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為何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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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為何相救
腳下本輕緩的步伐猛地頓住，安雨欣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集聚所有注意於耳上，想分辨出方才細微的動靜是由房梁哪處發出...
突然，安雨欣還未來得及抬起頭看向頂方，便聽得方才發出細微聲音的方向再次響起同樣的聲音...安雨欣猛地抬頭，一雙明澈的眸子清晰的映著一道不明物體由頂方急遽的墜落下來...
當安雨欣勉強分辨出正在墜落的不明物體是個人的身影之時，已然來不及做出反應。心中震驚之餘滿是不可置信...竟然藏在房樑上麼...
一個腿部受了重傷的人，怎麼能藏身在那種地方？又是藏了多久？自己邁進藥材閣之時？亦或者是更早？安雨欣眸光落在房梁某處，目光驟然一緊。雙眼被那鮮紅的痕跡深深刺痛，卻再難以移開。
眼看人影就快要摔落在地，安雨欣心急如焚，從未這般憤然後悔為何當日偷學點穴之時沒有一併將輕功學了去...
正在此時，藥材閣房門無聲開合，一道黑色身影悠然閃了進來，直衝那道人影墜落的方向而去...
安雨欣眉頭一簇，滿是警惕的轉眸望去，看清黑色身影即是卓越後，只鬆了口氣，並無多少訝異，整個如緊繃著的弦的身子終於緩和了些僵硬。方才出聖瑄殿之時，便察覺到了身旁暗處有人的存在。畢竟卓越跟在安雨欣身邊的日子也算不得短，片刻後便覺察出了卓越的身份。
只是畢竟今日之事...她心中一直不確定卓越會不會出手...還好，還好...
卓越俊雅的容顏滿是肅穆與深沉，面色微微露出些許吃力，但仍是咬緊牙關兩手緊緊抓住閣內唯一一張桌子的兩腳。桌子此時被高舉在半空中，桌上靜靜躺著的正是方才由上方墜落之時已然昏迷的身影。安雨欣連忙匆匆幾步走到卓越身邊。兩人一齊將舉起的桌子緩緩放到地上...
雖卓越已經刻意放輕了動作，但閣內的動靜還是引來了太醫院中聽聞到動靜的幾人。房門外傳來一陣陣敲門聲，附帶著的還有眾人嘈雜的說話聲。“雨欣姑娘何時進去的？哎呀，這下可如何是好。藥材閣是不準太醫院以外的人出入的...”“現在還說這個有什麼用，方才那麼大動靜你沒聽到啊？雨欣姑娘...雨欣姑娘你沒事吧！”
正當安雨欣思慮著要不要現在逃離現場，忽而聽聞外頭一人揚聲道：“你們一個個都閃開，與其在外面乾著急，不如一同把房門撞開。裡面的主兒可是個禍頭子，萬一把閣內的藥材糟蹋了，你我十個腦袋也賠不起...”
“你們不去好好做事都嚷嚷什麼！”安雨欣開啟房門，衝著門外圍著的眾人冷聲道。
未思及房門會忽然開啟。最為靠近房門的兩人一下失了平衡，朝屋內倒去。安雨欣面色陡然一變，一腳向著為前的一人背部狠狠一踹，連帶著為後的那人一齊向著圍繞著的人群方向倒去。其中有幾人眼疾手快的接住兩人，避免了兩人即將與大地的接觸...
也因著安雨欣踹出的這一腳，圍繞著房門的眾人顯然沒了方才破門而入的陣勢，一併齊齊後退。方才那個揚聲的人似乎是眾人中比較管事兒的角兒，見安雨欣動了手，語氣顯然有些不怎麼好道：“雨欣姑娘，奴才們是聽得閣內傳來動靜以為您出了什麼事。才慌忙前來檢視情況。您不領情就算了，怎麼還能動手呢！”
安雨欣面色一凜，目光猶如利劍一一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脣角勾起一抹輕微的弧度，眸中卻半絲笑意也無，無端的讓眾人心中皆是一寒。安雨欣卻好似不以為意，脣邊的弧度猶如凝固了一般，“我方才不過只是一時好奇想看看這藥材閣內長什麼樣，誰知道里面味道竟如此難聞，便急著想出來，結果不小心碰倒了把椅子，是你們未免有些太過大驚小怪了！”
語落。眾人面面相窺，皆是半信半疑的模樣。但礙著也拿不出反駁的證據和言辭來。只得沉默著...
眾人的神色一一落入眼底，安雨欣挑了挑眉。不溫不火的聲音隱約含了絲威脅，“如若讓太醫們知道你們未看守好藥材閣讓旁人進了來，定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不如今日之事就你們知，我知，天知，地知，畢竟此事傳露出去，我頂多也就被太后娘娘罵兩句，而你們嘛...怕是要從宮裡捲鋪蓋走人了！”
在場的人哪個不是為了養家餬口才來宮中混口飯吃，自然不想惹出事端。被安雨欣這麼添油加醋的幽幽一說，立即四下散了開來，繼續做自己的事去了！
安雨欣冷笑一聲，關上房門。轉身之際，見卓越正伸手掀開桌上人影面上繫著的黑紗...安雨欣竟說不清心中此時的情緒，剛欲開口讓卓越住手，那面黑紗已悄然落地。
黑紗下的容顏映入眼簾的同時，卓越還停留在半空的手微微一頓，面上並無些許震驚訝然，只是一雙黑眸彷彿陰雨天累積的灰雲，壓制著即將爆發的暴雨...
安雨欣忽而輕輕一笑，輕淺的笑聲在此時猶如一片死寂的閣內顯得異常清晰。明澈的眸中映著的那張國色天香、出水芙蓉的柔美容顏微微起了波動...早就有了答案不是麼...還在抗拒著什麼呢...
卓越看了眼笑的莫名的安雨欣，雙拳緊緊攥住，轉身就要縱身躍出閣內。卻被安雨欣張口叫住，“卓越，你幫我把玲瓏帶回雨欣齋好麼？”...
***
屋內的溫適與屋外凌冽的天氣形成極具鮮明的對比，屋內床榻上，天玲瓏身上滿是血跡的黑衣被人換成乾淨的紫色衣裙，本就白暫的膚色此刻仿似微微泛著透明的潤澤。仍是柔美的紫衣卻再稱不出往日的芳華...
卓越走向從回來雨欣齋後就一直靜默著站在視窗旁的安雨欣，屋外並不溫柔的秋風將梳的整齊的青絲微微拂亂了幾縷，此時面前人兒的面色竟比床~榻上昏迷中的人兒面色，還要顯得脆弱幾許...
方才在太醫院之時，卓越本不想再過問天玲瓏之事，只是那聲清幽無力的低柔聲音和一如眼前脆弱無力的容顏，讓自己本欲離開的腳步再移不得半分...
“雨欣姑娘，恕屬下直言。窩藏刺客實乃大罪，更何況天玲瓏一直欺瞞於你...卓越不明白，你為何還要出手相救...”
安雨欣凝遠的眸光因著卓越的話而起了略微的波動，蕩起漣漪後又很快恢復如初，但卻並未答話...
直至卓越未得到回話隱退去很久後，站在窗前的人兒忽而微微起了脣，吐出口的聲音是那般飄渺到難以捕捉，“我只是想尋得一個答案...”
不是親口說過，可以相信的嗎...如今這般，又是為何？
***
天玲瓏朦朧中睜開雙眼，並無想象中白茫茫的一片或者望不到盡頭的黑暗。感觸到的是清晰的溫暖，以及窗前被夜色籠罩之中的一道不染纖塵的身影...
隨即陣陣痛處鋪天蓋地的襲來，天玲瓏痛嚶一聲，蒼白到近乎透明的面色上，精緻秀美的五官因疼痛而扭到了一起，卻並不影響這張容顏的美感。
安雨欣聞聲關上窗，緩緩轉過身來，一雙眸子平淡的看著床~榻上的人兒，往日總是蘊含溫軟暖意的眸子不帶任何感情，就好像此時看著的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天玲瓏無疑被這樣理智平靜的眸光刺痛，一顆本冷凝住的心酸苦的到麻木，既然是這樣...“你為何要救我？”與其醒來面對著的是這雙滿是充斥著疏離和陌生的眸子，倒寧願面對著空無一人的蒼茫或黑暗。
“玲瓏啊！”安雨欣輕緩開口，一如往日親暱自然的稱呼卻讓天玲瓏的身子為之一震，心中的酸苦比身上陣陣襲來的痛楚更加讓人難以承受。
“不論如何....我沒有想過傷害你...”多麼蒼白無力的解釋，話一出口，天玲瓏也有些詫異自己為何脫口而出。
安雨欣淡淡一笑，笑意之下是同樣淡淡的譏諷和寒氣，“是啊，我一直確信自己的直覺，你不會傷害我。如今也證明我的直覺是正確的，你是沒有傷害過我，只不過是利用了我的信任傷害了我身邊的而已...不是嗎？”
天玲瓏此時深邃的瞳仁中隱現許多難以言喻的色彩，安雨欣方才話中的譏諷，與其說是在譏諷天玲瓏，倒不如說是在譏諷她自己。畢竟...自己身邊養了一隻隨機待動的狼卻猶不自知，這不是天下間最讓人諷刺的事麼...
“我以為...封禁一事過去後，你起碼會有一點恨他...”天玲瓏微弱開口，此時整個人柔弱到彷彿只要窗外的風一拂過，就會立刻飄散而去...
“所以...你才選擇在此時動手麼？”安雨欣眸中泛著的光澤已然分辨不出情緒，須臾淡淡問道：“那我是不是還要感動於你計劃這驚天動地的一切時，還想得到顧及我的感受呢？”
ps：不知道看完上幾章的筒子們有沒有猜到這一章的內容，不過熊熊有在前面某一章節內埋下伏筆滴~沒有注意到的筒子們不妨仔細回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