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章 那年我三十一歲

第二章 那年我三十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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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年我三十一歲

“我兩年多沒**了。”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真的已經忘記了**是什麼滋味了。

當我忘記了那是什麼滋味的時候,我甚至感覺到了一種空洞的感覺。我想嗎?我有時候也會寂寞,可是寂寞的時候很自然便也會想起那些愛的傷痛,於是寂寞的夜就會變成傷痛的夜。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身邊的棗兒我會安靜很多。兩年裡幾乎沒有跟我提婚的,因為“臭名遠揚”的確是件很讓人傷心的事。我知道了一句話,那便是----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哪個過了三十的人會草率的與另一個人結婚,他們會去打聽我的曾經,來透過那些往事來對我進行衡量。

所以,便沒有人願意對我下手了。呵……

棗兒很乖,很懂水。

她自小坎離開後,便再沒提起過爸爸兩個字。但是,我知道她幼小的心靈裡,或許已然有了我的痕跡----那被傷過後永痛的疤痕。

在很多個漫漫長夜裡,我會摸摸胸口的戒指,然後,整個人會從激盪的情緒中鎮定下來。戒指的圈圈裡鎖著的那個人,那份思念,是世間最純粹的,沒有之一。很多個夜晚裡,我想的最多的其實是智。

不是小坎,不是老伍,不是老劉,不是任何其他的誰。

是智。那個在天上看著我走了快十年荒唐路的智。我曾夢見他,我說,智啊,你怪不怪我?

智搖搖頭。

我就問他你怎麼不說話?

他就笑,還是那麼搖搖頭。是啊!他早已死去,靈魂又怎麼會說話。只是那笑純淨的讓我的呼吸會暫停,那笑也表達著他的理解。

但是,錯就是錯了,錯了就會有傷痛。

那種寂寞之下針扎般的痛,無人能夠體會,亦無從訴說。心裡百般煎熬也只有自己餵給自己喝。任由無盡的夜肆意,任由那些悲痛齊發,任由那種孤獨相伴,任由種種落寞漫上心頭……陣貞每圾。

我的心,在小坎離開後的六百多個夜裡慢慢的死掉了,隨同它死掉的便是那男女之間的愛慾。有時候看到電視裡誰誰誰出家了。若不是棗兒,或許我也出家了。

那時候,會偶爾的拿起佛經。讓上面那古老的字眼和純淨的智慧來壓制自己各種各樣的**。三十歲啊!我卻已將自己的心封鎖了起來,沒有了漣漪再盪漾,沒有了**再瘋狂。

我曾想就這麼的過,佛講因果,自己種的因,自己結的果。

我何必執著於曾經的傷痛?每一天都是新的。不是嗎?

可是,不會。老孟的一次又一次的“復出”,總會將我那個即將“冬眠”的心喚醒。

告訴我,你永遠不要想舒服的睡去。

……

萬峰辦公室裡。

當我對他說出了這句貌似突兀的話後。

萬峰整個就呆住了。

然後,臉上竟然也會不好意思。

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般女人,誰會如此直白的說?可是,我不一樣。我用這樣自我揭開疤痕的方式,平淡的止住了他的玩笑。我覺得那其實也是一種智慧。

當一個人拿著曾經的過錯對自己調侃的時候,笑一笑的說一下自己的痛。如果他聰明他便也會知道他自己冒犯了你。

半晌,他看了看錶情平淡的我,推推眼眶一臉歉意的微笑著說:“呵,對不起。”

“沒什麼,實話實說而已。”

“呃……”

被我又一激,這次倒是換他手足無措了。其實,我這一激也是想換個話題而已。

“你變了。”他笑著躺回沙發上說。那雙深眸竟也會顯出絲柔情來。不是可憐,是中真正的溫柔,我甚至能感覺到他那撲面而來的洋洋暖意。

“你也變了,很溫柔了呢。”我笑笑說。

他雙手墊到腦後哈哈一笑說:“好了好了,哈,說不過你了。說正事吧!產業基地呀回去後跟小波子一起好好的幹。”

“你就那麼信任我?”我插話說。

他認真的看著我說:“信任,比什麼時候都信任。”

……

於是。

兩年後官復原職的我,重新的來到了產業基地。

此時的產業基地,已是一個非常重大的專案了。

整個已經是頗具規模的產業園了。中間是那高聳的辦公樓,辦公樓自上而下赫然的鑲著‘華東集團產業基地’金燦燦的幾個大字,是那麼的扎眼。

我和波哥站在大門口一同抬頭,看著那幾個大字。

“轉了兩年又回來了!哈哈,人世無常啊!”波哥說。

“是啊!只要活著,彷彿永遠都有變數。”

波哥一轉頭,“嗬!秋啊!兩年沒咋見的,說話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有哲理了?”

“行了,別笑話我了。波哥,看著這個地方有什麼感觸沒有?”

波哥重新抬頭看著這座辦公樓說:“但願這裡是我們成就我們夢想的地方!你呢?”

“我…我只是覺得這像是個承載骯髒

利益的地方……”

“嗯?”波哥有絲不解的看著我。

我扭頭看他說:“這裡有巨大的利益,而巨大的利益是最考驗人性的,經受不住考驗,我們就會變的骯髒。但是,又有多少人能經受住金錢的考驗?這裡沒有幾個人能經受住吧?所以,我說它是個承載骯髒的地方。”

波哥笑了,那笑有點尷尬,那是種觸到本心的尷尬。

……

作報告,定目標,再執行,分任務,完落實……

等等的工作,我們早已接觸過,很快的便各自融入了角色。

在經歷過那些以後,當理解了更多的社會之後,再去對待工作,會更加的謹慎和認真。

在商業社會里,沒有果敢的判斷和執行力,想去闖蕩出一番成就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果敢的下決心,需要的不是你的第六感,而是經驗和學習到的智慧。每一個判斷都會讓你的計劃加速或者剎車,而我們當前需要做的就是趁著國家的巨集觀調控使勁的踩油門加速!

與時俱進,時不待我,敢為人先……

我將棗兒託付給了二嫂照看,全心全力的撲下了身子去幹事業。對於我這樣一個殘缺的女人來說,唯一想的是女兒。我要讓她的未來更好,我沒有男人可以依靠,我要靠的只是我自己。

我輸了,她一無所有。

我贏得事業,她哪怕沒有爸爸,但我至少會彌補對她的虧欠。

萬峰也完成了他的承諾,他讓我爹的隊伍進入了產業基地的擴建當中。

爹為了躲開老孟,做了件事就是將建築隊伍改名。

讓二哥帶著大部隊帶著新的在市裡註冊的企業,進入了產業基地擴建專案。而自己則用原先的名字在城裡幹著些不起眼的小活。

但是,若只是這樣做肯定不夠的。城裡只要有新專案,爹就會四處去找人託關係的一副要努力乾的樣子,結果自然是老孟出來使壞招的阻礙!然後,樂此不疲的看著我爹“落荒而逃”。

但這也只是爹的招數而已,他儘量的在城裡有事沒事的就去跟老孟瞎攙和的倒騰。只是讓老孟的注意力停留在他身上,而忽略二哥的大部隊其實已經在產業基地乾的風生水起了。

二哥招兵買馬,華東集團畢竟是大企業,擴建產業園是利國利民的大專案,政策方面上下都支援,領導方面只需要略微打點資金便也滾滾而來。

忙碌的日子過得最快。

一晃已是05年9月。

產業園整體標誌性建築封頂了。

萬峰說要一個精彩的封頂儀式。

我忽然想起了曾經很多年前中廠新專案封頂。那時候,我還是隻毒鳳凰,利用著封頂儀式結實貴人,然後大膽的去集資。

但比起這個封頂,自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一切都變了,好快好快。

……

封頂儀式很轟動。

成爸也來了。

晚宴的時候,我跟隨在萬峰的後面向前來致賀的領導們敬酒。

走到成爸的面前的時候,他的眼神有絲晃動。

我輕輕的將酒杯雙手送到他面前,示意碰杯。

那刻,沒有多麼得意或囂張的想法,沒有一絲的出氣或解恨的感覺,甚至都沒有他是棗兒爺爺的認知了……

我看到他好一會才想起,他是棗兒的爺爺。

可是,人真的是可以如此淡漠的。

這麼多年,他未曾問過一句棗兒可好,也未曾關心過一次。

在製作邀請帖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成爸又升官了。此刻是這一桌的主角。

但我,不想回避他什麼,曾經的是曾經的,現在的只是當下的我的存在。

此刻,我是產業基地的經理,實至名歸的不是什麼傀儡了,而是真正的經過付出的經理。

他是來參加晚宴的主要領導。

我不是他曾經的兒媳婦,他也不是什麼公公。

他笑了笑站了起來,眾人的目光聚了過來。

他輕輕的抬起了酒杯:“你乾的很出色。”

我報以禮儀性的微笑,一點頭說:“謝謝領導褒獎,也希望領導多來檢查指導。”

“哈,好,來,乾杯。”

“來,乾杯……”

高腳杯的碰撞之下,是一種心照不宣的偽裝。

而這心照不宣的偽裝背後,卻有一種讓人回味無窮的撕扯痛苦回憶的魔力。

轉身的那一刻,有種想哭的衝動。

那是種曾經與現在的巨大拉扯的疼痛,那些歲月的苦瞬間湧上心頭的彷彿要窒息般的湧塞感。

那刻我可以泰然自若的面對他,可是面對曾經的苦痛卻仍舊那麼清晰的痛。

那年我三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