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證據確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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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證據確鑿
床榻掀開,『露』出三尺見方洞口。
分明是張嘴嗜人的虎口,
王二不寒而慄,心漸漸開始往下沉!
這意味著,要不劉同等人所言非虛,要不便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但無論如何真相如何,對狄仁傑來說,結果都一樣,是死路一條!
若狄仁傑真是大『奸』大惡之人,自是無話可說;倘是劉同一眾官員刻意所為,如此煞費苦心,狄仁傑要想輕易洗脫自己,怕也沒那麼簡單。
徐有功亦是臉『色』煞白,萬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處境,望著王二明顯手足無措的神情,暗道糟糕,現下情形,是非曲直難辯,狄大人能否僥倖避過災禍,只看眼前欽差大人是否有力挽狂瀾之魄力,若是連他也慌了,後果不堪設想,難保不由著劉同等『奸』人牽著鼻子走了。
徐有功悄悄拉了拉王二衣襬,附耳輕聲道:“爵爺可傳紫煙前來問話。”
王二心裡其實也沒表面那般驚慌,畢竟就目前而言,他王二始終是個局外人,雖是暗暗替狄仁傑擔心,但還不至於『亂』了心智,聞聽徐有功之言,不覺暗道徐有功迂腐,到了此時,喚紫煙來又有何用,對方既是如此苦心,怎麼會遺漏了她一個紫焉,必是早有準備了。
徐有功原也沒打算能從紫焉嘴裡得到甚線索,不過是籍王二之口喚人,好藉機溜出,向狄仁傑通個氣,免得他稀裡糊塗受了啞巴虧。
可惜剛挪幾步,門口已轉出兩名軍士,刀鞘“咔咔”作響,將徐有功『逼』了回來。
王二盯著劉同拉長聲音斥責道:“劉~大人!”
劉同忙喝退軍士,滿臉堆笑道:“大人勿怪,事情緊急,調集軍士純粹是為了大人安全著想。”
說是如此,徐有功要想出去已是不可能了。
王二哼了聲,一時無話可說,只得順著徐有功頭先之言道:“紫焉何在?”
房遺則探手朝洞口作恭請狀,道:“大人請隨下官來,紫焉亦在其中。”言之時已從軍士手中接過火把,循洞而入。
王二莫名地閃過一絲懼意,暗思這小子不會想把自己騙入洞中給“咔嚓”掉吧,念頭轉過,自己亦覺得可笑,諒來他們也不敢如此公開對朝廷欽差下此黑手,當下掀緊衣襬,恭身爬入,徐有功眼見著出去無門,只得硬著頭皮緊隨其後。
別看來是七兜八兜轉了好幾條街,實際上絳紅樓離狄府並不遠。
眾人貓著腰鑽了不到半袋煙的工夫,晃過兩名把守士兵,推開一道暗門,眼前豁然開朗起來,赫然是個小小密室。
黃燦燦的金白花花的銀,堆積如小山,山前散落一地珠寶首飾,一動不動橫躺一名赤『裸』女子。
此等詭異畫面,若不是有眾人相隨,王二早就拔腳而逃了。
近得前來,藉著火光不難辯出那赤『裸』女子便是紫焉,可惜昔日的美嬌娘,現下已是氣息全無一具香屍。
王二隻掃了一眼,不自後退兩步,側首示意徐有功。
徐有功上前幾步,接過軍士手中火把細細察看,時而用食指輕按一二,時而使指甲緩緩刮過。。。。。。徐有功思索一陣,又翻轉屍身再次打量,瞧不出什麼異樣,方才將其恢復原樣,目光定在屍體頸部掐痕上,搖搖頭,探手朝下**『摸』了『摸』,手指捻動著立其身來。
王二壯了壯膽,往前湊了湊。
徐有功嘆了口氣,低聲道:“合歡之時被人掐死,斷氣不過三、五時辰。”
也就是說,紫焉死時應該是凌晨時分。
徐有功喃喃自語道:“天衣無縫!天衣無縫吶。”
王二曉得其意所指,劉同等人明知狄仁傑這幾日多與王二相聚,若挑在其它時辰下手,保不齊剛好王二在狄仁傑身邊,這罪狀可就不那麼好立了。凌晨時分正是世人熟睡之時,卻叫狄仁傑去哪裡找佐證之人!
顯然是欲致狄仁傑於死地了。
王二別的本事不怎麼樣,自問看人卻是不差,這幾日相處下來,狄仁傑大致是個什麼樣的人怎會不清楚,只不過既然劉同等人如此處心積慮,當不止這些手段,想來還有更直接的“證據”了。
王二故作糊塗,轉目打量著密室,嘆道:“要挖這麼大個地方,可真是不容易,是吧?”後面那句卻是衝著都督劉同問道。
劉同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心情研究這個,想到自己一干人等使心腹之人暗中掏這條地道,的確是花費時日頗多,心裡發虛,一時反應不過來,“嗯嗯啊啊”不知該如何應答。
房遺則趕緊道:“是極!是極!便從此事來看,愈發可見狄仁傑居心叵測老謀深算了。”
王二橫了他一眼,心說你他孃的倒是積極,一到關鍵時刻便主動冒出來,此事多半就是你小子主謀了。
徐有功此時反倒冷靜下來,苦思應對之策不再作聲。
王二面無表情道:“房大人一口一個狄仁傑,單憑眼前這些?怕是過於武斷了罷,不過是些金銀一具屍體,也說明不了跟狄大人有甚關係!”
房遺則道:“下官與狄大人份屬同僚,亦希望狄大人是清白之身,只可惜~此地道另有一出口,直通狄府後院,足於證明這些不義之財正是狄仁傑私藏,何況~”
王二冷冷道:“何況什麼?”
房遺則不無得意地道:“先前所呈賬冊,便是狄仁傑自己記錄下來的,這些年來貪贓枉法所有進項。”
王二這才想起頭先接過的宗卷,急忙取出觀看,果然時間地點銀兩數目等無一遺漏歷歷在目。
狄仁傑的筆墨王二亦是見過,倒是有些相似,心中不敢肯定,忙喚徐有功來看。
徐有功拽住賬冊,只掃了一眼,已是渾身發顫,卻沒了半分言語。
王二見他如此模樣,不必多問,確是狄仁傑筆跡無疑了。
難不成打了半輩子鷹,卻被小鳥啄了眼?
狄仁傑竟深藏至斯!
王二不由得一陣後怕,這幾日與一直他暗查房遺則等人賬冊,不想查來查去,到了手中的居然是他狄仁傑的私賬,但要說房遺則這幹鳥人卻是善者,當真是打死也不相信了。
他『奶』『奶』的,多半是狗咬狗,看來這渾水自己還是不趟的好。
王二隻覺一個頭兩個大,已是心萌退意,若不是身在密室中,估計有多遠便走多遠了。
房遺則見他神『色』古怪,自是不知他的想法,還道在暗思對策,忙道:“大人~王大人,此地汙濁,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出去罷,順便確認一下另一出口。”顯然是要引著王二從地道直出狄府後院,以坐實狄仁傑之罪。
王二感覺自認識房遺則以來,這句話是說得最及時了,出去!出去!老子一出去了,馬上遠走高飛,你們幷州這點破事,還是留給你們自己慢慢搞罷,老子可那心情陪你們玩,沒的惹來一身的臊!
王二打定主意,反倒催房遺則帶路了,“快,走!”
行了幾步,卻隱隱覺得有些地方不對,論官職,劉同遠在狄仁傑之上;論背景,就算是有工部尚書閻大人為其撐腰,怎比得上房遺則身後勢力。若真是證據確鑿,單單對付他小小一個法曹參軍狄仁傑,何須如此煞費苦心大費周章?
更何況,這一切證據也太過直接了吧!
王二心頭閃過一個念頭,猛地打了個冷戰!
自己當初能由慕氏之死去想到尋由頭找吳王恪的晦氣,誰能保證他房遺則就不會借狄仁傑拖自己下水?
若真是如此,想要置身於局怕是亦不可能了。
王二狠狠盯著身前引路的房遺則,看來倒是小瞧了這斯,至少比起那個掛名附馬的兄長房遺愛是要高明些。
也罷,既是你小子想玩,老子便陪你好好玩玩,倒要瞧瞧你小子有多大能耐。
王二暗自發狠,倒上了潑皮勁,心下亦穩定許多,只是一時也沒想到甚特別法子,眼下唯有見步行步,反正至少目前事情還沒牽到自己身上,至於狄仁傑,看看再說罷。
房遺則前頭帶路,一干人等隨後而行,轉過兩個彎爬上一個斜坡,已是到了盡頭,房遺則收住腳步,抬手指了指斜上方,微微側首道:“大人,到了!”
王二恢復了神情,“嗯”了一聲。
房遺則探手去推,一道耀眼光芒隨之『射』入,眾人魚貫而出。
王二微眯雙眼,拍拍周身塵土,待適應了外面光線,放眼去瞧,果然是狄府後院,院中卻是軍士四散,紛紛向眾人行禮,顯然不是狄仁傑的下屬。
看來在引王二入地道之際,劉同已吩咐軍士來拿狄仁傑了,時間倒是配合得好。
王二明知故問道:“劉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劉同顯是要比王二愛乾淨多了,還在拍打衣衫,聽得欽差發問,忙住了手回道:“狄仁傑罪大惡極證據確鑿,下官已著人緝拿查辦。”
王二愈發明白了,剛才還口口聲聲要自己作主,這邊廂卻已毫不留情動上手了,用意何在已是不言而喻了,只是仍沒想透,這班人究竟會用什麼法子將髒水潑到自己身上來?
王二待要譏諷幾聲,卻從前院傳來陣陣兵戈交織之聲,間中夾雜著女子斥喝言語,分明是馮賓茹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