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逃出小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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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節 逃出小茅山
王同山確實有過越獄潛逃的經歷。
那些不堪回首的歷史今天站在胥馨小區的樓道里回想起來,不能不讓王同山感到恍如隔世。他迄今還清醒地記得,第一次從小茅山勞改農場裡策劃越獄的時間是1966年9月2日。
那時候他在小茅山已經生活了五年時間。
自從1961年11月那個可怕的下午,他在蘇州一條小街的浴室附近被公安人員戴上了手銬,押解進看守所以後,從前在蘇州念達小學當過少先隊員,又在一張全國性報刊上發表過文章的王同山,便開始了與手銬、腳鐐、監舍,審訊打起交道。少年時期許多美妙的理想,都隨著他一步步走進泥濘深淵而變得支離破碎了。在蘇州解往江蘇少管所之前,王同山就已經面臨世人的冷眼和充滿懷疑的詢問了。蘇州市公安機關在逮捕他以後,不僅要清查他從13歲伊始的扒竊行跡和大江南北的流竄作案罪惡,同時上海警方也在尋找和審查印證多年前發生在上海幾起大案的來龍去脈。其中對王同山震動最大的當然是,他在上海北火車站扒竊軍人公文包裡的那支手槍。他決不會想到次因為他的貪婪與不計後果,不僅造成了那支手槍的奇怪遺失,同時也使那位有前途的青年軍官因此而結束了本來有前途的軍旅生涯。聽說上海方面把他當年無意中的扒竊行為列為了大案,王同山這才感到自己對社會的危害,早已經超過了他這個年齡段少年的思維範疇。
在小茅山勞改農場改造期間,恰好趕上了那場史無前例的“**”。從小就有一顆不安份之心的王同山,當他看到大牆外邊到處都是紅衛兵大串聯的隊伍,報紙上和廣播裡開始宣傳“造反有理”,“革命無罪”等極左口號的時候,他的心也像一鍋沸騰的開水那樣,忽然變得越來越浮躁,越來越不安起來。特別是當他看小茅山勞改農場內部也出現了行行色色的造反派時,他就每天和一起入獄的扒手小S在暗中窺測著運動的新動向。王同山就是從那時開始從思想深處產生了“跑出去”的可怕念頭。
“到處都有看守和警察,我們如果跑了出去,會不會被人抓回來呢?”小S就是王同山當年在上海十六鋪碼頭偷竊時結識的扒手,當年的小S就一直把膽大妄為的“神偷王”當成他心裡崇拜的偶像。他和王同山的扒竊行跡先後進入警方的視線,並且在為同的時間從兩座城市相繼落入法網以後,他們誰也不會想到竟然在南京附近的小茅山勞改農場裡再次成為同監舍的患難兄弟。王同山的長處就在於他有一套攏絡身邊人的手段,特別是對小S這樣從小就失去親友的扒手慣偷,更會採取一套恩威並用的辦法,因此就會取得了他的信任。尤其是在小茅山改造這段時間,王同山情願節省下自己的飯食也要照顧生病的小S,所以小S對王感激零涕。如今忽然到了“文革”的非常期間,王同山發現廣播中不時傳來紅衛兵大造其反的訊息,一天夜裡,監舍內外一派寂靜,王同山就把自己想趁機逃出小茅山的想法悄悄告訴給小S。他認為小S早在上海盜竊期間就是他這“神偷王”的忠誠崇拜者,而他則是小S多次遇險相救的恩人加恩師。所以當王同山把自己逃走的打算說給小S以後,當然寄希望於小S對他的支援。如果小S在關鍵時候能與他同時出逃,那麼王同山就可以從防範甚嚴的小茅山勞改農場逃出去。
“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決不會被他們抓回來的。”又一個夜晚,他和小S睡在相連的通鋪上,彼此躲在被窩裡說悄悄話,兩從在密祕勾通著孤注一擲的決心。
“好吧,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過,我總是在害怕,好象我們現在的關係,有人在暗中悄悄注意著似的。”小S仍然膽戰心虛。
王同山見他這樣怯怯,便瞪起眼睛來:“我的話你還懷疑?莫非你連我也看不起嗎?”
儘管小S從王同山臉上流露的決然神色上看到了趁亂潛逃的一絲希望,可是他仍然對如何逃走,以及逃出小茅山以後的去向憂心忡忡。特別是隨著“文革”的深入,小茅山勞改農場的領導機構和看守他們的警察,已經加強了看管的力度。對在農場裡接受改造的人員也同時加強了思想教育。小S雖然和王同山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可是他也不能不面對監獄管理機關三令五申的紀律。因此他對王同山的大膽出逃計劃,始終持有將信將疑的謹慎態度。不過小S清楚地瞭解身邊這個身材魁梧,膽大妄為的王同山。他知道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即便面前橫著刀山火海也難以攔阻他的去路。這樣一來,早從8月18日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向世人公佈毛澤東在北京接見紅衛兵小將那天開始,小S便開始和王同山緊鑼密鼓地暗中籌劃起伺機越獄的大事了。王同山和小S計議好從何處逃出小茅山農場的監舍,逃出以後又從哪一條路可以逃出架有層層電網的大牆。徹底衝出警力重重的農場以後,他們再從哪幾條路可以順利地逃到鎮江或者南京,然後又如何趁著紅衛兵大串聯的列車,繼續開始他們中斷多時的流竄作案生涯。
當王同山和小S已經準備好越獄必備的工具、行裝和逃走後在路上的錢鈔(這時的王同山每月在陶瓷廠可收入10元左右人民幣)以後,就在一個月淡星稀的夏夜裡,確定了他們共同越獄的時間為這一年的9月2日。
因為這是一個星期天,王同山考慮到這一天農場的一部分警察將要休息進城,還有的幹部也要回南京或鎮江的家裡度假。因此這是一個可趁之機。於是在9月1日王同山就已經為逃走準備好了乾糧。
9月2日清早,王同山起床時還瞟了身邊的小S一眼,當時他發現小S不知為什麼忽然把臉偏了過去,不敢與他那灼灼的目光相遇了。可是,當時王同山對此並沒有介意,因為沒有誰比他更瞭解小S的人品秉性了,小S除了膽小怕事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值得王同山加小心的地方。他也從不懷疑小S對自己的忠誠,在上海時小S就被蘆灣區公安局逮捕過,可是他在那裡並沒有供出“神偷王”的下落,從那以後王同山對小S的信任加深了一層。雖然如今在小茅山監獄裡管教們的思想教育課給他們經常上,但是在王同山這樣充滿自負和自信的人眼裡,管教們的教育遠遠不及他的哥們義氣和小恩小惠的釀就的感情。所以他那時並沒有多想,誤以為事情馬上就要臨頭了,小S肯定難免有點心神不安。對此他完全能理解。
上午,王同山在勞動時心情十分緊張,同時也有一股從沒體驗過的興奮和衝動。畢竟是第一次從江蘇省最大的勞改農場中出逃,即便小小年紀就已斑斑劣跡的“神偷王”,在越獄之前也難免有一點緊張。可是到了中午,他才發現整整一個上午小S始終不在自己的身旁,他知道清早管教便給小S派了一個新活,好象有人帶他出場去給大家辦伙食去了。想起今天晚上的行動,王同山就不時在尋找著蹤影皆無的同夥小S。他擔心萬一到了晚上小S仍然不能回到監舍,那麼他們準備好的越獄計劃就有可能推遲。因為在那時候王同山知道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翻越監獄大牆的。好在他心裡對小S傍晚回到他身邊充滿信心。因為外出採買物品的犯人一般情況下是絕不可能在監外留宿的。
下午,熱辣辣的太陽映照著勞改農場的大操場。出乎王同山意外的是,剛過二點鐘,監獄內外便開始戒嚴了。緊張的哨子聲吹得讓人心裡狂跳。王同山也沒有想到星期天監獄裡居然突然召開了犯人大會。這是他自來小茅山農場以後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王同山不知這次大會的內容,在轟轟烈烈的“文革”期間這本是常有的事情。所以王同山雖然感到風雲突變,但是他當時並沒有多想,還是老老實實隨著大隊的勞教人員們走進了彩旗飄揚的大操場。直到他和人們都按照管教人員的指揮分坐在大操場上時,才感到今天的犯人大會確有幾分緊張的氣氛。操場四周都站滿了荷槍實彈的軍警,而主席臺上也站滿了勞改農場的所有領導成員。王同山不明白在星期天裡,為什麼這些本應回到家裡度假的管教人員們究竟為了什麼事情居然都不約而同地來到了農場。
“今天的會議只有一個議程,就是向所有在場改造人員宣佈一個重大的決定:對於那些敢於抗拒改造、拒絕改造,甚至企圖越獄潛逃的頑固不化分子,必須實施堅決的無產階級專政!”會議主持者以威嚴莊重的語氣宣佈這一決定的時候,偌大的會場上頓時變得鴉雀無聲。王同山坐在人群裡,心裡突然打起了怦怦的小鼓。因為監獄領導的話已經深深地震撼著他,只有他心裡有鬼,所以王同山已經感到有幾分不妙,再加上他直到這時仍然見不到與他計議越獄外逃的同夥小S,一種可怕的不祥之感頓時震懾住他。他正坐在那裡左顧右顧,突然聽到一個巨集亮的聲音在叫他的名字:“王同山,你站起來!”
會場上所有的眼睛都向人叢中的王同山掃來,他看見幾個全付武裝的獄警已經從幾個方向同時向他逼近攏來。王同山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了,原來上午小S的神祕離去,就是監獄警方已經察覺或發現了他們的行跡以後預先採取的果斷行動,或許多日來就鬼鬼崇崇的小S,已經懾於監獄的專政權威,搶在和他行動之前就主動向監獄坦白自首了。當王同山想逃離開這大會會場的時候,他早已經成了網中之魚。幾個大漢不容分說地把他從地上架起,然後用繩子把他五花大綁起來,接下去,監獄管委會的主要領導開始宣佈王同山企圖越獄的偵察經過和對他的處理意見。所有一切對於王同山來說都來得如此迅猛,如此猝不及防。他不知道9月2日這一天本該是他逃出“牢籠”,重新到社會這個大海洋去興風作浪的吉時,為何忽然變成了可怕的災日。而他的計劃究竟何處設計不周,為什麼還沒等他付諸行動便傾刻成了落網之魚?
臺上領導們的激動講話,對於已經被幾個大漢壓倒在地上的王同山來說,早已不那麼重要了。他甚至連臺上的人在說什麼也聽不清了,因為擺在他面前的重罰是他有生以來從沒有經歷的。四五個壯實漢子把他的雙腿分開,然後開始給他的雙腳上釘了十幾斤重的大鐵鐐子。他知道這種刑具在小茅山是極少對人犯施用的,除非殺人越貨的特大重犯,一般在農場裡絕不會讓犯人戴著如此沉重的鐐子參加勞動。而王同山也沒有想到,他今生在小茅山會遭到如此重刑的懲治。在四個漢子把鐵鐐用大錘一下下擊打在他那已被鐵鐐牢牢禁錮的雙腿上時,王同山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然後他就被人帶到會場的最前面,在烈日下接受各監舍代表的當眾批鬥了。
“打倒反改造分子!”的吼聲讓這個曾在江南地面上囂張一時的“神偷王”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