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16碗 “大宋水師”起航

第116碗 “大宋水師”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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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碗 “大宋水師”起航

第116碗 “大宋水師”起航||汴京的天氣仍舊冷得讓人縮在被窩裡不想起來。

I大婚的日子,寶公府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一片喜悅的氣氛中。

可在近仙樓裡,卻有一個人黯然神傷。

近仙樓靠近,是王鈺專程挑出來讓耶律南仙居住,連名字也是專門為她而取。

幾疊小菜擺在桌上,根本沒有動過,倒是一壺上好的美酒,只剩下一半。

遼國民風剽悍,北方善飲,區區半壺酒自然不在話下,可耶律南仙卻有些醉了。

醉得連王鈺走進來,將一件錦袍蓋在她身上也沒有察覺。

酒杯已空,正要提起酒壺滿上,一隻手伸了過來,奪過了酒壺。

醉眼朦朧的望過去,發現是他,耶律南仙笑問道:“洞房花燭夜,相爺怎麼跑這裡來了?新娘子不會吃醋麼?”說罷,又要奪回酒壺。

王鈺索性將酒壺放在一邊,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此時此刻,最能理解她心情的,恐怕就是王鈺了。

背井離鄉,身在異邦,狠心的父親帶兵遠走西域,她的心裡,只怕和當初王鈺剛到汴京時一樣。

現在眼看著心愛的男人成婚,自己倒好像是多餘的了。

“回你的新房去吧,別冷落了新娘子。”

耶律南仙撐著桌子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向裡間走去。

“就是她讓我來的。”

背後王鈺說道,耶律南仙稍微停留了一下,繼續向裡走去。

她似乎比先前王鈺還醉得厲害。

床就在正前方,她卻歪歪斜斜的朝梳妝檯撞過去,連王鈺給她披上的衣服也滑落在。

看著銅鏡裡那張臉,她慢慢低下頭去,心裡五味雜陳。

自己出身將門,長大以後行軍打仗,縱橫疆場,按說早說習慣了孤獨。

可為什麼現在會感覺到寒冷?雙目一閉,冰冷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你知道我最看不得女人掉眼淚。”

王鈺苦笑著走了過來,搭著她的肩膀,將她扶上了床。

王鈺從來沒有服侍過別人,可現在,他卻親手替耶律南仙脫去外衣。

蓋上被子,動作雖然笨拙了些,可很專注,就像他在中書省處理國家大事一樣。

耶律南仙一隻手摸著額頭,喃喃的念道:“不要對我太好,那樣只會讓我更難過……”“你救過我的命,這幾年默默的跟著我,支援我,鼓勵我。

我王鈺有今天,跟你有很大關係。

我為什麼不對你好?”王鈺輕輕拍打著她,像哄小孩子一樣。

王鈺的話本是實情。

可耶律南仙聽了,心裡卻更加酸楚。

難道就因為我對你有恩。

所以你才對我好?難道你我之間,只存在恩義?“不要以為我對你好是因為你對我有恩,從當年你追出遼國都城外,將我們的頭髮結在一起時,我就已經認定了你。”

王鈺似乎能看穿耶律南仙的心事,不用她說,已經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聽完他這句話,耶律南仙的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

身邊一陣響動。

睜開眼一看,王鈺已經起身。

像是要離開。

心裡突然一陣失落,慌忙拉著他手,低聲央求道:“不要走。”

“我只是去給你倒杯茶。”

王鈺笑了,笑得讓人心動,原來男人充滿愛意的笑容,也如此動人。

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冬天似乎已不再寒冷。

“王鈺,那位八賢王今天沒有到,也沒有送來賀禮,看來大宋皇帝的策略已經成功……”王鈺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按在她的嘴脣上,搖頭說道:“這個時候不要提國事,我會一直守著你,直到你入睡。”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睡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王鈺沒有這個心情。

輕輕拍打著耶律南仙,心裡卻如狂潮一般,難以平靜。

南機說得很對,趙桓的策略無疑是成功的。

自己和童素顏成親,輔政的八賢王和自己已經不可能聯在一起。

趙退位時候,就提到過要讓八賢王出山,持鐗輔佐新君,震懾群臣。

當時自己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直到前些時候,王鈺南仙那句“推動你和童貫結成一黨”,讓才自己突然醒悟。

趙擢升自己為右僕射,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想掣肘蔡京一黨,而並是對自己信任,想要提拔自己。

蔡京為相多年,黨羽眾多,已經到了尾大不掉,威脅到皇權步。

趙家需要一個人出面與蔡京抗衡,這個人必需要有極高的聲望,在朝中也要廣有人脈,老臣中挑不出這樣人來,自己無疑是最合適的。

所以,趙氏父子要讓自己和童貫結成一黨,緊緊的拴在一起,以增加王黨的實力,儘早鬥垮蔡黨。

如果這一切推斷都成立的話,那麼自己以後的結局就已經明確了。

如果蔡京一黨被自己鬥垮,那時候,就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自己就沒有用了。

皇帝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手裡據著相當大政權,還統領十萬南府軍的人存在。

聽到耶律南仙均勻的呼吸聲,知道她已經安然入睡,王鈺輕輕起身,躡手躡腳離開了近仙樓。

樓下的花圃邊,寶國公府管家王忠正打著燈籠,佇立在寒風中。

見王鈺出來,忙迎上前去:“相爺,周興已經在您書房等候多時了。”

王鈺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徑直朝書房走去。

“小人周興,拜見小王相爺。”

幾年不見,當初那個氣宇軒昂的周興,身體已經發福,儼然一位腦滿腸肥的富商大賈。

王鈺在書案前坐定,叫起周興。

“周興啊,怎麼才幾年工夫,你就出落成這般模樣了?銀子沒少賺吧?”王鈺打趣的說道。

當年周興攜家外逃,被王鈺撞見,若不是他,周興只怕早就被拉去刺配充軍了。

周興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聽王鈺這麼一問,走上前去,小聲說道:“小人能有今日,全靠恩相提攜。

此次寶相大婚,幽雲商賈公推小人為代表,為恩相送來一點薄禮,已交由貴府管家,請小王相爺王鈺作官,有一個原則,該拿的絕不手軟。

從踏入仕途時,就這麼幾年,他收到過的銀子,只怕要以百萬計。

可他寶國公府的帳房裡,存銀絕對不會多過二十萬兩。

王鈺的銀子,要麼用來送給交好的同僚,要麼拿去撫卹南府軍的將士,很少是自己花掉的。

他一直想不明白一個道理,古往今來那麼多的貪官,為什麼每一個倒臺的時候,都會從家裡抄出上百萬,甚至上千萬的金銀,錢放在家裡會下崽麼?“你們太客氣了,坐坐坐,咱們不是外人,不用客氣。”

王鈺讓周興坐下。

離開幽雲回京已經有些時日了,他很關心幽雲的局勢,畢竟那裡,是他發跡的方。

周興將幽雲的局勢,詳細的告訴了王鈺。

自他走後,种師中受他舉薦,擔任幽雲都總管,後來又兼任幽雲衛指揮使。

他上任後,對王鈺原來的政策完全保留,繼續推行與民休養生息,鼓勵商業的政策。

同時大興馬政,飼養戰馬,操練騎兵。

眼下,金國尚未見異動,自從大宋承認幽雲十六州是金國領土後,駐紮在上雄一線的大部金兵,已經撤回國內。

完顏晟做著和王鈺同樣的事情,將精力放在內政之上。

歷史已經因為王鈺,而發生了改變。

如果沒有王鈺,按歷史發展的程序,此時,汴京已經被攻陷,北宋已經滅亡。

“相爺。

不知您收到訊息沒有,金國皇帝完顏晟將原來遼國舊城,來遠,保州兩賜給了高麗。

高麗王王楷親遣皇子入金答謝。”

王鈺最近正為此事發愁,聽周興提起,遂問道:“這事我聽到一些風聲,怎麼?這兩個方有什麼特別之處?”“恩相有所不知,這兩個方。

自古盛產野參。

高麗得到這兩城之後,據說舉國歡慶,否則高麗王也不會派王子進金答謝。

幽雲商賈,以前很多從這兩購買人参,販運到內,現在高麗得了這兩。

立刻封閉邊關,再想買參,可就難了。”

周興是個商人,他的想法,當然是以商業的眼光來看。

可王鈺不同,高麗眼下雖然是朝鮮半島上唯一一個統一而強大的國家,但說實話,其實力自然不可能和大宋,大金兩國相比。

既然如此,完顏為什麼把自己打下的兩座城。

白白送給高麗?這裡面可大有文章。

高麗與大金接壤,對大宋構不成直接威脅。

除非動用水師。

但量他們沒有那個膽子。

可高麗與大金卻是陸相連,早前遼國還在時。

大宋就與高麗有過盟約,夾擊大遼。

完顏結好高麗,恐怕是在為日後攻打大宋作政治準備,以免大宋和高麗再度結盟,陷金國於兩線作戰的處境。

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明白,兩線作戰,是兵家大忌。

看來,宋金之戰。

為期不遠矣。

現在高麗,日本兩國使臣都來到大宋。

恐怕也與此事有關。

他們是來打探大宋的態度,以決定自己國家終究該倒向哪一方。

自己生活的那個時代,有一句話說得很好,國家與國家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眼下大宋在推行變法圖強,正是緊要關頭,千萬不能輕起戰事,否則改革大業就要毀於一旦。

既然如此,那也只有結好這兩個小國,不能讓他們暗中搗亂,就算不與大宋站在同一陣線,也絕對不能讓他們倒向金國。

“周興啊。”

沉思良久,王鈺突然叫道。

“小人在,相爺有何吩咐?”周興見王鈺一直沉吟不語,也不敢打擾。

“你現在在幽雲,作什麼生意?”王鈺這個問題,讓周興著實摸不著頭腦,於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仍舊是替朝廷養馬,只是近年來,幽雲各州馬場上,戰馬如雲,已經不需要再從金國走私。

恩相最近頒佈了新的工商法,對商人優惠很大,以前的許多重稅都被取消,幽雲各的商人都躍躍欲試,準備將本錢投到其他行業中去。”

王鈺聞言點了點頭,笑問道:“我給你指條財路如何?”周興一聽,喜出望外,趕緊起身,跪拜在:“小人此次進京,就是想求恩相指點迷津,若恩相能指點明路,無異於幽雲商賈的再生父母,我等絕不敢忘小王相爺大恩!”“好,你回去告訴幽雲各的商人們,國內貿易利潤畢竟有限。

想賺大錢,就要冒大的風險,如果有那個膽子,就到沿海去,跑海外生意。

如今朝廷變法,鼓勵商人海上行商,中央也設立了統一的管理機構,統一頒發憑證,這個權力可在本官手裡。”

商人的本質就是惟利是圖,有一成的利潤,他們就會幹,有一半利潤,他們就肯冒殺頭的危險。

大宋海外貿易,比歷朝歷代都更加繁榮,海商出海一次,利潤往往在幾倍到幾十倍左右。

只是大宋商人出海,一般只有兩處,一是在東南泉州,經日本,繞道南洋等。

二是在北方的登州出海,到達高麗。

但日本這一條線上,海盜猖獗,時常搶劫大宋商人貨物,但這一條線,也是利潤最高的。

見過周興,已到黎明,該是上朝的時候了。

王鈺回在新房裡,見兩支紅燭已經燃盡,童素顏躺在**,似乎還沒有醒。

細細端詳了妻子一陣,王鈺從旁邊衣架上取過朝服,自己穿了起來。

“官人要去上朝了?”其實童素顏一夜未睡,聽到動靜,知道王錢在穿朝服。

王鈺回頭一看,只見素顏秀髮披肩,不施粉黛,依舊美豔動人,不可方物。

遂來到床邊,輕撫她的臉頰笑道:“是啊,該去上朝了,你多睡一會兒吧。”

“官人上朝,理應由為妻服侍更衣。”

童素顏說著,便掙扎著從**起來,要服侍王鈺更衣。

只是她初經人事,疼痛難當,剛一起身,便疼得直皺眉頭。

王鈺看得心疼,強行將她伸手颳了刮她鼻子,逗趣道:“我看還是算了吧,估天是下不了床了。

我讓紅秀服侍就是了,哦,對了。”

在身上一陣摸索,掏出一串鑰匙來,塞到素顏手中:“從今天開始,這個家就要你當來了。

府上各處各房,我已經放下話去,今後都聽你的意思辦事。”

這也是中國的傳統,男主外,女主內。

童素顏是王鈺明媒正娶的正室,理所當然是寶國公府的女主人,更何況,她還是御封的一品誥命夫人。

童素顏聽得一臉嬌羞,抿嘴點了點頭。

王鈺喚過紅秀,穿上朝服,卻發現紅秀這丫頭今天有些不對頭,好像不敢正視自己。

只是時間緊急,王鈺也沒有多問,收拾停當後,便命王忠備轎,往皇宮而去。

王鈺剛走,童素顏便叫過紅秀,替自己梳妝打扮,強忍疼痛起了床。

打扮完畢後,領著紅秀,帶了些金銀首飾,往後院的近仙樓走去。

沿途碰上好些丫頭僕人,見到她都以主母之禮相待,倒是讓她有些不習慣。

“給夫人請安。”

剛轉到前堂的走廊,王鈺府上的帳房先生便轉了出來,對童素顏躬身一揖。

“哦,你是?”童素顏不能視物,但聽這聲音有些耳熟。

“小人現為寶國公府帳房,從前在樞密相公府上辦事。

如今夫人與相爺成婚,相爺有吩咐。

日後府中各項用度都須問過夫人方能支取。

今日小人準備替府上添置一些傢俱器皿,特來向夫人請示。”

帳房先生說道。

“我是聽你聲音有些耳熟,要取多少銀子?”童素顏問道。

“經小人初步估算,大約一千二百兩。”

這帳房好大口氣,一千二百兩,買棟平常的房子都足夠了,不知道什麼傢俱這麼值錢。

童素顏雖然出生在貧苦之家,從小跟著母親過著安貧樂道的日子。

可未懂事之前便被童貫接到府中,這區區一千多兩銀子,她倒是不在乎。

正要答應下來,卻聽旁邊紅秀哼道:“喲,好大的口氣,一千二百兩。

那傢俱是鑲金的,還是嵌銀的?相爺每月俸祿不過三百貫,加上公錢,職錢,給卷及各種補貼,也就是不到兩千貫,你一口氣要用掉相爺一個月的錢?”那帳房先生聽得一頭冷汗,從前在童府時,就知道小姐身邊的紅秀伶牙俐齒,古靈精怪。

今天才見識到她厲害,於是吞吞吐吐的問道:“那如何用度。

還請夫人示下。”

童素顏聽紅秀這麼一說,心裡也有些懷疑。

遂問紅秀道:“你說呢?”“夫人,依我看,二百兩足夠了。”

紅秀瞪了那帳房一眼,回答道。

童素顏聽罷,便批下了三百兩銀子。

那帳房先生也不敢多說,領命而去。

去近仙樓的路上,童素顏笑道:“紅秀,我看這個家。

還是你來當算了。

剛才帳房說要一千二百兩銀子,我還以為很少。

卻不知二百兩就能辦成。”

紅秀撅著嘴巴哼道:“宰相門人七品官,這些傢伙假公濟私,變著法兒的撈錢,我見得多了。

夫人,這個帳房先生還是換了吧。”

主僕二人說說笑笑,不多時便到近仙樓前。

耶律南仙雖然是原遼國權臣耶律大石的女兒,便出身將門,倒是過不慣富貴的日子,王鈺本給她派了四個丫頭,卻被她統統打發走了。

兩人上得樓來,在耶律南仙門前輕輕釦道:“南仙小姐,起床了嗎?夫人來看你了。”

不多時,門打開了,耶律南仙像是睡眠不足,兩眼微紅。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童素顏,雖然是同為女人,可仍舊為她閉月羞花美貌所震懾,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你怎麼想到我這裡來了?”耶律南仙是北方人,雖然從小受到中原文化薰陶,但畢竟不像宋人那般注重禮數。

童素顏還沒說話,紅秀已經搶先道:“夫人一直聽相爺提起南仙小姐,一直想見見您,難道南仙小姐不歡迎麼?”“紅秀,不許胡說,南仙姑娘不是這個意思。”

童素顏輕聲斥責,又轉向耶律南仙笑道:“南仙姑娘不要多心,這丫頭從小跟著我,被我慣壞了。

如果有不周不到之處,我替她向你致歉。”

耶律南仙也從王鈺那裡聽說過,知道童素顏是個心善良的女人,從小孤苦,又雙目失明,於是趕緊讓開門:“夫人請進。”

童素顏剛走到房中桌前,便聞到一股酒味,回頭吩咐紅秀,替耶律南仙收拾乾淨。

兩人落座,童素顏一開口便道起謝來:“官人能有今日,多承南仙姑娘相助,素顏感激在心,一直沒有機會道謝。”

耶律南仙實在不習慣這種南人的客氣,苦笑道:“夫人太客氣了,應該的。”

童素顏嫣然一笑,從旁邊取過錦盒,遞到耶律南仙面前:“這是一些首飾,都是我的陪嫁之物,我一個人也用不了這麼許多,挑了一些上好的,送於南仙姑娘,還請笑納。”

耶律南仙此時才真的相信,眼前這個女人果真如王鈺所說的一樣,超塵脫俗,心善良,跟自己相比,她倒更配得上“仙”這個字了。

於是也不推辭,收了下來。

而後兩人閒聊起來,話題自然離不開王鈺。

童素顏外表柔弱,內心剛強,耶律南仙性格豁達,快意恩仇,兩人越聊越投機,南仙比素顏年長三歲,兩人遂以姐妹相稱。

王鈺若得知此事,只怕會慶幸娶到一位賢內助。

不過此時,王鈺卻在禁宮資政殿上,舌戰群臣,講得唾沫橫飛,慷慨激昂。

原來,高麗日本兩國派遣使臣入宋,高麗是為刺探訊息,觀察大宋對金國賜兩城的態度。

日本則是為了敲竹槓,趁火打劫。

不過這一次,大臣們意見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向來以保守著稱的首相蔡京,居然向趙桓上奏,說高麗日本兩個彈丸小國,也敢興風作浪。

朝廷當嚴,駁回他們的要求。

並且督促日本國剿滅海盜,以I的利益。

而一向以激進鐵腕聞名於世的次相王鈺,卻是一反常態,上奏皇帝,陳述觀點,主張對高麗日本兩國採取較為溫和的策略。

對高麗,當賜給高麗王以厚禮,以結其心。

對日本,歲幣當然不可能,但也可以賜予金銀等物,並督促其肅清海賊,威恩並施。

這兩派的首領這次一反常態,其中是有很深的原因。

首先,在蔡京等人,甚至整個大宋百姓的眼中,高麗日本,向來是中原王朝的附屬國,其文化,政體多學自中華,本該安安穩穩仰中華鼻息,時不時來中原領取一些賞賜也就罷了。

但現在竟然兩面三刀,牆頭草兩邊倒,更有甚者,妄圖索要歲幣,這讓天朝上國的臉面往哪裡放?再者,大宋送給遼,夏,金三國歲幣,那是因為軍事上受到他們的直接威脅,甚至是吃了敗仗。

然而,高麗日本兩國,從古至今,也沒能對中原王朝構成直接的軍事威脅,這也是為什麼蔡京等人力主對兩國強硬的原因。

“陛下,蔡相所言,固然有理。

但微臣認為,此一時彼一時。

眼下金國崛起,厲兵秣馬,圖謀中原。

高麗與金國接壤,若我國能結好高麗,縱使他們不與大宋站在同一陣線,也不太可能倒向金國。

而日本,把守著海上要道。

時常殺人越貨,侵擾商賈。

如今大宋正變法革新,不應輕啟戰端,可用好言撫慰,賜以金銀,以慢其心。

若他日金國威脅不復存在,這兩個小國還不是我為刀俎,他為魚肉。

搓圓捏扁,皆由大宋決定。

切不可為一時意氣,而壞了大計。”

王鈺意見,得到了童貫,李綱,尚同良等一班大臣的支援。

不但大臣們一反常態。

這次居然連趙桓也不克守他“凡事必問大臣”的原則。

聽完王鈺的陳述後,沉吟半晌,朗聲說道:“高麗日本兩國,狼子野心,兩面三刀,大宋若是縱容,則有失國體,有損國威。

朕以為,蔡愛卿所言,頗有道理。

量他海外小國。

又能玩出什麼把戲?對於高麗,大宋當嚴正警告。

讓他們遵守藩國之禮,不得與金人勾結。

對於日本。

更應該嚴加申斥。

蔡愛卿,這件事情你去辦,記住,警告日本國,他們的君主,不得稱皇帝,只能稱王。

朕當下一道詔命,並賜日本國王一方金印。

也算是天朝對他們的恩寵了。”

大宋靖康二年三月,皇帝趙桓下詔。

斥責高麗日本兩國,尤其對日本,言辭頗為激烈。

並賜日本天皇一方“大宋日本國王印”,冊封日本天皇為“日本王”,世襲罔替。

日本使臣川端君麻呂聞訊,大為震怒,領了大宋天子詔命與金印後,當即返回日本。

從此,日本海賊更為猖獗,甚至日本朝廷水師,也時常扮作海盜,公然搶劫大宋貨物,殺害商人。

而高麗使臣回國之後,向高麗君主王楷,備說大宋朝廷,無德,無禮,其國必亡,建立高麗國王與大金結盟,一同攻宋。

大宋雖然收到訊息,但從皇帝到大臣,都不以為意,認為此等小國,不過是跳樑小醜,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靖康二年,以周興為首的幽雲商賈,舉家遷至內,準備聽從王鈺的意見,改行海路。

王鈺給予了極大方便,各種關文憑證,幾天之內便已辦妥。

王鈺特別囑咐,海上要多加小心,避開日本海賊。

周興等人在京城恭聽完王鈺訓示後,便返回泉州,收購大量中原特產,斥重金打造鉅艦,泉州當官府和剛剛組建的泉州水師給予許多照顧,周興等人的商船,都是仿照大宋水師“萬料神舟”而打造,船長三十丈,闊八丈,立桅八根,船首船尾包嵌鐵皮,堅不可摧。

大宋造船技術,為當時天下之冠,獨創隔水艙技術,周興等人的商船,都有十三個隔水艙,即使一個隔水艙漏水,大船也不會沉沒。

一切準備停當,是年四月,大宋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海上商隊起航。

從泉州出發,向日本國前進。

達到日本海域時,周興艦隊遭遇小股海賊襲擊,但仗著大船牢固,撞翻賊船三艘,自己毫髮未傷。

訊息傳至日本國內,日本天皇聽聞大宋艦隊規模龐大,船隻牢固,大為震驚,以為大宋水師來襲。

急令日本水師出海迎敵。

這日,海上風和日麗,周興率領萬料神舟十三艘並二十餘艘較小的船隻,乘風破浪,一往無前。

周興立於船頭,只見海鳥翱翔,海風徐徐,一片太平景象,遂回顧左右笑道:“我等來時,小王相爺再三交待,要防範倭人海賊,這些日子,咱們撞上不少海盜。

卻沒有一個能登上咱們大船。

眼看日本再望,咱們這次航行,可謂有驚無險。”

左右皆稱是,正說話間,忽聽舵工叫道:“周大官人,前方望見陸!”周興一驚,手搭涼棚朝前方望去,只見那海天相接之處,隱隱約約出現城郭影像。

海上行船,有時候會遇到傳說中的“海市蜃樓”,那隻不過是幻景而已。

周興望了一陣,不辨真偽,他哪裡知道,他的船隊,已經到達日本九州港。

此時,日本天皇已經命九州水師嚴陣以待。

早望見大宋船隊的蹤影,日本水師長官,下令三十餘艘戰船齊出,務必將“大宋水師”全殲於海上。

“周兄,我怎麼看著不對勁,你看那頭,好像是船隊?”周興身邊一人說道。

周興也是越看越疑惑,莫不是又遇上了日本海盜?一念至此,忙令船隊戒備。

周興所率領的商船上,每船約有五百餘人,十三艘“萬料神舟”上約有六千餘人馬,再加上二十餘艘較小船隻上有四千餘人,加起來足足一萬。

船上備有弓箭,長槍等兵器。

周興一聲令下,各船都行動起來,船工水手們手持兵器,嚴陣以待。

待對方船隊行進時等人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海盜。

那船上的人,I軍服,桅杆上飄揚著戰旗,這分明就是日本的水師!“不好,這是日本國的水師!可能是誤會了咱們,所以出海來攻。

周兄,咱們是不是……”周興聞言,果斷的搖了搖頭:“不會!我在京城,小王相爺曾經告訴過我,自從官家訓斥了日本使臣後,大宋海商在海上經常遇到大規模的侵襲,疑是日本水師。

現在看來,果然不假!”“還是小心為好,咱們先表明身份,只要對方知道咱們不是戰船,應該不會有事。”

身邊眾人都勸道。

日本水師速度極快,說話間,已到大宋船隊正前方。

分散擺開陣勢,眼看就要開戰。

“喂,前面日本國人聽著,我們是大宋商船!不是水師!”周興命前面商船上的舵工水手一起呼喊,聲勢震天。

大宋船隊,漸漸靠近日本水師,周興見對方沒有動靜,心裡疑惑。

只見對方戰船上,佈滿了軍士,都張弓搭箭,瞄準大宋船隊。

“嗖”一聲破空,一支鐵箭,從周興腦袋旁邊飛過,“奪”一聲,直插入桅杆之上。

瞬間,日本水師萬箭齊發,如雨點一般向大宋船隊射來。

大宋船隊猝不及防,中箭倒入海中者,不計其數。

周興一怒,下令各船還擊,直衝過去。

日本水師雖有戰船三十餘艘。

但跟周興等人所乘坐“萬料神舟”比起來,卻要小上好幾倍。

一見大宋船隊橫衝直撞,撲了過來,忙四散避開,繼續以弓箭攻擊。

“把三連炮車給我推出來!”周興憤怒的聲音在海上響徹。

船工們一聽,紛紛奔入艙內,將密藏其中的三連炮車推了出來。

原來,王鈺料定周興這麼大規模的船隊。

勢必會引起海賊的眼饞,特意請示趙桓之後,撥給周興船隊三連炮車三十餘架。

但嚴令周興,返航後,必須如數上交,若遺失一架。

當按軍法從事。

當下,那三十多架分佈在十三艘大船上的三連炮車推將出來,水手們只經過幾天的訓練,還不能熟練的掌握使用方法。

只將炮車推到船頭擺好,一人拉開機簧,一人填上火蒺藜,另一人手持火把準備點燃引信。

這時火蒺藜,已經不是當初王鈺在鹹都城頭守城時所用的那樣。

這是京師造辦局的工匠們,在王鈺的授意下,特別為海戰所研發的新裝備。

裡面裝的不全是火藥。

還有以細瓷瓶裝盛桐油等物,易於燃燒。

“愣著幹什麼?給我狠狠的打!”周興冒著箭雨。

大聲吼道。

一名舵工點燃了引信,負責擊發的水手立刻將那三枚火蒺藜擊發出去。

誰知沒有掌握好方向以及時間。

那三枚火蒺藜呼嘯著從空中劃過,直落入日本水師後面的海中。

“怎麼打的?瞄準了打!把距離掌握好!”周興急得大叫!日本水師呈扇形分開,包抄過來。

十三艘大船上,舵工水手們手忙腳亂,重新調整好炮車的位置,對準了日本水師戰船,再度擊發。

只見百餘火蒺藜像冰雹一般,呼嘯著飛向對方戰船。

第一枚落入日本水師戰艦的火蒺藜。

因為時間沒有掌握好,掉在甲板後。

引信還在燃燒,沒能引爆。

驚恐好奇的日本軍士,圍著那坨怪東西看了一陣。

突然一聲劇響,火蒺藜炸開了花,裡面的桐油四處流竄,遇火即燃。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鋪天蓋的1/2|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