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6節 第一次被捕只有17歲(1)

第16節 第一次被捕只有17歲(1)


官道之活色生香 我的冷豔女房東 迷糊老婆,跟我回家 國王萬歲 帶著兒子去種田 滄瀾浮生 重生名門,軍權溺寵 怪奇旅店物語 愛不到的禁忌:少爺有毒 妖不成妖,仙不為仙

第16節 第一次被捕只有17歲(1)

1961年9月,古城南京仍被秋老虎團團困擾著。

逃出上海後的王同山,只要想起那隻可怕的軍用皮包,後背便感到有些冷森森的。他沒想到扒竊作案竟會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上海警方把丟失軍用皮包列為重大案件進行偵察以來,對江南一批扒手的打擊力度也驟然加大了。王同山知道警方是想從一些扒手小混混身上開啟缺口,藉以抓到與皮包扒竊案相關的線索與可疑人。王同山後悔不該在北站扒到這隻無用的皮包,以致於他不得不放棄上海那好不容易有了基礎,也有了感情的地方。

王同山逃回了蘇州,他又一次面對這座吳王闔閭二千五百年前以血腥築起的古老城池。這有水有橋,有著無數青石馬路和幢幢江南古宅的美麗城市,如今雖然近在眼前,但王同山卻不敢走近自己的家門。更不敢面對那經常對他冷眉冷眼,動轍勃然大怒的父親。他知道自己的名氣已經臭遍了江南,故里蘇州也定會有人知道他“神偷王”的不雅惡名。特別是此正處於被上海警方追捕的逆境之中,如果他在這時走進家門,無疑於自投羅網!

王同山於是決定到近在咫尺的南京走一遭。

他從小學讀書時就嚮往南京。因為那裡安葬著哲人孫中山的墓,少年時他曾在一篇作文中這樣寫道:“有一天我要到南京去瞻仰孫中山的陵墓。因為偉大毛澤東都敬重孫中山,所以我也要敬重孫中山。……”而今歲月的年輪在無情地更疊,當年天真爛漫的少年已經長大**,王同山再也不需要把課本上的知識理想化了。生活的嚴峻迫使小學讀書時那麼喜歡中國歷史的孩子不得不改變了自己的性格與愛好。王同山現在果真來到了南京,不過他這次沒有去紫金山瞻仰民國哲人陵墓的雅興,王同山是為著在金陵古城開僻一個賴以生存的扒竊天地而來的。

初來南京的王同山並非尋常人想象的上海“小癟三”。這個會說蘇州話,也會講上海方言的小夥子,穿著雪白的上衣,藍色布褲,皮涼鞋,顯得英武而瀟灑。如果你不瞭解他的過去,還以為他是一個風華正茂的中學生!再加上他那清秀俊逸的眉眼,無疑會讓一些南京人對這位上海來客刮目相看。王同山很快就在南京下關、珠江路和自由市場、管家橋等地,順利地扒竊了三四個錢夾。得款儘管不多,但也足夠他在南京生活月餘之久。在南京夫子廟前的秦淮河畔,有一天,王同山忽然從黑壓壓的人群裡意外發現了一張熟悉的臉孔,這是一個瘦削的女人。直到她走近了,他才用上海話輕輕地招呼她:“老阿家的!”

那女人吃了一驚,因為這純熟的上海話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叫得出。當她認出穿著白衣藍褲,身材挺拔的青年男子竟然是幾年前她在上海那個菜場裡朝夕相處的蘇州少年王同山時,這位從蘇北農村因逃婚而去上海賣**的苦命女人,立刻驚呆了。讓王同山感到心中幾分不快的是,“老阿家”身後竟緊緊尾隨著一個鬼頭鬼腦的男子,他一眼就可以斷定,此人肯定是個“吃軟飯的”角色。

“小蘇州,你怎麼長這樣高了?”王同山腰裡有錢,當即就在秦淮河畔尋了一家小酒館,熱情地款待久別重逢的“老阿家”。畢竟是他小的時候,這個苦命的女人給了他許多好處。他們對酒傾吐往事,耳聽著秦淮河上隱隱飄來的優美旋律《社員都是向陽花》,兩人心頭別有一番滋味。王同山沒有想到“老阿家”如今竟也飄泊到金陵古城來了,“老阿家”也沒想到當年在上海以扒竊為生的蘇州小孩,現在不但仍在操持舊業,而且已經變成了一個漂亮精悍的“小帥哥”。

“老阿家,我這輩子當然是沒出息了,可是你兩年多不見,不什麼還不回蘇北老家?”王同山在說這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斜睨一眼隨“老阿家”一齊坐進他酒席桌前的乾癟男子。他的話對那吃軟飯的陌生男子含有明顯的嘲弄。

“小蘇州,你可不要小瞧我這搭夥的人呀。他也是你們蘇州人,姓周,你別看他身子骨弱,可他在蘇州南京這一帶,也是有本事的人嘛。”“老阿家”在和王同山餘舊之時,不忘介紹坐在自己身邊的清癯男子,她告訴王同山這次她從上海來到南京之前,也曾經到了蘇州。在那裡由於受人欺騙險遭一場劫難,幸好身邊這位周姓男子的鼎力相救,“老阿家”才得以逃出惡人的虎口。而這位周姓男子,在蘇州不但身邊簇擁著一批大小打手,同時他還身懷絕技,善於拳腳。因此在南京地面上也相當吃得開。經“老阿家”這一番介紹,王同山似乎對周姓男子改變了印象。

“小蘇州,你到現在還是一個孩子呀。”“老阿家”以飽經風霜的過來人身份,苦口婆心地開導他:“你本來就不該和我們走同一條道兒,現在你如果回蘇州去,還可以讀書上學,看到我自己的今天,就感到你本來可以有一個更好的前途。所以我勸你,還是儘快洗手吧?”

聽著“老阿家”的含淚忠告,王同山的心裡微微一動。他又何嘗不想早一天結束這四海飄泊、八方驚險的遊浪日子,他又怎能不懷念從前充滿歡笑與琅琅書聲的蘇州私立念達學校?想起自己當年帶上紅領巾,站在同學們面前高聲朗讀作文時的榮耀,再回憶起不久前在貴州大山裡隨著“復員軍人”到處轉游鬼混時的驚魂場面,他心裡頓時泛起一股苦水。但是他對她的勸告無法應允,因為王同山現在不敢回蘇州,更不敢面對他熟悉的專諸巷和街後的家。他已經一年多沒見到他的老父親了,他討厭見面就罵就打的粗野老父,更懼怕鄰居們向他投來的嘲笑和冷視。想著自己如果回蘇州將要遇到的種種可怕和難堪,王同山只好連連向“老阿家”和她的新相好敬酒,他不想多聽這樣不切實際的好言相勸,如今他必須面對眼前的嚴峻現實。王同山心裡下定的決心是:只要想活下去,最簡單的生活捷徑還是一個字:偷!

南京在盛夏的夕陽下一片金黃。古老的城牆與巍峨的遠山都沐浴在一片璀璨的金輝裡。此後的幾天裡,王同山仍在這座城市裡作案,他感到在公共汽車上扒竊甚至比在上海、常州等地還要順手。不料就在王同山準備離開南京的當天晚上,意然遇上了麻煩。那天入夜時分,他隻身來到中華門附近一家酒樓裡,叫上了兩碟蘇州小炒,二兩酒,正準備美美的喝上一杯的時候,不料忽然闖進來四個流裡流氣的傢伙,為首一人似乎在當天的汽車上曾經遭遇過。面孔雖然有點熟,卻無法知其來歷。

“哥們兒,你從哪兒來的,敢在咱爺們兒的地盤上吃獨食?”長頭髮的傢伙嘎聲嘎氣,把桌子重重一拍,給王同山亮起了一臉凶相。其餘幾人也從四周圍了上來,王同山雖然走南闖北,可他畢竟懂一些江湖上的規矩,他知道今晚遇上了南京的同行。也明白如果他不肯給這四人的面子,很可能就會在酒樓上發生一場惡戰。萬一他寡不敵眾,被這四個惡人打個半死小事,一旦他們的黑吃黑驚動了當地警方,他在上海作的多起扒案都可能在南京敗露。想到事情的種種後果,王同山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馬上叫來兩瓶子燒酒,又加了四五碟小菜,真是冷盤熱炒,十分精緻。幾個人吃吃喝喝,不知不覺到了夜裡10點,王同山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於是他算了賬,便直奔南京車站。

“我叫馬嶽生,”長頭髮的傢伙在分手時向王同山亮了名號。

“老子叫丁鋒,也不是好惹的。”另一個瘦子虛張聲勢地拍了拍胸口,意在恫嚇王同山。

“剛才我已經自報家門了,老子沒名沒姓,人稱我是毛子!”一個灰頭土臉的黃頭髮也向王同山抱了抱拳。還有一個喝得熏熏大醉,不肯報名號。這幾個南京扒手,後來也與王同山一起關進了小茅山勞改農場。並且都一個人拜倒在王同山的腳下稱兄道弟,成為密友。可是在當時他們都還只是萍水相逢的敵手冤家。這是後話。

王同山與上述四個扒手分手後,擔心再遇上他們,於是就決定馬上離開南京。那知他剛來到車站,就發現剛才尋釁鬧事的四個扒手居然又帶著渾身酒氣追到車站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