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70章 夢魘

第70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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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夢魘

第70章 夢魘

“小慈,你終於醒了。”

她醒來側目,看到的是坐在床邊的閆鈞臨。他那英俊年輕的臉上,下頷冒了點點胡茬,眼下也有青影,看上去很憔悴。

許恩慈動動手指,才發現,被他的手包裹著。他的手心有些溼熱,卻無端給人安心的感覺,她有些懵,似乎不知今夕何夕,“閆大哥?”

“嗯,我在。”閆鈞臨緊了緊手指,卻又鬆開,站起來,傾身,“來,閆大哥抱你坐起來,我們先吃藥。”

許恩慈低頭,看著自己小小的手,手指細細嫩嫩,頓時心一跳,抬頭看他,“現在是什麼時候?”

“都下午了,一會兒該五點了吧。”閆鈞臨幫她在藥裡放糖,不斷的攪拌調勻。

“不是,不是……是現在什麼日子。”

“小慈?”閆鈞臨先被她的反應弄得有些迷茫,手下動作一頓,看她,眉宇擰著,語氣擔憂,“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許恩慈見他沒直接告訴自己,輕輕推開他,拿過床頭櫃上的日曆,上面的日期卻讓她血色盡褪!

“小慈,你怎麼了,別嚇閆大哥。”

許恩慈一把推開他,要下床,卻差點摔下去,被閆鈞臨接個正著。

“你要去哪裡?”

“她……那個女人。”雙腿傳來的疼痛幾乎讓她掉出眼淚來,但奇怪的是,她哭不出來。

沒有記錯,她沒有記錯,許恩慈低頭看自己被的腿,“閆大哥,你帶我去林子那邊好不好?”

閆鈞臨頓時有些猶豫,“小慈,你先吃藥,養好身體再說。”

“不要,閆大哥,你快帶我去,不然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閆鈞臨想問來不及什麼。

但是見她焦急下床,只能一手將她攬住,一手將藥碗遞到她面前,妥協,“喝了它,閆大哥就帶你去。”

許恩慈接過碗,濃重的中藥味刺鼻的幾乎讓她整個人都要嘔吐出來,卻還是沒有二話,屏息著全數吞下。

吞嚥聲特別大,直到一滴不剩,喉間似乎有苦味遲遲散不去,一直苦到心裡,許恩慈抬頭,聲音顫抖,“閆大哥……”

“別慌,我帶你去,先把衣服換了。”

許恩慈怎麼看不出他是在拖延時間,也不再說話,只看他。

她不知道自己眼底是什麼樣的情緒,但是她看到閆鈞臨臉色變了變,就脫下他身上的西裝蓋在她身上,將她橫抱起來。

許恩慈靠在他的懷裡,看到自己的胳膊腿都小小的,一切都是十六年前的樣子。

她靠在閆鈞臨的懷裡,心頭慌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是做夢嗎?

但是從來沒有這樣真實的夢,甚至還能感受到痛覺,感受到那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閆鈞臨抱著她穿過樹林,來到盡頭,那間小屋還安然在著,不遠處也有一樣型別的屋子,三三兩兩錯落。

許恩慈拉了拉他的衣襟,“抱我過去。”

“許叔叔在裡面,我們等會兒再過去好不好?”

“抱我過去。”許恩慈重複,她自認用毫無波瀾的語氣說的,可揪著他衣襟的手指卻用力的發白。

看著越來越近的小屋,許恩慈的心竟然平靜下來。

距離房子幾米外,閆鈞臨就不再走,但是這已經不妨礙,不妨礙她們將裡面的人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宛如,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是不是別人陷害你的。你告訴我,說一聲!”

這個略帶悲憤的聲音是許建強的,他似乎很苦惱,有些瘋狂,情緒如數都掩飾在話中。

許恩慈似乎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沒一會兒,一直沉默的女人惹惱了男人,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整個人摔在地上。

額上磕出一個洞,但還是嘴巴緊閉,沒有說一個字。

閆鈞臨似乎抱著她又往裡走了走,又或者沒有,但是許恩慈卻像是站在門口,直直看到裡面的情形。

女人沒有穿衣服,頭髮凌亂,整個人就如同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只有額頭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不斷的在流血。

那個女人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遲鈍而緩慢的抬頭,脖子扭出一個畸形扭曲的弧度,直直看向門口。

她開口,最初先出現的卻不是話,而是血。

許恩慈看到女人吐了好多血,一股股的,彷彿身體是所有血液都要從嘴裡吐完才罷休。而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看向她站在的這方面看著,慢慢的染上了模糊的水霧。

“孩子……”

她的聲音含糊。

也許是因為一邊還在吐血。

而許建強走到她身邊,一把揪起她的頭髮,讓她的視線落到自己的身上。

女人彷彿沒有痛覺似得,眉頭都沒有蹙一下,按照男人的心意,將目光投在他身上。看著他皺眉,眼底下烏青一片。

她要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許建強抬起另一隻手,輕輕的撫著她的臉。她的臉已經骯髒,淌過鮮血。但是那雙眼睛,卻依舊黑白分明,好看得讓他沉淪。

他湊上前,輕輕的親她的脣,卻親到了一嘴的血。

許建強慌了,似乎才發現她竟然吐血了,起身慌亂的叫醫生。

他的聲音走調,嘶啞,恐慌,連五官都開始扭曲。

許恩慈從來沒有見到許建強這個樣子,她不知道,自作孽不可活是不是這個意思。

然後她看到,他又蹲下身,然後將女人整個抱緊。

心突然悲傷起來,連四周都充斥著催人淚下的溫度氣息。

她聽到女人湊到他耳邊,輕輕的,輕輕的說——

殺了我。

許恩慈突然哭出聲音來,她就哭,眼淚卻沒有掉,她嘴裡喊著媽媽,喊著不要。

可是誰都聽不到。

她看到許建強突然瘋了一般,一隻手死死揪住她的發,一隻手上是不知哪裡摸出來的老式剪刀。

不要……

不要……

“小慈,我們回去吧。”閆鈞臨低頭,輕聲的喚。

許恩慈拼命搖頭……

這裡是哪裡,她要醒來……她不要做夢,不要。

“小慈?”

“不要。”

“小慈你說什麼?不要什麼?”

耳邊有閆鈞臨的聲音,許恩慈再抬頭,就見自己還被閆鈞臨抱著,站在離小屋三四米外的小道上。

不是站在門口,可是她突然慌了,手指猛然一扯閆鈞臨衣領,急切,“帶我去看,我要進屋,我要進那間屋子!”

閆鈞臨英的眉卻死死的皺起,當然不會這樣就答應,可是看她紅紅的眼睛,又下不了口拒絕。

“沒什麼好看的。”他這樣說著,卻還是抱她,走向那間小屋。

“啊——!”

許恩慈尖叫,等到她坐起身,渾身都是汗。

而她整個人已經跌坐在地毯上,腳也許是長時間沒有挪動,陣陣發麻。

她抬手,碰了碰腳,又四下看,才鬆了口氣,是在酒店。

可是剛剛那些真實的畫面又是怎麼回事?

她不可能腦補出那樣的畫面,而且,莫名其妙的想這些事情,她記得她坐在這裡的時候,剛洗過澡,受到了Jone的驚嚇。

腿麻稍微好了一些後,許恩慈也沒有馬上起身。

她是看到了哪一幕才被嚇醒的?

她看到許建強拿著剪刀,而他面前是一個堪比人彘鮮血淋漓的物體。只記得滿眼的鮮血,她耳邊,還真實的,有閆鈞臨抽氣聲。

太真實了,真實的彷彿是親身經歷一般。

好可怕……

她低頭,搓了搓手臂。

卻又一愣。

當初……當初回國和秦喚在珠寶店重逢見面的時候,自己是怎麼說的?說……許建強對待出軌的女人,是如何的殘忍,還把秦喚給嚇了一跳。

為什麼她會知道這些……

她為什麼會說出這些?

明明……她印象中,只有在林子裡,看到女人被各種各樣的男人不斷的欺凌的模樣。

她嚇得從樹上摔下,等到她醒來,林子已經一片焦黑,再也沒有小屋子的身影。而誰也不敢再提那個女人的事。

許恩慈抬手撐著額,一顆心越來越沉。

直到聽到門鈴聲,她才有了精神氣,起身開門,露出一個笑容,想和回來的孩子打招呼。

可是站在門口的卻不是孩子和蔣老師,而是一個遠遠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男人。

“聽說Jone也在?”

他知道了……

許恩慈只有一個念頭,他知道了……

她抬手將門狠狠的關上!

卻被林傅抬手抵住,他看出許恩慈臉色蒼白,知道哪裡不對,沉下聲音,“Kindness,你聽我解釋。”

許恩慈張了張脣,喉間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四肢一軟,陷入黑暗。

這次昏睡很快就醒來。

似乎終於逃脫了那個夢魘,入眼是並不刺眼的燈光。許恩慈坐起身,就看到林傅坐在她的電腦桌前,頎長的手指把玩著從垃圾桶裡拿出的玻璃杯。

見她醒來,他眼皮一抬,“他給你吃了這個?”

許恩慈不願意理他,一是整個人情緒疲憊,二是還不能接受他從一開始就欺騙自己,而她就被隱瞞著,像是個小丑一樣被耍著玩的事實。

她說的所有謊話,他不是不懷疑,而是瞭如指掌,卻不拆穿,看她跳梁。

她才知道,林傅的可惡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