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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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上)
天下的大勢,醞釀著無盡的變數。繼公孫康遣使邀擊曹操之後,西涼韓遂也再一次地派遣使者來到廬江。而他的目的,同樣也是為了利用曹操目前所遇到的危機,邀請大哥一起出兵夾擊曹操。吸取前次交涉失敗的教訓,韓遂似乎也知道馬岱兄弟在大哥心目中的分量,這一次再來交涉時,使者特地帶來了一份禮物……馬騰以及馬家最嫡系的十四位族人的骸骨,想以此來緩和與馬岱兄弟的關係。但可惜的是,韓遂對馬岱兄弟的仇恨還是做了太過簡單的估計。馬家上下一百三十餘口,包括馬騰在內,皆被韓遂所殺的仇恨,對馬岱、馬休、馬鐵而言,除了死亡,焦急等候了4個時辰的趙雲終迎來了他的第一個子嗣……個八斤來重的胖小子。從產婆手中接過襁褓中的孩子時,戰場上一向無所畏懼的趙雲,竟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盪,雙臂輕輕顫抖了起來。十一日,大哥在廬江大擺宴席,廣邀文武百官,以慶祝趙雲喜得麟兒。宴上,趙雲恭敬地請求大哥為其子賜名。經過慎重思索後,大哥為其賜名廣,取廣闊之意,意指希望孩子將來能夠前程廣闊。平日裡甚少飲酒的趙雲,全然放開了酒量,凡敬酒者皆來者不拒。特意從廣陵趕回的魏延,心懷“叵測”地一敬再敬,大有不灌醉趙雲就勢不罷休的架勢。全琮、丁奉這些平時對趙雲敬慕有加的小字輩,此刻也毫無顧忌地隨著魏延大“鬧”特“鬧。”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只覺好笑。趙雲雖然平時很少飲酒,卻不代表他的酒量差。以我的瞭解,趙雲的真正酒量比魏延要大上許多。不知道這些的魏延,存心想要灌倒趙雲,最終雖然達到了目的,但卻付出了他自己、全琮、丁奉三人醉倒不醒人事的巨大”代價。
“今天氣色不錯麼!”舉步跨入房內,我笑著向正在倚案閱覽簡書的張合招呼道。
“承你三天沒有上門,否則張某氣色怎會這般好!”張合隨手將簡書丟在一旁的桌案上,抬頭冷笑道,“如果還是來勸張某投降,你就不要浪費口水了!”
我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自己在房內尋了張椅子坐下。
張合原本是被羈押在襄陽,但半個多月前被錦帆水軍送到了廬江。在半個多月裡,大哥和我多次造訪勸說,希望能讓張合歸順,但收效甚微。
張合倒也硬氣,在大哥第二次上門勸說時,直接向大哥挑明……要麼殺。要麼放,但卻不要打讓他投降的念頭。當我提及先前所打的那個賭時,張合就索性來個閉口不言。半個多月,僅大哥就上門遊說了三次,我自己也造訪了五次,但楞是無法讓張合松半點口。在這期間,曹操曾兩次派遣使者前來揚州,想與大哥協商放還張合和于禁的事宜。至第二次。曹操的條件甚至已經開到一個郡—只要大哥肯將張、於二人放還。便可以在兗、豫兩州任挑選一郡做為交換條件。這條件不可謂不誘人。
張合根本就不願投降,于禁雖然在丹陽為我軍練兵,但想讓帶兵上戰場作戰卻不大現實,用這樣的兩個人換取兗、豫兩州中地一郡。僅從表面看來,應該是相當划算的。但如果往深裡思索後。卻發現這裡面的貓膩極大。
張合、于禁都是曹營中難得的名將,他們所以會兵敗被擒。很大程度是因為孤軍深入,而且是吃了曹軍大戰略上的虧,跟他們自身的能力並沒有太大的關係。雖然他們在我方手中沒有什麼用,然一旦回到曹操麾下,就有可能再次成為我軍的大患。此外,曹操所允諾地兗、豫兩州任挑一郡地交換條件,就更是一個絕大的陷阱。眼下大哥與曹操劃淮水而治,憑藉淮水的阻擋和錦帆水軍的強悍戰力,曹操想要南下進攻會面臨很大地困難。同樣,如果我軍要渡淮北上進攻兵力佔優的曹操,也會遭遇很大地困難。先前二哥和魏延幾乎被困在淮北而無法撤退,就是明證。兗、豫兩州的諸郡都在淮北,即便大哥能透過交換能得到孤零零地一郡,日後恐怕也難以抵擋曹軍四面而來的進攻。如果大哥要死保那一郡,就必須不停地添兵增援,這反會正中曹操的下懷。曹操完全可以利用圍點打援的辦法,將我方的軍力一點一點地耗盡。有鑑於此,大哥最終還是回絕了曹操的交涉提議。
“先前總是以為燕趙男兒都是一諾千金的漢子,但俊義卻是讓我大大地失了一望!”搖了搖頭,我輕嘆說道。
“張飛,不要再對我用激將法,同樣的伎倆使兩次就沒用了!”張合拿起簡書,再次閱覽起來,“如果張某心甘情願地許下諾言賭約,就算死也要兌現。也算我不察,居然中了你激將法的把戲!”
“曹操當真就那麼值得你效忠麼?”
“劉備就那麼值得你效忠麼?”張合頭也不抬地說道。簡直就油鹽不進!我略顯無奈地嘆了口氣:“前日曹操又派人來交涉,想用一個郡來換你回去!”
見張合流露出震驚激動的表情,我笑了笑,立即潑了一盆冷水:“你也不必太過激動。這個交換,根本就是玩弄人的陷阱。而你,不過就是曹操用來設計的一顆誘餌罷了!”
也不管張合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自顧自地將曹操想借那一郡來消耗我軍軍力的企圖說了出來:“我是不知道俊義在曹操心中是什麼地位,但他若是當真愛惜你,就不該用你來設計這麼一個拙劣的計策(其實並不算拙劣,至少我方大半人都未能洞察出來,還是虧諸葛亮一語道破天機&g;。”
張合仍然持著手中那冊簡書,但眼神卻有些遊離。
“明日我就要回荊州了,臨行前有一言相勸……”我站起身,緩緩走到視窗處,望了望碧藍的天空,低聲說道,“俊義如果仍堅持己見,那麼在我兄長和曹操分出最終勝負前,你就只能過這樣的隱居生活了。或許是五年,或許是十年,也可能是二十年……不知俊義是怎樣想的,但我以為,身為一名軍中將領,不能馳騁沙場,飲馬邊疆,便是人生最大的遺憾……堅持己見固然是好,但退一步或許就是海闊天空!”
說完最後一句話,我頭也不回地舉步離去。
“啪!”簡書再被扔回到桌上,張合面上再不復漠然的表情,略帶困惑地仰頭看天,隨後一陣怔怔出神……我回到襄陽的一月後,建安十二年二月二十五日,曹操在許昌正式擁立陳王寵長孫劉進為天子,改元黃武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