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釋疑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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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釋疑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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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了城池的這大片野林廣闊而繁茂,長久來也並未受到太多戰火的波及,林間枝木疏疏密密,喬木層下灌草叢生,行走在其間總無可避免了要繞來繞去,再加上道路崎嶇溼滑,可想要透過這片林子回到城中,總是要多費上一些時候了。
我隨著湛璟瑄在林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不時還要湛璟瑄扶上一把才能免了被絆的趴跌在地的下場,越發是認識到自己平日怕是悠閒過了頭,以致到了種時候完全就是一個大號包袱的事實。
兩人這樣在林中轉了約有一個時辰,我早已是繞得暈頭轉向辨不得方向了。不過聽湛璟瑄的意思,至少也還要個三兩日方才能走出這片林子了。
倒底不是一夕間的事,而且我最擔心的是湛璟瑄此刻的傷勢,眼見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而北夷的追兵也全不見半個影子,我不由伸手捅了捅那個看上去與自己的狼狽全然相反地很是悠然晃在自己身前的傢伙。
湛璟瑄當即頓下了腳,只回頭看了我一眼,倒很是會意地輕笑一聲,當先轉到一旁幾棵高大的喬木樹下尋了處隱蔽的背風之地坐了下來。
這片林子本就不乏了累累野果,一路走下來湛璟瑄倒是隨手摘了許多我見或未見過的果子,說不上有多甘甜倒也算得解渴爽口。
“呼……想不到竟會這麼順利,北夷竟是沒有一隊士卒追了上來。”背靠粗壯的樹幹坐在軟軟的灌草堆上,我一邊啃著手中幾顆紅彤彤的果子並幾塊乾糧,一邊遲疑地問出了心底的疑惑。不知……是不是自己多疑,我總是覺得這一晚北夷的動向似透著幾分古怪。
“想必沐秋也注意到了,”湛璟瑄側倚著同一棵大樹,雙腿交疊平伸著坐在我身側。聽到我的問話,自然不過地接了過去,“也許北夷的心思本就不在你我這裡。”
“噯?你是指……”我不由微怔,順著他話中的意思轉念想了想,所有的疑問在腦中串連而過不由豁地一瞬間清明瞭許多。
我猛然直起了身,怔目看向身側的人,“這麼說……你之前會讓冷玄先走,也是為得這個原由了?”
“這也不過是我的猜測,權作萬一罷了。”湛璟瑄話是說得輕輕淡淡,可只是想到他剛剛那不知停歇急於趕路的架勢,便知他心底實則早已是斷定這結論了。
“賀婁伽晟確是個讓人難防的對手。怕是自一開始挾持盈婷起,他的目的最終便只在於二哥。或者說,只在於北夷此戰的一場大捷。”湛璟瑄自顧說了下去,話到後面,語氣裡竟是透出了幾分欣賞相知的意味,“還真是不得不承認,北夷單王賀婁伽晟確是個值得佩服的對手,唔……倒是可惜……”
他略有惋惜似地搖了搖頭,頓住了話音沒有再說下去。靜了稍刻,卻是抬眸看向我,眼中更是透著股若有所思般的莫名神色,“不管怎麼說,既然賀婁羅貞能輕易得到冷玄耗了兩日也未尋得些頭緒的鑰匙,可見那賀婁伽晟多多少少是有意放了我們離開。”
我這裡腦中正不住轉著那些剛剛獲收到的資訊,聽到這最後一句,卻是不由愕然瞪大了眼。
有意放我們離開?那個狠戾狂肆的傢伙?下意識地抿了抿已經消了腫痛脣角,我禁不住用鼻腔哼哼了一聲。
說什麼我也無法相信那個人會這般輕易乾脆地便放了人,只怕那傢伙是一心算計著如何對付璃王,人在百里之外也沒多餘精力顧及到大營中的情勢,是以一時疏忽罷了。
“說起來,璟瑄兄你可是一早便已計劃好一切了。”還有眼前這個傢伙,要說他只是就那般老老實實等著這樣偶然而不可控的機會就更是絕無可能。冷玄幾日前便已潛入了北夷營中,而他更是一早便已籌劃好了一切,這傢伙竟然什麼都沒有對自己提起過。“你早便想到利用羅貞拿到鑰匙,並佈置安排好了一切都後續。”
“……咳,”湛璟瑄輕咳了一聲,卻是故意忽略了我話中隱含的不滿,只輕描淡寫地笑道:“原本是想著明日由冷玄協助那位公主拿到鑰匙,卻是未想有今夜這樣一番變動……”
“哼,”我輕哼一聲打斷他餘下的話。其實要說到不滿,我倒也不是怨他利用了羅貞,實則更多的,不過是氣他一直對自己的隱而不言。即便我明白,他之所以不對自己細說,不過是不願我隨著擔心罷了。
抬頭作勢洶洶瞪了一眼,我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而這個時候,我心裡更是已被滿滿的另一層擔心塞的既驚又怕,“這樣說來,一切從一開始便都在賀婁伽晟的算計之中了?那麼,二哥豈不是……”
“沐秋不必想太多,現在不管究竟如何,我們也只有回了城中方能見機應對。”湛璟瑄探手在我頰上輕捏了捏,又在我反應過來前很是知機地收回了手。他稍稍直起身,盤起了雙膝正面對坐在我身前,面帶笑意地看著我道:“倒是眼下一件事可是非沐秋幫忙不可了。”
“難得璟瑄兄也會有什麼需要在下幫忙的。”我斜睨了一眼他那笑得一張只讓人牙癢的臉,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這個什麼都隱而不說一人全權解決所有的傢伙,也會想到讓自己幫忙嗎?
“哦,也沒什麼了,只是……”他指了指自己身後,微皺了皺眉一臉地無奈,出口的話卻是飄悠悠的,“我實是不想再帶著這個鬼東西趕路了,只好有勞沐秋將它取出來了。”
“啊……”心驀地一緊,我這才想起了還未及細看他的傷勢。之前趕路時我幾次想檢視卻都被他輕言阻住了,而剛剛幾句話下來我竟然差點忘了這人此刻還是傷患一個。
起身移到他身側,我深吸了口氣,將手搭在了他肩上輕掩的薄披。這一次他倒是老實地靜靜未動,任我竟之緩緩掀了開來。
那衣間大片暗色乾涸的血漬再次豁然映入眼中,我閉了閉眼,傾身探過頭凝目仔細去看那鏈骨相連處的傷口,心中卻是不由微沉,再看一眼那垂在身後足有兩臂之長染著斑斑血漬的烏鏈,一時只覺心中仿若重石壓著沉甸甸痛到呼吸都不暢起來。
“璟瑄兄在說什麼傻話,”我深吸了口氣,啞著聲音道:“你這般重的傷怎麼可能這樣草率的處理,不論如何也要待回到城中仔細……”
“如果是沐秋,一定可以的。”湛璟瑄輕握住了我搭在他肩上已緊攥成拳的手,輕聲打斷了我急聲的話,語氣中依然是含著淡淡幾分不變的笑意。
“你……”微微一窒,一時我竟是再說不出任何的話來。這個傢伙……虧他剛剛還勸著我寬心,分明他才是最擔心著璃王處境那一個吧,這般急著取出壓制了內息運轉的長鏈,也不過是為了能早一些趕回城中罷了。
“我現在算是知道,璟瑄兄日後還是永遠都不要開口再讓我幫忙的好!”禁不住皺著眉頭狠瞪了他一眼。
“呵……好啊,沐秋的大恩大德可是足夠在下不多不少還上一輩子了……”湛璟瑄卻是揚眉清朗一笑,雙眸微彎,漫空璀璨的星子倒映在那黝黑的深瞳中,剎間燁燁光華。
慢慢用清水暈開並輕輕撕下與傷處粘結成痂的血衣,再用匕首小心劃開已然合實的傷口,再到一點點緩緩抽出那長長穿骨而過的鎖鏈……傍晚的山林漆寂幽靜得很,入耳除了風過枝葉的沙沙聲響滿滿便只有那鐵器滑過骨肉帶起的陣陣讓人磨牙的細聲。我屏著口氣,極力控制著指間的平穩,牙齒卻是禁不住地緊緊深嵌進了下脣。
直到點點拭乾了背上混雜著已分不清了的血水汗水,一層層用割成條狀的長衣細細將傷口包紮了嚴實,我方是長長撥出了那好似一直便梗在胸中吐不出咽不下的一口氣。而再回身取過擱在一旁的薄披時,卻是發現自己之前尚穩穩握著刀柄的手此刻竟是兀自抖個不停。
輕輕將薄披掩在那俯身而臥的人肩頭,攥著絹布一角我用力緊了緊雙拳,卻仍是止不住指間那不由自主地輕顫。驀地,直到收緊的拳被一隻微涼的大掌完全包握在了其中,那一絲微微的涼意沿著手背蔓延而上,絲絲直漫入心頭,卻反而是連著心亦漸漸溫了起來。
“……還好嗎?”垂頭對著那人側轉過來的臉,我張了張口,卻是試了幾次方聲音正常地低低問出了一句。
“恩……沐秋陪我稍躺一下可好?”湛璟瑄的聲音很輕,帶著一點點暗啞,聽得出裡面透出的濃濃的倦意。
“好……”我想也未想地輕應了一聲,略攏了攏地上的草葉,便就地側身躺在了他身邊,雙眼更是定定地凝在咫尺間的那一張面容上。
目光滑過那蒼白透著深深疲憊的臉,那早已散開的已完全被汗水泅溼縷縷黏在背脊胸前的墨髮,那微蹙的劍眉、輕闔的雙眼,還有那輕抿的淡到近乎透明的薄脣……我不由微垂下眼,再次緊緊咬住了脣。
這個傻瓜……剛剛自己手中的一番動作,雖是竭力放得輕了再輕,可又如何能避免了那種割肉穿骨之痛,更添沒有任何藥物略作緩解,其中的滋味是可想而知了。可是眼前這傢伙,卻只有在最初**長鏈的一瞬下意識地低低哼了一聲,之後卻是再無半點的聲響……這個只顧著顏面死撐的傢伙!就算是你忍著不肯作聲,可是身側緊緊攥起筋絡凸顯的手背與本能地繃緊並輕顫著的背脊又怎地能瞞過了我雙眼。湛璟瑄,你果然是個笨蛋嗎……
眼角略掃過他手邊那斷成了幾節甚至多已碎裂成屑的粗木根,我不由越發收攏了與他相握交纏於一起的五指,緊了又緊,方略緩了緩心口那股尖刺般的銳痛感。
抬起了另一手用袖角輕拂了拂他額上密密滲出的細汗,正想著只一會這傢伙怕是已睡著了,卻忽地感到身上兀然一暖。瞥眼卻見是我之前蓋在他身上的薄披此刻倒是已大半搭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傢伙……我稍稍抬了抬眼,不意外正對上了身前一雙仿若子夜星空般的眸子,漆光湛然點點透著星碎盈然的笑意。
輕挑了下眉梢,我挪身再次往兩人間僅空的一線之地蹭了蹭,再抬手扯了扯身上那軟暖的薄披,寬大的披風倒是勉強將兩個人蓋了個嚴實。看著湛璟瑄對著自己輕眨了下眼,隨即再次闔了眼簾,只脣角的一縷笑意卻是越見深了些……
就這樣靜靜看著身側緊鄰的一張睡顏,恍惚不知是過了多久。直待我有感到了那直撲在頰邊頸間溫熱的氣息,方是愕然怔了一怔,下意識地向旁微動了動。
只是這稍一輕動,卻是發現自己之前與湛璟瑄相握一起的手此刻尚自被他牢握在掌中沒有半點鬆開的意思,這一下倒是隨著自己的輕動而好似引得越緊了幾分。
禁不住一陣怔忪,我默然看了眼那仿似無意識收緊的手指,再抬眸看去,卻見眼前的傢伙眉峰亦好似隨之微微輕攏了起來,由不得多想亦或是探尋些什麼,忙老實地躺回了原處靜靜不敢再輕動了一下。稍稍垂頭正將臉埋在身側之人的肩臂間避過了直拂在面上的熱氣……不過闔眼間,伴著身邊清淺的呼吸與縈繞周身的溫暖氣息,不知不覺亦是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