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血紅雪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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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血紅雪白(3)
晚飯時間到了,飛鳥拉著隔壁的段晚容打算上桌搶飯,卻突然想起父親的禁令,只好乖乖地在房子等。
“沒關係,我陪你一起吃。”
段晚容打起包票來,事實上她現在也不願意在客廳吃飯,因為飛鳥的舅母在問明她的身份後,總是以一種鄙視的眼神看她,讓她心中很不好受。
“好呀。”
飛鳥高興地說,他牽著段晚容,自然把事情想到患難與共上。
“少爺,你覺得我是你什麼人呢?”段晚容鋪好氈毯,擺好一個案幾後,很嚴肅地問。
“你難道想讓我說是老婆嗎?”飛鳥剛說完,就捱了段晚容一記。
“那你說呢?姐姐?”飛鳥立刻巴結地說。
“有沒有想過我只是個下人,我阿爸在替你家工作。”
段晚容問。
“想過,我想壓榨你的每一份精力給我。”
飛鳥點點頭,總結一下說,“不過你一直都不出力,還動不動就敲詐我。
那就是姐姐吧。”
“真的?”段晚容一付你千萬不要反悔的樣子。
“其實我是想向你求婚的,可一不小心卻已經訂婚了。”
飛鳥邊說邊想起了嘴角常常帶著笑容的也答兒來,心裡樂孜孜的。
“沒正經!”段晚容說,“你訂婚了?”“是呀,她家裡的每一個人都對我很好,她還常常要我和她一起玩。”
飛鳥回憶起在克羅子部的日子說。
“誰?”段晚容察覺到符合條件大概只有自己,有些緊張地問。
“她叫也答兒,人很好。”
飛鳥說,“是猛族人,牙齒特別白。”
“啊?”段晚容心裡有點失望,但還是問:“你阿爸阿媽同意了?”“他們說又給我定了門親事,我還不知道是誰,能輕易答應嗎?”飛鳥說,“我首先不願意張大嬸的女兒,太黑。”
張大嬸也是飛鳥家的鄰居,小時候總愛開他的玩笑,說要把女兒許配給他。
“她現在變白了。”
段晚容沒好氣地說。
飛鳥打了哈欠,看原姐送飯過來,主動接過餐籃,叫來老白和它“妻子”。
“要是每天都在一起玩,真不知道會不會膩。
而且男人總要掙錢養家吧。”
飛鳥邊拿食物邊說,“飛孝有了二媽了,一說起來他就悶悶不樂,我也沒心情多找幾個玩,而且還要多花錢養她們吃飯。”
“你不知道,結婚不是隻是為了玩,燒飯,洗衣,暖被子,還要去愛。
懂不懂?”段晚容邊擺餐具邊總結自己也只是觀摩而來的話。
飛鳥開始給白狼兩個分飯,完了後說:“反正一樣嘛。”
段晚容割了塊肉,又拿了餅,把話題繼續:“木頭疙瘩,有人像你這般大已經結婚生孩子了。”
“怎麼生?”飛鳥嘴裡的餅差點掉下來,他好奇地問,“阿媽說是這樣的,結婚後丈夫帶自己妻子出去拜神,然後呢,女人就天天看自己的腳丫,到後來總會結出小孩的。
我想想也有點道理,總不是像趙奶說的那樣,到河邊去挖吧。”
段晚容臉微微有些紅,說:“鬼才給你說明白。”
“你一說我就明白。”
飛鳥頗自大地說,“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快說!”“**你懂不懂?”段晚容問。
“動物**嘛,還不容易明白嗎?”飛鳥點點頭吃飯起來,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問:“可人怎麼**的呢?”段晚容恨不得把餅子壓到飛鳥臉上,生氣地說:“我是女孩子,要給你講這個嗎?”“你不懂的時候都是我教你的,你識字是誰教的?”飛鳥吐了口咬不動的筋,又說,“你不要說全是學堂裡的先生教的吧。”
“懶得跟你說,你還要不要我吃飯?”段晚容漲紅了臉說。
“啊!我咬到舌頭了。”
飛鳥叫了起來。
“活該!”段晚容重重地說,接著問,“礙不礙事?”“還好,晚上一起讀書的時候你再給我講吧。”
飛鳥說完又給狼分飯。
吃了飯後,飛鳥特意去找花流霜,想不到蔡彩又在。
“這是你舅母。”
花流霜正式給他介紹說。
飛鳥連忙嘴甜地說:“舅母?我還以為是姐姐呢,顯得太年輕了。”
花流霜把目光投向蔡彩,發現她一臉厚厚的鉛粉,在燈下還掩飾不住眼角紋,差點笑出聲來。
“別胡鬧,舅母就是舅母,別沒大沒小的,知道嗎?”花流霜叱喝他說。
飛鳥的誇獎果真到家,別人拼命掩飾的一定是別人想被捧場的。
蔡彩樂開了花,問花流霜起來:“我還不太顯老吧。”
“怎麼會?”花流霜也瞪著眼說瞎話。
“阿媽,我有點事想給你說。”
飛鳥說。
“什麼事?”花流霜讓他坐到身邊,然後拉著他滿是凍瘡的手看。
蔡彩吃了一驚,但馬上鎮定下來。
“妹妹的病又犯了,聽說還多了尿床。”
飛鳥說。
“她也給我說了,可能是怕你出事,就開始做噩夢。”
花流霜說,“你父親早幾年就給她請了個高僧,可盤桓了這麼多時日也不見來,如今天又冷了,只好到明年再看看。
但從年年爽約上看,這和尚就一定是騙人的!這幾天,你帶她四處玩玩。
等一會,我過去哄她睡覺。”
“我掙的錢夠嗎?夠讓高僧來嗎?不夠我去讓三叔補貼。”
飛鳥詢問。
“夠,這就不用你管。”
花流霜說。
“還有,我已經向別人求婚了,可阿爸又給我定了親。
這不行的,難道和二叔一樣娶兩個老婆?”飛鳥又問。
“你能娶幾個就娶幾個,不過你阿爸給你定的親事一定要是正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花流霜說。
飛鳥西里糊塗的問:“不是張大嬸的女兒吧?”蔡彩插話說:“你表哥都十七歲了還尋不著人家呢,你也別挑三揀四的啦,聽你爹孃的,準沒錯。
這婚姻呢,講的是門當戶對。”
飛鳥耍賴起來,說:“是呀,晚容姐姐和我們家就是門當戶對,正對門。”
“好啦,我知道你倆從小一塊長大,只要你們都願意,我和你阿爸也不反對。”
花流霜說。
“聽說朝廷給阿爸封了個官,大不大?什麼官呀?”飛鳥又問。
“爵位食邑倒還行,說是隻要入關就有了。
官銜是空的,你又有什麼,說呀!”花流霜敲了他一記說。
“那我有沒有官當?我也立了大功,還有一批戰馬沒領呢,到哪去領?”飛鳥問,“要回來給妹妹看病用。”
花流霜有些感動,拉過他摟到懷裡說:“人家給過了,你有沒有想過阿媽?”“想,有一天我在一個雪坡下刨了個洞,又冷又餓,一睡覺就夢到阿媽了。”
飛鳥說。
“哪個阿媽?”花流霜故意問他。
“當然是我的好阿媽你了。”
飛鳥抱住她說,也一付撒嬌的樣子。
蔡彩有些失望,心情惘然若失,更有一種憤恨。
她張大嘴巴,眼神放暗地看著。
“你表哥要去學堂去,代替你上課好不?”花流霜突然問。
蔡彩有些恍悟,只當是這個原因,花流霜才表露出疼飛鳥的樣子,更覺得自己兒子在小姑眼裡的地位比她自己兒子還高。
她隱隱聽到一個“哪個阿媽”,更是小心翼翼。
“我反正也要休息兩天,只要不叫田先生知道,沒什麼不好的。”
飛鳥抓了抓額頭,那是一道傷口。
他的意思表示自己有傷在身,邊點頭邊說,“要是田先生知道,就告訴他我失蹤了,否則,我就完了。”
“田先生是誰?”花流霜問。
“一個老頭先生,鬍子全白了,對我很好。”
飛鳥說,他似乎對花流霜連這個都不知道有些憤懣。
花流霜得了個跟沒回答一樣的答案,依然有疑問。
飛鳥仰頭看她,補充說:“我說的是真的,要是他生氣的話,那我可就完了。”
“怎麼?你還怕他生氣呀?”花流霜有心地問,“告訴阿媽他是誰?”“當然怕了。”
飛鳥接著一臉神祕地說:“其實我打聽過的,他好像叫田晏風,家裡的藏書很多,很多還是買不到的。”
“你三叔每年把靖康新版的書挑選過買給你,你不會說他的書更多吧?”花流霜的意思再明確不過,說飛鳥是自家鍋裡的飯還滿,卻又垂涎外面的。
“三叔很沒水準,書籍亂選。”
飛鳥找理由說,“田先生那裡好多都是孤本,怎麼能比?”花流霜見他扮認真倒也很像話,給旁邊的蔡彩說:“我就知道,一給他說他準答應。”
她轉頭給飛鳥說:“回去睡吧,我帶你舅母去看看你妹妹。”
“這,妹妹怕生,還是你一個人去吧。”
飛鳥說,他是想到飛雪對舅母的不良印象,這才給花流霜說。
“這倒也是。”
花流霜點頭同意,“她的病根就是小時候被嚇的。”
飛鳥走後,蔡彩試探起自己聽來的話,問:“你剛才問他想哪個阿媽,難不成姑爺在其它地方還有女人?看他正正經經,還娶了一堆老婆不成?”“他敢!?”花流霜淡淡地說,一下子截斷了蔡彩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