天了,讓我來喊你,我給忘了。
跟我走?!把她這個傻冰嘎瘩抬回來——”她能感到狄阿鳥的猶豫,立刻用低低的聲音嚷:“反正她等的是你,和我一點兒也沒有關係!”狄阿鳥想說也不幹自己的事卻說不出口,只好慢騰騰地站起來,等著半推半就地跟上,不料龍妙妙嚷起它事兒,並不急著走。
狄阿鳥把自己眼睛和心全交予寒風,心不在焉,漸漸忍不住了,向她請求,說:“那你快帶我去吧。”
龍妙妙好似不情願,這還磨磨又蹭蹭……外面的夜色漸濃,北風張獠舞爪,碎雪在天地間攪得似霧似沙。
依稀的雪光不足以使人望遍原野,只吐出大片、大片的森寒。
狄阿鳥心裡既緊張又焦急,不時已經深一腳淺一腳地跳如短狍,發覺後面龍妙妙也不遷就體諒,一邊懷疑這是她跟她阿爸學的欲擒故縱,一邊回頭捉只?毛胳膊,扯得甚急。
出營地不多遠,依稀有道彎曲的人影……狄阿鳥呆了半晌,加急趕到龍琉姝身邊,大聲吼叫:“誰讓你來的?”龍琉姝看到他來,睜一睜難以睜開的眼睛,撣一撣身上碎雪,快活地抓過他的手掌,笑盈盈地大喊:“我還以為你不來呢?!”狄阿鳥看到龍妙妙她們跑成一串不見,龍琉姝要攜過自己走,就給她了一隻胳膊別。
兩人說話,嗓門要扯過大風,很不方便,連忙回到帳篷,這才感覺到耳根猛一清靜。
龍琉姝把狄阿鳥按坐到自己已經準備好的酒餚旁,堅持扒開他的衣裳看他的傷。
她噓唏用蔥指撫摸,流露出對葉赫完虎臣的怒恨,突然刻意淡化一問:“你原諒阿姐嗎?”兩人之間頓時現出可怕的寂靜。
狄阿鳥怎能不原諒?!他感覺身側抱暉的龍琉姝停住任何有生命氣息的舉動,索性吵嚷說:“除了我,你不能讓任何人再親你——還不能再發古里古怪地脾氣?”龍琉姝坐到他身邊,在兩人的杯中斟了酒,端起酒杯,仰脖子一口喝乾,伸舌頭舐了舐嘴脣,她沒有像往常一樣用巴掌,也沒有羞惱,連連說道:“好。
好。
好。
???!你這個壞蛋,還——”她提著酒杯,怨道:“不許你再吃生肉,到處亂跑……阿姐雖然知道你也不會有出息,卻還是疼你。
誰讓我是你阿姐呢?”她幽嘆二三,發愁地往高處一看,回過頭來,說:“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阿爸不許我亂說,我也只是告訴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你也不許亂說——哎。
人人都在保護你,可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保護你自己呢?!”她顯然弄錯了龍青雲的意思。
她阿爸只有兩個女兒,身後的繼承人固然撲朔迷離,卻走不出兄弟,侄子,女兒和女婿的範圍,阿鳥自外到內的轉變,很可能被紅眼和妒忌傷害,也很可能被飛來的利用毀掉……這不是普通人的自我保護,包含了極其激烈的權力鬥爭。
大朝裡面不知共有多少位老謀深算的嫡長子翻身落馬,一個十二歲的小小少年陷身泥沼,豈好保全?!狄阿鳥雖然說不明白,卻隱隱約約地察覺出到它的動向,也知道葉赫完虎臣,錢串串,甚至還有更多地少年、少女圍繞著龍琉姝打轉,就是它在底下作祟。
他甚至覺得自己做少值令所招惹的麻煩也與之有關,那些年齡大了的少年在被逼迫後去找龍琉姝告狀,不一定怕吃生肉,如果真有那麼怕,他們當場就該和自己幹起來,選擇告狀,只是為了把自己告倒,扳平到誰也管不到誰的位置。
某些自作聰明的人時常帶著鄙夷來看待這些淺顯的伎倆,覺得它與瞬息萬變的廟算相差甚遠,站出來炫耀說:“多麼淺顯低俗的東西啊,這些我也會——”對不起,不能恭喜你,而只能告訴你說,你暫時只具備和白痴同等的政治質素,看不清權力鬥爭的本質,權力鬥爭的雙方,也包括正義的一方,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利用低俗的謊言、背後的白刃和爾虞我詐的心照不宣。
這並不牽扯智慧的高低,手段的高明與否,最關鍵的是看你有沒有區分不同事件,不同場合,有沒有具備把握風向的敏銳洞察力,是否能恰如其分地運用……狄阿鳥想起了那件事,發覺龍琉姝用憐惜的目光看著自己,似乎已經在保護,不自覺地煩悶,抓起酒杯撓,連聲說:“我能打敗葉赫完虎臣,今天他已經輸掉勇氣,連連後退——”他為表現出自己和葉赫完虎臣的強烈對比,“啊呀”一聲,突然側立耳朵,似要醒悟什麼,說:“他會不會逃跑呢?”龍琉姝擔心他現在起身,立刻跑過去看,而葉赫完虎臣也還來不及逃走,連忙說:“趕快喝你的酒。”
阿鳥舉杯大呷,目光下斜,剛好看到龍琉姝的酥胸,不禁大起膽子,無禮要求說:“你想親嘴了就找我……”他看龍琉姝面紅耳赤,似乎在說:“現在就可以”,當即俯身過去。
龍琉姝卻推了他一把,把五指抓收到嘴巴上,手心朝外,嚴厲地問:“你吃生肉了沒有?”阿鳥受色心驅使,連忙說:“你等等我!”他一溜煙地跑出去,找到擦牙的軟木,到處鑽帳篷討熱水,呼啦啦地漱口,吱吱擦牙,不大功夫奔回去。
龍琉姝還以為他要去看看葉赫完虎臣走了沒有,左右擔心,就見他猛地進來,跟木偶一樣擺著兩隻胳膊,身子略顯僵直、緩慢地來到自己身邊,正要發問,感到腰間被抱住,心一緊,“騰”地被攪熱。
她聽狄阿鳥跑了這麼大會兒方帶回來的辯駁,說“我沒有吃生肉的呀,不信你聞聞!”壓根兒不相信,只是感覺到心跳加速,權為被他騙住,因而慢慢地靠近他略帶皴痕的臉頰,對著耳朵吹氣。
她慢慢地吞咬著他的耳朵,用另外一隻手摸著他的另一隻耳朵……幾乎能清晰地阿鳥不安的顫動,自鳴得意,卻也感到被阿鳥撫摸在胸脯上,雖然隔著厚厚的衣裳,還是一陣酥麻。
當即在沉重地吐盡口氣,心想:“我還以為他太小,沒想到他什麼都知道——”狄阿鳥心裡怦怦大跳,連氣也不敢透一口,幾乎已經樂得暈乎過去。
兩人如膠似漆,兀自沉醉,不防外面腳步急響,剛剛分開,已聽到龍妙妙和大人先後以北風呼嘯時才有的急嗓門大喊:“阿鳥。
阿鳥。
龍嶺(阿爸)讓你趕快去。”
說話間,龍妙妙已進來,帶著寒氣和同情,“呼”地站到跟前,不自覺地往菜餚上一掃,大叫說:“你還有心喝酒。
你阿爸遇刺啦。”
飛鳥打骨頭縫隙裡灌了寒氣,連忙驚悚地問:“怎樣的?!”龍妙妙搖頭說:“我也還不知道。”
她急急補充:“我阿爸讓你去他大帳……”飛鳥不等話說完,連忙拔開她,大步往外面跑,到外面看到兩個大人,立刻相信這不是一場玩笑,頓時兩眼花花的。
龍琉姝自後面攆了上來,在後面喊:“你先不要急。”
狄阿鳥回身看她,退走兩步,卻沒往龍青雲大帳裡去,而是間不停歇地回到帳篷,猛撞開簾,顧不得眼前七晃八閃的火光,遙遙衝花落開喊:“快找阿孝,收拾東西。
我阿爸遇刺了——咱們連夜趕回去。”
說完一回身,“砰”地和同窗撞成滿懷,當即順勢翻身往裡一爬,提到自己的馬刀。
龍青雲等他不及,只看到龍琉姝和龍妙妙,連忙問:“阿鳥呢?!”正說著,聽到外面幾聲馬嘶,慌忙走到帳外看。
來到他眼前的狄阿鳥已經束好衣甲,在滾風夜色裡提挽如龍似虎的戰馬翻騰,旋即收韁入懷,大聲告訴說:“阿舅。
我阿爸現在怎樣?!”龍青雲也不是很清楚,連忙衝他咆哮:“你這是要幹什麼?!趕快下來!天明一道回去——要是你阿爸真有什麼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很難解釋一旦父輩三長兩短而頓現的殺機,尤其是在一名十二歲的少年面前,只好連聲大喊:“把他給我拽下來!”狄阿鳥掄鞭縱馬,不容左右近前,只是喘息說:“阿舅。
我是我阿爸唯一的兒子,現在一定要回去看他。”
幾名大朝人趕來,正好打攪到你掙我奪的一幕。
他們陡然見當中盤旋的少年騎士夾馬迴旋,扯韁飛躍,慌忙逃散,感覺到幾乎被馬蹄擦著後背,正暗自幸慶,不料龍青雲惱他們給阿鳥缺口,不假辭色地大罵:“一群王八羔子,來添什麼亂?!”他見龍琉姝牽來一匹駿馬,奮勇要追,便點指衛士跟隨,叮囑說:“路上多聽他們的話。
阿爸明天一早也要趕在馬隊前回去。”
楊達貴趁勢來到他背後,客客氣氣地問:“尚不知龍嶺何故發怒?”龍青雲緩和一笑,說:“兒馬子不服父輩管教,我一時氣憤,沒辨清你們,唐突了大人,還請多多見諒!”這次打獵本就離不開貿易的磋商,方、楊相互盤算,做好明晰的分工,方白負責當面壓榨,楊達貴負責彌補裂痕,每每白天談不攏,鬧得很僵,楊達貴就在晚上登門,反覆解白說:他是什麼、什麼意思,不是什麼、什麼意思……龍大人你別生氣。
眼看行獵已到了盡頭,關鍵問題還沒能入題,兩人談判的雄心一落千丈,只求要挾一二,不料又要挾出問題。
楊達貴晚上來圓場,說著“好說”、“客氣”,隨龍青雲進了大帳,謙坐對面,直陳來意,說:“您也不能怪方大人不是?大人恐怕還不知道吧。
狄嶺許貸的戰馬不過二百五十石糧食。
您要是再這樣下去,那我們也只有回頭找狄嶺談——”龍青雲笑道:“二百五十石糧食?”他反覆吟哦幾遍,陡然湊過勉強,冷冷地說:“要是按這個數貸給你們,你們還不早樂瘋掉,還回來找我?”楊達貴說:“我聽說到馬市換馬的還不給這個價呢。”
龍青雲知道食物匱乏的草原人不殺馬,為得到能吃的糧食,不得不受中原人壓榨,有時在不滿百石糧食下也不得不賣自家的馬,顯然抵不過殺出來的肉價,當即熱血直衝腦門,勃然大怒說:“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卑鄙的大朝人?貪婪無恥——”他舉起一隻木碗,“啪”地摔到跟前,喝道:“不少於一千石。”
楊達貴慌忙說:“生什麼氣?”他樂呵呵地說:“從古到今,哪有用一千石來換馬的?!”龍青雲看著他道貌岸然地臉,恨不得上前就是一巴掌,不禁自牙縫裡擠出話來,獰笑說:“你當我不知道麼?在你們的京城,一匹馬起碼要幣金千枚,折換銀錢上萬。
而糧食豐年不過十文,按十文,也可買糧十萬斤,相當於三千石。”
楊達貴喟嘆說:“只有千里馬才值千金。
您是弄了個糊塗——”龍青雲惡狠狠地說:“放屁。
那千金。
往遠裡說是一千斤銅,近裡說該是一千兩黃金——按黃金折換金幣,每兩抵幣十倍以上……你當我傻麼?!”楊達貴默然,良久方說:“天朝物價上漲,糧食價格攀升不下。
按一千石糧食就是兩萬七千斤,用官制兩百斤麻袋,足足要裝一百三十五袋,夠一家人吃十來年,高得也太離譜。”
他支撐著爬起來,狼狽地往外走,走幾步已身形不穩,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龍青雲也知道自己的價格也太高,改口說:“五百石吧。
至少也要五百石。
馬要經過三五年的牧養方能乘騎,若按喂精料算,幾年亦須幾千斤糧食吧。
啊?!”楊達貴猛然回頭,撐起全身一躍,臉目通紅地大吼:“可它也吃草!”龍青雲哂笑道:“它是吃草。
可你要知道它得啃多大一片草。
草原上狼蟲甚多,加之風雪疾病,三匹能成一匹麼?!若是馬、牛、羊吃草白長,養多少有多少,何必還求諸於中原皇帝?!我按精料算,不過是按老狄家的養法算而已。”
他面無表情地說:“他若肯以兩百五十石賣你好馬,那是你們白撿的。
記住,白撿的。
你們一直都在白撿,而我們要拿回來,只能靠流血,靠戰爭。”
楊達貴當作是威脅,“哼”地一聲往外走。
突然,龍青雲於他背後喝道:“你給我站住!”楊達貴只當他為自己的無禮而發作,慢吞吞地回過頭,流露出要殺要剮隨你的表情。
龍青雲用犀利的眼神掃他一眼,卻是追問:“你告訴我,你們為什麼不要?!”他看楊達貴一聲不吭聲,眼神慢慢收斂,驚訝地問:“你不說我也明白。
他請你們儘快離開……老狄。
這個人不識時務??,他怎麼——就不為大朝著想呢?不過我不一樣,只要你們朝廷肯給富貴,移民墾殖,戍守左右,我哪樣都能接受……哪樣都能接受啊?!只是,你們——也不該刺殺他吧?!”楊達貴大吃一驚,說:“被刺?!”龍青雲緩緩地說:“沒錯。
也好……死了倒一了百了,只要他那些部眾不知情,再也妨礙不到你們大朝來往出入嘛?!”楊達貴急急搖頭,申辯說:“絕不是我們朝廷的人乾的。”
他的眼睛在眼眶裡陡然轉動半圈,恍然停滯,反若有所思,斜眼瞥了龍青雲說:“他只不過有點兒牴觸情緒,也不是很激烈——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死了倒還真一了白了!”龍青雲想不到他反過來暗示是自己下的手,擺手打發他說:“上使大人還是早早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