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東海第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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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東海第一晚
孟梓嫣很開心地在綠煙旁邊遞水，綠煙也接過。
青冥不知道是不善於跟人交際還是怎麼的，自發地跟綠煙坐到了遠處。眾人見此倒也不阻止。
“誒？傅逸咧？”
華琤搭話，吐了吐舌頭。“在不遠處玩泥巴咧。”華琤沒有說傅逸剛才離開了的事情。她大致也猜得傅逸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但是她不會主動揭發。
“他離開過嗎？”東方玉兒看了看蹲在那裡的傅逸。
華琤笑而不語。
得，雖然華琤沒有主動揭發，但是這眼神和笑容就說明了不是？
東方玉兒走過去，看著傅逸手上沾著的泥巴，心裡猜了個大概，心想著“你就跟我裝呢吧。我看你裝到什麼時候去。”
傅逸還是睜著大眼睛無辜地抬頭，“姑姑，你才回來啊？”
東方玉兒低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傅逸肩上沾著的血跡，是從衣裳裡面透出來的。聯絡起剛才打鬥的那個黑衣人似乎因為肩上的傷口裂開了而被綠煙鑽了空子，心裡已經大致明白了。
“你慢慢玩呢吧啊。我走了。”東方玉兒想清楚以後，心裡一陣輕鬆。之前還想著那個屢次出手相助的人究竟是誰，現在倒是清楚明瞭了，只是不知道，傅逸是從一開始就偽裝著還是之前真的是痴傻，到後面突然間醒過來了。
沈珉已經大致給青冥看了看傷口，傷口並不深，離心臟也還有些距離。總體來說就是沒什麼狀況，不用擔心。
青冥和綠煙又回到了他們自己找的位置去了，離眾人有點遠。眾人也不想上前去打擾他們，東方玉兒剛才打鬥的時候像是發現了兩個人的姦情一樣，現在望著兩人坐在一起的背影一直奸笑。
“笑什麼呢你？”
“你不懂的，女人的事情。”東方玉兒一個冷眼，剛才鍾毓協一直瞪她來著，她可是沒忘。
孟梓嫣踱步到沈珉旁邊，蹲下，“沈珉，能給我一些金瘡藥嗎？我想給姐姐。”
上官曦想想也有道理，綠煙行走江湖，又是殺手，難免磕磕碰碰的會受傷，金瘡藥備在身邊也是好的。轉而又一想，既然如此，綠煙自己應該有帶著啊，行走江湖的人，這些不是最基本的嗎？
上官曦遲疑地看看沈珉，後者倒是大方地拿出來給了孟梓嫣。
孟梓嫣走後，上官曦才開始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你夫君知道的事情很多。”沈珉伸出手摟住上官曦的肩膀。
上官曦立馬條件反射一樣地瞬時靠了過去，頭枕在沈珉的肩膀上，看著天上的星星，倒有點回到了之前在苗寨看星星的時候。
不知過了多久，上官曦才想起來，她是要問沈珉一些問題來著啊，怎麼後面以看星星收場了呢？果然她被沈珉以男色**了。不行，下次得多留個心眼。當然，這是後話。
孟梓嫣拿了金瘡藥以後正往著傅逸這邊走來。
見來的人是孟梓嫣，其他的人又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傅逸也暫時放下偽裝。
“我幫你上藥吧。”
“已經好了。”傅逸是有些生氣了，倒不是氣她一時差錯聽信別人，而是氣她一聲不響地就離開了，沒有一點前奏，似乎之前的情誼都不是回事，能夠輕易捨棄一樣。
孟梓嫣直直地走過去，動作有些粗魯地扒下傅逸的肩膀，看到肩膀上的傷口本已經結痂，現在卻往外泛著血珠，心無旁騖地給傅逸上藥。
傅逸開始還彆扭兩下，後面倒是不說話了，也不想打破現在的氣氛。
孟梓嫣上好藥以後就在旁邊坐著。
傅逸不知道是當小孩子當久了還是怎麼的，發小孩子脾氣的情緒來了，語帶撒嬌地說，“你之前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幹嘛？”
話已經說完了，傅逸才感覺到自己說的話裡面包含了那麼重的怨氣，心裡有點羞悔。
孟梓嫣不由得撲哧一笑，“我離開，是我覺得沒臉見你們。但是我這人吧，也挺貪心的，還就想著偷偷跟著你們，看看你們。”
傅逸臉色緩和了不少，“怎麼沒臉見我們了，你就矯情。”
孟梓嫣心想，這傅逸還真是越來越有小孩子心性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往他的額頭上那麼一彈，彈完以後覺得自己也很小孩子心性。
傅逸和孟梓嫣的矛盾彆扭就這麼被一彈煙消雲散。
東方玉兒難得開始串聯最近發生的事情。事實上，沈珉作為她的教習的時候說過，她活得太浪費時間了，這麼十幾年了，有那麼好的天賦，醫術方面實在是不堪入目，所以讓她每天睡覺前一定要先回憶一遍今天發生的事情。
事實上，當沈珉那時義正言辭地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東方玉兒的第一反應是，“你有沒有每天回憶一遍你是怎麼樣在說話不說話的時候都深情款款地看著小師弟的？”
不過，再看了眼沈珉的表情，她把話咽回去了。後面更是越發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是正確，不然，指不定沈珉得怎麼對付她的呢。
回憶著回憶著，東方玉兒就覺得不對勁了。
從今天來到東海，機關啊桃林啊什麼的
，怎麼都像是跟千機老人有關係的？還有，剛開始跟傅逸相遇的時候，他也是上了千機山的，這樣說來，又是跟千機老人有關係了。
“怎麼了？”鍾毓協看著旁邊的人從眉開眼笑變到愁眉苦臉，轉換的速度太快了，不由得一問。
聽東方玉兒把懷疑一說，鍾毓協倒是也注意到了。的確，什麼事情似乎都跟千機老人這一環扣上聯絡。
“需要我幫你查查嗎？”
東方玉兒倒是先說了對傅逸的疑惑，“你說，他是什麼人？”
慢慢回憶著與傅逸的初識，“我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秦宅慘案發生不久，他一看到我就喊我姑姑。之後，我們就讓他去了千機山。聽說，他在千機山的時候，師父很照顧他，有傳授武功給他。這麼說來，他裝傻的事情不可能沒被發現。能夠解釋的要麼就是師父幫著他一起瞞著我們，要麼就是他那個時候還真的是痴傻的。燒餅，你覺得哪種可能性更大一點？”
“這樣說來，第一種可能性更大一點。我記得你當時說過，傅逸一直纏著要跟你一起來東海，但是你不願意帶上他。鬼醫和千機老人最後都是站在他那邊，你才帶上了他的。或許是他們知道傅逸的身份，知道他非但不會傷害你，還會在關鍵時刻幫我們，所以才讓你帶上他的。”
“哎，傅逸到底是什麼身份啊？我又不想單獨去問他。這樣就失去了探究事情的樂趣了。”
“傅逸和你師父，可能從最開始也是認識的，或者之中有什麼關係在。就這幾天，你讓知其去問問嶽峙詢吧，當初傅逸上山的時候不是說你師父派他去哪裡查探事情嗎，可能跟傅逸的身份有關。”
“嗯好，我正好也想知道二師兄的近況。”
一番討論以後，也已到夜深。
在東海上，基本沒什麼事情幹。算起來，東海也是一座無人島，他們這些人在無人島上也談不上什麼開闢島內事務，只能是打發時間。
東方玉兒雖然對住高檔客棧什麼的沒有太多的要求，但是，畢竟生活了十幾年都是在有床有屋頂的地方，現在要在這座神祕的無人島上面度過好幾天，她倒有些不自在。
既然是神祕的無人島，總得有什麼神祕特別的地方吧。東方玉兒這樣想著，就想探險打發時間。
聽了東方玉兒的說法，一旁的綠煙有點緊張。她害怕的是，這一番探險下來，東方玉兒可能會發現什麼不能被發現的祕密。
“姐姐，你怎麼了？”孟梓嫣問。
“沒什麼。我是坐久了，腳有點麻。”
東方玉兒在那邊躍躍欲試，綠煙只能忙著跟青冥交換眼神。
“我跟你去吧。”好容易沒有了寧致遠在身邊，鍾毓協得抓緊機會好好跟東方玉兒交流感情。
東方玉兒應了一聲就又蹦躂出去了。這段時間，她都已經習慣了鍾毓協陪她左右了，倒是一點也沒覺得於理不合。
東方玉兒走後不久，上官曦抬起頭，看看剛才自己一直靠著肩膀休息的夫君，“你說玉兒到底是知不知道人家的心意啊？”
“不知道。”沈珉淡淡地回了句。
“誒，你是說你不知道還是說玉兒不知道啊？”
“……”
“哎，你說玉兒怎麼這麼遲鈍啊？鍾毓協這麼苦苦地等著也太可憐了。”
話剛說完，就聽到頭頂上傳來聲音，“曦曦當初也讓我等得很可憐。”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沈珉喊自己是“曦曦”了，但是再這麼一聽，還是覺得不太習慣。呃，怎麼說呢，有點肉麻，還有點雞皮疙瘩。
幸虧上官曦的表現也只是笑笑掩過去了，而不是把“雞皮疙瘩”四個字說出來了，否則，家庭暴力也是可能有的。嗯嗯，冷暴力也是暴力的一種。請不要忘了沈珉從小是在雪山長大的，自帶冰凍屬性。
華琤一個人無聊的時候吧，也就只能跟肉肉玩耍了。
還是像以前一樣先環顧一下四周，發現了綠煙和青冥坐在一起，孟梓嫣和傅逸坐在一起，上官曦和沈珉坐在一起，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心生悲涼，迎面而來的是濃烈的悲傷氣息。
算了吧，還是肉肉最好。
華琤再一抬頭的時候，發現肉肉的旁邊不知什麼時候飛來了知其。
知其也算是厲害的了，也這麼黑，地上根本都看不清什麼，只能藉著點兒微弱的火光照明。知其還偏偏能夠找到身子小得不像話的肉肉。
看到肉肉在知其旁邊拱來拱去，知其又用羽毛輕輕掃過它表示撫摸……這離自己不遠的祥和氣氛讓華琤覺得更難過了。一男一女的成雙成對也算了吧，連蟲子和鳥都玩得那麼好的世道，她竟然一個人單著啊。無聊什麼的不說了，面子上也過不去好伐？
華琤嘆了口氣，準備自己走遠一點，給知其和肉肉讓位。
東方玉兒和鍾毓協有說有笑地走著，穿過了花叢，看到了一個洞窟。
“好黑啊。我們進去吧。”
“嗯。”鍾毓協向來是不會拒絕東方玉兒的提議的，為了照明，他拿了個粗一點的樹幹，用火摺子點火，做成
了簡易火把，兩個人往著洞窟深處前去。
周圍雖黑，東方玉兒卻一點兒也不害怕。現在的她，還是不能夠意識到，她的不害怕，是因為鍾毓協在旁邊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鍾毓協拿著火把慢慢地往前面移動，他的旁邊，是緊緊拽著他的衣袖的東方玉兒。
“慢點走。”鍾毓協的確很紳士，走兩步便出聲提醒。
也沒走多久就已經走到了洞窟深處了，這裡更黑了，而且，因為已是深處，離剛剛進來的入口有一定的距離，已經看不到什麼光了。
東方玉兒感覺腳下有水，便低頭一看。
果然如此，他們走到了水窪裡，水並不深，也只是緩緩地沒過鞋底。
東方玉兒的手還是拽著鍾毓協的袖子，被拽著的人可絲毫沒有不自在或是被束縛了的感覺，他倒是覺得自己被需要了。
倏地，東方玉兒一抬頭，看到了洞窟的窟壁上似乎有什麼不尋常。
“你看那裡！”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東方玉兒還是像在外面一樣，直接往那地方一指。也多虧了鍾毓協跟她提升了默契度，再加上感覺到了眼前的氣流有變化，還是分辨出了是在哪裡。
兩人注視著那窟壁，只見窟壁上星星點點地趴著一些亮光，亮光一閃一閃的，還在緩慢移動。
“那些是，蟲子嗎？”
鍾毓協看了一會兒，想起了之前在墨閣的卷宗上看過的記錄，“是螢火蟲。”
“這螢火蟲長得好特別啊，發的光有好多種顏色，藍色的，綠色的，白色的，但是都好好看啊。”
“這種螢火蟲，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滿天星。我也是在墨閣的卷宗上看到過記錄，今天倒是第一次看到。”
“啊！真的好美啊！”東方玉兒不住地感嘆，所有的詞彙，看著這樣的盛況美景，倒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唯一沒有差錯形容得正確的倒是隻有“好美”這個詞。
東方玉兒慢慢地將目光移到別的窟壁上，果然，別的窟壁上也閃著相同的光。
“把火把滅了吧。”為了更好地觀賞，東方玉兒提出了這個建議。
鍾毓協對著火把一吹，火光便熄滅了。剛剛被火把的火光照亮的洞窟便重回了黑暗。
然而，黑暗又瞬間被點亮，被那些星星點點的滿天星點亮。
東方玉兒像是看呆了，慢慢地倚靠到窟壁，抬頭看著窟壁高處才有的螢火蟲。
不得不說，滿天星這名字起得實在是太到位了。
只閃爍在高處的螢火蟲，真的就像是小星星在眨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在訴說著什麼遠方的故事。
看到這樣的美景，東方玉兒瞬間覺得自己變得很渺小，不值一提。也許，每個人在看夜空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吧。
那麼遼闊，那麼包容的天際，掛過太陽，掛過月亮，還有許多點點星星的小眼睛。浩瀚無比的天際，就那樣被收在眼底。這樣一比較，一個人自我的所有缺陷和煩惱都顯得那麼不值一提。
東方玉兒在看滿天星，鍾毓協在看東方玉兒。
是這樣沒錯，你在看別的風景。而別人，把你當成了他的風景。
不知看了多久，東方玉兒盯著滿天星慢慢閉上了眼睛。
鍾毓協在黑暗中感覺到了肩膀上有壓力，回頭一看，原來是東方玉兒睡著了，不由自主地靠在他的身上。
鍾毓協微微笑。本來吧，他還有點私心地想著在這麼個二人世界沒人打擾的時候，正好可以好好發展一下感情。
沒想到，東方玉兒這麼快就睡著了。也是，這一整天的，先是從南梁的皇城裡逃出來，又是在東海破除機關，找絳靈草和心散果。雖然東方玉兒平時都是很有活力的表現，但是，難免也是累的。
鍾毓協也不敢調整他的肩膀，就是怕驚醒了東方玉兒。
是的，你的睡夢，就是我的禁區。
華琤一個人無聊地到處閒逛，穿過花叢又走到聖泉那邊。
一個人的時候，做什麼都好。
一個人的時候，思緒也異常開闊一點。
一個人的時候，總是能夠想到很多事情。
華琤一個人晃盪著，就聽到了聖泉周圍響起了青蛙的叫聲。
華琤就地蹲下，端詳著叫著的小青蛙。今天，她是難得地沒有帶著肉肉出來。
“小青蛙啊，你也一個人嗎？”
小青蛙呱呱兩下表示迴應。
“哦，對，我說錯了。你也一隻蛙嗎？”
小青蛙再呱呱兩下表示迴應。
“不對，不能說也，我不是蛙。”
說完之後，華琤終於也笑了。她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傻呆呆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跟小青蛙打招呼沒多久，華琤的注意力又被不遠處一棵樹吸引去了。
樹葉上有一隻蠶在吐絲。
華琤靠過去，自言自語，“不知怎麼地，總是感覺有些奇怪啊。”
華琤用手指戳戳蠶寶寶吐出來的絲，她自己也驚呆了，竟然戳不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