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cha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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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cha魚
尾隨著，趕到陸府的小花園，我看到前面一團的女人聚在一起鬼頭鬼腦的商量著陰謀陽謀。穿過她們，我看到一個穿著一身粉紅衣裳的女子坐在涼亭中趴在欄杆上有些無聊的看著亭下池中的魚兒爭食。就只是這麼一個慵懶的動作卻透著風情萬種，遠遠的看到她的側臉，這女子不僅面容嫵媚嬌豔，更令人驚奇的是，明明媚骨天成卻渾身上下透著一絲秀氣。
如此一看，確實，如果她站到這四位少奶奶中間的話，那這環肥燕瘦的四位馬上就會從少奶奶空降成洗衣大媽。難怪她們會對她如此忌憚，難怪她們會有如此強烈的危機感。
我看到那一團女人紛紛點了點頭，然後兩個跟著的小丫頭鬼鬼祟祟的從旁邊的小路溜走了。接著，那位強悍的四小姐顯現出自己，徑直走向涼亭，四位少奶奶猶豫了一下，也直起身子緊隨其後。
“喂！”
一襲嫩嫩的鵝黃水衫出現在滌煙的面前，那聲音帶著誇大和挑釁的火氣，她微怔，抬起頭來看到一張嬌美的臉蛋，雲髻微斜，肌膚像是盛在奶油中的脂玉。樣子很好看，但是眉心卻緊皺，臉色也頗為不善。
“……？”滌煙帶著疑問的眼神看向對方，她自信在這陸府非常的謹言慎行，絕不可能會先得罪誰。
“我警告你，這個‘智芳亭’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坐的，你認為你可以坐嗎？”四小姐陸雲紅帶著怒氣直戳滌煙的脊樑骨。後面的四個人掩著嘴角偷偷的lou出笑容。
滌煙眼珠靜靜的，“對不起，我馬上就走。”沒有任何神情波動的說著起身準備離去。
“你給我站住，我讓你走了嗎？”陸雲紅看著人家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頓時火衝腦門，陸傢什麼人都可以欺負她，她也可以欺負陸家的任何人。
於是……陸雲紅手一揮，一方鵝黃的手絹便隨風飄進了亭邊的池塘。手絹飄落的時候，嚇得一池的紅鯉魚搖搖尾巴紛紛四散而逃。
看到那方手絹飄的位置挺理想的，陸雲紅輕蔑的看了一眼滌煙，然後趾高氣揚的支使道：“去，幫我把手絹撿回來。”
後面跟著的四位少奶奶已經掩不住笑的相互眨巴眼睛了，她們都等著看這位新來的，怎麼過四小姐這一關。
“你說什麼？！”望了一眼越飄越遠的手絹，滌煙的眉宇間剎那飄過冰冷如刀的光芒，她的問話是柔和而謙遜的，但是她的神情卻是肅殺而冰冷的。只是這種極端的情緒在滌煙的身上融合的時間非常短，所以所有人都沒有捕捉到她驚訝後面的那一層。
本來站在最後的娃娃臉，走前一步帶著明顯敵意的幫忙重複道：“你聽不到嗎？四小姐手絹掉了，讓你去撿，難不成你想我們幾個少奶奶去撿？”
滌煙淡然的掃了一眼面前的女人，臉色有些許蒼白，嘴脣被她咬住，半響她才眼睛幽深幽深的說道：“只要將手絹撿上來就可以了嗎？”
陸雲紅眼神一凝，背後莫名其妙的升起一絲涼意，她定了定神，也冷冷的看著對方，不肯定也不否認。
滌煙眼睛裡是一種神情，眼底卻是另一種神情，只見她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走出涼亭，一個縱身跳進了池塘中。
四位少奶奶面面相覷，她們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會跳下去，她們後續還留有好幾招把這女人弄下水，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她就自己跳下去了。幾個人一擁也跑出涼亭，排排站在岸邊，看著水下的粉紅身影一點一點接近那鵝黃手絹。
這時候，被派出去的兩個小丫頭抱著一捆竹竿喜洋洋的回來了。四位少奶奶一看，更樂了。
看到那捆竹竿的到來，我嘴角抽了抽，我才不會相信，她們拿著這麼多竹竿是想救人。
果然，只聽得大胸大臀的那位揚聲道：“大奶奶說今兒晚上想吃魚，咱們做晚輩的不是應該孝敬孝敬老人家嗎？”呼啦啦一下，幾個人就分好了竹竿，有六根。四位少奶奶一人一根，四小姐一根，還有一根兩個小丫頭互相推讓，誰都不敢接手。結果站在後面的我被那吊梢媚眼逮到，兩個小丫頭一看直接將竹竿塞到我的手上，三步兩步一推，我就成了跟她們同一行列的了。
我抱著竹竿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四小姐就將我們這六個人分成了三組，分配到除涼亭外的三個方向進行無組織、無紀律、有目的、有計劃的亂cha亂點行動。
而那可憐的美嬌娘身在水中只有招架之勢卻無還擊之力。
她在水下東躲西藏，一會兒潛到水底掩藏行蹤，一會兒撲水襲擊岸上的人。而不管是哪一樣，都惹得岸上的女人們嬌笑連連。兩個小丫頭沒有膽量拿竹竿，可是假惺惺的攔阻卻是非常的到位的。她們那推波助瀾的攔阻根本是煽風點火，刺激起那五個女人一波一波的**，而她們也樂得兩手不沾腥的隔岸觀火。
我眼睜睜的看著水下美嬌娘的狼狽樣，想施以援手卻心有餘而力不足，站在我旁邊的就是那最為強悍的四小姐。我正在乾著急呢，卻看到對岸有一個熟悉的纖長身影，我馬上大呼一聲：“少爺來了——”
兩邊正cha魚cha的起勁的四人頓時像被雷擊中一樣立在當場，不動了。
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被嚇的，反正她們手上的竹竿紛紛滑落。我身邊的陸雲紅抬頭看了一眼，果然是陸雲中。仍不解恨的來了最後一次“cha魚”，然後將竹竿用力一cha，轉身揚長而去了。四位少奶奶似乎也有心想開溜，可是腳卻好像被鉛灌注了，全都挪不動步。
“一個個都給我滾過來。”陸雲中額冒青筋的怒道。
雖然這幾個女人確實有些過分，但聽到陸雲中說這話我還是有些吃驚，這火爆少年這麼不給自己女人面子的嗎？當著下人的面就如此訓斥！
可是幾個少奶奶卻是像木偶般，陸雲中說往東，連猶豫都沒有的就往東。不僅說哪打哪，而且絕不打折扣，乖乖的、迅速的“滾”到了陸雲中的面前集中。
陸雲中正怒瞪著這幾個惹是生非的女人，而我琢磨著應不應該也滾過去？
正在猶豫，卻聽到背後似乎有響動，回過頭一看，額的神啊，一招漂亮的乳燕歸巢，那什麼煙的跟個海豚一樣直接衝出了漾漾水波，仙鶴一樣婷婷立在了岸邊。我一愣，我的上帝啊，我沒有看見她。
於是，我迅速遺棄掉竹竿踮著腳尖跟在四位少奶奶身後滾到了陸雲中面前，一邊還在心底跟自己說，我沒有看到她，她沒有看見我，我們誰也沒有看見誰。
低頭彎背的站在四個女人的後面，我以為那個火爆少爺要故作高尚的教育自己的女人一番了，沒想到從他嘴裡說出的只有兩個字：“掌嘴！”
我吃驚的一抬頭，就看到陸雲中直愣愣的盯著我。我立馬低下頭，眼角處瞄見自己腳後邊有一雙溼淋淋的鞋子，上面的長衫正在不住的往下滴水。
而此時，“噼裡啪啦”成片的巴掌聲正響起，而且從巴掌的音響效果來看，每個人都是動真格的。我站在最後思量著，這掌嘴的命令包不包括我？按理，主子都在甩自己耳刮子，作為下人的更該身先士卒。但是從另一方面講，少爺是讓捉弄人的人掌嘴，我並沒有捉弄人啊，至少看上去的就是這樣。於是我微微一抬頭看向陸少爺，卻看到他正眼珠爆出的盯著我，顯然對於我的無所行動感到非常不滿，為了滿足這些當慣主子的人的變態懲罰欲，我心裡跟竇娥說了一聲：姐妹，我也是冤枉的！然後慢慢舉起手，扇向自己的右臉……
就在我第一個耳刮子下臉之際，我後面的溼鞋邁動了幾步。有些撒嬌的說道：“少爺，滌煙沒有什麼事，幾位少奶奶正在跟滌煙開玩笑呢。你何必氣壞自己呢？”
滌煙千嬌百媚的聲音一出，剛剛還青筋爆出的陸雲中奇蹟般的眉眼含笑。玩弄了一下滌煙溼淋淋的長髮，臉lou疼惜的說道：“冷嗎？”
滌煙嬌俏的掩嘴一笑，討好的說道：“有少爺的關心，滌煙一點都不冷。”
烏鴉嘎嘎飛過，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被雷住了，是我有幻覺還是這滌煙有雙重人格？
她的冷漠淡然和嬌媚軟噥怎麼可以如此瞬息萬變！她學川劇變臉的嗎？
我不可置信的偷瞄了這個滌煙一眼，沒想到她的視線也正好掃到我這邊，有一絲逗弄的壞意，我趕緊垂下自己的頭，心裡對此人下了一個定義：不是一個可以招惹的物件。
再看火爆少爺這一邊，他似乎很吃嬌媚女人的這一套。淡淡一揮手示意還在掌摑自己的眾人停手。留下一句：“真是不知所謂！”然後摟著軟弱無骨的滌煙揚長而走了。
等到他們走的足夠遠了，娃娃臉和大胸大臀才放聲哭出來，委屈的、受辱的、不服的……各種感情都有。她們眼望著陸雲中遠走的方向臉色比剛剛甩自己耳摑子時更為難看。
我終於知道她們為什麼會對那美嬌娘下如此毒手了，如果滌煙真的進了陸府的門，那她對於她們的威脅就真不是一點點了。整個陸府或許都沒有她們的立足之地了吧。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醋意和妒意了，而是一種生存危機下本能的自衛和反擊。
只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這些女人值得同情卻不值得幫助，因為一旦她們其中某一人得勢，她也是會想方設法欺壓另幾人的。
大家一樣都不得寵，反而還有個伴。
倒是那個滌煙就讓我捉摸不透了，她明明會武功的，跟只鳥一樣會飛，但她卻隱藏。她明明很強大的，但卻在陸雲中面前表現的嬌弱。她真的只是一個kao臉蛋吃飯的青樓頭牌？難不成她在計劃謀求著什麼？而陸家有什麼值得她犧牲色相來謀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