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咸豐同治:轉危為安 (2)
嫁入高門的女人 絃歌南望 江南恨 萌妻逆襲:隱婚邪少靠邊站 仙尊縱橫 外掛仙尊 龍起洪 王者榮耀之超神抽獎系統 快穿系統:撲倒男神哪家強 一號刑警
第45章 咸豐同治:轉危為安 (2)
以八月陷平陽,學士勝保統帥收復之。朝廷以勝保代訥爾經額為欽差大臣。太平軍由洪洞東趨,直入畿輔,踞臨洺關至深州。逮訥爾經額,命惠親王綿愉為奉命大將軍,科爾沁郡王僧格林沁為參贊,總統四將軍,督旗營察哈爾精兵,會勝保進剿;京師並設巡防所。是為太平軍直逼燕京之師。而太平所都之金陵,則亦為向榮所統之江南大營緊逼不捨,且亦間分其兵收復旁郡失陷之地。而太平軍則以清中葉之廢弛養癰,伏莽遍地,地方官又積慣承平粉飾之習,所到即破,以故力不能摧向軍,唯有分軍旁突,使向軍自陷於孤立而撤退。既圍南昌未克,退趨九江,陷之,遂入湖北境。連陷黃州、漢陽。其踞安慶者,則由桐城、舒城向廬州。舒城有督辦團練之在籍侍郎呂賢基殉之。廬州則自安慶陷後,大吏僑寓以為安徽省治。江忠源既出南昌圍中,即由臬司超授安徽巡撫。聞廬州急,疾趨入廬城,所部兵僅數百,胡以晃以十萬眾圍之,拒守月餘,敵勢盛,外有赴援者亦格不能達,以十二月十七日城陷殉節。
時林鳳祥等北上之軍,為僧格林沁等所扼,秀全乃命皖北之軍渡河入山東,以為河北之軍應援。鳳祥已進至天津,據靜海縣,以獨流鎮為堅壘地。四年正月,僧格林沁軍攻破獨流鎮,鳳祥南退河間之阜城。入山東之太平軍由金鄉破臨清,冀聲勢與相接。時在四年三月。旋為勝保克復臨清,退走冠縣、鄆城,至曹縣堅守。勝保追至,四月破之,逼入黃河,並緣道所追殺,此一軍自丞相曾立昌、許宗揚以下皆沒。而僧格林沁亦攻克阜城,鳳祥退連鎮,復分兵入山東,冀應合曹縣之軍;蓋未知勝保已肅清曹縣也。五月陷高唐州。是時太平軍之北上者,日退日蹙,而曾國藩之所治水陸軍已成。會湖北官軍由總督吳文鎔率以出剿,敗死於黃州,太平軍連陷德安諸郡縣,金陵復益師會之。溯江,復入湘,陷嶽州,至湘陰。舟集靖港,國藩與戰不利。太平已間道襲湘潭,益掠民船,將溯湘江通兩粵。國藩于靖港之敗,投水將殉,為人救起,乃派水師楊載福、彭玉麟等,陸師塔齊布等,急援湘潭。水師連戰,焚燬太平軍船六七百隻,斃者千餘,並退入湘潭城。四月初五日,陸軍克湘潭。太平軍水陸死者萬數,解散之眾稱是。以團勇克此大敵,湘軍之氣始揚,自信必可任征討之任矣。
太平軍之由漢入湘,越武昌而過,期得志於嶽州以上。曾軍既克湘潭,太平軍尚走陷常德,兵鋒至辰州。既知曾軍將規取嶽州,湘中太平軍皆退。先至嶽,期扼守以阻曾軍。在漢陽者,亦渡江陷武昌。武、漢、嶽州扼長江衝要,而肆掠於荊、襄間。曾軍於六月之杪以水師攻嶽,七月初一日克之。陸路塔齊布軍亦陣斬太平驍將丞相曾天養。閏七月,復大捷於高橋,遂迭復通城、崇陽各邑。八月二十一、二十二兩日,水陸攻武、漢,同時並下其城。九月,克興國、大冶。十月,克蘄州。十一月,克廣濟、黃梅。十二月,方攻九江、湖口,而太平軍乘湘軍已至下游,突再入鄂。湖廣總督楊霈敗於廣濟,武、漢岌岌。五年正月,漢口復失,太平軍入襄河,迭陷各邑。湘軍回救,而水師之已入鄱陽湖者遂為九江太平軍所梗,不得出。別為內湖水師,調羅澤南移師,與水師相依倚,洗清江西腹地。而湖北荊、襄軍大敗。三月,武昌復陷,巡撫陶恩培死之。於是胡林翼署鄂撫,圖規復,湘人始有任地方兼兵柄者。
前江忠源甫任皖撫而殉節,曾國藩有督師之名,至今尚困於江西,餉事握於各省長官之手,軍權由其自奮而有立,政權則未之屬也。林翼以湘中第一流,當武、漢兵事之衝,任全鄂地方之責。武、漢經三陷,百孔千瘡,至林翼之收武、漢,乃為第三次克復,遂能用為東征根本。察吏安民,以政事足財用,以一身系湘軍全域性。問兵事,曰“唯我在”;問餉事,曰“於我取”。朝廷所置荊、襄等處欽差大臣兼湖廣總督滿洲官文,人尚長厚,而為清廷所倚,務**之,使不掣肘,有功則推與之。官文亦唯命是聽,結為兄弟,登堂拜母,相得無間。遂以其間出境督師,收復濱江九江、安慶各要地。敵於其時,猛撲鄂境,以撓後路,武、漢時有危機。林翼遣將赴援,卒不撤九江、安慶之圍,以終其事。向時積亂稔禍之湖北,林翼用之而為平亂弭禍之淵泉。以此與太平軍相角,乃非浮寄之軍。一切接濟,聽命於朝廷所置賢愚不等之大吏矣。其時直取畿輔之太平軍,亦於五年正月為僧格林沁攻破連鎮堅壘,擒林鳳祥送京師磔之。二月,復高唐州,餘眾退踞馮官屯,四月破之,擒李開芳等。北軍盡覆,無復孑遺。凱旋,撤大將軍、參贊大臣,京師解嚴,是為成敗大略可睹之一段落。
當秀全始下金陵,議圖河北,即詔丞相林鳳祥、李開芳等間道疾趨燕都,先東下破鎮江、揚州,為北上之路。羅大綱以懸軍深入為不然,且謂秀全不應安居金陵,委諸軍犯難而不顧。則林、李之全軍皆覆,即秀全輩之無志於中原,事載《清史稿》為詳。
《史稿·洪秀全傳》:“既都金陵,欲圖河北。羅大綱曰:‘欲圖北,必先定河南。大駕駐河南,軍乃渡河。否則先定南九省,無內顧憂,然後三路出師:一出湘、楚,以至皖、豫,一出漢中,疾趨咸陽;一出徐、揚,席捲山左。咸陽既定,再出山右,會獵燕都。若懸軍深入,犯險無後援,必敗之道也。且既都金陵,宜多備戰艦,精練水師,然後可戰可守。若待粵之拖罟鹹集長江,則運道梗矣。今宜先備木筏,堵截江面,以待戰艦之成,猶可及也。’乃遣丞相林鳳祥、李開芳、羅大綱、曾立昌率軍東下。秀全詔之曰:‘師行間道,疾趨燕都,無貪攻城奪地糜時日。’大綱詔人曰:‘天下未定,乃欲安居此都,其能久乎?吾屬無類矣。’”
此段據李秀成供。其北上之軍盡沒,果如大綱言。至東南必用水師,其識與郭嵩燾、江忠源同,而國藩能用之。大綱謂廣東拖罟船來,猶以拖罟船為可懼。其實拖罟之來,亦無甚效。湘軍乃取法戰船而自造自練,以湖南固水陸皆備,材木亦豐富之土地。定都可在金陵,但未宜高拱不出。後來之敗,俱如大綱言。故湘軍既成師,北伐又已絕跡,金陵城下終未能擺脫留攻之清軍大營。湘之人才,利用清廷二百年之威令,勝負之數頗可料矣。
第二、太平天國(中)
太平軍時代軼聞,近日所得自外國者,率鄙誕無識,頗易為人所卑視。據《紀略》所載,及曾軍託武穴行營所據蘄州、田家鎮俘獲文籍編行之《賊情彙纂》,比而觀之,尚不及《清史稿》所敘,於太平尚有一時紀律可言,且刪汰當時官書醜詆之語,專明其治軍、治民之法,較為修潔,錄如下。
金陵建都,擁精兵六十餘萬,群上頌稱明代後嗣,首謁明太祖陵,舉行祀典。其祝詞曰:“不肖子孫洪秀全,得光復我大明先帝南部疆土,登極南京,一遵洪武元年祖制。”軍士夾道呼漢天子者三。頒登極制誥,大封將卒。王分四等,侯為五等。設天、地、春、夏、秋、冬六官丞相為六等,殿前三十六檢點為七等,殿前七十二指揮為八等,炎、水、木、金、土正副一百將軍為九等,炎、水、木、金、土九十五總製為十等,炎、水、木、金、土正副一百監軍為十一等,前、後、左、右、中九十五軍帥為十一等,前、後、左、右、中(九十五軍)師帥為十二等,前、後、左、右、中二千三百七十五旅帥為十四等,前、後、左、右、中一萬一千八百七十五卒長為十五等,前、後、左、右、中四萬七千五百兩司馬為十六等,又自檢點以下至兩司馬,皆有職同名目。其制大抵分朝內、軍中、守土三途:朝內官如掌朝門左、右史之類,名目繁多,日新月異。
軍中官為總制、監軍、師帥、旅帥、卒長、兩司馬,凡攻城略地,嘗以國宗或丞相領軍,而練士卒,分隊伍,屯營結壘,接陣進師,皆責成軍帥,由監軍總制,上達於領兵大帥,以取決焉。其大小相制,臂使指應,統系分明,甚得馭眾之道。守土官為郡總制、州縣監軍、鄉軍師、鄉師帥、鄉旅帥、鄉卒長、鄉兩司馬。凡地方獄訟錢糧,由軍帥、監軍區畫,而取成於總制。民事之重,皆得決之。自都金陵,分兵攻克府廳州縣,遂即其地分軍。立軍帥以下各官,而統於監軍,鎮以總制。監軍、總制受命於朝。自軍帥至兩司馬為鄉官。鄉官者,以其鄉人為之也。軍帥兼理軍民之政,師帥、旅帥、卒長、兩司馬,以次相承,皆如軍制。此外又有女官:曰女軍師、女丞相、女檢點、女指揮、女將軍、女總制、女監軍、女軍帥、女卒長、女管長(即兩司馬也)。共女官六千五百八十四人,女軍四十,女兵十萬。而職同官名目亦同。總計男女官三十餘萬,而臨時增設及恩賞各職,尚不在此數也。
此為太平天國官制,當是初制。其後於侯爵之下更設豫、燕、福、安、義五名,每名之上冠天字,天字上再冠一分別字,如承天豫、頂天燕之類。此尚無有,故云初制。自丞相以上,皆為爵而非官。官則各有司存,如殿前檢點,必雲殿前掌某檢點。檢點、指揮、將軍,皆朝內官。其軍中官及守土官,職有治軍、治民之分,而各級名目無別。就其創制之意而言,不可謂非大有思想。朝官不用元以前之三省總攝,亦不用明以來之七卿分治,有檢點、指揮、將軍之等級。額定之外,復有職同之名,以濟額限之窮。其職掌,則據《紀略》言,朝內官有掌朝、掌率、尚書、僕射、承宣、侍衛、左史、右史、疏附等名。蓋名多法古,但各職不相統屬,乃漢列卿治事之意。
軍中官與守土官,名目皆同,此尤有意義。守土治民之官,其於民人,亦以人數編制,是即《周官》比閭族黨之制。自鄉軍帥以下,悉用鄉人為之,是自治系統已成,戶口之調查亦確。領之以朝命之郡總制、州縣監軍,則州縣以上為官治,以下皆自治,與今各國制頗相合。
女官別編四十軍,是男女平權,女子亦服軍役。就太平制度論,皆謂其男女之別甚嚴,雖夫婦同居亦斬。咸豐五年正月,以舊人亦多逃,詢知為不準有家故,乃許婚配。此武昌馬生所謂男女分館不準見面者也。其有奸掠,乃初到未禁縱掠時。分館後則不然,此亦見紀律之嚴。
觀太平軍制,亦迥非烏合之比,蓋亦訓練成軍而後出。太平軍自言其起事在丁未,應紅羊劫懺,時在道光二十七年。廣西群盜方熾,而秀全輩直至三十年冬,金田始有官軍接觸,一戰而勝,遂不可制,其部勒固已甚久矣。唯水軍為虛名,恃據掠民船,結成巨幫,便運輸而壯聲勢。其船不能作戰,確係事實。湘軍水陸均練。水師一出,太平軍船艦遇即被焚。後江湖之險,唯湘軍利用之,此為太平軍最露短之一事。初都金陵,羅大綱言之而楊秀清不用,以此馳逐於東南水鄉,勝敗之數亦定於是。
《傳》又言:行軍嚴搶奪之令,官軍在三十里外始準據劫。若官軍在前,有取民間尺布百錢者,殺無赦。
觀此則搶奪令嚴,專防官軍利誘。去敵三十里即可據劫,非有要結民心之術。因糧於敵之說,不可行於弔民伐罪之時。若因糧於民,即與民為敵矣。
《紀略》:賊之所至,先貼偽示,令人貲送,首重來穀,次則銀錢珍寶,名曰進貢。給以字條,名曰貢單。雲貼門首則賊不敢擾,人爭趨送,單貼門首為護符。殊不知後到之賊,稱屬別隊,照單復索,迭擾不已。最後則入室搜劫,罄所有而後已。更有專事蒐括之賊,名曰打先鋒。每至一處,即肆意據掠,必招本地無賴為眼目,就富家大小,以次搜尋。有豫為埋藏者,亦十不免一。蓋賊傾水於宅,遇坎即入,從而掘之。有溝渠,則戽水以求,無不得者。是以逆氛所經,蓋藏如此。
太平軍因糧於民,確是事實。吾幼時聞諸年稍壯長之人,無不言之鑿鑿,與《紀略》言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