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六十章 真君命你寫一篇青詞,馬上就要

第一百六十章 真君命你寫一篇青詞,馬上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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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真君命你寫一篇青詞,馬上就要

連老三沒想到吳節坐的這乘馬車居然跑了這麼遠,幾乎橫穿了整個北京城。

這麼大熱天的,雖然是晚上,跟著馬車跑了小半個時辰,身上的汗水如泉水一樣不斷湧出,呼吸也一陣粗似一陣。

好幾次,他都機會忍不住要停下來,直接癱軟在地。

若換成以前的連老三,估計也早被跑垮了。

可說來也怪,每當他呼吸不暢,心跳如擂、力氣耗盡的時候,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力就從丹田處湧上來。

立時,靈臺一片清明,心跳緩和下來,呼吸也漸漸平穩。

這大概就是那太極拳的妙處吧,內家拳的呼吸吐納還真是神奇。

跑了半天,連老三越跑越是心驚。

按道理,入夜後的北京城應該已經宵禁了,普通老百姓在街上亂跑,早就有順天府的衙役出來捉拿。

可從頭到尾,街上都清淨得很,也沒人上來叨擾。

“這究竟是怎麼了?”連老三心頭大震,腳步一亂,就看到前面的馬車慢了下來。

眼前一片燈火通明,乃是一大片園林。

園林門口都是手拿長刀,挺胸凹腹的甲士。

見馬車過來,門口的衛士也不阻擋,甚至沒有發出一聲響,就同時朝兩邊閃開,放吳節他們進去。

“這裡是”連老三抬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右手邊上巍峨的宮牆“這裡是西苑,萬萬歲爺住的地方”連老三心頭一寒,身體如同觸電一般亂顫起來。

連老三前些日子在碼頭上扛活。

碼頭自來就是龍蛇混雜,三教九流聚集之處。北京人又是出了名的能侃,熱中於談論政治,談起北京城的政壇祕聞宮闈傳說來,更是如同親眼見到一樣,活靈活現。在碼頭混了這些天,即便連老三再老實,聽得同了對這座城市裡的事情也是瞭如指掌。

前一陣子他正好和幾個腳伕一道送貨來過這一帶,當時一個腳伕就指著這一片院子得意地說這裡就是西苑,萬歲爺歇腳的地方。

當時,連老三還很奇怪,問皇帝不是住皇宮裡嗎,怎麼住這地兒?

那腳伕用看下下人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回答說:“皇宮那地方實在太擠,又鬧萬歲爺日李萬姬、李千機,什麼機都日,自然要找個安靜的地方。

連老三當時好使勁地看了皇宮一眼,心想:這皇帝住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何等的光景,得奢侈到何等的程度。

“公子公子他竟然能隨便出入宮禁。這,這,這,公子這是遇到了什麼樣的大機緣才能走到萬歲爺的身邊。是的,他肯定是見著萬歲爺了。”

連老三呆呆地站在遠處,只覺得心窩子裡像是燃起了一團火,又是驕傲,又是自豪。

且說吳節進了西苑按照往常那樣,依舊去了嘉靖皇帝居住的玉熙宮。

黃錦給吳節安排了一個房間,讓他住下說了一聲白天無事時,自可去書屋看書寫稿,自然有人侍侯,需要什麼,說一聲就是了。就回司禮監在西苑的值房當差,不表。

玉熙宮不大,卻清涼得緊有湖風陣陣吹來,住在裡面比在自家宅子裡舒服多了。

因為沒有什麼睡意吳節索性又上了那座假山,抬頭望去整個中南海燈光亮成一片,竟終夜不熄。這地方除了皇帝的住所,還有司禮監和內閣的值房。

實際上,自從武宗皇帝長住於此始,司禮監和內閣的宰相們就都搬到這裡來上班。至於皇城裡的正經衙門那裡,都只剩下普通吏員,他們一月之中也難得去幾次。

“道觀,這裡真的是道觀嗎?”吳節看著外面的燈海,不覺失笑。

第二日起來個大早,吳節也無出可去,只得又進了書屋。

一進門,就發現裡面變了模樣,幾個奴僕打扮的太監正來來去去地忙碌著,將不少書籍搬了進來。

一問,有個小太監回答說:“真君說了,公子你要參加今年順天府的鄉試,平日間也不可荒廢了功課,讓我等送些書過來,讓你平日間也好溫習功課,免得耽誤了前程。”

吳節隨手翻了幾本書,一看,卻是吃了一驚。這可都是尋常人難得一見的檔案,皆是順天府和北直隸各界鄉試的卷子,都結成了集子。

書的扉頁上還蓋著禮部和吏部以及祕書監歸檔時的印記。

至於朱熹的《四書注》,自然也在其中。

朝廷各期會試的卷子也在其平,實在是不錯的參考資料。

一般讀書人若看到這種東西,自然是欣喜若狂。

可惜吳節對這東西卻不感冒,隨意看了幾張卷子,就放到了一邊。

反正他有題目在手,也用不著費那麼大的窮經皓首地苦讀。

吃過早飯,喝了杯茶,靜坐養了半天氣,吳節這才慢吞吞磨了墨,提筆寫起《石頭記》來。

當下也不急,寫幾個字,又從書架上抽下一本書看上兩頁,然後又寫上幾個字。

看起來很悠閒的樣子,其實速度卻是極快。

到中午的時候,已經寫了一個六千字的大章節。

他在寫的時候,旁邊自然有一個太監幫著謄錄校對。

即便吳節有一搭無一搭地寫,那個太監還是累得夠戧。

到下午的時候,實在堅持不下去,又換另外一個人。

一整天下來,吳節竟然寫了一萬字。

這一整天,嘉靖並未出現,讓吳節有些小小的失望。

不過,據在旁邊幫忙校對謄錄的太監說,真君一直在靜室裡煉氣,不得閒。不過,他老人家吩咐過,這邊稿子若是寫好,立即呈過去。

到第二天,嘉靖總算過來了。不過,也只在吳節身邊呆了片刻,看了一眼稿子,然後轉身走了,從頭到尾也沒說一句話。

如此又過了五日,嘉靖依舊是那張死人臉,基本不同吳節交流。

倒是黃錦每天都來侍侯嘉靖皇帝,一有空就跑吳節這裡來看看稿子,然後同他聊幾句學問。

透過與黃錦的閒聊,吳節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對明朝政府如何運作,和衙門與衙門之間的明規則和潛規則摸了個門清。

同這老頭說話,倒有些意思,算是生活中的一點小小樂趣吧。

這一日,吳節依舊寫完稿子,坐在書屋裡悠閒地喝著茶。按照往日的情形,這時辰正是黃錦得閒之時,應該過來找自己聊天了。

可進來的卻是嘉靖,身邊也沒其他太監陪著。

吳節裝著不知道他身份的樣子,欠了欠身子:“見過仙長。”

嘉靖一張臉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吳節,好象馬上就要鄉試了,聽人說你好象沒有做任何準備?”

“不需要做準備,上了考場,看了題目,提筆作就是。”吳節隨口回答。

嘉靖嘴角一翹,死人臉生動起來:“你倒是有信心。對了,本真君今日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情。”

“真君且說。”

嘉靖:“你的稿子我已經看到第十七回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榮國府乒省慶元宵。”

吳節微一思索,有些吃怕:“我寫這麼多了。”

嘉靖不覺得宛爾:“你寫得實在太快,看得人酣暢淋漓。對了,本真君看你書中大觀院中的楹聯作得不錯,可是你寫的,還是借用用了他人所作?”

吳節大言不慚地點了點頭:“自然是吳節所作。”

“好,作得真的很好!”嘉靖讚了一聲:“尤其是“寶鼎茶閒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一句。那種閒情逸致之情態,似映入眼簾。深得我心。世人為名為利,終日忙碌,如本真君這般,雖然一心追求長生,卻依舊有羈絆無法剪斷。真想想,如你這句詩意,自在隨意,那才是神仙光景。”

吳節微微一笑:“其實,勞碌也罷,閒適也罷,只需受得心頭空靈,日日都是神仙境界。所謂春百紅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嘉靖目光中突然有異彩閃爍:“大有玄理,想來吳節你對道學也頗有研究吧?”

吳節擺頭:“倒沒什麼認識,以前小時候隨母親讀過幾本佛經,有些感悟罷了。其實,無論是禪也好道也罷,歸根結底不過是我們對這世間萬物的一種認識。我思我想,故我存在。任何人,任何教派宗門的修行,其實都是一樣。先是認識世界,掌握這個世界的執行規律。

然後超脫出來,從無到有,然後歸之於無。悟到了,才得大自在。”

說罷,吳節隨口唸道:“證得身形是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話,雲在青天水在瓶!”

“好一個雲在青天水在瓶。”嘉靖身體一震“卻讓本真君道心動搖心魔來襲,罷,今日就到這裡。且去靜室打坐調息。”

說完,一揮厚重的棉襖袖口,徑直出門。

吳節心中得意,知道自己這一番話正中嘉靖心意,算是已經在皇帝面前混了個臉熟。

他心中一動,若是能簡在帝心,或許集找個機會替唐小姐求個情。

又過了一個時辰,黃錦一臉喜色的進來,也不廢話:“吳節,會寫青詞嗎,寫得如何?”

吳節傲然道:“雕蟲小技爾。”

黃錦舒了一口氣:“如此就好,萬萬真君命你寫一篇青詞,馬上就要。等下晚間時燒祭上蒼,點名要你貼身侍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