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家一起來找碴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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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大家一起來找碴兒(1)
第96章 大家一起來找碴兒（1）
進園子？柳五兒這才想起來，自己那位便宜娘，昨天被小boss王熙鳳欽點，開始擔任大觀園裡小廚房的主廚。今天新官上任，想必是要一陣大忙的。柳五兒想到這兒，哪裡還顧得上自己早已是疲憊不堪，連忙往大觀園後頭的一排五間房子趕過去。
她趕到了大觀園後園門裡的那五間大房子那兒，探頭看了看，登時覺得自己的娘還是挺有兩把刷子的。自從昨天王熙鳳說了要建這小廚房，到現在不過一天的功夫，這小廚房裡頭的物事就都已經基本上齊備了——
五間屋子，正中一間裡設了水池、大灶、小灶、紅案和白案，東邊一側，一間屋裡整整齊齊地都是箱籠，箱籠上上著鎖。箱籠外頭，放著一簍簍的新鮮菜蔬。除了菜蔬以外，在東邊另一間屋子裡還關著一籠一籠的活禽，屋簷下頭掛著一塊塊的臘腸臘肉，水缸裡養著活魚，還有蛤蜊河蚌之類在靜靜地吐砂，想來也都是供這小廚房使用的。西邊則特地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放了些桌椅板凳茶水點心，專供大觀園裡各處過來的大小丫鬟們等候飯食的時候坐著休息聊天用。而最西邊一間屋子，則收拾成了柳母和另外一個打下手的婆子晚上過夜的寢室。
柳五兒看得暗暗點頭。這大觀園裡的小廚房，看著雖然還遠遠比不上忠順王府的大廚房，不過，除了人手略略少了點之外，其餘與賈府的大廚房相比，也相差彷彿了。
可是柳母見到柳五兒，卻一點兒也不顯得高興。她頭上包著頭巾，身前圍著圍裙，陰沉著臉，伸手拿了一條手巾抹了抹汗，衝著柳五兒埋怨道：“五兒，還不趕緊過來給你娘搭把手？真是的，今天一天都不見你人影，你這死丫頭野到哪裡去了？”
柳五兒微微一愣，柳母今天這神情態度，不同於以往。以前柳母總是溫柔體貼，對自己是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的，可是今天卻……
柳五兒定了定神，答道：“寶二爺吩咐我出門辦事去的，事情比較多，這不，才辦完剛回來！”
柳母聽說柳五兒是去辦的寶玉的差事，連忙眉花眼笑地說：“五兒啊，娘說錯話了，娘不曉得你這去辦的是寶二爺的差事。怎麼樣？辦得還順利不？”
柳五兒又一次見證母親變臉的本事，心裡忍不住嘀咕了兩句。只聽柳母又壓低了聲音說：“五兒，因為你的病，娘從小到大，都將你嬌養著。如今你身子終於好了，也學了點手藝，終於能進園子當差了。可是你總該長點心，找點輕省的活計做做啊！前一陣子去林姑娘那兒，吃力不討好，也就罷了。怎麼回了寶二爺那兒當差，你還這麼傻不愣登的呀？你看看，上上下下的姑娘們，個個都比你清閒。娘如今好不容易借了璉二奶奶的勢，掌了這小廚房，你好歹過來幫幫忙才是正理啊……”
聽著柳母不停地絮叨，柳五兒心裡真不是滋味。
其實她也知道母親說的沒錯，柳家能夠等來這麼個機會，實在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無論是出於孝道，還是為了柳家將來的利益，她都是該過來小廚房幫忙的。可是她真的已經很累了，在忠順王府的經歷令她身心俱疲，一雙手臂更是又酸又麻，抬都抬不起來。天色這麼晚，她還趕過來探視，好心想來看看，然而卻遭了柳母這麼一番閒言碎語，柳五兒的心情頓時低落到了谷底。
這時候，外頭來了人。
來人是一個小丫頭，年紀不大，也就十來歲的樣子，賈府丫頭的標配打扮，據柳五兒目測，應該是二等丫鬟。小丫頭手裡提了個空食盒，看著就像是來催菜的。柳母這才停了嘮叨，迎了出去。
小丫頭見了柳母，就笑嘻嘻地說：“柳嬸子，我是二姑娘身邊的蓮花兒。”
柳母詫異地道：“呀！二姑娘那裡不是剛才來過人，將飯菜都取走了麼？”
蓮花兒繼續笑嘻嘻地說：“可不是麼！不過，我們司棋姐姐說了，晚上她吃不下去東西，要碗燉雞蛋，要燉得嫩嫩的。”
柳五兒在一旁聽著，眉頭就皺了起來——這話怎麼聽著好像有點耳熟啊？
蓮花兒口中的二姑娘，就是賈府的二姑娘，賈迎春。而司棋，則是賈迎春身邊的首席大丫鬟。按照《紅樓》原著的說法，司棋是個極其霸道蠻橫的丫鬟，與主子賈迎春那懦弱木訥的脾氣完全不同。而且柳五兒依稀記得，這司棋好像帶人砸過柳母的小廚房，而起因，好像就是為了一碗燉雞蛋。
按照原著的說法，這事兒發生在寶玉生日前後，也就是明天春夏之交的時候。柳五兒冷眼旁觀著，心想，這大觀園裡的小廚房，固然因為自己的緣故，如今已經提前建起來了，那麼難道原著中記述的司棋等人到小廚房來打砸搶的事兒，竟然也提前發生了？
柳五兒決定暫且冷眼旁觀，看柳母如何處理這事兒。
“哎呀，我說蓮花姑娘啊，你們二姑娘那邊的飯食已經送出去了，嬸子這兒就沒有多的了。三姑娘、四姑娘和林姑娘那頭的飯食還沒有弄好，回頭雞蛋可能不夠。我這頭都忙完了，就燉上雞蛋給你們司棋姑娘送過去好是不好啊？”柳母對蓮花兒客氣得很，但是骨子裡其實就是個拒絕。
蓮花兒登時就不高興了，一張小臉“垮嚓”一聲就撂了下來，說：“柳嬸子，我們司棋姐姐可是園子裡有頭有臉的，你知道她嬸孃是誰？她外婆是誰？說出來都是你得罪不起的。你這般下她的臉子，回頭司棋姐姐面上可不好看。”
柳母就算是泥人兒，也好歹有個土性兒，見這蓮花兒小小年紀，說話就這樣尖酸刻薄，目中無人，忍不住笑了一聲，說：“司棋姑娘的嬸孃是秦顯家的，外婆是王善寶家的。兩位都是大太太眼前的紅人兒，尋常人怎麼得罪得起喲！”
蓮花兒畢竟年幼，聽不出柳母口中的譏諷，反而得意地點點頭，笑著說：“柳嬸子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