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事情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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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事情敗露
第92章 事情敗露
顧念卿知曉顧相不會輕易被動搖,只古語有言:水滴石穿。
若她每回見著顧相,皆提醒他一回,他有多愧對她孃親,羅氏有如何殘忍,終有一日,顧相會信她。
畢竟若是顧相一心將羅氏當成相府的主母,旁人再如何算計,羅氏亦不會如何。
盼歸悶悶的應一聲。
她本以為經過上香一事後,相爺會真心待自家小姐,怎知仍不過是表象罷了。
若是當真用了真心,便不會將顧念歡放出來了。她可聽說了,顧相雖不曾親自前往“驚鴻小築”,卻是差下人往顧念歡院中送了新打的首飾。
顧念卿回到院中,便正見著千塵從“翠竹居”出來。不知為何,神醫大人近日許是知曉自己先前惹惱了顧念卿,竟是不大敢上門來了。
與顧念卿錯身而過,千塵目不斜視,彷彿根本沒見著主僕二人一般。
顧念卿蹙眉,卻也不曾開口。
直直走進院中,顧念卿未曾瞧見,身後的男子已然停下腳步,望著她的背影苦笑不已。
“卿卿,你是當真不在意我?”
因著千塵的異樣,顧念卿心中很是疑惑,卻更多的是煩躁。
前幾日還是一副殷勤模樣,怎知不過幾日,便已變得這般冷淡。顧念卿不禁慶幸,幸而自己不曾動心。
如若不然,當真是錯付真心。
只顧念卿不知曉,千塵卻是不得不與她保持距離。
當日大皇子與二皇子身中劇毒,本在宮宴上便已初見端倪。因著太醫斷言,顧念卿方能擺脫嫌疑。
只不知為何,近日燕帝竟從旁人口中得知,大皇子的怪病,許是與顧念卿有關。
便是千塵住進相府,亦是為著這一絕色美人。
一來顧念卿有對皇子下毒的嫌疑,二來她方才與幕皓天解除婚約。若千塵此時與她太過親近,無疑是叫旁人拿了把柄。
故而千塵方不得不與顧念卿保持距離。
驚鴻小築中。
顧念歡知曉,自己再不用抄《女戒》後,自是驚喜萬分。
她已有許久不曾見著幕皓天,那日顧念卿忽然回府,幕皓天顯然對她生了疑心。
若再不抓緊時間解釋一番,顧念歡知曉,許是這太子妃的位置,便要落到旁人的手中。
她費盡心思,為的便是與幕皓天成親,將顧念卿永遠踩在腳下。若當真失去這一好機會,說不德便永無出頭之日。
顧念歡不知曉,在她被禁足期間,幕皓天便已被燕帝與皇后訓了一番,心中的懷疑便愈發發酵。
銅鏡中的少女面容清秀,卻難得嫻靜溫婉。
顧念歡知曉,幕皓天最是喜愛的,正是自己這般模樣。無害單純,彷彿是這世間最不諳世事的女子一般。
朝鏡中的少女笑了笑,顧念歡起身,牽著裙襬往外走。
“如何,可將太子請來了?”
柳暗早已從外頭回來,卻不敢直視顧念歡的雙眼。
“小,小姐……”
柳暗聲音顫動不已,卻是不敢將下頭的話說出。
顧念歡心中升起一股不安,她猛地將柳暗推倒在地,毫不留情面地冷聲喝道:“太子殿下呢?我讓你去將殿下請來,你竟是這般辦事的?”
“小姐,不關奴婢的事啊,奴婢去了東宮,那守門的侍衛卻說太子不在。奴婢回來的時候,卻見著太子殿下進了尚書府。”柳暗跪在地上,惶恐不已。
事實上並非她回來的時候見著太子,而是在東宮不遠處,見著一個尚書府的下人,那人正與旁人炫耀,只說太子似乎很是鍾情劉若珊。已是連著好幾日的往尚書府跑。
柳暗心中大駭,便匆匆趕回相府。
“你再說一遍!”顧念歡胸膛起伏,面上卻不減溫婉,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樣。
她深吸幾口氣,極力維持面上的笑意。
柳暗身子抖得像篩子,聲若蚊蠅:“小姐,劉小姐……”
顧念歡閉上雙眼。
她咬著下脣,好不容易方將尖叫嚥下。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揪著帕子的指尖戳入掌心。
劉若珊,為何要這般?我顧念歡自問待你不薄,卻不想將為自己培養了敵手!
“你可是親眼瞧見太子進了尚書府?”顧念卿俯身,問道。
她面上卻無一絲怒意,只眸中通紅,竟無比滲人。
娘說得對,是她太過大意了。因著顧念卿沒死成,她卻反倒愈發浮躁,不應是如此。
“奴婢,奴婢……”柳暗咬脣,聲音怯怯。
“罷了,你不必再說。”顧念歡心中正煩躁,瞧著柳暗亦不大順眼:“你下去領罰,這幾日便莫要來伺候了。”
柳暗近來愈發不盡心,顧念歡看在眼中,卻一直隱忍不發。並非她顧及往日的情義,而是此時她正處在風口浪尖,若再將柳暗如何,豈不更落人話柄?
容不下姐妹也就罷了,竟是連一個下人都容不下?
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柳暗頹然的跌坐在地:“小姐,小姐奴婢知錯,求您看在奴婢伺候您這些年的份上,讓奴婢跟著您……”
當真是不知好歹!
顧念歡本就在氣頭上,不過因著要維持自己的臉面,方堪堪止住怒意。柳暗若乖乖下去也就罷了,偏生還敢拿捏。
顧念歡抬腿將柳暗踹開,小臉終是變得猙獰。她瞪著雙眼,狠狠地盯著柳暗,秀氣得眉毛緊蹙,不悅至極:“柳暗,你當真是愈發能耐了!不過是個下人,伺候我是你的本分,你這是在與誰拿捏?”
真當她被禁足了幾日,便會如顧念卿一般,任誰都能騎到頭上?
柳暗身軀一顫,捂著胸口伏在地上,自知說錯話,她再不敢多說一句。
顧念歡冷哼一聲,牽著裙襬憤然坐下。
身旁的婆子極有眼色的將柳暗拖下去,聽著女子漸漸遠去的嗚咽聲,花明與玉玲皆眼觀鼻鼻觀心,只作不知。
花明是素來衷心,自是不會質疑顧念歡的任何決定。玉玲卻是知曉,此時不是自己出頭的時候,免得惹禍上身。
顧念歡望著銅鏡中面目猙獰的女子,猛然一驚。雙手捂上小臉,不可置信的低喃:“怎會這般?我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顧念卿尚且愚笨之時,因著事事順心,她素來是溫婉嫻靜的模樣,彷彿世間最好的女子一般。可如今,她卻變得這般可怕。
揉揉麵頰,女子露出一個柔柔的笑容,一如往昔。
顧念歡沉吸一口氣——顧念卿,都是你!
若顧念卿死了,便不會有這些無窮無盡的麻煩事事兒了。
壓下心中憤恨,顧念歡端坐在銅鏡前,女子柔和得不像話。
“玉玲,你去尚書府瞧瞧。”
她身邊得丫鬟,唯獨玉玲不曾在幕皓天跟前露過臉,此番派玉玲出去,無疑是最穩妥的法子。
玉玲俯身應下,誰也不曾瞧見,微微下垂的眼簾掩蓋下,一片冷光。
玉玲出了相府,盼歸便即刻回了院子。
顧念卿懶懶地側臥在貴妃榻上,雙眸微閉,一派清閒。
聽得腳步聲,顧念卿睜開雙眸,輕笑:“如何了?”
盼歸噗嗤一聲笑,伸出大拇指,頗為佩服道:“正如小姐所料。”
“呵……我與她鬥有何意思,終究是府中的姐妹,豈不叫人看了笑話。顧念歡既這般愛與旁人爭奪,不如便與她的好姐妹一同好好兒爭個頭破血流。”美腿落地,顧念卿順勢起身,墨黑長髮傾瀉,美得不可方物。
她嘴角含笑,單手撐著下巴,望著“驚鴻小築”的方向,只覺近日的不順心,都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
洛神大人很忙。
“說起來還得多謝國公府老夫人,若非她的八十大壽,二小姐便不會想起,她尚未與太子殿下好好解釋一番。”盼歸雙手垂在身側,雙眸中滿是笑意。
任誰能想過,一切皆在自家小姐掌控之中?
顧念卿低頭輕笑,脣角微勾,眸中卻是平靜一片。
自她撞破幕皓天與劉若珊的相會,便已知曉,這將成為她手中一把刀,終有一日,她要將這把刀送入顧念歡的胸口。
所謂尚書府的下人,不過是盼歸花了半兩銀子,請來的托兒罷了。
“便是國公府老夫人未曾舉辦壽宴,我亦有的是法子叫顧念歡能出了這相府。你真當相爺願意將她關在府中?”
京中流言紛飛,顧相可謂丟臉至極。唯有顧念歡將事情平息下來,他方能扳回一句。
“二小姐的名聲已變成這般,奴婢唯恐旁人亦將小姐認定為心狠手辣之人。”盼歸將心中擔憂道出,心中放鬆不少。
自家小姐是這般有能耐的女子,將來是要嫁與好人家的。若二小姐的名聲再無法挽回,定會連累府中姐妹。
眼下外頭雖只說二小姐心狠手辣,容不得嫡姐。只若是再過一段時日,便應說自家小姐亦應如此了。
“我本就是心狠手辣。”顧念卿淡笑,伸手揉揉盼歸的腦袋,語氣中竟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便是心狠手辣又如何?只要能在這相府中生存下去,便是再多的罪名,我亦能擔下。”
許是不應說罪名,而是事實。
當日在城外,她本有能耐救下那車伕。只若是這般,顧念歡定會知曉她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