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三）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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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三）進山
午飯後，黑石鎮警察所的全體人員，就隨著幾個木幫把頭入山了。因為知道此行的路途遙遠，志民讓瘋子又去鎮公所借了兩匹馬，加上警察所原有的三匹馬，每個人也都有了一副坐騎，希望能在黑夜來臨前趕到幾個木幫的嗆子。
天空有雪花飄落下來，漸漸的雪下得越來越大，轉眼之間，天地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初冬的第二場大雪，在沉悶了一天之後，終於還是來了。北風也不失時機的刮起來，攜著一片片的雪花雪粒，劈頭蓋臉的撲到人的臉上和身體上，砸得人的面孔都生疼，視線也逐漸的模糊起來。
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的時候，領路的一個把頭撥轉馬頭，跑到志民他們身邊說：“長官，雪下得太大了，路也看不清楚，不如我們在前面的破嗆子裡歇一歇，等雪小一點再走吧。”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十幾米處有一個廢棄的嗆子，如果沒有幾根堅實的立柱支撐著，恐怕早就坍塌了。
志民點點頭說：“好啊，歇一歇再走吧。”
一行人都下了馬，看著四處透風破爛不堪的嗆子，都皺起了眉頭。這個破嗆子不要說是躲避風雪了，要是在裡面呆上個把時辰，人即使不會凍死，怕也會凍僵了。
領路的那個年齡稍大一些的人見狀，急忙招呼其他的幾個把頭說：“都過來搭把手兒，把這裡拾掇拾掇。”說完，抽出腰上掛著的裝在木鞘裡的短鋸，直奔一棵小樹走了過去。經年上山伐木的人，腰上都會掛上這樣一把短鋸或是一把後背兒的柴刀，遇到路上有阻礙的時候也好清理路徑，關鍵的時候，還能作為防身的武器。
幾個把頭立即行動起來，放樹的放樹，割草的割草，一會兒的功夫，這個破爛不堪的嗆子就被修繕好了。志民他們也沒有閒著，四處尋找了一些乾枯的樹枝，點燃了嗆子裡土炕。折騰好一會，雖說嗆子裡還有透進來的風雪，但暫避一時是足夠了。
一群人都盤坐在鋪了一層薄薄稻草的土炕上面，都面面相覷，等待著這場暴風雪過去。
”你們前些年遇到過這種情況嗎？”志民打破沉寂問道。
“也有過幾次，但不像今年丟了這麼多人。”一個把頭回答道。
“有沒有發現什麼？是不是被大山牲口禍害了？”志民又問。
“有兩個人倒是，發現屍首的時候，旁邊有熊的腳印。”另一個把頭說道。
“你們知道這附近的山上，還有什麼大牲口沒有？”孫二寶問道。
”前些年，倒是聽說過有老虎，後來又聽說被一個叉魚河村，一個姓何的獵人給打死了，之後就再也沒人見過了。“領路的老把頭說道。
孫二寶聽這麼說起過二叔的經歷，倒沒顯得有多吃驚，反倒是瘋子他們三個人都吃驚的長大了嘴巴，直眉楞眼的看著志民。志民笑了一笑說道：“都看著我幹什麼，那時候我還是一個孩子，是我二叔乾的。”
嗆子裡的人驚訝的看著志民，似乎要從他的身上找出他二叔的身影來一樣。
“就是人失蹤了，他們的牛馬呢？”志民接著問道。
“牛馬也一起不見了，要不都懷疑他們丟私自跑回家了呢。”一個把頭說道。
“你們怎麼肯定他們一定是失蹤了，而不是回家了呢？”志民問。
“我們和這位長官都說過了。”領路的老把頭看著孫二寶說道；“我們昨天也派人去那幾戶人家的村子裡打聽過了，他們都說自家的男人上山伐木去了。我們確定他們是丟了之後，才敢報案的。還有，鎮子上的兩戶人家，是這位長官派人去打聽的。”
孫二寶點點頭說：“志民，我昨天讓小王側面的瞭解了一下，的確像他們說的一樣。”那個警員小王連連點頭稱是。
“呵呵，二寶，我例行公事慣了，你別介意。”志民說道。
“滾，自家兄弟，還玩兒這套，知道你一向認真慣了。哈哈哈。”孫二寶笑罵著說道。
從敞開的門望出去，風雪似乎小了一些。“老把頭，還有多遠的路啊？”志民問道。
“大概要一個多時辰才能到。長官，你看著雪也小了一些，咱們是不是想在趕路？不然，天黑之前就趕不到地方了。”老把頭說道。
“起來吧，抓緊時間趕路要緊。”志民說。他的話音未落，就聽到五條獵犬一陣咆哮，志民急忙跑了出去，幾條獵犬早已跑得遠了，白皚皚的雪地上，只有幾個黑點越跑越遠。志民趕忙一聲呼哨，好半天五條獵犬才跑了回來。志民驚異的發現，一條叫黑虎的頭狗的嘴角有一絲血跡，他喊過來黑虎，用手擦去它嘴角的血跡，才發現並不是黑虎受了傷，這才放下心來。
傍晚的時候，志民他們一行人才磕磕絆絆的到達了目的地，也就是木幫人數最多的，那個老把頭的嗆子。進了這個嗆子，藉著一盞盞點亮的煤油燈，志民才發現，這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大的嗆子，長足有兩百多米，寬也接近十米左右，嗆子中間，每隔三五米就有一個洋鐵皮做爐蓋的火爐，都被燒得滾燙，伴著一股股的熱浪，烈酒味兒，菸草味兒，汗臭味兒，臭腳丫子味兒，還有嗆子固有的潮氣直直的衝向人的鼻孔，讓志民他們幾個人都望而卻步。
“呵呵，各位長官，對不住了，今晚就讓你們屈尊暫住這裡了，明天我改你們找一家乾淨一點的，人少一點的嗆子去住。”老把頭誠懇的說道。
“嗯，也好，也好。”孫二寶一向是乾淨慣了，嗆子裡的氣味讓他著實難受。
“明天各位長官到我那裡去住吧，今天太晚了，這裡離我們那裡還有一段路呢。”另一個把頭說道。
“好，今晚就將就一宿吧。”志民說道。
“老呂，你把前幾天套的兩隻野雞燉上吧。我從黑石鎮還買了一些熟食也熱一熱，一會兒我陪幾位長官喝上幾杯。”老把頭吩咐說。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答應了一聲，急急忙忙地張羅飯菜去了。老把頭把他們的馬都派人牽到一個簡陋的牲口棚去了，又吩咐兩個人用幾個鐵盆熬一些玉米糊糊，填上了一點菜湯去餵飽志民的五條獵犬。志民和孫二寶對老把頭的安排很滿意，說了一會兒閒話後，志民和孫二寶他們實在是受不了嗆子裡的味道，就一起走出嗆子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天還是陰沉沉的，風呼嘯著掠過森林，發出一陣陣怪異的聲音，讓人在不知不覺間萌生了一種恐懼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