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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碗 欲殺王鈺 必先除耶律南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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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碗 欲殺王鈺 必先除耶律南仙

第一百四十五碗 欲殺王鈺 必先除耶律南仙||辰門,朝廷文武百官雲集,翹首以盼,出征在即,這麼還沒有到?城門口,關勝,董平等一班武將,披掛整齊,威風凜凜,只見戰旗飄揚,刀槍生輝。

將士們士氣高昂,殺氣騰騰。

歷來兵家出征,多選在秋高馬肥之際,而此次武州郡王偏偏要在隆冬方過之際,一意孤行,討伐西夏。

朝中大臣,多半對此次出征,抱著悲觀的態度。

李綱等一班官員,神色陰沉,一言不發。

王爺如今大權在握,日漸驕橫,聽不進逆耳忠言,這是取禍之道啊。

童貫一反常態,竟然也身著戎裝,一副當仁不讓的模樣。

此次出征,他為副帥,不知道能否重現當初大破橫山的盛況?“來了。”

有官員叫了一聲,眾人齊齊望過去。

只見全副鎧甲的王鈺,領著耶律南仙飛奔而來。

群臣俯首,躬身作揖,高呼千歲。

王鈺騎著一匹汗血寶馬,揮手對群臣示意,意氣風發,神氣活現。

到城門口勒住戰馬,王鈺環視群臣,見尚孟二位副相也在,遂叮囑道:“本王此去西征,朝中大事多賴二位相爺,萬望克盡職守,輔佐陛下,不可有絲毫懈怠。”

“謹遵王爺鈞旨,祝王爺馬到成功,旗開得勝。”

尚孟二人齊聲說道。

“哈哈,借二位吉言,我軍必勢如破竹,掃平西夏。”

王鈺仰天大笑,百官莫不色變。

正說著,忽聽鼓樂齊鳴,金鑼開道,回首一望,只見天子鑾駕,迤儷而來。

王鈺西征,乃國之大事。

是以趙桓也不得不親自出宮相送。

王鈺見狀,翻身下馬,率群臣恭迎於天子車駕之前。

王歡攙扶著趙桓步下龍輦,至王鈺面前說道:“丞相領軍親征,朕恨不能為公分憂,惟有於國中日夜期盼,願愛卿蕩平党項,凱旋歸來。”

“臣謝陛下隆恩,此去必全勝而歸。”

王鈺答道。

吉時已到,眾將催促進軍。

王鈺辭別天子及眾臣,領軍出征,趙桓攜文武百官,一直送出城外三里,方才回朝。

只見王鈺大軍,浩浩蕩蕩,旌旗遮天。

馬蹄震。

十萬虎狼之師,殺奔西北。

此次西征,王鈺調動南府騎兵,計十萬之眾,加上林沖軍團,呼延灼軍團。

及延安,蘭州兩處兵馬。

共計大軍近四十萬,卻對外聲稱百萬雄師,聲勢震天。

西北之,戰慄不已,西夏聞知大宋兵馬來攻,夏王李乾順大驚,一面飛遣將領,把守各處關隘,一面派人向金國求援。

而金主完顏晟也早聞知此訊。

聽王鈺驅使百萬大軍,也是驚恐不已,但未虛實,不可輕動。

駐防上線的金國名將兀朮,上奏金廷,言党項與女真,乃脣齒之邦,脣亡則齒寒。

若王鈺擊破西夏,他日必興師攻金,建議金國援夏抗宋。

只因去年年初。

幽雲种師中兵出歸化,雙方五十萬兵馬血戰上雄。

金國傷著元氣,一直心有餘悸。

此次王鈺率雄師百萬,四海皆驚,完顏猶疑不決,只得遣回西夏使臣,敷衍搪塞。

兀朮於上雄聽聞金帝敷衍西夏,驚怒交加,一面再度上奏,一面派出斥候,探聽宋軍虛實。

據傳言,宋軍總兵力雖然號稱兩百萬之巨,但歷年來,王鈺改革軍制,淘汰舊軍,精兵簡政,怎麼可能驅動一百萬兵馬,去打一個小小的西夏?要知道,西夏的總兵力鼎盛時期也不過就是五十餘萬,自橫山,天都山失守,國力急轉直下,至李乾順親政後,稍有起色,卻也難當“中興”二字。

大宋宣武元的二月初,王鈺率十萬南府軍開進延安。

一代戍邊名將种師道及延安文武官員親迎出城,合兵一處。

王鈺一到延安,便發下軍令,各路兵馬就整頓,剋日發兵,直取西夏,踏破賀蘭山。

自大宋開國以來,從未如有過如此強硬姿態,各路兵將,振奮鼓舞,摩拳擦掌,只待王爺軍令一下,便奮勇之前,一洗國家百年恥辱。

可王鈺到延安十餘日,三路大軍都已齊備,他卻遲遲不見下令進兵。

延安帥府,種霸於白虎堂上靜待多時,今日王爺傳令軍中,召自己來見,不知所為何事?一身常服的王鈺從堂後轉出,種霸看得一愣,行軍打仗,王鈺從來都是鎧甲不離身,今日為何這般打扮?正束著腰帶,見種霸神色異樣的盯著自己,王鈺失笑道:“看什麼?不認識本王?”“不是,王爺,您今天怎麼穿起常服來了?”種霸拱手問道。

王鈺步下白虎堂,說道:“走親戚嘛,哪能穿著鎧甲,帶著武器去?”親戚?丞相在延安還有親戚?種霸聽得一頭水霧,遂向王鈺詢問。

“嘿,你這小子,你這不是忤逆不孝啊。

不是我走親戚,是你。

种師道老將軍,不是你親大伯麼?你來了延安,也不去看望看望?”王鈺佯裝生氣,訓斥道。

種霸一聽,苦笑道:“行伍之中,只有將士,哪有父子?卑職豈敢因公廢私?”“話也不是這麼說,反正今日無事,本王陪你走一遭,去看望一下你的伯父。”

王鈺說罷,便朝堂外走去。

種霸滿心狐疑,王爺哪來的興致,跟自己去走親戚?這大軍停了十餘日不見開戰,他倒有心去搞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种師道,种師中兩兄弟,世稱“老種經略”“小種經略”,但也有一說,稱這老種經略指的是他們兩兄弟的父親種諤。

而種諤的父親是種世衡,早年一代名相范仲淹在西北戍邊的時候,種世衡就是范仲淹麾下的愛將,任經略安撫使一職,也就是“經略相公”的由來。

種家三代,哦,現在應該說四代,都長期為國家戍邊,勞苦功高,稱之為“種家將”也不為過。

那種師道府邸位於延安城西北角,城中百姓,人人盡知,王鈺問明址。

便領著種霸徑直前往。

“哎,兩位官人,你們找誰?”種府門前,一位老門人攔住王“勞煩通報一聲,就說有親屬來訪。”

王鈺一身皮裘,活像走南闖北的富商大賈,而種霸跟在身後,卻像是個保鏢。

近年來,受朝廷新法的影響,西北邊陲。

行商之人眾多,平常有人託關係,請种師道行方便,讓他不勝其擾。

是以向門人們下令,但有商賈來訪,一律擋住。

此時,那老門人見他二人這般模樣。

便推脫道:“兩位來得不巧,今早,我家老爺被丞相召去帥府,至今未回,您看是不是……”“你這老頭,說假話臉都不紅。

丞相根本就沒有召種老將軍去過。

知道他是誰麼?”王鈺笑著指了指種霸。

那老門人瞧了半晌,搖頭表示並不認識。

“這是你們種家的小官人。

種霸。”

種霸?二老爺的公子?在小王相爺帳下當差的那個?老門人把種霸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慌忙點頭道:“是是是,我馬上進去稟報。”

卻說這門人報入府內,种師道聽聞侄子來訪,本欲命人將他領進。

但聽說侄兒身邊跟著一位貴人,仔細一想,斷定此人必是王鈺無疑,是以親自迎出府門之外。

“哎呀,王爺。

怎麼敢勞您大駕,快快請進。”

老遠,种師道便拱起了雙手,執禮甚恭。

他與种師中乃同胞兄弟,相貌一般無二。

三人進入種府,种師道再三請王鈺上座,都被他推辭。

言道,老將軍為國戍邊多年,乃朝廷柱國之臣,小王豈敢託大?种師道見他如此禮賢下士。

也不再客氣,分賓主坐下。

奉上茶水。

“侄兒種霸,拜見伯父。”

種霸起身,具大禮參拜。

种師道早就聽說二弟生有一子,天生神力,幼時便能手格猛獸,雖關張再生,不過如此。

在小王相爺手下當差,立下赫赫戰功,位列南府十三太保之首。

這裡面可就有個典故了,早先王鈺任兵部尚書時,招降梁山十人。

除吳用外,其餘九人,號稱南府九虎將。

後得種霸,黃信,岳飛,宗澤,凌振等十三員戰將,並稱南府十三太保。

“十三太保”這個稱謂,出自隋朝靠山王楊林,他有十三個養子,都是武藝高強,弓馬嫻熟之輩,是以稱之為十三太保。

王鈺借用這個稱謂,也是為了籠絡人心,表示這十三人跟自己親近之意。

“好好好,我與你父各自在東北,西北戍邊,多年未曾見面。

不想他兒子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如今在王爺麾下任職,前途無量,卻不強似我那幾個不肖子?哈哈!”种師道放聲笑道。

寒暄已畢,种師道料想王鈺此來,定然不會是陪種霸探親,是以再三試探。

王鈺卻是十分沉得住氣,東拉西扯,一直不入正題。

未幾,种師道四個兒子回家,便命其拜見王鈺,而後與種霸相認,各敘兄弟之誼。

“老將軍,有道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國家軍事,將來都要靠這些年輕人。

你們種家,為朝廷培養了這麼多將才,本王很是欣慰。

種霸兄弟難得團聚,又都是戰場勇將,不如互相切磋武藝,如何?”王鈺笑道。

种師道一聽,知道王鈺必然有事,遂命長子種世充帶領一干兄弟,到後院切磋。

他們前腳一走,种師道連忙問道:“王爺,今日駕臨寒舍,莫非有事相商?”“啊?沒事,真的沒事,就是隨處逛逛,走走。”

王鈺笑道。

三路大軍枕戈待旦,王鈺這個三軍統帥似乎並不急於進攻西夏。

在延安府呆了十幾天,四處遊玩之後,他又突發奇想,要去搞民族團結。

文武官員百思不得其解,王爺這是怎麼了?這幾十大軍,多停一日,就得耗費許多的錢糧,國家的底子再厚,也經不起這麼消耗啊。

沿邊橫山一帶,聚居著許多的羌族部落,西夏立國,李元昊發兵攻打大宋。

羌族人勢單力薄,在宋夏之間搖擺不定,也有小部分曾經投向西夏,為李元昊的軍隊作嚮導。

宋仁宗時,范仲淹到西北主持軍事,採取了聯合羌人政策。

給少數民族發給農具,種子,耕牛,提供武力保護。

羌人從此感念大宋恩德。

誠心歸降。

平時為民,從事生產,戰時為兵,衝鋒陷陣。

羌人素來勇猛,三國時,馬超父子在此聚集了大量的羌兵,連曹操也被殺得害須棄袍,狼狽不堪。

王鈺提出要接見少數民族首領,以宣示朝廷恩德。

二月下旬,在種師道陪同之下。

王鈺率延安文武官員前往橫山一帶的羌族部落巡視。

這裡是少數民族聚居,但也有少部分漢人,民族關係融洽。

羌人聽聞大宋丞相親自前來,備受鼓舞,準備了盛大歡迎儀式,載歌載舞,如同過節一般。

羌人大多依山而居。

住宅多半建在半山腰,或高山之上,形如城堡。

党項人數次攻打到這裡,對這種防禦工事,十分頭疼。

王鈺領著一班文武官員,步入羌寨。

尊敬羌人習俗,不高聲喧譁。

不指指點點。

“王爺,各部落首領前來拜見。”

王鈺正與眾官觀賞羌寨風景,种師道率附近各部落首領來到。

他們的衣著穿戴,與漢人不同,男子多穿麻制綁腿,披麻衣,腰懸吊刀,十分孔武。

那十餘名各部落首領,在種師道介紹之後。

齊齊行至王鈺面前,行跪拜大禮。

“雄鷹飛過山澗,猛虎躍過平原,千里皇都傳來喜訊,貴人駕臨羌寨。

我等在此聚首,以十分的誠心,恭迎天朝大丞相。”

王鈺喜形於色,親手扶起部落首領,笑道:“免禮,免禮。

漢羌一家,不分彼此。

羌人百年來。

為國家把守邊關,本王代表天子,謹向兄弟民族表示慰問。

此次前來,本王給各位首領帶來了豐厚的禮物,還請笑納。”

“謝大丞相。”

各部首領見天朝丞相如此謙遜,五內銘感。

拜見完畢,一名首領下令歡迎儀式開始。

只見那漫山遍野,羌族男女起舞,仙樂飄飄,舞姿曼妙,恍若世外桃源一般。

王鈺在各部落首領陪同之下,接受羌人朝賀,每至一家,主人必奉上美酒。

王鈺也不推辭,逢酒必飲。

來時,种師道曾經提醒過他,這是羌人習慣,必須喝完,代表滿心滿意。

這三五碗不成問題,可這處部落裡,少說也有百十來家,若是挨著喝下去,就是李白也扛不住啊。

王鈺酒量不錯,可這羌酒勁道大,剛喝六七碗,就感覺頭重腳輕。

而且他們房屋,分佈在山谷四處,道路狹小難行,王鈺一連幾個趔趄,幾乎摔倒在。

“王爺,若是不勝酒力,可由卑職代飲。”

種霸見王鈺已經快撐不下去了,趕緊說道。

王鈺尚未答話,种師道已經搶道:“這可不行,羌人最重情義,遠來是客,況且王爺代表的是朝廷,豈能失禮於人?”“伯父,王爺是萬金之軀,倘若……”種霸是個急性子,對王鈺忠心耿耿,眼見他已經步履踉蹌,只怕再喝下去,肯定要出事。

“罷了,民族大團結嘛,本王喝就是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可臉上,卻已經有了不悅之色。

眾將都為种師道捏了一把汗,這老將軍,久在西北戍邊,看來是不知道朝廷裡面的情況。

丞相不想作事情,誰敢勉強他?你這不是自討沒趣麼?又到一處籠(羌族住宅),卻建在峭壁之上,王鈺在種霸攙扶之下,抬頭仰望,只有一條小路通上去。

籠壩上,一家羌族老小,都端著酒食,戰戰兢兢望著從皇都來的宋朝丞相。

近十年來,王鈺聲威遠播四海,羌民多聞王鈺之名。

只知丞相,而不知皇帝,以為丞相就是天朝首腦,漢族的領袖。

王鈺一來,羌人雖備受鼓舞,卻也不得不小心謹慎,惟恐有半點疏忽。

“唉,種大人,你看本王這,實在是沒辦法,是不是……”王鈺坐在路邊一塊岩石上,他可從來沒有向別人說過軟話,這可是破天荒了。

就連各部落的首領見他不勝酒力,都紛紛勸說,心意到就行,不必拘泥於形式。

可种師道卻是不知好歹,對王鈺不悅視若無睹,再三重申這是羌人十分重視禮節,中華是禮儀之邦,不能失禮於人。

眾官見他如此堅持,都忿忿不平。

好像你种師道是頭蛇似的。

“別吵了,既要羌人禮節,本王再喝就是。”

王鈺強行撐著膝蓋站立起來。

又搖搖晃晃向半山腰爬去。

這一路酒喝下來。

王鈺胃裡翻江倒海,好幾次差點忍不住噁心吐了出來。

眾首領見他如此客氣,都是惶恐難安。

童貫一路上,半個字也沒有講,他當年總領陝西六路大軍時,种師道就是他的老部下。

深知其人性格固執,認定事情八頭牛也拉不回來,也就由著他了。

從羌部歸來,王鈺神色陰沉。

也不理會眾官,自乘車駕先行離去。

眾人心知他為今天事情惱羞成怒。

誰也不敢去勸。

“種大人,你今天事情做得太過了,王爺發怒,你以後可得仔細掂量腳夠不夠小。”

童貫遙望王鈺車駕離去,對种師道說道。

“多謝樞相提醒。

卑職問心無愧,又怕什麼小鞋?”种師道卻是處之泰然。

童貫聽完,輕笑一聲。

不置可否,略一沉吟,又說道:“自當初西北一別。

你我幾十年未曾謀面,眼下。

老夫又到邊陲,種大人可得一盡主之誼啊。”

“呵呵,好說好說。

樞相請。”

种師道笑道,全然不把今天事情放在心上。

二月初六。

王鈺於延安帥府升帳,檢閱眾將。

自三天以前在羌族部落醉酒以來,他一連三天不能理事,一應軍務。

皆交由童貫處理。

白虎堂上,王鈺身著戎裝,正襟危坐。

堂下,左右兩排將領,神情肅穆。

一連停了二十天,現在。

總該是發兵攻打西夏時候了吧?兵貴神速,再拖下去,可於我不利。

王鈺環視一週,朗聲問道:“值事官。

諸位將軍可曾到齊?”種霸持王鈺寶刀立於堂前值事,聽他過問。

遂上前報道:“回王爺,指揮使种師道未到。”

“豈有此理,本王升帳,他遲遲不到,是何道理?”王鈺突然一拍桌案,勃然大怒。

眾將一個機靈。

不好,看來王爺還記著三日之前那段過節。

偏偏這種師道今日以來遲一步。

少頃,保不齊真有小鞋穿。

就在此時,种師道全副披掛,奔入白虎堂。

立於堂下拜道:“卑職來遲,請王爺恕罪。”

“恕罪?軍中大事,豈同兒戲?你為何來遲?”王鈺拉長著臉,沉聲問道。

“卑職坐騎,年長體邁,不堪重負,是以來遲。”

种師道似乎還沒有對眼前的危險有所察覺,如實回答道。

“哼,你久在西北戍邊,當知戰機稍縱即逝。

本王升帳點將,你也敢姍姍來遲,分明是存心藐視本王!”王鈺怒喝道。

眾將見狀,心知王爺這是借題發揮。

唉,种師道也是,你明知三天前得罪了王爺,就應該加倍小心,不要讓人抓住把柄。

种師道被王鈺訓斥,面有不平之色,拱手說道:“王爺,卑職在邊陲多年,這白虎堂上,除樞密相公外,沒有誰比卑職更瞭解邊情。

大軍一連停留二十日,早就貽誤了戰機,哪還在乎這一時半刻!”大事不妙!种師道啊种師道,你是越老越糊塗,在這個時候,怎麼還跟王爺頂著幹?果然,王鈺一聽,怒不可遏!把桌案拍得震天響:“大膽!你仗著資歷比我老,竟然出此狂言!今日,我若不將你軍法從事,如何服眾?左右!”堂外武士聞聲入內,童貫一見,慌忙起身勸道:“王爺,種將軍固然有錯,但念在他年事已高,又為國征戰多年,權且記下這一次。”

眾將見樞密相公領了頭,紛紛起身師道求情。

他們或許都忘了,王鈺也是個倔脾氣,你越頂他越來氣,見這麼多將領都替种師道求情,更是下不了臺。

“將种師道拉出堂外,重責一百,誰敢替他求情,休怪本王翻臉不認人!”白虎堂外,种師道被扒去軍服,縛於柱上。

卻是凜然不懼,神態倨傲。

眾將環立於四周,而王鈺則坐於正前方。

一名身長八尺,虎背熊腰計程車卒,大冷天光著膀子,提著一條皮鞭,等候著王鈺軍令。

“本王治軍,向來嚴謹,令行禁止,不得有違。

眾將官,都睜大眼睛看看,這就是榜樣!”王鈺目露凶光,眾將面面相覷。

無不膽寒。

恩威難測啊。

一聲鞭響。

那士卒掄開了膀子,一鞭重似一鞭抽在種師道身上。

可憐吶,种師道年事已高,又只著單衣,一鞭下去,那血就浸透出來。

不到盞花時間,整個上半身都血水浸透,當真慘不忍睹。

種霸立於王鈺身側。

委實看不下去,种師道怎麼說也是他伯父。

為國家征戰多年,戰功赫赫。

王爺怎麼能就憑那麼一點小事,就下此重手?見場中,伯父顯然已經快支撐不住。

種霸橫下一條心,蹬蹬幾個大步走上前去,剛要下拜。

“種霸!”王鈺聲色俱厲。

手指種霸。

“你敢為种師道求情!”種霸尚未開口,只見王鈺身側,關勝。

董平二將。

都朝自己使眼色。

示意自己不要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

可伯父正在受苦,自己豈能坐視不管?思之再三,還是硬著頭頂說道:“王爺!請念在種老將軍並非有意的份上。

罷手吧!”說罷,連磕三個響頭。

直磕得頭破血流。

王鈺氣得臉色煞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種霸見他不表態,於是磕個不停。

不一陣。

一張國字大臉上,滿是鮮血。

眾將不忍再看,無不掩面嗟嘆。

“王爺,手下留情!”關勝站了出來。

“請王爺法開恩!”董平也站了出來。

隨即,徐寧。

宗澤,岳飛等將,紛紛出來求情。

有道是眾怒難犯,王鈺深深撥出一口氣。

緩緩起身,看了場中种師道一眼。

拂袖而去。

經种師道事件這麼一鬧,王鈺又不見發兵討夏。

軍中將領多有怨言,但一想种師道下場,誰還敢去他面前進言?就在此時,從西夏傳來訊息。

夏王李乾順,向金國求援。

被完顏晟以剛剛與大宋締結友好盟約為由加以拒絕。

西夏震動,人人自危,朝中大臣,分為主戰主和兩派。

主戰者,慷慨陳詞,要與西夏同存亡。

誓與宋軍決一死戰。

並建議收縮防禦,以集中力量。

背靠賀蘭山,給來犯宋軍以迎頭痛擊。

同時,向聲勢日盛西遼國借兵,共同抗宋。

主和者認為,王鈺此次提百萬雄師攻打西夏,無非就是為了報去年太原之仇。

建議向宋投降,交出去年領軍攻打大宋將軍李則,稱臣納貢,以免除西夏兵禍之災。

李乾順左右為難,李則聽聞訊息,入朝面君,痛陳利害關係。

言西夏人人可降,惟獨夏王不可降宋。

若降宋,位不過列侯,車不過一駕,祖宗基業,喪失殆盡。

李乾順從其言,決意拼死抵抗。

派出使臣,攜巨資入西遼,向耶律大石借兵抗宋,並許以割,歲幣等條件。

“耶律大石?哈哈,我倒真有些想他了。

南仙啊,我早說過,你父親是一代梟雄。

看看,短短時間,征服回鶻諸部,建立西遼國,版圖比西夏還大。

你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公主了。”

王鈺接獲軍報,對身後耶律南仙笑道。

耶律南仙正替他捶著背,聽他這麼說,淡然笑道:“當年上雄城前,一箭射來,便已斷絕父女情義,還談什麼公主?”王鈺又把軍報看了一遍,連連嘆息,早在出使遼國就看出來,耶律大石這個人不簡單。

沒想到,他以能一人之力,獨挽狂瀾,又把契丹人旗號豎了起來,居然在中亞成了軍事強國,厲害,當真是厲害。

耶律大石,既然繼續以“遼”為國號,想必對中土是念念不忘,現在西夏向他求援,他會來發兵麼?“哎,南仙,我岳父最近有什麼動靜沒有?”王鈺突然問道。

“沒有,謹言慎行,深居簡出。”

耶律南仙回答道。

“他老人家倒是沉得住氣啊,哼哼。”

王鈺冷笑道。

網已經鋪開了,現在,就等著魚兒撞進來,但以童貫精明,他會不會看出破綻?“不過,种師道被王爺鞭笞,臥病在床,軍中將領,很多都親去看望,惟獨樞密相公沒有去。”

耶律南仙說道。

這不是欲蓋彌彰麼?种師道是童貫老部下,他去看望,那也是合情合理,卻偏偏搞這此無銀三百兩。

看來岳父真是老了,不復當年威風了。

叫耶律南仙取過圖,王鈺仔細在圖上看了起來。

女真在北,是大宋最大威脅,党項在西。

現在是江河日下。

就算李乾順銳意改革。

也不過是迴光返照。

原先回鶻諸部,現在都效忠耶律大石,投到了西遼國門下。

吐蕃大理臣服於宋,東面高麗已經稱臣,日本尚不足懼。

手指在圖上輕輕划著,耶律南仙看了看,那是金國境內,呼倫湖。

貝爾湖一帶。

“南仙,你知道誰是大宋最大敵人麼?”王鈺仔細盯著圖。

隨口問道。

“如今天下態勢,應該是女真人吧?西夏已不足懼。

惟有女真人兵強馬壯,國力雄厚。

自滅遼以來,局勢漸趨穩定。

完顏晟厲兵秣馬,其志不小。”

耶律南仙回答道。

笑著搖了搖頭,王鈺指著呼倫貝爾區說道:“是這裡。

他們才是中原最大敵人。”

歷史上,鐵木真在這一區,統一了蒙古諸部。

建立了強大汗國。

隨即發兵中原。

接連滅亡金,宋,夏。

大理,建立了橫跨歐亞大帝國。

漢人,四等人。

可耶律南仙明顯不明白王鈺的意思,仔細看了看那塊區,疑惑道:“不會吧?遼時。

這一區居住的是塔塔兒,韃靼等部。

現在,這一區屬於女真人,那裡各部族都臣服於金,說他們會是中原最大威脅,這。

呵呵,妾不敢芶同。”

王鈺沒有與她爭辯,她再聰明,也不可能知道以後將要發生事情。

現在。

自己手頭上根本沒有關於蒙古情報,恐怕當今世上。

除了自己,沒有人會把蒙古人放在眼裡。

攻破金國,將逐漸興起蒙古扼殺在搖籃裡,這就是王鈺的戰略目標。

而此次西征,就是這個戰略的第一步,換言之。

西夏,根本不在王鈺眼裡。

或者說。

王鈺此次西征,根本沒有打算要把西夏怎麼樣。

“王爺,今天還是照舊麼?”耶律南仙取過七探盤蛇槍,向王鈺問道。

“今天啊?算了吧,太累了,今天就不去了。”

王鈺目光仍舊放在圖上。

耶律南仙頗覺奇怪,笑問道:“怎麼了?王爺可是從來不間斷的,今天怎麼……”“噓!低調,低調……”王鈺笑得很賊,像是什麼祕密被人發現了。

深夜,西北風颳得呼呼直響,延安城裡百姓,早就摟著老婆孩子熱炕頭,進入了夢鄉。

這大冷天,風颳在臉上,像刀割一樣,冷得人直縮脖子。

丞相大軍進駐延安後,全城實行霄禁,晚上,除了巡城士兵,根本看不到一個人。

兩個人影,在城西北快步行進著,看他們樣子,根本就不是巡城士卒,竟然敢冒著軍法處置危險,深夜外出。

“您慢點,小心別摔著,哎喲,這西北天忒冷了,還是京城舒坦。”

聽這人聲音,尖細有餘,雄渾不足,不男不女,十分刺耳。

另一人沒有說話,只顧低頭前行。

不多時,兩人來到城西北一處府邸,四處張望一番,忽然瞧見一隊巡城計程車卒正提著燈籠往這邊走來,兩人慌忙閃入暗處。

等士卒們經過之後,方才現身。

那不男不女傢伙,走上前去,輕輕拍打著門環。

好一陣,只聽裡面響起腳步聲,一個蒼老聲音嘟囓道:“誰呀,這大冷天……”吱嘎一聲,大門開啟,裡面探出一個蓬亂頭來,朝門外一陣打量,問道:“你們……”“老人家,請代為通傳一聲,就說故人來訪。”

童貫小聲說道。

“樞密相公?是您老麼?”那門人似乎認得童貫。

也難怪,早年童貫西北督軍,時常在種師道府上走動。

門人直接將童貫與那陰陽人領進了府去,一路1/2|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