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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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雨柔!”蕭白龍立刻感到事情的嚴重性,飛身到我的身旁,“小心!”
血腥味越來越來濃,身底竄起的火焰也越來越激烈地燃燒著,似要衝破這身軀的阻隔,爆發出來,我拼命地壓抑那股直衝而上的烈火,“蕭白龍,我們去前面看看。”懶
直覺告訴我,前方的樹林中有人負了重傷,風中傳來的淡淡血腥味和小溪裡的不同,小溪裡的是死人血,而樹林裡傳來的卻是活生生的人的血。
“你在這裡待著,我去看看!”蕭白龍側臉對站在一旁蹙眉思索的朱少雀說,“少雀,你來保護她們安全撤離這裡!”
“我也要一起去!”我的直覺不會錯,樹林裡負傷的人應該是一大一小,這裡深山野林,只有懷兒一家人居住,心底的不安之感飆升,懷兒你千萬不可以有事!
“不行!”蕭白龍厲聲叱喝,“太危險了,你馬上回去!”
“我要去!”我沒理會他的話語,“喜兒,你和朱公子先回去。”
“你……”蕭白龍剛想開口,就被朱少雀打斷了。
“來不及了!”朱少雀的冷光緊鎖前方朝我們疾奔而來的一道身影,“他們來了!”
話剛落,一道高大的身影便硬生生地穿入我們的視野之內
。
“懷兒!”我驚詫地看著他懷裡緊抱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孩子,慘白的臉頰粉潤不再,一雙大眼此刻卻緊緊地閉著,就像只失去活氣的小白兔,病懨懨地躺在父親的懷中。蟲
“他怎麼了?”抬眸看著眼前的男子。
他一身的血腥味,濃烈中浸透著強烈的殺氣,交織著環繞在身周,讓人的心生出一份忌憚。
“幫我照顧他!”男子沒多說任何的話,將懷兒放到我的懷中,“你們快走,我去引開他們!”
“他們是誰?”我蹙眉,你又是誰,為何他們要至你於死地。
“走!”男子聚擰了眉頭,朝我喊道。
我剛一接過懷兒,心底便向是被人用重錘狠狠地擊中了一般的疼,一道轟雷自腦中炸開,懷中的人兒氣虛若遊絲,人已經是在閻王殿前徘徊了。
男子一咬牙,飛身朝樹林中奔去,那裡還有他的妻子。
“懷兒!”我輕聲地喚著,希望他能聽到,“別睡了,懷兒乖,快醒醒,姐姐來接你了!”
懷中的人兒卻沒半點反應,緊閉的睫毛如折翼的彩蝶,毫無生氣。
“混蛋!連孩子也不放過!”蕭白龍紫色的眸子早就沒了溫潤的色澤,泛起的血色之光猶如野罌粟般散發出致命的殺氣。
我頭一回見到他發脾氣,一向溫潤如玉的他今天卻怒火沖天。
一個縱身,他躍入了樹林之中,從林中傳來的陣陣兵器交接的聲響,激出的火花在林中隱約而現。
我們提著氣,緊張地看著林中的動靜,大氣不敢出一個。
“姐姐,……”懷中的人兒發出微弱的呢喃,薄如蝶翼的睫毛微微浮動,努力地掙扎著,勉強才睜開了眼,“姐……”聲音弱如遊絲
。
說話間,一縷血絲從嘴角溢位。
“懷兒乖,別怕,姐姐來了!”我輕手為他拂去脣邊的血跡,心底強壓下心中那股熊熊燃燒的怒火,“別說話,好好休息!”
他固執地搖了搖頭,吃力地伸出手,從懷裡掏出一個草編的蚱蜢,小粉脣此刻再也沒了紅潤盈澤,醒目的慘白和刺目的猩紅交織出一道怵心的景。
“姐姐,懷兒再也不能看它,姐姐……”說話時,又有幾縷血絲流出。
“別說了!”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姐姐陪著你,一起看著它。”
小小的眼裡淚光盈滿,他拉住我的手,用盡全力說著,“懷兒很高興能夠認識姐姐,懷兒很快就要和娘見面了,懷兒一點也不害怕,懷兒只是想姐姐……”
“懷兒乖,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姐姐……”我的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哽住,發不出聲,眼裡早就淚水氾濫。
“姐姐不哭,懷兒喜歡姐姐笑,姐姐笑一個給懷兒看,好嗎?”他稚嫩的小手撫摸著我是眼角,為我拭去溢位的淚花。
我闔眼,牽強地扯出一個笑容。
“姐姐……真……好……看……”懷中人兒的氣虛隨著最後一個字的吐出,便似那裊裊炊煙,飄向虛無的天際。
“懷兒別睡,睡了就看不到姐姐了,別睡!”我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小臉,一顆淚珠還是不自覺地滑落,滴在他那原本就慘白的臉上,卻如滴入一潭死水,激不起任何水花,一滴兩滴的淚不斷地滑落,似斷了線的珍珠,四散紛落,卻顆顆如重錘陣陣狠敲心房,怎得一個痛字可以形容。
心絞疼,如黑夜無邊無際地蔓延開來,痛似疾風,橫掃胸腔,掃得心中那把烈火驟然串起,衝出喉頭,迸發出震天的怒吼,撼天動地,驚起四方雲變。
“懷兒!”
一聲似驚雷破天,沖天躍起,震耳欲聾,連在遠處樹林中打鬥的人都驚詫不已,舉目朝這邊望著,每個人的心中都清楚地知道,這聲的怒吼包含了多少的怒火,又參雜了多少的痛楚,而能發出這般強烈的氣壓之人,絕非凡人,定是個一等一的高手
。
喜兒與朱少雀更是瞪足了雙眼,看著地上絕望而吼的人兒。
仰天唱罷,我低目看著懷中的人兒,他就那般甜美地睡去,帶著不染一絲瑕疵的笑意,安靜地在我的懷中,沉沉地睡去,慘白的小嘴邊還掛著一絲刺目的猩紅,小手裡緊緊地拽著我送給他的小蚱蜢。
低下頭,我輕輕地吻去了他嘴角的血絲,我要把這份仇,這般恨牢牢地刻在心裡。
頓時間,一股強大的力量自丹田而出,衝破重重的阻礙,遊走全身,再抬眸時,一雙眼金光流轉,犀利之氣橫掃過整片樹林,眼光所到之處,鳥跡絕,人禁若寒蟬,周身如遭雷擊,呆立不動,只是一道冷光,卻可以敵過千萬的冰箭,直教人心驚膽寒。
我緩緩地起身,動作輕柔,似怕驚醒了懷中人,輕點足步,到了喜兒的面前,“幫我抱著他。”
喜兒眼裡流過濃濃的悲傷,小心翼翼地接過懷兒,攬入懷中。
我轉身走人了那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裡,一步一腳印,深深地陷入泥土中,渾身散發出的冷氣每走過一寸,四周的草兒速結成冰。
青絲飛揚,染了金光的冷厲與華麗,在空中恣意而舞,修長的身姿在晨輝中瀟灑冷冽,一雙金眸更是冷寒無比。
走到他們中間,我每掃過一遍,黑衣人群便不自覺地後退一步,為首的男子一身的潔白,激烈的打鬥,死傷無數,血花四濺,他卻依舊保持著如雪般潔白的衣裳,可見其武功之高。
與他對眸的瞬間,我便可以肯定,他絕非善類,一雙如桃花的鳳眸裡,流轉著的卻是寒心的戾氣。
“雨柔!你的眼睛!”蕭白龍手持腰劍,想飛身到我的身旁,卻靠近不得,“雨柔,你怎麼了,沒事吧!”
他自是靠近不得,我周身環繞著的可是雷利的殺氣。
身後的男子也是一臉的驚詫,雖身負重傷,但是那眼卻沒失去神氣,反而因為憤怒而蒙上了血腥的灼紅。
“我當然沒事
!”我冷傲地掃過,“沒有什麼時刻比現在更能讓我感覺良好的!”
“你是誰?”為首的白衣男子先開口。
“你不必知道!”我勾起冷笑,眼裡盡是滿滿的不屑,“因為死人根本不需要知道。”冷眸略張,折射出的光芒蓋過月華,嗜血的寒意鋪天蓋地而來。
“狂妄!”白衣男子斂起鳳眸,“找死!”
一道細長的黑影衝我飛來,眼微闔,足輕點,我便凌空躍起一丈,此刻身體內的各個脈絡早就打通,全身輕如羽毛,動若游龍,一氣呵成,矯健而華麗地劃過優美的弧線,翩躚落地。
足點地的同時,離我一丈遠的白衣男子則在落地的瞬間同時倒地,嘴圓張,眼大瞠,眼底盡是驚恐之色,血似湧泉,霎時間便染紅了白衣。
黑衣群中爆發出陣陣的唏噓之聲,又連退了五步。
方才我只用了五成的功力,便輕易地將首領解決了,他們都面面相覷,不知該做何打算。
正怔忪時,一道洪亮的笑聲劃破死一般沉靜的長空,一道人影便落於黑影前,一身的紫黑,手執長纓槍,在晨曦中威武傲立,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利如鷹隼,狠狠地盯住我,泛出駭人的冷綠。
“鷹堂主!”身後的黑衣人皆像是遇到救世主般,朝他膜拜著。
“八堂堂主之一的鷹眼!”身後的男子突然喊出這麼一句。
“八堂堂主?”我狐疑地掃了一眼他,又轉眸凝視著眼前人,鷹眼這個形容到很貼切,他的確有著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眸。
“八堂堂主!”蕭白龍有些驚詫,他低頭傾訴,“難道就是江湖上傳聞的‘天閣’裡的八大堂主!”
“哼,你倒是有些見識!”鷹眼冷笑了一聲,“不過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狂暈,他居然搶了我的臺詞!還說的面不改色!這等人真的看了就礙眼!不除不快!不過這個‘天閣’有是怎麼回事啊?什麼時候冒出了這麼一個奇怪的組織
。
“哼,死丫頭!”有了鷹眼的壯膽,有人居然不怕死地冒出這麼一句,“今天鷹堂主親自出馬,定叫你死無全屍!”
話未落,他的人頭便落了地,血濺一地。
好快的手法,夠狠,夠絕!我在心底讚道,可惜出手的人並不是我,不過他卻也為我出了一口氣。
鷹眼冷冷地看著我,卻是對身後的人群說的,“閣主法令,貪生之人,殺無赦!”
一道冷風落下,就似一道催命符,嚇得方才還在叫囂的人群頓時間沒了魂魄,連聲求饒,可惜都被淹沒在了那一聲聲刺耳的慘叫聲後。
只是瞬間,身後的黑衣人群便全換了人重新上陣,跟方才的無用之輩相比,鷹眼的手下則是訓練有素,似鬼魅降世,連矗立在陽光下的黑衣也泛起了幽冷的澤調。
“殺!”一聲令下,黑影便騰空而起,似天網朝我們撒來。
蕭白龍和男子如臨大敵般騰地站起,護在我的身前。
黑網鋪天蓋地而來,將我們包圍其中,就在劍鋒橫掃的瞬間,一道金光從人群中四迸而出,似初升的穎日般光華無雙,華麗中透著的卻是地獄般決絕的冷澤,另看者心魂皆驚秫。
光輝中,一名絕色的女子踱著優雅的步調,緩緩而出,雙手負背,一襲白衣迤邐拽地,絕美的肌膚因襯了金輝的瀲灩愈發的靈秀逼人,不點自朱的菱脣,透出妖異的冷魅,尤其是那對金眸,冷傲中透著犀利,絕美中透著妖冶,只是一眼便已將心魂勾去,彷佛這天地間只剩下她的絕世空靈,再無其他。
血花四濺,如珠的血滴飛灑在陽光下,竟是那般的灼紅,耀著陽光的華美,洋洋灑灑,華麗地舞開。
我冷眼看著眼前的男子,他一臉的驚詫,銳隼的眼底閃過詫異的驚怵之色,轉瞬即逝,紅脣勾起,“下一個就是你!”
語氣間是決然的冷漠,似從地獄的最底層飄出,清靈卻有力,絲毫不差地將我要表達的意思全都傳到他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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