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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壹]

凝夕為諾舞安排了一個安靜的房間,賓客的吵鬧聲,觥籌交錯聲,女子的獻媚聲……已微不可聞。

諾舞一個人躺在**,雙手緊緊地抱著暖爐,在孃親去世後,這麼多年以來,這還是諾舞第一次感受到實實在在的溫暖。給與的人,和孃親一樣的……同為淪落青樓的女子。

在凝夕的眉宇間,諾舞似乎能看到孃親的影子,那樣淡淡的愁,以及身不由己的哀思。

一夜無夢,早晨醒來時,凝夕早已打發丫鬟為諾舞帶來新裁的衣裳,丫鬟遞給諾舞一件厚實的小棉襖,說道:“這些都是凝夕姑娘一大早就託人去買的,你試試合身不?晚些,還會送來更多的衣裳。”

諾舞在丫鬟的幫助下換上棉襖,神色有些靦腆,“謝謝了……”

丫鬟見她害羞,撲哧一笑,打趣道:“小丫頭,想道謝就去找凝夕姑娘,走,蘭兒帶你去。”

諾舞被自稱是蘭兒的丫鬟牽著去了凝夕的房間,一進房,凝夕便留意到蘭兒身後那個小小的身影,“來,過來讓我看看。”

諾舞滿臉通紅,有些不自在地走上前去,低垂著頭站在凝夕身邊,支吾道:“謝謝你,諾舞不過是個丫鬟,勞你費心了。”

“換了身衣服,看上去真嬌俏。”凝夕誇讚道,“諾舞,你以後長大了一定是傾國傾城呢!還有,我並沒有把你當丫鬟,以後你叫我姐姐就好了。”

“嗯,姐姐。”諾舞心裡一暖,在姬府裡,雖然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但她卻從未叫過,但面對凝夕,諾舞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就好像在孃親的身邊一樣……

凝夕但笑不語,柔柔地望著諾舞,這個沐浴在清晨的日光中稚氣未拖的女孩,讓她的心微微疼痛起來……如何得以忍心,讓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在這地獄般的青樓裡成長,然後墜入深淵……

蘭兒在兩人沉默的時候端上了剛做好的桂花糕,“凝夕姑娘,這是廚房剛做的,你先嚐嘗。”

“嗯。”凝夕拿起一塊桂花糕遞到諾舞嘴邊,“諾舞還沒用過早膳,先吃幾塊。”

諾舞張口一咬,那香甜酥軟的桂花糕入口即化,桂花的香味更是怡人,諾舞連連吃了好幾塊,小嘴塞地高高鼓起,凝夕愛憐著為諾舞拭去嘴邊的殘渣,“滿點吃,小心噎著。”

蘭兒也在一旁輕笑道:“小丫頭又沒人和你搶,吃的這麼急……”

諾舞臉羞地通紅,被凝夕摟在懷裡,那軟軟的懷抱,像是記憶中的幻覺,帶著淡淡的馨香,諾舞鼻子一酸,不爭氣地落下淚來。

凝夕見狀,低頭問道:“怎麼了?諾舞。”

“姐姐,我想我娘了……”諾舞說罷,嚶嚶地哭了起來。

凝夕心一疼,輕輕地拍打著諾舞的後背,“不用怕,姐姐會照顧你的。”

在金鳳院的生涯,伴隨著凝夕的關心與諾舞的眼淚,日子像葉子一般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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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鳳院在白日裡,是很少有事的,老鴇時不時地回來探望凝夕,總會關切地問東問西,凝夕對待老鴇始終是不冷不熱的態度,不像普通的姑娘想方設法地討老鴇的歡心,但這樣的不拘一格,讓金鳳院裡許多姑娘都對凝夕懷恨在心,無不想看到她從天上跌到谷底的樣子。

這些亂七八糟的紛擾,蘭兒時常告訴諾舞,諾舞聽的雲裡霧裡,只能大約明白很多人不喜歡凝夕而已。

“舞丫頭--”蘭兒輕輕地敲了一下諾舞的頭,嗔道:“剛才我說什麼來著,你鐵定沒聽進去!”

“哪有--”諾舞摸了摸被敲疼的頭,嘀咕道:“不就是說有人在姐姐背後向鴇母告狀嗎?”

“果然沒聽進去呢!”蘭兒捏了捏諾舞的臉蛋,說道:“我剛才是說,王爺好些日子沒來看凝夕姑娘了。”

“哦……”

“哦什麼哦--舞丫頭,你就不擔心嗎?”

“有什麼好擔心的?王爺他要來的話自會來的。”自諾舞進了金鳳院後,那個傳說中的平陽王爺,已經有十多天都沒來過金鳳院,而凝夕卻不接見其他的客人。老鴇為了此事,不止一次找過凝夕,有意讓凝夕去接客,但凝夕總是想方設法推拖,正因為這樣,老鴇最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若不顧念著京城第一花魁的名號,怕是早就和凝夕撕破臉了。

平陽王爺……在諾舞的心中,對這個人即好奇,又期待。真是很想看看,能夠讓凝夕牽腸掛肚的男子是什麼模樣,傳聞中,他溫文爾雅,又帶著王者霸氣,但凡是金鳳院裡的姑娘,沒有一個不對他讚不絕口的。諾舞好奇歸好奇,來這裡快半個月了,都沒見過平陽王爺的影子,漸漸對那王爺,也沒了興趣。

“我說你呀,真是個笨丫頭!王爺不來,凝夕姑娘她就日漸消瘦,蘭兒看在眼裡,真為姑娘心疼……這京中有多少男子,願意為姑娘一擲千金,可姑娘對別人,就是愛理不理的,再這麼下去,真怕鴇母會為難姑娘。”

蘭兒這番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諾舞不由得為凝夕擔心起來,青樓中老鴇的手段,諾舞在很小的時候就見識了不少……小小的拳頭緊緊地捏在一起,嗖地站起身來,“我去把王爺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