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只應離合是悲歡(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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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只應離合是悲歡(七)
第八十六章 只應離合是悲歡（七）
冷凌對我雖溫柔之至，但對別人他還是一貫地冷臉。我怕他嚇到別人，收起了他的劍，自己前去敲門，他倒也不反對。
開門的是位瘦小的老婆婆，滿頭銀髮，但精神還好。她仰著臉，眯縫著眼瞅著我又看向我身後的冷凌，顫巍巍地問：“姑娘！有事嗎？”說完又看向我身後的人。
我悄悄拉拉後面的冷凌，笑著答話：“哦！婆婆您好！我們是過路的人，因為肚子餓的緊了，想在您這裡搭個夥，您看成嗎？哦，這位是我大哥！他人很好，就是性子冷了點，您老別見怪！”說著又扯扯他的衣袖。
“婆，婆，好！”冷凌在我身後終於發話了，語調有點僵硬彆扭，好像這個問候他極不情願似的。回頭衝他讚許地一笑，他一貫冷冽的臉此刻卻冷的嚇人，眼色冰寒迫人地盯著老婆婆，卻沒看我。
我有點尷尬，覺得他不該有這樣的態度，偷偷扯扯他的手，沒想到他一把握緊，讓我不能動彈，無奈只好對著他跟婆婆傻笑。
“哦！好好！你們進來吧！外頭怪冷的！”老婆婆說著，慈祥地給我們讓路：“我們這裡很少有客人來的！快進來！快進來！”
“謝謝您！婆婆！您先請！”婆婆倒也不推讓，待我們進了屋，她就在前面給我們帶路進到了裡間。.雖然茅屋不大，卻是個兩進的院落。牆上掛著不少動物的皮毛，看來是山裡的獵戶。
“婆婆！您家裡就您一個人啊？”有點好奇地問。
“那哪兒能呢？家裡還有我老頭子跟兒子呢？他們這會兒不在，應該快回來了！唉喲，姑娘你不知道啊，我們這山裡到了冬天就鬧糧荒，他們都上山好幾天了。”婆婆碎碎念著。
“他們去哪裡了？上山去打獵了嗎？”山裡糧食少，應該是去打獵了。
“是啊！趁著這天還沒下大雪，趕緊屯點吃的啊！來，快到這邊坐！烤烤火！凍壞了吧？快來！”婆婆忙著招呼我們。
我牽著冷凌圍坐在火坑邊，火燒的旺旺的。這是一間稍大的屋子，中間一塊凹下去的一塊正是燒火坑的地方，旁邊有一小堆土豆散落在地上，房樑上被菸灰早已薰的黑漆漆了。
正當我打量之時，婆婆端來了兩大碗黃黃的粟米粥，裡面還有小肉丁之類的東西，聞起來倒也很香。.我口水頓時加速分泌，嚥了口唾沫，忙道：“謝謝婆婆！”
“不謝！不謝！沒有什麼好吃的招待你們！”說著拿火鉗子在火堆裡扒拉，不一會兒就刨出幾個被火烤的焦黃的土豆來。
“姑娘，你們吃的慣嗎？鄉下窮地方只有這些吃的！來！喝粥就著這，很香的！”婆婆用小竹筐子裝好烤熟的土豆，遞給我們。雖然粗糙，但熱乎乎地冒著香氣，還真的不錯。
“謝謝婆婆！”我笑著接過。
“不謝！不謝！你們吃的慣就好！我先出去一會兒。”婆婆顫巍巍地走了。
我剝開有點烤焦的外皮，裡面露出焦黃地肉，冒著絲絲熱氣。咬一口綿軟帶著土豆特有的香味兒，味道還不錯。急忙剝了一個大的遞給冷凌道：“冷凌，吃吃看，味道很好很香！”
他點點頭，收回四處打量地目光，接過咬了一口，抬頭望著我道：“還好！”我笑笑，將碗裡的粥分給他一半，笑道：“嗯！好吃！那你多吃點！這一大碗我可吃不完呢？我幫你再剝幾個！”
“好！”他說完，專心吃土豆，並不喝粥。.
“冷凌，你……你怎麼不喝粥？不好喝嗎？”說著我端起碗聞了聞：“嗯，很香啊！味道應該也不錯的！”
他端起碗看了看，又將粥碗頓在旁邊，只吐出三個字：“不覺得！”臉色冷冽到嚇人。
聽聞他的話，我心裡一陣緊張，莫非……莫非這碗粥有問題？這位老婆婆也有問題？！
荒山野嶺，人煙全無，為什麼這裡會有如此奇怪地老婆婆？！我早該想到，她不是一般人。那她又是什麼人？她的目的是什麼？害我們兩個嗎？想到此，我一陣惡寒，不由打了個冷戰。
暗暗慶幸，還好冷凌沒喝這碗粥，不然……壓下心裡的恐懼，抬頭故作沒事地四處逡巡，沒有異常，也沒見老婆婆的身影。
“沒事！我在！”他在我耳邊低語，我轉頭對上他的臉。他溫柔又堅定地盯視著我，開口：“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不再分開！”
聽他的語氣，他好像知道我有事！？心被鈍器猛地擊打了一下，悶悶地痛感傳來，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能傻呆呆地看著他。.
本來我還打算給他下**的，看來不成了，潛在的危險就在身邊，我不能把自己跟他都推向險境，或者……或者我就跟他在一起生死與共吧！？
我微點點頭，微笑道：“冷凌！如果……如果我會死，你……你也願意跟我一起？！”
“是！”他毫不猶豫回答的很乾脆，握緊我的手，冷聲道：“我們不會死！你不會，我也不會！”
“可是……你不知道……我來這裡……”我猶豫著要不要跟他說，銀麵人的警告言猶在耳。
“別擔心！不管什麼事，我跟你一起！同！生！共！死！”他重重地說出最後四個字，我心裡滿是熱熱地感動。
“嗯！”****地點點頭，壓下心裡的痛，笑道：“你說的，不許反悔哦！來，我們勾小指！”我伸出小手指，勾住他的，緊緊一挽。
突然他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動作迅速地將兩碗已經半乾的稠粥倒入火坑的灰裡，繼而在我耳邊快速低語：“裝暈！”
說完他閉眼不出聲，歪倒在旁邊，我趕緊照樣暈倒。.粥裡不是毒藥，是**？不管是什麼，反正我們沒上當。那算計我們的人到底是何人呢？這個地方……除了他就沒別人了！難道……
正當我心思百轉之時，門發出輕微地吱嘎聲，有人推門而入了。
“血婆婆，他們就是主人要的人嗎？”年輕清亮地語聲響起，冷冷地帶著絲不屑。
被稱作血婆婆的人聲並不蒼老，反而帶著絲輕柔地****：“紅姑娘，這個女娃娃才是，你只管帶走她。至於那個嘛，是多餘的人，既然是多餘的人，對你也沒用，不如留給我咯！呵呵！”輕浮****地聲音格格嬌笑著，這聲音明顯不是“老婆婆”該有的。
“唉……沒想到這小子這麼不頂事，我還以為他不是善類呢？結果還是栽在我血玉的手裡，枉我提著小心。早知道他這麼好對付，我就不必緊張了，害得人家白白擔心了一場。嗯——還好沒影響到我的臉！呵呵，等會兒奴會好好懲罰你小子的！呵呵”還是血婆婆****地聲音，心下一陣抽搐，實在無法將這個聲音跟剛剛那位鶴髮雞皮的老婆婆聯想在一起。.
這個血婆婆對冷凌好像有很大的興趣！想到此我一陣惡寒。老妖婦！保佑你長滿臉的皺紋，滿臉老年斑，我在心裡惡狠狠地咒她。不知道這兩個人武功如何？！主人？！難道是銀麵人派來的？！她們的目的就是我！？
有手指伸到我的鼻子下面，我聞到了一股清雅的蘭香。臉被一隻冰涼地手扒拉過來，她的手停留在我的腮邊，我感覺她捏著我臉頰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那我先帶她去黑水崖，你好自為之吧！”紅姑娘話音一落，我的身體就被她扶起，感覺她是揹著我的，裝暈的我極力表現的軟綿無力，將全部力量都靠在她身上。不一會，我聽到一聲馬鳴，接著就被丟在馬車裡。
一聲鞭響，大概是馬兒吃痛了，高高地嘶鳴了一聲，嘚嘚就跑走了，而我所在的馬車絲毫未動。剛才被她趕走的馬是我的小綜嗎？看樣子應該是！她把小綜趕到哪裡去了？
只一會兒，“駕——”她一聲輕叱，載著我的馬車就快速往前衝去，我被顛的七葷八素，只好強行忍著。.
估摸著有半盞茶的功夫後，馬車突然速度慢了下來，我感覺有東西飄落在我的臉上，一絲絲撓的鼻子癢癢的，我極力忍住了想打出的噴嚏。趁著馬車顛簸地空擋撇了一下頭，想擺脫折磨我鼻子的東西，結果那個煩人的東西還是粘著我的鼻子不放。終於，我忍無可忍“哈啾——”雖然極力壓制了，還是有聲音。
我索性直接翻身而起，抽出防身的短匕戒備，怒瞪著面前地人。
她？眨眨眼，還是她！雖然不是穿著往日我所見的紅衣，但面前這位清麗又不乏英氣地女子正是司紅英無疑！她把玩著自己的一紐長髮，一臉默然地看著我。
揉揉鼻子，剛才就是她用頭髮撓我鼻子了？！一定是！她知道我裝暈，那血玉也知道冷凌裝暈了？！冷凌，你不會有事的！
“你！你是司紅英！”我將短匕橫在胸前，衝一身黑衣的司紅英低聲叫道。
她柳眉一挑，玉面微寒，冷聲道：“不是！你認錯人了！”
“你就是！我認得你！”我雖然沉浸在緊張興奮跟恐懼震驚中，但一點也沒覺得我認錯人，她就是司紅英啊！
“說了你認錯人了！你再胡說，我對你不客氣！”司紅英臉色一冷，伸手點了我的穴道，我立刻不能說話了。.
驚駭，恐懼讓我認清現實，就算她是司紅英又怎樣，她又不認識我，難道我要把酒窩男跟齊之訓搬出來，讓她放了我嗎？就算如此，她也不見得會對我網開一面吧！還是算了，現在被她點了穴道，想說也說不成啊！只好閉嘴。
我直直地盯視著她，不明白她為何在此？為何銀麵人成了她的主人？她跟酒窩男……？
她撇開頭並未看我！看她的樣子，她確實是不認識我的，但我認識她。
心裡著急，又擔心冷凌，不知道他如何了！正當我心焦如焚時，她轉過頭，盯著我說：“你記住！你不認識我！”我一愣，看她還是盯視我，那眼神是確切肯定帶著警告的意味。心裡一動，也許她……她認識我，只是有原因……或許……心裡一鬆，明白了！
我認真地點點頭！她似乎鬆了口氣，嘴角微動了下，抬手給我解開了穴道。.我本來想說什麼，想起她的話，嚥了下口水，把話吞回了肚子裡，對她微微一笑，開口：“謝……！”
她抬眼看我，瞥了一眼我手裡的匕首，面色冷漠，看不出情緒，我尷尬地嚥住“謝”字，趕緊閉嘴，悄悄收起匕首。心裡有很多疑問想問，可我知道就算我問了，她也不會回答我。不知道冷凌此刻怎麼樣？那個血玉好對付嗎？
伸手無意在腰間摸了摸，一愣！一直藏在這裡的東西居然沒有了！我的藥瓶呢？這可是我的防身法寶啊！復又仔細找了找還是沒有。難道丟了？先前還在啊！我抬眼偷偷四處搜巡。
“找什麼？”司紅英突然開口詢問。
我一驚，見她冷眼看我，忙道：“哦，沒什麼，只是不重要的東西，丟了就算了！呵呵！”對她一笑，趕緊解釋，她眼裡似乎有疑問，但還是收回眼撇頭不再看我。
怎麼就丟了呢？心雖有不甘，也無法了，只好坐在馬車裡不去想其他。.
山路崎嶇狹窄，馬車走的很慢。我面上平靜，內心卻是焦灼不堪，一直想著冷凌，不知他如何了！希望他能安然脫身，快快追上來。
“我們這是去哪裡？”我明知故問，其實主要是想跟她說話。
她頭都沒回，只冷冷地哼了一聲，我有點尷尬地杵在那裡，卻又不甘心，悄悄挑起車簾一角，向外瞄去。除了冷風跟被風吹的撲簌亂顫的枯枝外，沒有別的。
“看什麼？”她突然問，我趕緊放下車簾，平靜地看著她：“沒什麼！我看看我們這是去哪裡而已！”
她瞟了我一眼，轉回頭，輕哼：“是在看跟你一起的人追上來了沒有！？呵！”接著她轉頭盯著我，眼裡滿是嘲諷的意味：“就算我的馬車走的慢，恐怕他也追不上來！”
心下一凜，聽她的口氣，她根本沒把冷凌放在眼裡啊！那個血玉也許真的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心裡更加緊張起來。
“你什麼意思？”我焦急詢問。
她瞥我一眼，有點目露同情，輕聲冷笑：“你不該帶他一起來的，就算血婆婆他能應付，那其他人呢？”
聞言我大駭，難道有別的人還隱在暗處不成！
“你放了我，我要去找他！”明知道不可能，我還是如此說。
“哈哈哈！你還真是天真的緊呢？我為什麼要放了你！？”她捋了捋衣襟，嘴角含著冷笑：“你不想害人害己，你就要老實聽我的話！大家都沒事！”
“為什麼？”終於忍不住問她了。
她挑眉，滿臉不解地看我：“什麼為什麼？”冷漠鎮定絲毫不見偽裝地情緒在裡面。
管你是假裝還是真的，我逼視她：“為什麼你在黑水崖？”
她眼裡閃過一絲冷冽，只一瞬間就看著我輕笑起來：“我在哪裡？做什麼！好像不關你的事吧！我跟你很熟嗎？真是好笑！”輕笑兩聲後，她突然臉色一寒，俯身向我，眼睛狠狠地盯著，語氣帶著警告：“你最好是不認識我！記住我跟你說的話，不管你是誰，你認識什麼人都好，你妨礙到我，你照樣會沒命！”說完點了我穴道。
看著他冰冷無情地臉，我先前對她抱有的那絲好感跟希冀，頃刻全無。我想錯了，我以為她會看在酒窩男跟齊之訓的面上，對我心存一點仁慈。
“呵呵，好，我不認識你！我也確實跟你不熟，從現在起我是真的不認識你了！你根本不必點我的穴道，我不會偷跑，因為我本來就是去見你的主人的。”心裡一冷，我也盯著她說道。
她一臉默然地道：“與我無關，我只是奉命帶你去！”說完扭身而出，我心裡不由一陣氣苦。
“駕——”她抽打了一鞭，加快了車速，車子顛簸的更加厲害起來，我摔倒斜躺在那裡，感覺我的五臟六腑都要被抖出來了。
冷凌，你現在怎麼樣？你安然脫險後，就別追上來了！司紅英說的對，我是害人害己啊！我不想連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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