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悼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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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悼唁
第七十八章 悼唁
楊俊早早的就坐馬車來到了永和宮，參加宇文闡的葬禮。
雖說介公是以帝王禮下葬，可是身後的這個殊榮對他這個還未領悟世間美好就已逝去的孩子有何用處，這對他來說不過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只能給那依舊活著的人一個好聽的名聲。
隋朝建立不過半年，對周室依舊念念不忘的人還是有許多的。來永和宮悼唁的人有很多，沒有給人一種人走茶涼的感覺，但是他們當中有多少是真真正正因介公死而感傷的有多少，楊俊不知道。但他也許是這感傷的人之一。
在永和宮門口的一名太監見著楊俊下車，立馬大聲喊道：“秦王殿下到。”
看著永和宮內的一片素縞，這讓他想起了半月前的隋帝壽宴上的火紅，那時的熱鬧與此地的熱鬧真是有截然不同的內含。婉拒宮人的相迎，讓藏雨姐妹在宮外等候，自己直接向宮內走去。宮內的眾多官員見楊俊進來，紛紛彎腰行禮道：“見過秦王殿下。”楊俊也都禮貌的一一頷首。
永和宮正殿名為華穆殿，楊俊還沒有進去，遠遠就聽見殿內的各色哭泣聲，乾癟、滄桑、圓潤等等不一而足。
一人緩緩踏上那三步階梯，進了正殿，入目而見最醒目的是幾個白花花的頭，幾個老人跪趴在介公金黃棺木前，嚎嚎大哭，口中不時喊道：“老臣無能呀，有負先帝囑託。”
楊麗華亦是一身縞素的坐在棺木左旁，神色木然，眼眶通紅，已然是傷心之至了。她眼神失神的看著前方，彷彿沒有看見在她眼前痛苦的幾位老人。
在她的身旁還跪著一名五六歲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女孩的雙手一直緊緊的抓著楊麗華的衣襬，一臉的不知所措，這女孩應該是楊麗華的親女宇文娥英。
楊俊在進華穆殿前，正了正衣冠，在那幾位痛哭流涕的老者身後拜了三下後，走到楊麗華跟前，彎腰輕聲道：“姐姐節哀。”
見她毫無反應，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宇文娥英，“娥英還小，姐姐這般會嚇著她的。”
宇文娥英聞言亦是眼角含淚搖動楊麗華的衣襬，勸慰道：“娘，哥哥走了，您還有我。”
楊麗華聽了，低頭看了看身旁的宇文娥英，又看了看宇文闡的棺木，方才抬頭對楊俊啞著嗓子道：“三郎，這幾日因為闡兒的事，娥英在我這過的不是很好，待會你會翊坤宮的時候，能不能將娥英帶到你那去住幾天？”
宇文娥英聽了立即搖頭哭道：“娥英要和娘在一起。”
楊麗華眼睛一瞪，但看到女兒臉上的淚痕，心中一軟，溫言勸道：“娥英乖，待會和三舅舅一起到三舅舅那裡去玩幾天好不好，娘這幾天肯定很忙，照顧不了你。”
楊俊心想楊麗華這幾日肯定是心力交瘁，而自己對宇文娥英這個侄女看著也很是喜歡，便幫著勸道：“娥英，和舅舅一起住幾天怎麼樣，舅舅還會給你從宮外待好多東西。”
宇文娥英聽了，眨了眨好看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並不比自己大多少的三舅舅，又偏頭看了看楊麗華不容置疑的眼神，這才點頭答應。
楊俊見宇文娥英答應了，便對楊麗華道：“姐姐，那我就帶娥英走了。”
楊麗華微微頷首，道：“待會，我會讓雲沫撿幾件娥英的衣服送到翊坤宮的。”
楊俊聽後，這才伸出右手，對宇文娥英道：“娥英，來把手給舅舅。”
宇文娥英看了楊麗華一眼後才鬆開緊抓衣襬的雙手，將左手放在楊俊的手中。
楊俊嘴角一翹，右手用力，將宇文娥英順勢拉起。空著的左手抬起放在宇文娥英頭上，寵愛的揉了數下。對楊麗華道：“姐姐，我和娥英走了。”
但楊麗華卻沒有任何反應彷彿沒有聽見般。
楊俊知道楊麗華是聽到了，見她不願再說，便拉著依依不捨，兩步三回頭的宇文娥英出了華穆殿。
剛走出殿門沒幾步，楊俊就聽見宮門口的宮人高聲喊道：“尚書左僕射、納言、渤海郡公到。”此話一停，高穎的身影也出現在永和宮門口，楊俊見此知道自己不能出去，便停在殿門口，等候高穎的到來。
不久，高穎便走到了階梯前，楊俊率先道：“高大人。”畢竟高穎深受隋帝寵幸，有身居高位，不是那些尋常官員能比，楊俊也不能在他面前擺什麼親王的架子。
高穎聞言，也沒有彎腰，就直著身子抱拳道：“見過秦王殿下。”說完將雙手放下，溫和道：“殿下也是來給介公悼唁的吧。看來傳言不假，殿下和介公關係很好呀。”
楊俊聞言，神色悲痛道：“孤和介公有過命的交情。可惜介公卻......”話未說完，臉上的悲慼色更濃了。
高穎見了眼中精光一閃，溫言勸慰道：“殿下節哀。”又看了楊俊身旁的宇文娥英，問道：“小郡主這是？”
宇文娥英見高穎看向自己，便輕聲喊道：“高叔叔。”
楊俊心中對宇文娥英喊高穎為叔叔心中雖有疑惑，但也沒有多想。解釋道：“姐姐怕這幾日不能照顧娥英，就讓娥英在翊坤宮住幾日。”頓了頓，接著道：“大人，若無他事，孤先回宮了。”
高穎用柔和的眼神看了宇文娥英一眼，對楊俊一抱拳，沒有言語，就向華穆殿內走去。
待高穎進去後，楊俊就拉著宇文娥英向宮門走去。走到半路上，楊俊似想起什麼似的，停步回頭看了一眼，突然發現華穆殿內本來神色木然的楊麗華的神色好像有了些變化，但仔細一看卻沒有變化。
也許是離的太遠，看錯了。
楊俊想不出是自己看錯了還是怎樣，也就不管了，拉著宇文娥英出了永和宮。
在宮外等候的藏雨姐妹見楊俊出來，而且還牽著一個小女孩，她們自然認得這是楊麗華的女兒，心中疑惑她為何跟著楊俊出來。
楊俊和她們會合後，便解惑道：“娥英要到翊坤宮小住幾日。”藏雨姐妹也沒有多言，和楊俊一齊上了馬車。
在回翊坤宮的路上，楊俊不時的宇文娥英說話，也許是因為剛剛離開母親，她只是點頭或搖頭，就是不說話。沒過多久，她靠在楊俊身上睡著了。
車內三人看著小女孩熟睡後，遺留淚痕的粉嫩臉龐，心中皆是湧起一股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