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050 惑解

050 惑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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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惑解

渺空 050 惑解 四庫書

梁灼醒過來,發現自己竟然安然無事的躺在**,心裡不由得氣血上湧憤怒非常。難道,難道還要像上一次一樣,把她叫過去嘿嘿嘿的告訴她,嗨,姑娘,這都是你做的一個夢,一個夢而已。

呸呸呸,夢有這麼長這麼真實的嗎?難道真以為她是白菜冬瓜嗎?

梁灼覺得自己的肺部正在騰騰騰地熊熊燃燒著,眼睛看著外面金燦燦的陽光,忽然對靈界這虛偽的一切覺得厭惡透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阿醜阿醜,你睡醒了呀?”青菱看見梁灼起床了,興沖沖地啃著一個雞爪子朝梁灼撲了過來。

“停!”梁灼伸出手,擋在青菱面前,恨恨道,“不要告訴我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只是睡覺睡得遲了一點!”

“啊?”青菱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雞的站在那。

“那,”梁灼扭過頭從上到下瞥了瞥青菱,放慢了語調,緩緩道,“我是怎麼回來的?”

“哈哈哈”青菱乾巴巴地笑了笑,撅著嘴委屈道,“你是怎麼回來的,我怎麼知、知道啊?我都已經睡著了。怎麼,你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來的啊?”青菱一屁股歪在藤木搖椅上,一邊往嘴裡丟著桌子上的杏仁,一邊嘻嘻的看著梁灼,“哈哈,你昨天太威風啦,那個什麼什麼紅光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比塵幻兮還要厲害呢,簡直是——”

“我要去找大祭司!”梁灼眉頭緊皺,覺得如果再和這個奇葩糾纏下去,自己馬上就要因為分不清現實和夢境而著魔了。於是彎下腰隨便從床邊找了雙鞋,拔了上去,嗒嗒的往外跑去。

“阿醜,你到底是去哪兒?”

“阿醜!阿醜!”

……

子虛崖上,萬里冰山,千里冰雪。

許清池一人、一青衣孤身而立。

“大祭司,是你救我的嗎?”

“嗯。”

“大祭司,你知道聖火族嗎?你知道烈紅雲嗎?你明明知道我是誰的對不對?”梁灼一步並做兩步竄過去,站到許清池眼前,仰著脖子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大祭司,我的父母是誰?”

許清池愣了一下,轉過身來,看著梁灼淺淺一笑道,“阿醜,如果你真的那麼想知道,我一定不會欺騙。可是……”

“可是什麼?”

“如果真相只能給你帶來痛苦和難以逃脫的宿命,你……還那麼想知道它嗎?”

“這……”

許清池又重新轉過身去,一身青袍在風中朔朔而飛。他凝望著子虛崖上那些千年不化的冰山,久久沒有說話。

……

“人總是看不到眼前的幸福……”

“阿醜,我只是希望你像一個正常的孩子那樣快樂的過一生。”

……

“大祭司——”

“我累了,回去吧。”

……

許清池看著梁灼離開的背影,低下頭,終於無奈地地低嘆了一聲。

……

子虛崖上千年的風光,淒冷而枯寂。

那些鵝毛似的大雪簡直像是決心赴死的白鶴——

一個一個、

一群一群、

成群結隊地往下墜落,最終撞死在子虛崖風刃的崖峰之上。

大雪簌簌、大風不歇。

一片一片,

遮天蔽日,

直到大雪瀰漫,曠野不清……

許清池愣在那,腦海裡回想起曾經的一幕:

“師父……”

那一年,他六歲,聲音稚嫩,雙膝跪地,眼睛裡滿含著崇敬……

跪在這子虛崖上,

跪在冰渣之上,

跪在他的師父許卿綾身下,拱手作揖,高聲誦道,“請受曄兒一拜!”

……

“徒兒,從今往後你不再是曄兒,世上再也沒有這個人,你是我許卿綾的徒兒,你隨我許卿綾的姓,賜名許清池。”

……

那時候,他抬頭看著那個目光冉冉的男子,那個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男子,眼裡含著隱隱的淚光,真心感激,長跪下去,“師父,徒兒以後就是許清池了,徒兒記住了。”

“記住就好,那些舊事就不要再想了。”

“是”

……

風吹過,許清池的眼睛微微有些溼潤。他看著那些無所終止的大雪,想起那一年也是這樣的雪,那一年他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普通的受難的孩子。可是如今,千年雲湧,靈界變了,人間變了,師父也不在了……

“你又想許卿綾了?”一個女聲在背後泠泠響起,許清池沒有回頭,只是聲音冷得像冰,“請對師父尊重一些。”

“呵呵,我為什麼要尊重他?”

“你來如果就是為了褻瀆師父的,那你可以走了。”

“我來是警告你,那個阿醜一日不除靈界就一日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她不會記起以前的事情……”

“是麼,還是你為了一個女人決定用許卿綾一生的清譽去賭!”

“不會。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親手殺了她。”

初蕊夫人看著許清池頎長的背影,在凜冽的寒風中蒼茫而孤絕,猶若暗夜懸崖上一隻赴死的大雁,她看得痴迷,走過去,將頭輕輕依附在他的肩膀上,煙視媚行,言軟如水,“大師兄,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

許清池怔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推開初蕊夫人,往後退了退,目光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乍一看柔若無骨楚楚可憐

的女人,脣上勾起一抹笑,淡淡道,“靈掌請自重。”

“呵,呵呵”

“許清池,我受夠了你!一千多年了,整整一千多年了,你永遠都是這副神情,這副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在我看來無比諷刺無比鄙視無比不屑的表情,許清池,你就不能,不能,對我……”

“對你怎麼樣,初蕊夫人。”許清池低下頭,嘴角輕輕一揚,剛好的弧度,不冷不熱,凝在那,“這樣不是很好嗎?”

“不,一點也不好。除了提到許卿綾那個怪物以外,你從來不會對我……對我……”初蕊夫人神情有些激動,雙手捂住胸口,眼淚從她那張平常看上去聖潔無比的臉上流下來,那副模樣任何一個男人驟然看見,也會忍不住被打動,被軟化,“許清池,你的、你的眼神,從來都不是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眼神,就像是,就像是我是一件衣服,一棵樹,一朵花……一個死物……”

“我想你是誤會我了。”許清池脣上依舊掛著笑,慢慢走過來,向初蕊夫人身前走過來。他的眼睛閃爍著一種奇怪的光亮,嘴裡的笑也變得有些不一樣,頗具玩味。

初蕊夫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指令碼能地往後退,

她退一步,

他又進一步,

她又退一步,

他卻越來越近了,

他的身體離初蕊夫人越來越近,臉上帶著笑。

初蕊夫人的心跳得砰砰響,似乎是在期待著什麼,許清池微笑著的臉越來越靠近,越來越近,初蕊夫人甚至感覺他的脣就要吻上自己的臉了……

可是他卻停下了,似笑非笑的看著初蕊夫人,開口道,

“我想你是誤會我了。”

……

“因為在我眼裡你根本什麼都不是。”

初蕊夫人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終於一動不動。許清池往後一退,飛身離開。

……

“阿醜阿醜,你在幹嘛啊?”青菱跑前跑後看著梁灼在那,從裡面到外面不停地收拾著來的時候穿的一些破衣服,終於放下手中拿著的一碟子楊梅,憤憤道,“你!你是要我拋棄你嗎?”

“呵呵,不是。”梁灼將手中的一個小破包從兩邊使勁地繫了系,仰頭拍了拍青菱的肩膀笑了笑,“我答應了一個人要為她辦件事情,現在不得不離開靈界。”

“那我和你一起。”青菱挎著梁灼的胳臂蹦蹦跳跳的往外走。

“什麼,你要走了嗎?”突然閃過來棲鳳拓一張嘿嘿嘿傻笑的臉,手上拿著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東西,有一個竹子扎的大眼青蛙、還有一個吱咕吱咕叫的木偶人,看得梁灼也忍不住有了興趣,“棲鳳拓,你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我這可都是寶貝,我的這個大眼青蛙可以在天上飛水裡爬,還可以把它看到的東西都透過幻術重現一遍!喏喏喏,還有我這個紫藤蚱蜢、空手娃娃,還有……”

“哇——”青菱雙手遮住嘴,兩個眼睛直溜溜地盯著棲鳳拓手裡的東西,驚叫著一下蹦到棲鳳拓面前,踮起腳尖,雙手拎起棲鳳拓手中的寶貝,一手一個興致勃勃地玩起來,那真是相當的忘我。

“所以嘛,你要是走了,好吃的好玩的可都沒有你的份呢……”棲鳳拓說完,眼睛一閃,咧開嘴嚯嚯笑道。

“啊,這個——”青菱張大了嘴巴,連忙回過頭求救似的看了看梁灼,眼睛閃得和電燈泡似的,拖長了聲音嗲道,“阿醜,你會嫌棄我很麻煩的對吧……”

梁灼將青菱的小動作都看在眼底,嘴上一揚,朝青菱擺擺手,故意道,“不嫌棄不嫌棄。”

“啊!”青菱和棲鳳拓異口同聲地哀嘆道,那模樣比吃了黃連還要苦。

“阿醜,其實我……我我我……睡覺很不老實的。”

“就是就是,阿醜你帶著青菱就是帶一個累贅啊……”

“阿醜……我我我……會永遠想念你的……”

“我也是我也是”

……

黃昏的時候,梁灼和青菱一起來到了風清檯,來到了那棵大梧桐樹下。

“阿醜,為什麼要來這?”

“因為我對這課大梧桐樹很有感情啊……所以,我們今天就在這裡告別吧,以後我們也在這裡相見。”

“嗯嗯,我會的。”

那天的黃昏……

呃呃,黃的真是可以。梁灼和青菱在那棵老梧桐樹下嗶嗶啵啵說了很多話,梁灼指著青菱的鼻子笑著道,“鬼丫頭,不要等我回來的時候,發現你和棲鳳拓那個壞小子已經生了一大坨小孩子了!”

“哈哈哈,我才不要小孩子呢,那我就不能玩了。”

“哈哈。”

……

梁灼回望了一眼那個千山之中的靈界,波雲詭異,泛著滾滾雲浪,她想起來,她和青菱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的時候,也不過是想蹭一口飯而已。

她笑了笑,抖了抖肩上的破布包,突然有點想阿起了,想到自己第一次遇上他的情形……

想到自己說過這一生一定要好吃好喝好生活!

……

人間的太陽在垂垂而落的黃昏中,就像一個隨風而動的破燈籠。

也許,許清池說的對,既然命運已經給了一個人重活一次的機會,難道就是要她重複以往的生活嗎?

絕不。

梁灼撐著小蠻腰,仰天長笑三聲,低下頭高唱道,“一朵小蘑菇啊,兩朵小蘑菇,三多小蘑菇啊,四朵小蘑菇……”

對對,幹完餘晚晴這一票,她梁灼阿醜就要禍害人間,嚯嚯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