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二十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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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二十三節
第三卷意氣牧人思藩業,駐馬銜環持杆節二十三節雪地上的太陽明晃晃地懸在人的眼睛上。
飛鳥幾乎生出一種隔世般的恍惚。
他渾身被揉碎一樣癱軟,兩條短腿也飄飄蕩蕩,踏地踏不實,卻甩著胳膊不讓送自己的人扶。
兩個下人像把著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孩,並把著胳膊和手尾在他身後,一路叫著小心。
一塊亮亮的冰晶在面前一燦。
極是誘人。
他歪歪扭扭地上到跟前,一把抓在手裡,放在嘴巴里吮。
刺骨的冰冷幾乎粘住了他的舌頭,卻依然平抑不了他胸腔裡的灼熱。
他知道自己有內傷,不能咀嚼下肚,但實在受不了這種冰涼的**,便就這樣舔了又舔。
幾聲“咩咩”的羊叫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抬起頭,看到一群散漫過路的白羊,立刻丟下寶貝冰條,歪歪斜斜地追躡。
羊倌破口大呼。
跟在身後的兩個下人面面相覷,暗想:孩子終是孩子,一見到玩物就什麼都忘了。
他們攔住大步如飛的羊倌,站在路埂上幫他喊飛鳥。
飛鳥卻充耳不聞。
他只顧拽住一隻羊腿,把小羊掀翻壓住。
三人自路埂往下看,只見他亮出短刀刺上那牲畜的脖子,迫不及待地俯身下嘴,狂啜鮮血,不禁呆了。
在羊倌的印象裡,只有狂奔大漠的成年遊牧人才這樣貪婪地飲毛茹血。
他眼睜睜地看著,直到慘叫的小羊被喝盡熱血,飛鳥用大袖擦了擦嘴,拍打去膝蓋上的雪,揚長而去,才氣急敗壞地大吼:“賠我的羊!”兩個下人摸出些許小幣,飛也是地趕去。
突然,他們發覺飛鳥掉頭鑽進一道巷子,賊頭賊腦地往前看,這才注意到八、九個散學回家的少年,最前面的赫然是龍琉姝姐妹。
姐妹倆沒有看到飛鳥,卻看到了後面的家人,老遠大喊:“金不拾,銀不撿。
誰讓你們來接我們的?”羊倌趁機從後面追上他倆,憨不啦嘰地讓他們看自己手心裡的幾枚小錢。
龍琉姝已經是大孩子了,懶得理這樣的小事,和幾個姐們說說笑笑地走過去。
龍妙妙卻負著手,氣沖沖地站到面前,非要替羊倌討錢不可。
金不拾和銀不撿的名都是龍妙妙在學“羊子拾金”那一文時起的。
龍妙妙依然記得,一教訓就從“羊子拾金”的典故教育。
金不拾兄弟掏了半天也沒掏出一文,否認說:“我們沒逮他的羊。
是前頭的小主人喝乾了羊血。”
他們看龍妙妙不信,往飛鳥藏身的地方一指,說:“他躲那去了!”幾人去到巷子,卻再找不著那隻曾露過頭的腦袋。
龍妙妙問了姓名,自告奮勇地說:“我知道他家住哪,帶你們去要錢吧。”
但她還是很奇怪,問金不拾:“狄阿鳥幹嘛去我們家呢?”金不換從答林不厄丟狗講起,說:“他阿爸把他送進了大獄。
不想大獄裡的犯人動亂,連擠帶踩地弄了他一身傷。
主人念及他阿爸的功勞,就讓掌獄百戶把他送我們家,給他洗傷上藥。
他卻一個勁地鬧著要家。
走到這看到人家的羊,就宰了喝幾氣血……”龍妙妙噁心地扇著巴掌,紅光滿面地說:“這倒黴的傢伙!看我不讓別人都知道。”
※※※飛鳥一口氣跑到了家門口,僅是要碰著飛孝,讓他幫自己離家出走。
他太怕阿爸把他丟回那個可怕的地方了,心裡兀地傷感一陣,心想:我逃跑了,阿媽肯定鬧他。
看他怎麼辦?此刻,飛孝正和幾個弟兄在一個雪溝旁的棚子裡生火、賭博。
等了一會,眼到金不拾都帶龍妙妙進門了,還碰不著飛孝和飛雪。
飛鳥只好離開藏身的牆根,去夥伴牛六斤那吃頓午飯,讓他替自己找飛孝。
他沿牆逃竄,剛拐了個彎,看到幾個大小不一的孩子圍了飛田和她的同窗。
飛鳥往荒雪坡上一趴,就見一個小孩把飛田拉出來,給大夥說:“她是阿鳥巴特爾的小妹!”一個稍大孩子要求飛田說:“你回家吧。”
飛田揉著眼睛往家走,頭低得要命。
飛鳥怒其不爭,心想:你怎麼舍了自己的夥伴呢?他一氣之下爬了出來,站到飛田面前大喝:“回去!”飛田“哇”地哭了。
飛鳥硬把她拽回去,站到一群小几頭的孩子面前嚷:“就打她。”
幾個小孩卻轉身跑個沒影。
剩下的一個小孩看飛田哭得傷心,連忙說:“別哭了,我給你買雞腿吃。”
兩人反差越大。
飛鳥越氣。
他長篇大論地教育了阿妹一番,這才威風凜凜地嚷:“我進了大獄也沒有像你一樣哭!一大群大人圍著我,我差點把他們全殺了。”
他抖著黑紅的血袍說:“不信。
你們看看。”
飛田的同伴敬畏地抬起了頭,說:“阿鳥巴特爾。
我和我阿哥都想跟著你!”飛鳥揉揉他的腦袋,大步走個不見。
他走出了兩個小孩的視線,低下昂著的頭顱,用捂在屁股上的手揉搓疼痛難忍的腰盤,心說:“也不知道我這一跑是不是因為太害怕了?將來還怎麼教導阿孝和阿田。”
他情緒一陣低落,只覺得渾身僅有的力氣也將用盡了,根本走不去西鎮,便用幾乎是爬的走姿到近處的一位夥伴家敲門。
※※※飛田到家的時候,家裡早已雞飛狗跳。
她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牽著飛雪,急急往一間屋裡趕,也連忙跑過去。
那女人也伸一隻手掌牽她,可氣力太大,幾乎把她拽飛在離地半尺的空中。
飛田連忙問:“怎麼啦?”那女人說:“你阿鳥阿哥出事了!他阿媽正在找他阿爸算帳。”
進了屋,飛田便看到好姐們龍妙妙。
龍妙妙正在添油加醋地講飛鳥如何被監獄的人犯欺負,見到進來的女人,笑成一團喊:“阿姑!我說的都是真的。
不信,你問金不拾。
他還給我阿爸說,看在龍妙妙是他同窗的份上,放他一馬吧。”
後面兩句,她學了飛鳥的口氣,惟妙惟肖。
那女人氣她生事,大吼:“龍妙妙你給我住嘴。
滾回你阿爸家!”說罷,丟了兩小,揚著巴掌到跟前。
龍妙妙“吱溜”躲到一張沉木椅後,沿著牆壁逃出去。
那女人一邊喘氣一邊給飛雪和飛田說:“別聽她胡說八道。
她和阿鳥不對,她阿媽說,她做夢都咬牙切齒地要她同窗‘去死’,那個同窗就是你阿鳥阿哥。”
屋裡有許多聽龍妙妙瞎講的家人。
他們都很擔心,見龍妙妙逃走,先後把心思集中到金不拾身上。
風月先生陰沉沉地說:“他一定怕他阿爸把他丟回去,不敢回家。
可你們怎麼能讓他從眼皮子底下跑掉呢?”金不拾兩眉耷拉到臉上,不理解地嚷:“他嚇壞了,一個勁地鬧著回家啊。
這怎麼就跑了呢?”周圍的人紛紛說:“你們聽信他的?他把你們倆哄賣了,你倆還跟著數錢呢。”
有人看金不拾不信,說:“他會嚇壞?他比誰膽子都大。”
這人把目光轉向風月。
風月因而嘆道:“他不是怕場面,而是怕被治罪……什麼瓦里格,他早就不希罕了。
他就想立帳放牧。
主公把他投到大獄去,除了要給龍嶺一個交代,還要他嚐嚐自己任意胡為的惡果,他收回自個立帳放牧的打算!”龍藍採不關心這個,說:“倩兒姐都大哭了一場。
咱還是先把孩子找回來。”
風月心想:主母哪是哭阿鳥找不到了?那是哭他有生命危險。
她跟他阿爸鬧不出個結果,找回來不還是被投回大獄?眾人卻都說:“趕快把他找回來。”
說罷便做各種準備。
不大工夫,狄南堂一個人來到大夥面前。
龍藍採見他出來了,領著孩子們去找花流霜。
風月從沒看到花流霜上,就已經猜到幾分。
果然,不大一會,龍藍採出來擋住狄南堂的去處嚷:“你怎麼她了?”狄南堂正向逢術面授玄機,見她發難,輕輕搖一搖頭,嘆道:“你陪在她身邊說說話吧。”
風月猜到了幾分,把眼神收回來尋思,繼而聽到花落開問段晚容:“去哪了呢?”便碰了碰他,小聲說:“怎麼?你能找得到?”段晚容替花落開說:“去他好朋友家找,肯定能找得到。”
風月笑道:“他好朋友多了。
再說,他要是不住他好朋友家呢?要是他跑出鎮子呢?你也要找遍天下任何一個地方?”花落開瞠目,叫嚷道:“他敢嗎?”狄南堂聽著了,回頭看了三人一眼,跟花落開說:“帶著阿妹去上學!”※※※飛田和飛雪跟著龍藍採走了。
她們一起來到飛鳥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觀察足跡,不一會便找到飛鳥上門的夥伴家。
龍藍採敲了敲門,見到主人便問:“阿鳥在你家吧?”主人茫然。
飛田先進門,後要求:“讓我搜一搜。”
主人難拂其意,笑道:“那你搜吧。”
飛田和飛雪這就這間、那間找了遍,卻是不見人影。
她們失望地出門。
龍藍採站到門外問飛田:“他有沒有說他要去哪?”飛田搖了搖頭,連忙建議說:“我們懸賞吧?”龍藍採一下兒對十來歲的飛田另眼相看,說:“這法子不錯。”
飛雪也做了準備,從懷裡摸出一匝方紙,說:“上次剩的。”
※※※龍藍採來到鎮上,剛張貼第一張懸賞,背後已有人嚷:“我知道他在哪?”一大兩小三個人都很興奮。
龍藍採還特意誇獎飛田說:“還是阿田的辦法多。”
阿田得意地提著龍藍採的錢袋發賞錢,要求說:“快帶我們去找他吧。”
那人看看他們騎的馬,說:“正好我也騎了馬。”
四人三馬跑得飛快,不大功夫來到鎮外,在一處過不去的雪溝旁拴馬下路。
龍藍采和飛雪跟在他身後,一起來到一座破舊的庭院,還沒有來得及進去。
那青年已經臉色大變,說:“壞了。
他跑了。”
說完風一樣往回奔。
龍藍採也連忙跟上。
飛田跑不快,在他們後面使勁地伸舌頭。
他們回到雪溝旁的壩子,那兒有一名偷馬的少年撅著屁股解馬。
飛雪老遠大叫:“阿哥!”龍藍採想:找到了,卻是要跑。
她提快速度,猛地越過前面的嚮導,卻還是沒能趕到跟前。
那少年用長杆一併攆了坐騎,縱馬踏雪,背後雪霧騰飛,僅留下大袍翻飛的背影。
龍藍採打口哨喚回自己的坐騎,正要上馬去追,引路青年攔了嚷:“你家阿鳥搶走了我的馬。
他知道我出賣了他,一定不還我。”
龍藍採尋思片刻,只好說:“他敢!我會還你一匹馬的!”之後,她才能迎頭捋馬,翻身上去,箭一般地奔縱。
眼前前面馬蹄裹起的雪浪。
她想:阿鳥果然是他阿爸的兒子,騎術出眾。
可他的馬卻未必有我的馬神駿。
她用馬刺磕馬,人不挨鞍,只用兩隻腿脛夾在馬腹上起伏,人馬幾如一體,硬是把馬速提到極限。
追了頓飯功夫,眼看接近了前面那馬,她這才發覺那馬是引路青年的,上頭已空空無物,截下一看,馬鞍後面伸出兩隻木棍,上面懸有一片帶風兜的細木釘板,快了飛在後面,慢了蕩向屁股。
她恨恨地給了這馬幾鞭,只好趕著馬回去。
引路的青年,飛雪,飛田見到她擁到跟前,告訴她說:“他打你後面折回來了,我們都喊不住。”
龍藍採呆了,不敢相信地問:“怎麼可能?”飛田捂著凍疼的耳朵,鬧著要回家。
龍藍採只好帶她回家。
三人眉頭不展地走回鎮子,正走著,前面來了十多人擋了去處。
龍藍採幾欲遷怒,正要揚了馬鞭。
那些人,一色嚷道:“我們都知道狄阿鳥在哪。
他讓你們給我們錢呢。”
飛田死死地抓住錢袋子,尖著嗓子叫:“懸賞不是我們貼的。”
龍藍採是大人,雖然知道是陰謀,還是折中地說:“我們不找他了,照樣跟你們這次的賞錢。
你們自己分吧。”
說完,裹著兩小去揭自己貼出去的懸賞。
到了懸賞的土坊。
那兒竟站著一個敲鑼的,他打著鑼吆喝:“誰說自己知道狄阿鳥在哪。
貼懸賞的人就給錢。
別不相信有這麼好的事。
有人已經領到手了。”
龍藍採眼看數十人被他敲到跟前,上去抽了狠狠的一鞭,問:“誰讓你這麼說的?”說罷。
又是一鞭。
敲鑼的沒挨幾下便告饒了,交待說:“一個巴娃給了我錢!”龍藍採疑惑。
飛雪訥笑。
飛田瞄到一家肉食店,迫不及待地伸出舌頭喘氣,只顧請求說:“累壞了。
吃頓飯再追吧。”
龍藍採把懸賞揭掉,帶她倆去吃飯。
他們吃完幾樣美食,趕到家。
蔡採迎出來問他們:“找到了沒有?”她一看大小三人的樣子就明白了,說:“都沒有他下落。
都是死老頭話說準了!”說罷,她便帶自家的客人龍藍採去找到風月,要她也聽聽那老兒的幸災樂禍。
見著了,風月倒紋絲不亂,笑道:“還是讓他阿爸找他吧。
吃晚飯前準把他逮到你們面前。”
蔡採讓龍藍採聽,反駁道:“他阿爸一聽說處決人犯就走了,這都好一陣了。
還能顧得找他?”龍藍採倒找喪了氣,給他們說:“那孩子太會騙人了!”飛田接嘴,誹謗說:“阿哥就是個棍棍(騙子)!”龍藍採一抬頭,瞄住風月督促:“你怎麼知道他阿爸能在吃晚飯前逮他回來?”風月笑道:“打蛇要打七寸,槓狼要槓狼腰……”飛田兩耳倒立,連忙打斷,問:“七寸在哪?我也捏捏。”
風月已忍不住先笑,提溜了她的耳朵,給幾個大人說:“他要離家出走,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內應,偷出兵器錢財;不離家出走,也一定會找自己的內應,探探他阿爸的口風。
要抓他,只需瞄住他的內應。”
正說著,耳邊傳來恢恢馬鳴。
風月往外一指,說:“已經逮回來了。”
他這句話惹了一片人。
他們紛紛奔出去,又飛快地奔回來,嚷到:“抓回來了!”很快。
逢術拖進來一個鼻青臉腫,大袍暗紅的少年,其後則是低頭不語的飛孝,再後,則是趾高氣揚的花落開、段晚容。
眾人噓唏去看飛鳥。
飛鳥只好把臉藏到袍面裡,沮喪地嚷:“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