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與志平在一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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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與志平在一起的日子
我到達省工大門口時,發現已經有一個高中男生在那裡等我了。
我很驚奇地問他:你怎知道我今天到?
他說:自從接到志平的信那天起,我天天在這裡等,已經有幾天了。
我聽了心裡不由得生出幾分感動來。他是志平的朋友,對朋友託付的事情這樣盡心真是難得。我不由得說:謝謝你,我替志平謝謝你了。說完我的臉就紅了,自己算是志平什麼人呢?
幸虧他沒太在意我的話,說:客氣什麼,我和志平還分什麼你我。
看來他和志平關係不一般,很可能就是大家所說得那種‘鐵關係’,對於很親近的朋友太客氣了,反而顯得見外,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他把我安排在一個女生宿舍裡。
我在工大呆了一二天,到第三天的上午聽見走廊裡有人說話,本來假期裡走廊是很安靜的,外面有一點聲音就聽得很清楚。我推開門看見志平和那個男生正朝我這兒走來,我一下就楞住了,在大學的五年裡我只見過他一次,那還是我剛考上大學的那一年,寒假放假回家,過年時大家都回母校給老師拜年見過他一面,算起來整整四年沒見面了。就在我胡思亂想的片刻志平已經走到我面前了,他很平靜地站在我面前,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我,憑第六感覺的神經系統,我清楚地感到志平的心在洶湧澎湃地翻騰著,而他的表面是出奇地平靜。站在他身旁的那個男生一看這勢頭,很知趣地走了。
我也記不得和志平說了句什麼話,也記不得是怎樣和志平一起走進房間裡的,等我回過神時我們兩都已經坐在屋裡了。
我仔細地端詳著面前的志平,幾年前上課時坐在我身後臉上流露出幾分少年的稚氣,還有幾分女生靦腆的表情的那個男生不見了,坐在我面前的志平多了幾分成熟的青年人特有的冷靜。他看上去還是那樣帥氣,有神的大眼睛,濃黑的眉毛,還有有稜有角的面孔,這樣好的男生很快就要屬於那個不知名的村姑了,我的心不由得發自內心的心疼。
玉曉,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已經結婚了,是在今天春節結的婚,是大哥和母親的意思。
聽他這一說,我的身子不由地打了一個哆嗦,身體從心裡往外感到冷,頭一下就大了暈頭轉向得差點跌倒,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玉曉,你怎了?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醒過來了,志平坐在我的身旁,扶著我的肩,我靠在志平的胸前,我連忙站起來,為自己的失態而不好意思。
我們就這樣坐一會兒吧,證明我們心心相印地愛過。
志平這一說,我又坐在了志平的身旁,腦袋靠在他的胸前,我對自己說,不管怎樣,不管這樣做對不對,就這一回了。志平輕輕地用手撫摸著我的頭髮,和我講著他們婚禮的種種,請了多少人,辦了多少桌,那天晚上他是怎樣的尷尬的度過的。
那天晚上哥哥很高興和他的朋友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他和他的朋友成了親家,這可是親上加親了,真跟一家人差不多了。那天晚上哥哥反覆地重複著這句話。
母親是很為難的,她又要看哥哥的眼色又要顧及我的情緒,她看我的情緒不高一整天拉著個臉,也是高興不起來。
那天晚上我被人牽著拜完天地走進新房的時候,我難受地只想哭,我聽見有人把我們的門在外面帶住了。她的頭上蒙著紅頭巾,按照當地的規矩,進了新房是要我為她掀掉的。我早把這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我楞楞地看著燃燒著的紅蠟燭,想著自己的心事,她可能等得太久了,自己默默地把紅頭巾掀下來,自己早早地上床睡覺去了。那夜她也沒睡好,不停地看著我,我們就這樣度過了新婚之夜。
我一直在地上的椅子上坐著,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一個新社會的青年,一個當代的大學生,連自己婚姻都主不了,這是多麼可悲啊!
我也曾想過違抗哥哥給我做主的婚姻,可哥哥一向認為,違背了他給我定的婚約就是違背了他,就是忘記了他對我的培養,就是忘本。哥哥的脾氣是很暴躁的,他在氣頭上非把我的腿打斷不可,從此我們這個家庭便不得安寧,母親一生將在中間受夾板氣。我也想過找個能說會道的人來說服哥哥,可哥哥是個很固執的人,他是不會聽進去的,搞不好連充當說客的中間人,也要受到哥哥的責難。想來想去只有犧牲我自己了,我是一個農村的孩子,一個農村的窮孩子能夠有了大學學歷,能在城裡有了一份工作,這也就夠了,我再侈望有美滿的婚姻是不是要求太高了?一個人如果要求太高了,到頭來不但什麼也得不到,還會失去許多現有的。大概這就是我的命,在我的婚姻命運裡,上帝早早就做了安排的
我也不想過多的埋怨哥哥,在家裡哥哥對我最好,比對他的幾個孩子都好,從小在家裡什麼活也不讓我幹,而他的幾個孩子都是早早地就下田勞動了。哥哥雖然是公社書記,可哥哥的工資一月也就是四十來元,在大學幾年裡哥哥一月要給我和母親二十元,佔他工資的一半。母親自己留十元給我攢錢結婚,給我寄十元,我還享受這十幾元的的助學金。人活著要有良心,要有責任,一個人要是隻考慮自己,即便他的人生再圓滿也是有欠缺的。
雖然我不能和我心愛的人廝守終身,但上帝能夠給我幾天的時間,與我心愛的人共同度過,和我心愛的人靜靜守在一起,訴說自己的心思,說些想說的話,我也就滿足了,
我像一個溫順的小貓一樣靜靜地,畏在志平的胸前聽他敘說,我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來了,順著臉流下來,打溼了胸前的一大片衣服,到今天我才知道志平是這樣愛我,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在志平心裡是這樣有位置,我情不自禁地打斷了志平的話問:志平,除了我,你還愛過別人嗎?
志平沒回答我的問題,默默看了我一會兒說:在女人中,你是我最愛的。
有了這句就夠了,我很喜歡志平,也喜歡老貓,因為老貓和我是大學同學就在跟前,對老貓的注意,某種程度上比注意志平要多。志平的心埋的很深,在很長時間我不敢冒然去愛,我是一個頭腦簡單的女人,只能注意到暴露在表面的東西。如果現在把志平和老貓擺在我面前,讓我選擇。我會選擇誰呢?兩個男人我都喜歡。我要選擇的自然是愛我的那一個。老貓從來沒有跟我表示過什麼,我自然是選擇志平,我現在回想起來,對於老貓我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呢,人家只是一般地對我好感,根本構不成感情。
今天我和志平說了很多話,從他進來就沒挪動過地方,中間只喝過一次水,說著說著看著外面的太陽西斜了。一看錶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如果是冬天,這會兒太陽已經落山了,我才發現志平真能說,過去在我的印象裡。他是不怎麼愛說的,他把他一輩子想說的話都說了,這時我們才感覺到肚子餓了。
第二天,志平建議我到市近郊的農村看看,我嚇了一跳,他都結婚了還敢帶我去他的家鄉?志平大概猜出了我的心思,他笑了,他說就是城外的近郊不是到他家鄉,他家鄉在西邊他是帶我到東邊的近郊看看,不過近郊都差不多。
我和志平坐在柳樹下農民地裡的田埂上一邊聊天一邊看著遠方,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騎著一輛半新的腳踏車朝他們走來。
男孩子穿的很乾淨裝的很秀氣,看樣子和城裡的孩子沒有什麼兩樣,不會讓人和那些整天在地裡幹活,臉晒的黑黑的,扛著鐵鍬的土眉土眼的農民聯絡起來,一看男孩這樣子就知道男孩子是家在農村,在城裡上什麼學的,孩子的學習也不錯,家長對他寄託了很大的希望。他的父母親可能就是身後那個農村裡老實巴腳的農民,孩子可能隔一兩個禮拜回一次家,每次回家母親都要把他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做好飯給他吃。臨走爸爸媽媽還說句,不好好學習就別回來見父母。
好好學習和將來的前途有什麼聯絡?男孩子可能懂也可能不全懂,男孩子在父母親充滿期望的眼光的注視下,騎在車上晃晃悠悠地上路了,車座有些高,孩子騎的時候屁股在車座上扭來扭去,也許是現在有些高,過一兩年個子長高了,就慢慢地適應了。他騎的車或許是父親的舊車子或許是他的考試的成績好,父母獎給他的,今天他進城或許是去學校有些事,或許是進城找同學玩。他騎車的態度很認真,有些靦腆,像人的初戀。馬路兩邊的莊稼地,樹木還有路上的行人,慢慢地向後退著。志平眯縫著眼睛看著男孩子,我發現志平的眼睛溼潤了,緊接著又淚水流出。眼淚對任何人說來都是柔軟的東西,不管他是因何而流淚的,激動的淚,傷心的淚,高興的淚;不管他是工人農民幹部當官的,此刻的心情一律師一樣的。志平此刻在想什麼呢?是不是他從男孩子的身上想到了他的當年,想到了他是如何從農村走出的。
我和志平就坐在田埂上看著男孩子,保持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我和志平分手後回家住了幾天,就踏上了工作崗位報到之途。
這一年是1965年的夏季。
(全文完)
已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