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3節 東南亞警方通緝令(1)

第13節 東南亞警方通緝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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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節 東南亞警方通緝令(1)

王同山從貴州回到江南不久,竟然又來到了廣州。

從雲貴一帶作案回到蘇州以後,王同山忽然接到一封從廣州寄來的信。王同山感到萬分驚訝,是什麼人會從廣州給自己寄信呢?拆閱一看,原來就是他在蘇州念達學校讀書時的同窗、也是他走上扒手之路的啟蒙“師傅”小K。

自從他們合夥扒竊敗露以後,小K便始終採取迴避的作法推諉責任。即便在第五中學嚴厲追查王同山犯錯誤根源的時候,小K也一直不肯站出來承擔受他教唆的罪責。後來王同山因受其影響不得不放棄了學業,四處遊浪的時候,小K又一直巧妙地迴避著他,甚至惟恐王同山在無處安身之時求到他的名下。由於小K這樣冷漠無情和見風使舵,王同山一氣之下與他分道揚鑣,不久,王同山就帶著幾個小扒手逃到了上海。他再次回到蘇州的時候,聽人說小K因為偷竊的行徑被當地公安局逮捕,又經教育後釋放,於是他在蘇州混不下去才回了新加坡。可是現在王同山做夢也沒有想到,分別兩年多的小K居然現身在廣州,而且他還在這封信中誠懇約請王同山儘快到廣州相聚。王同山那時在蘇州正愁沒有安身的居所,回到家裡父親對他又是無休止的體罰和責怪。現在忽見小K發來了邀請信,去廣州對他自然也是一個出路,於是王同山就在當天夜裡搭上了前往廣州的火車。

羊城對王同山來說當然十分陌生。不過他感到意外的決不是羊城那優美的南國風光,而是他又發現了小K的另一面。原來小K離開蘇州以後並沒有馬上回新加坡,而是在上海和廣州一帶扒竊為生,不久前才回新加坡。可是小K回新加坡不久,又一次飛回了廣州。原來這次他是隨母親、姐姐一起來羊城參加廣州進出口商品交易會的。

廣州一派南國情調。這讓王同山大開眼界。為了給他接風,從前花錢大方的小K,這次又像在蘇州時一樣,揮金如土,在一家大酒店的餐廳裡請王同山吃了一頓西餐。當王同山再見到小K那張因喝酒而變得有些扭曲的面孔時,他心裡忽然暗暗一動,猜測不透小K此次為什麼要把他請到廣州來。想起從前在小K的蠱惑之下邁出的可怕一步,想起他在蘇州最困難時期小K的遠遠逃避,王同山無論如何也難以把面前這個曾經讓他敬重的“師傅”與眼前急於求助他的小K聯絡起來。

“是這樣,人生其實就是一場搏呀!”小K故作深沉,西裝革履,在燈紅酒綠之間他顯得瀟灑大方。小K如今早已不再是蘇州一所華僑學校裡謹言慎行的學生了,在廣州的幾天裡他儼然是一位華僑鉅商家族的公子哥。特別是在出入高檔消費場所時,他那一擲千金的派頭頗讓王同山暗暗吃驚。他見小K叫上來的菜都是一些色香味俱佳的粵式佳餚,比當年他們在蘇州時吃飯還要講究。王同山也猜不透小K在這兩年裡究竟都作了些什麼,也不知他的葫蘆裡裝的什麼藥。在推杯換盞之際,已經酒過三巡,喝酒至高興時,小K好象一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豪傑,忽然對他大發感慨地說:“這些年我的感覺,無論在新加坡,還是在國內,人生都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搏鬥。所以我在蘇州的時候就教會了你,一定要以自己的`頑強來與自己貧困的命運進行抗爭。你看,現在廣交會上為什麼有這樣多的富商呢?他們就是靠著搏鬥和廝殺才得到了金錢,如果他們沒有錢,敢到廣州來住豪華賓館,吃高階飯店,敢這樣揮金如土地生活嗎?所以我要對你說,你想做人上人,就要有錢。”

“可是我命裡註定沒有錢!”王同山一連飲乾兩杯白蘭的,然後困惑地眨著亮晶晶的小眼睛,呆望著這個神出鬼沒又高深莫測的小K。兩年來不曾見面,他沒有想到小K竟然還像從前那樣口吐浪言,說起話來危言聳聽。他越聽越感到小K此次請他到廣州來肯定不只是為了學友的重聚,他肯定是有求於自己,不然小K就不會這樣給他斟酒打氣。果然不出王同山所料,在酒酣耳熱之後,小K終於和盤托出他的意思:“我這次請你到廣州來,一是為了朋友相聚,讓你大開眼界,見識一下外國和東南亞的商人是如何有錢,如何地揮金如土;第二,我是要你在這裡作幾個大一點的案子,見識見識你這兩年的手藝究竟有沒有長進?”

“你說什麼?讓我在廣州作大案?”王同山不禁嚇了一跳,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小K仍然還像當年在蘇州時一樣,恨不得一把將他推進萬劫不覆的深淵。想到面前的小K,王同山就會聯想起和他同去貴州的那個“服員軍人”。莫非在自己眼前又有人擺出一個可怕的陷阱讓他跳嗎?

“你不必怕,我決不會害你的,因為這次有我和你一起幹。海潮,有我在這裡,你還怕個什麼?我小K作案,請你只管放心,任何人也休想抓到我的手腕。”小K露出了他成熟扒手的老練與凶殘,一連勸王同山喝了幾杯白蘭的,彼此早已醉意微薰了。他見王同山的眼裡流露出淡淡的怯意,又為他敬了一杯酒,鼓氣地說:“你從前不是總覺得錢不夠花嗎?不是總感到生不逢時嗎?那麼現在就是你發大財的時候了。海潮,你要知道東南亞那麼多大商家現在可都在這裡集會,你想得到多少錢那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王同山見有小K親自上陣,他心裡的怯意忽然消了許多。但他仍然不肯馬上答應下來,惟恐在羊城出了差錯,進了公安局。

“海潮,你可千萬不要這樣膽小如鼠,你一定要把當年在蘇州老閶門掏包的勁頭拿出來才行。不然,我可就白搬你這個救兵了,我聽說你在上海不是得了個神偷王的大名嗎?既然是神偷王,為什麼在我面前竟然嚇成了這個樣子?”小K見他畏首畏尾,便冷下臉來將他一軍。

“可是,小K哥,我確實還是感到有點怕,特別是到了廣州這地方,我更有點心驚肉跳。你是我的師傅,當然瞭解我的能水,從前我在蘇州,也不過只是小偷小摸的小把戲罷了,如果在這些外國商人中摸包,萬一搞不好,恐怕是要出大事的。”王同山看到那些外國商客都感到心裡恐慌,更不用說讓他親自去扒他們的包了。

小K見他面現懼色,便故作輕鬆地笑了起來,忽然頗為機密地說:“同山,我現在給你說說我們家族的真實背景吧,你以為我是一個普通華僑學生嗎?那你錯了,其實我從小就生活在一個神祕的偷盜家族裡。”

“神祕的偷盜家族?”王同山的心頓時懸了起來。好象在聽一個恐怖的故事。

小K索性道出他身世的實情,壓低聲音地說:“不錯,我們在新加坡是一個神祕的偷盜世家。從我的祖父那輩起,他就是靠扒竊起家的,他老人家不但在國內扒,在上海和廣州扒,後來到了新加坡也一直靠這種絕活生存和發家。後來我祖父去世了,他就把自己的絕活統統傳給了我的父親。我父親比我祖父的本事還要大上幾倍。他不但是新加坡的扒竊大享,而且他的徒子徒孫已經遍地開花,馬來西來和泰國現在到處都有他的徒弟。”

“啊?這是真的?”王同山聽到這裡不禁暗暗吃了一驚,他這才知道自己從前在蘇州結識的小K,原來竟是一個新加坡偷盜世家的後裔,怪不得他在蘇州幾個地點接連進行扒竊,行蹤神祕莫測,即便蘇州公安機關數次偵察,也沒有抓到小K作案的證據。他知道小K幾乎從沒有犯過案。即便王同山因扒竊出事以後,小K仍然可以安然無恙地生活在華僑中學裡,他詭詐多端的城府全然超過了任何一箇中學生,僅從小K順利躲過警方的多次盤問和順利逃離了蘇州這一點上觀察,王同山已經看出他現在說的都是真話。現在他在席間見了小K那幅泰然自若的樣子,王同山心裡一沉,甚至後悔和小K這樣背景複雜的人結成了朋友。

“當然都是真的。”小K為了解除王同山心裡的顧慮,繼續搖脣鼓舌,極盡吹噓之能事:“我爸爸的手藝高於我的祖父,他甚至可以在飛往英國倫敦的飛機上作案,有一次,他老人家還把一位空中小姐裝項鍊的小盒也弄到了手,你說他的功夫如果不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敢這樣幹嗎?這就是所謂藝高人膽大的道理。所以我勸你千萬不要害怕,海潮,廣州交易會雖然來了不少外國人,可是你千萬別怕這些大鼻子綠眼睛的外國人,他們到中國往往喪失警惕,這裡才是咱們作案最保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