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八十八章 離開

第八十八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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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離開

屋外燈紅酒綠,人影重重,透過橘紅吊掛燈籠映照在窗紙上,晃晃悠悠,仿若一個個幻影,就猶如這場大婚之禮,給予人一種不真實感。屋內寂靜無聲,彷彿連氣息亦是如遊絲般,幾不可聞,我坐在古檀木繡花床榻之上,頭上依舊遮有紅色布蓋頭,雙手微攏,放於腿間,身子坐得筆直,好似在隨時警惕著何物一般。在床榻的兩端,各插放有兩個燭臺,火紅的喜燭燃燒得正旺,將蓋頭下我有些哀傷的臉頰映襯得愈加紅豔。

現下的我,心緒繁雜不堪,腦海中揮之不去三爺的俊美而令人砰跳的面容。僅是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大婚之禮,卻好像過了一年之久,煎熬難耐。那唱詞之人不斷的吆喊著“行大拜之禮,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

周圍之人無不笑容滿面,手捧著鎏金盃盞,望著我們這對兒新人,好似看到了幸福般,實則卻是一場騙局,大大的騙局。

邁步之際,飄過一陣子微風,徐徐吹起紅色顯眼蓋頭,沒有了那布面的遮擋,眼前一下子豁亮了起來,藉著光線,我趕緊地看向那正令我熟悉的身影,他氣場的身材、出眾的外貌在眾人中顯得卓然不群,有他在的地方,便有著無限的光芒,其中不乏著周圍女子們的愛慕目光,然,卻道‘無情卻被多惱’,終究是一空。赫連翰軒始終保持著微笑,不曉得他有沒有看到我正偷望著他,不曉得為何他的笑容依舊是那般自然得如沐春風,彷彿僅是看著毫不相關之人出嫁一樣的無關緊只要表情。我的心隨之一痛。

“新郎新娘迎入洞房——”

還未待我轉身,孰料赫連翰軒卻已步出了廳堂,頎長的背影正一點點地背離我們而去。我急得才欲隨心邁開步伐想要追去。

“赫連萱綾!”耳畔處驀地傳來一道厲聲,音量甚小,僅餘我聽到。

我頓住了腳步,抬頭向上瞥去,然,紅色的蓋頭卻又是遮擋了我的眼簾,僅是紅豔一片。

“新郎新娘迎入洞房——”唱喝之人再次揚聲喊道。

在打擊樂的伴奏之下,赫連麒攙著我的手便是相‘洞房’之處走去。才是將我送至了門口,自己則又是轉身跑了出去,僅是留下了一句話‘等我’,就這般,我卻為了這一句等上了快有一個時辰之久,卻依然沒有見得他半個人影。

“吱呀”一聲,我身子顫了下。

“小姐,小姐?”傳來了一道女聲。

我雙手才欲掀起蓋頭,卻聽芙兒急忙的腳步聲,按在我的蓋頭上,“哎呀,小姐千萬別將蓋頭摘下,奴婢雖是讀的書不多,但我娘說過的話還是記得的,這蓋頭定是新郎親自來掀,有講究的。”

“無礙。”

見我似是強行,芙兒將手上力道加大,“使不得使不得,若是小姐因此而受到了冷落,那奴婢可擔待不起。”

我一聽此話,不由得嘆了口氣,自知是不能掀起了,索性就頂著吧,反正不過是幾斤重的鳳冠,還有一個紅色蓋頭而已,脖子痠痛得早已麻木,和心比起來絲毫沒有了感覺。

“芙兒,”我叫道,聽他吱了一聲,“剛在外面時有看到攝政王嗎?”

“攝政王?”芙兒疑惑地揚起了語調,好似在凝思一般,“沒有吧,王爺們和宰相大人還有一些朝中年紀大些的大人們皆在小姐行了大婚之禮後就散了,怕是有些鬧心,現下僅剩下一些年輕的,只怕是麒郡王正被他們灌酒呢。”

“……”我耷拉下了腦袋,默然不語。

“莫非小姐有事,要不您和奴婢講吧。”芙兒腳步來回在屋內移動著,好似在整理著什麼東西般。

半晌,我又是問道,“那夢姐姐呢?”

芙兒頓住了腳步,“夢姐姐一早兒就來了,奴婢本以為他會和小姐呆會兒的,可一直沒進來,剛好像又走了,估摸著和攝政王一起吧,只怕是他們現下正忙著籌辦婚禮之事呢。”

我的心彷彿再次被狠狠地挖了一塊兒,那般的疼痛,那般的酸澀,雙手亦是無措地開始攪動了起來,就連筆直的身子顫了顫,“是……是嗎。”

門扉再次‘吱呀’一聲。

“麒郡王——”芙兒拜道。

“你先下去,叫小喜進來!”赫連麒難得嚴肅的語氣吩咐道。

“小喜?”芙兒疑惑著問道,“可是那新來的小丫頭?”似是得到了點頭,她應聲,“是!”推門走了出去。

坐立難安的我終究在門扉關上的一剎那站起了身子,雙手掀起了蓋頭,雙眸赤紅地看向眼前之人,“我要出去!”

赫連麒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白皙的面板上稍有些紅暈,然,隨著他靠近,濃重的酒氣撲鼻而來,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去找三皇叔?”

我不吱聲,反正他早已知曉。不等他回答,我徑自邁開了步伐。

“等一下。”赫連麒從後面拉扯住我的手臂,“莫非你不曉得今日是何日子嗎?”

“什麼日子?”我冷笑了番,“這場婚宴不過皆是騙局罷了,更何況你我之前早已講明。”

赫連麒搖了搖頭,“縱然是騙局,事先我們亦是有過約定的,順其自然,如是當真到了這份田地,只得順從我的安排。裝亦是喲裝到底。”

我咬著脣,“我要的並不是這些。”現下只想要找到赫連翰軒,向他問個清楚,所謂的‘信任’到底是何種結果?

“那你要什麼?”赫連麒揚起了語調,“要那沒有結果的幸福?甚至還有為此犧牲一堆人的結局?”他的眼眸瞬間變得凌厲,“不過皆是虛談罷了!”

我身子顫了下,臉上閃過了一抹莫名其妙。

“三皇叔的身份除了是攝政王,你還曉得什麼?”看到我沒有吱聲,他繼續說道,“為何所有事情好似皆在他掌握?你曉得為何他會有這般能耐?”赫連麒雙眸中泛出了冷笑,“正因什麼皆不曉得,他才會待你這般的好。遂才會有利用價值,才會這般好騙。”

“不……”我搖著頭,否定道,“三爺從未騙過我!”

“他可有向你下過什麼誓言?”

赫連麒的一句話猛然敲醒了我,我腦袋‘嗡’的一聲。

似是看我臉色蒼白,知曉說對了我的心事,他嘴角的諷意更深,“只怕是從未辦到吧,那誓言亦是虛設,只是給你一點兒暫時的甜頭,到頭來還不是要給你重重地一擊。”

“不……不是的。”我喊道,赤紅的雙眸禁不住圓睜,終究落下了淚水。

赫連麒嘆了口氣,走到了我身側,伸出雙手,擦拭著我臉頰上的淚水,“萱綾,”語氣異常溫柔,不見他平日的頑劣,“醒悟吧,你的人生皆不過是活在一場騙局中罷了。甚小,他收養你,亦是為了一己之私,即是要將你變成他的棋子,你的進宮,你的晉升,甚至還有這場大婚,所有的一切皆是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曉得皇上對你的愛意,遂,透過此來給皇上重重一擊,只怕現下皇宮之中已經一團大亂,那公主亦是要被氣走。”

我身子早已僵持,根本不敢置信赫連麒所說的話語。

在我腦海中,全部是三爺的柔美相貌,他的溫柔笑容,他的和緩語氣,他的出眾外貌,正如最初時他給予我的印象,就像是天上的仙人下凡般,不真實的存在感。聽人家說道他的暴烈,說道他的不慈,我就替他爭辯,終究是令某些女子成為了有情之人。然,今日再次聽到這番語言,我卻無力再去辯駁……

赫連麒看到我的異樣,走上前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似在給著我力量支撐一般,“與你一樣的,從小被他訓練之人早已超過了上百之人,不過你與他們不同,他們甚小接觸武學,現下早已成為了一等一的高手,而你呢,則是看似被他寵著,實則卻是傷害最深之人。”

我哽咽著嗓音,“說話要有證據!”雙眸瞪得炯炯。

赫連麒似是早料到我會說道這番話,他拍了兩下手掌,這時從門外走入了兩名女子,一個約有十五,與我年紀一般,身材亦是差不多,另一個大一些,然,走起路來卻是風情萬種,眼神勾魂,典型的‘狐狸精’。

“爺——”那‘狐狸精’當著我的面兒走到了赫連麒的身側,身子像是蛇一般地盼著他的身子,雙臂攬向他的脖頸處,用豐滿的胸部蹭著赫連麒的手臂。

“這……這是?”我蘧起了眉頭。

赫連麒將盤在身子上的手臂撥愣開,嘴角泛起了一絲的笑意,“她則是被三皇叔用來使美人計的。”

“美人計?”猛然間想到了那兵法一書中寫到的‘美人計’。莫非……

“三皇叔是個能耐之人,這點我不可否認,若是他稱了帝,國家定會比現下還要富強。然,你曉得那背後有多少人因此而犧牲了嗎?就如她。”赫連麒指著身側那‘狐狸精’,“她早已被訓練得成了魔,現下成為了低檔品,被賣給了妓院,是我花了重金才從老鴇那裡買來,趁著她清醒之時,從她口中逼問得來的訊息。你可曉得像是她這樣的人有多少?”

我一臉的茫然。

赫連麒冷笑了下,伸出了三個手指,“整整三千人!”

我詫異得臉色愈加蒼白,身子上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這些人的命運皆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藉著他們無依無靠,將其買來,以為自己的人生會幸福無比,實則是愈加黑暗,還不如在街面上過著乞討生活。他們就是被你後來調查的那些‘死士’,像是她這樣的還有一幫人。”赫連麒瞥了我一眼,繼續道,“你比他們幸運的是,像是你這般年紀的人早已有過行動了,且不止是一兩次,要麼是行刺,要麼則是像她一般,安排給各個親王,好的話成為了小妾,不好的話就是一個暖床之人,最後在棄之如敝履,再最後沒有了實際之用後,還有一種無味的藥水將其封喉,從此再無法告之世人他所有的行動。”

隨著他的話語,周圍的溫度好似驟降了一般,外面的冷風嗖嗖,屋內冷冽得更甚,我身子早已渾身通涼,就連頭腦亦是好似被凍僵了,根本轉亦是轉不動。

“上次的戶部侍郎之死根本是冤枉的,那幕後黑手現下不用我說,我想你亦是知曉了吧。”赫連麒嘆了口氣。

“既是你知道,為何不告與我說?”我雙手攥成了拳頭,一副痛苦之狀,然,心中依舊是有著不信任。

赫連麒搖了下頭,“我不過是個商人罷了,商人只要有生意做即好,沒有必要去加入朝政,弄得一身泥水。”

“你……”我怒不成聲。“可這樣多的人皆是無辜的死去了,難道你一點惻隱之心亦是沒有?”

“萱綾,”赫連麒拍撫著我的背脊,“再怎樣來做,皆是逃不過他的掌心,以我們來對付他,不過是自傷罷了。還是醒來吧,趁他還未展開行動之前,趕緊地醒來吧,因為將你當友人,遂我才來好心的提醒,不希望看到你會受傷,不希望看到你會成為她們之中的一份子。”

我搖著頭,淚水流之不止,順著臉頰到了嘴角,再由嘴角到了脖頸,溼潤了衣襟。

“麒?”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子的敲門聲,“哈哈,還躲在裡頭呢?”

“莫非是要和嫂子說悄悄話?”門扉‘吱呀’一聲,被推開,眾人被蜂擁了進來。

我的身子趕緊地被赫連麒擁入在懷中,將我的臉頰按向他的胸前,他回以眾人一笑,“本郡王要和內人說點話亦是不成嗎?”

“喲?才新婚之夜就這般甜蜜了?”他們開懷大笑,“罷了罷了,你們先恩愛著,一會兒子我們再來鬧洞房,反正絕對是跑不了的。”

“好,那本郡王就等著啊。”赫連麒招了招手,用眼神吩咐一旁的丫鬟將那門扉掩上。

我推開了身子,用袖口隨意擦拭了下眼角的淚水。

赫連麒看我始終不作聲,他擔憂地緊起了眉頭,“我就是怕你會現下這個樣子,遂將及早將真實情況告之於你。若是當有一日你真正被人所掌控了,只怕你連這傷心的機會亦是沒有了。”

我抬起了眼眸,禁不住望向赫連麒身側的‘狐狸精’,此時的她好似什麼皆不知似的,她雙手抱著床柱,不停的扭動著身子,身上的衣衫早已褪到了腰間,白皙的脊背上有五道觸目的鞭痕,細看之下,皆是曾經的舊傷。

赫連麒順著我目光看去,臉上表情閃過了無奈,“她是被下**太過多,以至於現下腦子根本難以再去清醒。”

我的心隨之一震。耷拉下了腦袋,彷彿不敢再去望周圍,所有的真是皆是那般恐怖,令我難以去接受。若是告訴我說‘我們等人皆是被三爺利用了’,這些我或許會信,然,讓我相信眼前之人的傷皆是被三爺所致,我斷然不敢點頭。只因我腦海中那總是溫柔和煦笑容之人絕對與那揮鞭暴戾之人劃不上對等。

看到我越來越後退的身子,直到背部抵上了門扉,赫連麒才稍稍將緊著的眉頭舒展開,他邁步上前來,攬了攬我已經快要無力支撐的雙肩,“萱綾,脫離他的掌控吧,你現下正一點點地被他所利用著,他怕是要動用你這顆棋子了,皇上因你大婚而傷心欲絕,今夜的皇宮內院非是安寧的了。”

我垂首,默不作聲,腦海中一片混亂。淚水蔓延了臉頰,眼前根本一片迷糊,“我……我已經不曉得該是怎麼辦?不曉得……”我甚至不曉得誰對誰錯,誰是誰非。

赫連麒身子靠前來,從懷中掏出了一張人皮面具,“我說過,我這樣做皆是為了你好,這場婚宴亦不過是個虛設,縱然在他人掌控,然,亦是被我所戳破,與其反駁,不如順著來,他走他的陽關道,咱走咱的獨木橋,兩者不相犯。”

我抬起了眼眸,隨之看去,哽咽地問道,“這是何意?”

赫連麒笑了笑,他向後退了兩步,伸手將身後的小丫鬟招來,“小喜。”

“奴婢在。”那小丫鬟嗓音如黃鸝一般悅耳。

赫連麒瞥了我一眼,將那人皮面具舉起,“這張臉則是仿照她來做的。”說著,將那張人皮交給了小喜,小喜雙手捧起,走到了我面前,恭敬地彎了個身子,趁著我依舊一副疑惑不解之狀時,猛地一貼,手法極準,登時我感到一股涼涼的感覺。

“裡面加有了薄荷,還有一些草藥成分,不必擔憂你的臉會泛起紅點兒。”赫連麒解釋道。

那小喜伸出雙手替我平整著,完畢,便拉著我的身子到了一個銅鏡面前,剎那我的身子像是震住了一般,這世上怎會有這般相像的兩個人?若是不吱聲,只怕是根本難以區分彼此。

赫連麒繞到了我們身後,一臉地痞笑,“如何?這個效果還不錯吧?”似是看我已經接受了這張面具,他繼續說著下面的計劃,赫連麒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信箋,“這是一張推薦信,一會兒子你就帶著出門,直向西走,巷口有輛馬車。馬車上有為你準備的路上乾糧,還有一些銀兩,到了縐子國就拿著這封信去找信箋上的這個人,他定是會幫你的。”

“你……你的意思是說……”我看了看旁側的小喜,又是望了望那志在必得的赫連麒,“要我和她相互換?”

赫連麒打了個響指,眼眸一亮,“如此一來,若是他欲找‘你’,再說何話,甚至做何種事,皆是能被我輕鬆戳破!”

我不禁蘧起了眉頭,不由得感到了一股反感,只因他們欲利用‘我’來傷害三爺,這點我是斷然不會同意的。

似是看透了我的擔憂,赫連麒趕緊地繼續說道,“當然若是相安無事的話,那便也罷了。估摸著你這次大婚後,他就不會再來找你了,畢竟他的目的已是達到!”

“目的?”我疑惑地問道,不敢相信所聽到的詞語,“什麼目的?”

赫連麒笑了下,“不曉得我猜得對不對,不過,若是他不這樣做的話,可能就得要犧牲自己了。”

莫名其妙的話語,越發令我一頭霧水。

“可……我們倆人根本還是不同,就如同聲音,她只要一出聲……”

“三爺……”

我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確信自己所聽到的聲音是出自小喜的口中,那語氣和眼神,甚至連聲音亦是一摸一樣。

“呵呵,”赫連麒笑了兩聲,“你可別小瞧了她,她可是甚小就靠這個來養活自個兒的,她……”話未說完,“咚咚咚”門外傳來了三個有節奏的敲門聲。

赫連麒不容我再次發問,他將手上的信箋塞入了我的懷中,並從床榻之上找來了一件麻布衣裳,交與了小喜,“一會兒給她換上。”說完,走了出去。

轉眼間,我便由著那婢女在我身子上動來動去的,早上梳理的髮髻現如今卻是成為了普通婦道人家的綰髻,紅色喜服瞬變成了粗布蘭花的舊色衣裳,不到半刻,我卻是由新娘成為了一名‘村姑’,頭髮上還不忘給繫上一條碎花頭巾。

“小姐請跟奴婢來。”小喜攙著我的胳膊推開了另一道門,這裡竟是直通向府外,剎那沒有了府內的喧囂,變得寂靜無聲,好似連枝椏上的烏鴉叫聲亦是聽得一清二楚,一直走了快有一刻,終於在巷子口處看到了那輛藏藍色的馬車。

“大……大人?”似不確定一般。

“武裘?”我詫異道,“你……”

“是麒郡王讓奴才在這裡等您的。”武裘聽到了我的聲音,這才確定,便解釋道。

我點了下頭。小喜笑了兩下,提醒道,“還請小姐再等一下,一會兒子麒郡王還要過來與您講個兩句。”

正說話間,從後面傳來了急速的腳步聲,赫連麒氣喘吁吁,“還……還好趕上了。”他伸出雙手試圖拍撫著自己毫無節奏的心跳,“不要忘記我說的,找信箋上之人。”

我瞟了一眼手上的信箋,臉上閃過了一抹不捨。

赫連麒走上前來,一把將我擁住,“若是想念我們,就稍封信來,不要給我,給張管家即好,他一直惦記著你,得空的話,回去看看他亦好,但要記住‘喬裝’。”

張管家?記憶如泉水一般,擁入了腦海,我曾經以為除了爺爺之外,在我的人生中另外兩個對我好的人,一個是三爺,還有一個則就是張管家,三爺若是另有他圖,那張管家呢?是否我的人生還有真正待我好的人?是否眼前的赫連麒又值得信任?一切不知曉的我,彷彿處於一個根本茫然而混亂的世界,簡單的我,就如同赫連麒曾對我說的話語,‘你根本不適合這裡的生存’!或許吧……或許這就是天意。就如同喜歡一個人,‘緣分’將兩人能牽到一起,沒有了‘緣分’二字,縱然是生扯亦是不成。

“赫連麒!”我小聲叫道,似是有些個無力。“到底你是歸順於誰?太皇太后,皇上?還是……你自己!”我藉著月光看向他的眼眸,兩人四目相視,彷彿在探視著彼此。

許久,赫連麒笑逐顏開,“哈哈……還是那句話,我從不歸順於任何人,但萱綾從了誰,我就跟了誰。”

我眉頭禁不住擰起,嘴角現出了一抹無力的笑容,“好複雜的話語……”或許,起初我根本從未看透過他。坐上了馬車,我將背靠在車壁上,閉上了眼眸,眼角的淚水再次滑落。

“咚”的一聲,響徹天地。

“開始了……”赫連麒嘴角泛起了一絲的笑意,“只怕是琰立國再無安寧日子了。”

我才欲睜開眸子,孰料合區卻是將車簾放下,他大喝一聲,馬車狂奔了起來,‘嗒嗒嗒’,就好似要和那禮花之響爭個高下。

路面之上,沒有了白日的熱鬧喧囂之景,家家戶戶燃起了燭火,將屋內照耀得通紅,不時地還傳來股股噴香的炒菜氣味兒,偶爾有小孩兒忙於追逐打鬧,三三兩兩,開懷童真,那童稚的嗓音愈加令人悵惘。

“停一下!”我猛然叫道。

武裘吆喝了一聲,疑惑地掀起了車簾,問道,“大人有什麼事吩咐嗎?”

我搖了下頭,徑自跳下了馬車。

“大人?”

我比了個手勢,叫他不要追上來,看到那高高的紅色院牆,硃紅的大門緊閉著,上面金色環扣靜靜地呆立著,異常晃眼。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趕緊地走上前去,“咚咚咚”。

“誰啊?”‘吱呀’一聲,門開啟,一個老人蘧緊著眉頭望向我,“姑娘找誰嗎?”

“管家,誰啊?”小德子從裡走來,臉上亦是閃過了疑惑。

他……他們不認識我?順著他們打量的目光,我徑自看來,這才記起我已不是我自己,我恍然大悟,雙淚奪眶而出,才欲拉扯住小德子的雙手。

小德子急忙跳開,“姑……姑娘!”有些個驚慌失色。

管家亦是‘噗哧’一聲,笑了開來,“姑娘不必太心急。”

我試圖將自己激動的情緒撫平,我問道,“王爺在嗎?”

“王爺?”管家揚起了語調。

小德子一臉地不耐,與管家對視了一眼,只怕是將我當成了一名花痴女子,臉上現出了一抹不耐,“得了姑娘,依我看你就死心了吧,我家王爺不久矣就將和上官大學士之女成婚了,人家有才有貌,豈是你能攀比的。還是死心了吧。啊?”‘砰’的一聲,欲將門給撞上。

我趕緊地用身子給別住,試圖問詢著,“現下王爺在哪裡?”他一早兒就回來了,應當在府上才是。

“我說姑娘啊,年紀輕輕的,還是別做什麼白日夢了。”小德子苦口婆心勸慰道,“一早兒王爺就和上官小姐去參加了我家萱綾小姐的大婚,臨走時還說怕是今夜不能回了,估摸著是要和上官小姐結連理了吧。”不時地還偷瞧了一眼旁邊的管家,登時那管家臊紅了臉頰。

我身子震住了,雙眸呆滯,腦海中一片空白。

“哎,看姑娘人還不錯,不像是街面上的那些窮追不捨的不正經女子,不如學點禮節,或許下輩子就有福氣和我家王爺在一起了。”那管家好心地說道。

“瞎說個什麼。”小德子拍了下管家的脊背,“王爺早定了,下輩子皆是有了人。”說話間,兩人將門給扣住了。

我的眼前登時一暗,彷彿所有的一切皆是不在視線之內。‘王爺早已定了,下輩子皆是有了人’、‘估摸著是要和上官小姐結連理了吧’……

“大人?”

“大人?”

再次睜開了眼眸時,自己竟已是在馬車之上,隨著‘噠噠噠’之聲,令我煩亂的心稍有安寧,我努力地回想著我們曾經的種種,掀起了車簾,將手指伸出窗外,藉著月光看向那翠綠得發亮的玉指環,心再次揪痛了起來,莫非這當真就是我的結果嗎?按照他的吩咐,我已是完成了大婚,然而他呢?給我的又是什麼?僅是一句話語‘相信我’!就是因為太信任,我的世界中僅剩下他,所有的人皆好像是騙子一般,我沒有了是非辨別能力,好似一個傻子被人玩弄於股掌。

我嘴角現出了一抹諷笑,不曉得到底有沒有仙子,若是她瞧著我這樣的人生,會不會覺得很可笑……

離開吧,既然他已經放棄了你,將你賜予了他人,何必再將自己的心歸順於他,不如離開吧……這和大婚有什麼不同,反正結果終究是見不到他。所幸給自己一次從生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