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53章 咸豐同治:轉危為安 (10)

第53章 咸豐同治:轉危為安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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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咸豐同治:轉危為安 (10)

據宗棠疏,郭嵩燾在外國所進言,自緣不知國內事實,且亦言“數月內果能掃蕩,即無異說。倘有阻滯,則趁此議撫,亦省力之一法”。此尚不足深論。其時國內主棄南八城者,實為旗人,故知旗人以新疆為私擅之湯沐地,不得擅則頗欲割棄,蓋不服其徒為漢人見長地也。時有庫倫大臣志剛上言:“西事今昔不同,慮其陽不與我爭而陰助之。宜於天山南北,安置兵勇,招徠農商,為深根固本之計。然後與兩大從長計議,劃定疆界,庶不至與接為構,進退維谷。”廷臣議者,亦皆謂“西征耗費過多,烏城、吐魯番既得,有屯兵之處,當眾建以為藩籬,借省兵力”。宗棠貽書總署爭之;詔統籌全域性,密速奏聞。宗棠乃合對俄對英,陳其利害。略言:“我朝定鼎燕都,蒙都環衛北方,而後畿甸宴然。蓋削平準回,開新疆立軍府之所貽也。

重新疆,所以保蒙古;保蒙古,所以衛京師。新疆不固,則蒙部不安,匪特陝、甘、山西各邊,防不勝防,即直北關山,亦將無晏眠之日。況今俄人拓境日廣,由西而東萬餘里,與我北境相連,僅中段有蒙部遮閡。徙薪宜遠,曲突宜先,不可不預為綢繆者此也。高宗平定新疆,拓地週二萬里,一時不能無耗中事西之疑,聖意堅定不搖者,擴舊戍之瘠士,置新定之腴疆,邊軍仍舊,餉不外加,疆宇益增鞏固,可為長久計耳。今北路已復,唯伊犁尚未收回;南路已復吐魯番全境,只白彥虎偷息開都河西岸,喀什噶爾尚有叛弁逃軍,終煩兵力。此外各城,如去虎口而投慈母之懷,自更無抗顏行者。新秋採運足供,餘糧棲畝,鼓行而西,無難挈舊有之疆土還隸職方矣。

英慮俄蠶食其地,有所不利,我收復舊疆,兵以義動,彼將何以難之?設有意外爭辯,枝節橫生,在我仗義執言,決無撓屈。新疆全境,向稱水草豐饒、牲畜充牣者,北路除伊犁外,奇台、古城、濟木薩(濟木薩後改孚遠縣),商民散勇,土著民人,聚集開墾,收穫甚饒,官軍高價收取,足省運腳。餘如經理得宜,地方有復元之望。南路各處,以吐魯番為腴區。八城除喀喇沙爾地多磽瘠,餘雖廣衍不及北路,饒沃過之。今已復烏魯木齊、吐魯番,雖有駐軍之所,而所得腴地尚不及三之一。若全境收復,經畫得人,軍食可就地採運,餉需可就近取資,不至如前此之拮据靡措矣。地不可棄,兵不可停。餉事匱絕,非速復腴疆,無從著手。至為新疆畫久安長治之策,紓朝廷西顧之憂,則設行省,改郡縣,事不容已。懇敕戶、兵兩部,將咸豐初年陝、甘、新疆報銷冊,及新疆額徵、俸薪、餉需、兵制各卷宗,由驛發交肅州,俾臣得稽考舊章,斟酌時勢,以便從長計議。奏請定奪。”

奏入,議乃定。蓋英人之無理要求,本盡出中國人情理之外,乃旗下親貴自有此主張,而朝士或附和之,足為外人張目耳。時金順又有“願以本軍,乘俄用兵土耳其,襲取伊犁”之議,宗棠則貽書總理衙門,謂“北路兵力未必足恃,即有把握,亦無容舍堂堂正正之旗,為乘間抵隙之計。縱目前因事就功,將來必更難了結”,乃止。於此知宗棠決不冒昧圖功,非萬全不力主其說也。

是年八月朔,錦棠遣軍啟行,趨開都河。白彥虎已壅河漫流百餘里,阻官軍,師行繞道百餘里始達。九月朔,抵喀喇沙爾。城內纏回,已為白彥虎掠去,城中水深數尺,廬舍蕩然,招回避亂之蒙古數百人,令遷幕至開都河東,以實後路。初三日,收復庫爾勒城,城亦已空,掘窖糧得數千石,救食乏。偵賊知所向,待糧三日復進。及之,則步騎數萬,以遠鏡瞭之,持械者才千餘人,餘悉老幼回民挽車牛雜沓以隨。乃下令唯執械者斬。寇委難民去,追及,敗之,遣軍護難民還。初十日,再及賊,敗之。次日,收庫車。自庫勒爾六日馳九百里,拔難回約十萬,宗棠遣員隨軍設善後局,招耕收,籌籽種,治塗造船,以通商賈,纏回爭思歸附。

白彥虎經拜城,與安夷夷目掠城外纏回,城內回閉關拒之。十五日,官軍至,拜城回開城迎降。十六日,追及賊於上、下銅廠,連敗之。十七日,度戈壁百四十里。十八日,薄阿克蘇,城回十萬出降。白彥虎見官軍日近,乃與安夷分竄,冀各緩其死。安夷竄葉爾羌,彥虎竄烏什。錦棠不以寇分而自分其兵力,乃令數將緩安夷而專追彥虎。十九日,行戈壁八十里,俘其渠馬有才等。二十日,再敗之烏什城東,遂復烏什。彥虎仍由布魯特邊遁喀什噶爾,與安夷合。於是東四城皆下。東四城者,最西烏什,稍東阿克蘇,迤東而庫車,而喀喇沙爾是也。東四城距三千餘里,以二十日取之。錦棠開西寧道缺,晉三品京卿秩,備大用,餘諸將給獎有差。

十月初二日,張曜軍由喀喇沙爾進庫車。有回酋麻木爾,自庫車南之沙雅爾遁還阿克蘇西南之哈番。至是,謀襲庫車官軍。錦棠自阿克蘇偵知之,初七出兵,初九日擊哈番回,破之,解散其眾,麻木爾受創遁。時西四城猶在安酋手:伯克胡裡自踞喀什噶爾,其南英吉沙爾,又南而偏東葉爾羌,再南而東曰和闐,和闐距喀城最遠,其伯克名呢牙斯,圍葉爾羌以應官軍。伯克胡裡憤甚,率眾救葉爾羌,呢牙斯敗走,降張曜軍。伯克胡裡進踞和闐,其留守喀城酋名阿里達什,於白彥虎之失烏什而來投,拒不納,而喀城原有從逆之守備何登雲、章京英韶,及滿、漢兵弁數百人,守漢城反正,使使迎官軍。阿里達什保回城以攻漢城,告急於和闐。伯克胡裡方以復保西四城向外國英、俄兩邊告捷,聞警,棄和闐奔回喀城之回城,且先屬收納彥虎自助。錦棠方自阿克蘇遣軍將攻葉爾羌,而喀城漢城反正並告急之使至,乃分軍三道取喀城,期以十一月十四日入喀城。十三日日中,兩路進取之軍皆抵喀城,距數十里之外。

錦棠自統之兵,方進駐葉爾羌、和闐間衝要,以為聲援。賊候騎猝遇官軍,急歸呼言“大軍至矣”,纏回皆駭潰,安酋禁殺不能止。安、白兩酋皆逃走,其黨猶城守。夜三鼓,軍抵城下,騎賊出戰,漢城降弁憑城大呼助威,賊大敗,守城賊亦盡走,未明而克喀城。追獲著酋於小虎、馬元、王元林等。白彥虎、伯克胡裡及阿里達什遁入俄。錦棠師截殲逸賊,疾驅而前。十七日,複葉城,二十日復英吉沙爾,二十九日復和闐,於是南疆西四城皆下。俘故帕夏四子、三孫及妻子,按律治之。磔於小虎、馬元、麻木裡及倡亂之金相印父子於市。誅悍黨安回、纏回、陝甘回千一百六十六人。新疆平。以次查各城流寓番夷,英國有商官、商人凡十人,乳目國有洋操教習二、商三,阿拉伯人三,皆給資遣還國。印度痕都斯坦及回部各國人五千餘,去留聽自便。希魯特本分十九部落,喀城西北五部落已附俄,其餘十四部落附安集延,至是附安者求內附,納之。嗣是,四年十月、五年正月,俄迭縱逋回犯境,皆擒斬極多,並由回目捕獻其來寇之酋阿里達什,迨俄交還伊犁約定後乃已。新疆之改行省,亦在俄約定後,事由錦棠主政。

(三)雲南回。回之變也,多由聚族而居,與漢人痕跡不化。始而以漢藐回,迨天下多故,則以回仇漢,而漢人無以御之,則變作矣。故回有地域與宗教之系著,陝、甘、新疆尚不盡一氣,雲南與陝、甘、新,更隔絕自為一系。湘中良將,未暇及此。貴州平苗,尚出湘軍之席寶田、劉嶽昭輩。戡定滇回,大功成於岑毓英;嶽昭雖督雲貴,亦唯虛己聽之。毓英自有部屬,自有節制。蓋唯此一隅,不在湘軍建績之列。

今先言滇事之起因。滇自漢至於唐初,亦為中國郡縣地。《新唐書·地理志》:“戎州、姚州及瀘州三都督府,所隸諸蠻州九十二,皆無城邑,椎髻皮服。唯來集於都督府,則衣冠如華人焉。天寶末,諸蠻中南詔蠻蒙氏據有其地,旋自立國號大理。”輾轉易姓改號,自五代石晉至宋,皆稱大理國。宋末,元起北方,當理宗寶佑元年,即元之憲宗三年,滅大理,復為蒙古統地。時蒙古尚未取宋,先有云南。其色目種人,自西域回部移來者至夥。雲南回民之多,蓋自此始。回漢相仇之事,自來不可勝數。至道光間,漢回互鬥,焚殺幾無虛日。

賀長齡為雲貴總督,二十五年十月,永昌府又有回匪糾眾肆掠之事。迤西道羅天池殺戮永昌回民,指為內應,殲除幾盡,回益懷憤報復。長齡以辦理不善降調,代以李星沅,稍理其紛,未久調任兩江,又代以林則徐。是時梗法為暴者,與其謂為回民,寧謂實由漢民改變,回以被迫而控之官,省不能理,至控之京部。官不庇漢以虐回,提犯鞫訊。而漢民先以毀官署,劫獄囚,搜殺回戶,拆橋梗道,抗敵拒捕聞矣;唯亦有回人滋事者。則徐所謂“止問良莠,不問漢回”,自是正辦。然粵亂漸熾,賢長官不能久任滇中。漢回相仇,回以種族、宗教之結合,心力易齊;漢以各地之土豪,逞其勢力於一地,至回合各地以成眾,則聲勢不相侔矣。於是遂成十九年掘地僭號之禍。

僭號之回為杜文秀,以大理為都,久攻始下。其在道光時,則受漢民所欺壓,挺身赴京控訴,而為呈首者也,非不奉法之亂民也;後又助林則徐緝獲亂黨,且有功於平亂者也,此事近罕知者。

金安清撰《林文忠公傳》:保山回民滋事,公奏親臨督剿。……中途聞彌渡有警,乃疾趨先擊之,一鼓掃蕩。保山匪徒聞風震懾,公未至,即呈請縛獻。公素偵知首要各犯姓氏。別有杜文秀者,機警多智,曾入都控滇事,公撫而遣之。入賊巢,按名就縛,無一人遁。公詳列各犯罪狀,五雀六燕,悉當罪。即漢民有勾煽附和先事凌激者,亦一一窮治之。中外讋服。

此言緝回犯,以杜文秀為眼目,所得悉當罪。別言漢民有犯法者,所以別於文秀所偵之回。文秀赴京呈控者漢人,若緝漢犯,自不能託之文秀,然則文秀以回人緝回犯,不以同教推諉,其初固深自效於大吏者。但保山之役,罪在地方官過於袒漢,多戮回人,犯法亦以漢人為甚。文秀即為保山事京控,其助官緝犯,當是保山以外案犯。錄《國史舊傳·林則徐傳》。

(道光)二十七年,升雲貴總督。時雲南漢回互鬥垂十數年,焚殺幾無虛日。則徐抵雲南,適回民丁燦廷赴京疊控保山縣漢民沈振達,串謀誣害,劫殺無辜。經地方官提犯鞫訊,漢民遂糾眾奪犯,毀官署,劫獄囚,搜殺回戶,拆瀾滄江橋,道路以梗。永昌鎮、道舉兵往擒,漢民遂拒捕。二十八年,則徐督兵赴剿,途次聞趙州之彌渡有客回勾結土匪滋事,遂就近移兵剿之,破其柵,殪匪數百,並撫卹受害良民。趙州底定,保山民聞風懾服,縛犯迎師,則徐按其罪重者百數十人,立誅以徇;復乘勢搜捕永昌、順寧、雲州、姚州歷年拒捕戕官諸匪千餘名,置諸法。

據此,知漢回仇殺,在雲南歷年已久。保山為漢人犯重,他處回犯正多。傳言京控者為丁燦廷,據則徐奏議,則丁燦廷與杜文秀皆為迭次控辭呈首。

則徐有飭提永昌京控人證未據報解情形片,內言:“兩起回民京控,欽奉諭旨,交臣等審辦。其原告丁燦廷等一起,於十月十七日由部諮解到滇。又杜文秀等一起,亦於十一月初三日諮到。”

是兩起京控之原告,文秀確居其一也。

則徐又有審明丁燦廷等兩次京控折,內言:“十一月內,又準部文,奉旨:‘此次復據云南迴民杜文秀等控告匪棍劉書等,挾嫌藉端,誣控從逆,致被搜殺搶掠。迨招撫回籍後,又被殺害多命等情。’”

文秀等所控,亦不盡系漢人。文秀之未婚妻,即為回人帶去窩藏,並殺其妻父,但為署知縣嗣代府事之知州恆文所用之家丁名黃潰者為之,並經慘殺其家多命。溯其起釁原因,則緣道光二十五年四月間,有已經殲斃之陝省回匪馬大等,在保山板橋地方唱曲譏笑漢民,被逐起釁。漢回互相糾眾,仇殺焚掠,經永昌文武帶兵往拿。回匪率眾拒戰,戕害大小營員及兵練多人。各處漢村回塞,彼此互燒。其燒斃殺斃之人,事隔數年,難以追查確數等語。此唱曲,必是山歌。南方山歌,原有專練相罵歌無數,彼此以歌詞多而惡毒,層出不窮為勝。若在慣用械鬥之處,必為啟釁之一大原因。至其助亂壯膽之資,則又有緊皮藥,服之刀砍不進,槍打不透,此似即義和拳等方法。今之大刀會、小刀會,亦多有此語。昔之小說所謂金鐘罩、鐵布衫等法,似亦其類。

道光二十九年,林則徐告病去滇。明年,金田事起,朝廷不暇多問邊遠事,不成兵禍者不見官書。而於咸豐三年六月,東川府屬回起事,總督吳文鎔帶兵出省剿辦,報迭有斬馘,其首匪馬二花仍不獲。至九月,滇督已易羅繞典,匪尚據東川之翠雲寺、小雪山。護總兵王國才奉檄窮剿,擒獲馬二花及餘匪,安插難回一萬三千餘人,東川、尋甸始平。具見國史館羅繞典、吳振棫等傳。可知回變歷年未息。是時中原騷亂,鄰滇之黔、桂兩省亦群盜縱橫。滇省內又有猓夷、夷等出掠。朝廷以全力御太平軍,遠省之兵事餉事,聽省自為計。大吏坐困無術,則聽將領料民為兵,就地徵餉。驕將悍弁,所以對地方者益不可問,五年而杜文秀起迤西之蒙化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