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在三國談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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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在三國談制度

對諸葛了說了來歷的事兒，一詞的心裡莫名的鬆了一口氣，面對這個偶像，一詞既不想瞞著讓他分出精力來猜疑自己，也不想因為此而多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自己心理上的說不過去，只是沒想到諸葛亮聽了這個訊息遠遠沒有一詞想象中的大驚失『色』，或許是他偽裝的太好了，一詞心裡這麼想著，但對於諸葛亮，一詞是恨不得心掏掏肺的，是以巴不得想讓諸葛亮問一些話，可偏偏的諸葛亮沒有那好奇心，一詞覺得面對這個人有些無力感，但他說的那些話一詞心裡又是認同的，“中郎將能如此想，倒是讓在下意外了！”一詞正兒八經的回了句，諸葛亮笑道，“鄢陵侯能如此推心置腹，亮實是感激鄢陵侯的一番信任，這件事目前就主公與亮知道嗎？子龍知道麼？”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知夢煙有沒有對趙將軍講，這很重要嗎？”

“不是，亮覺得子龍看起來沒有絲毫知情的樣子，看來你們兩個是瞞的很辛苦。”諸葛亮看起來心情很是愉悅，“著實沒想到，原來鄢陵侯與夢煙，確是奪天地造化之人，否則這一項項的新東西，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能讓你也感覺到匪夷所思，那可真不容易……”一詞小聲嘀咕一句，諸葛亮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聽到，“什麼？”

“沒，沒什麼……”一詞訕笑一聲，諸葛亮又道，“這貨幣想必也是你們那時候的？”

“不，貨幣一直都差不多的，在封建王朝，而在我們那時候，完全的和現在不同，但是貨幣戰爭的道理，在每個時期都是一樣的……”

“封建王朝？難道你們那時候與現在……？”

“這個，如果中郎將感興趣的話，我回去之後將後世的一些政治制度寫下來，在我們那個時期，大的來分的話，是社會主義制度和資本主義制度兩個的，但資本主義制度裡又又多種不同的國家制度，社會主義也一樣，是視國家的國情而定的。”

這些概念比較超前，讓諸葛亮憑空去理解也不可能，既然問到這裡了，一詞覺得或許把各個國家的制度拿來給諸葛亮看看是有好處的，至少他現在年輕的很，按照現在的良好局勢發展，不出十年一統全國，在劉備執政時期穩定國內，順利的話，諸葛亮執政時期就該是整改天下與放眼海外了，諸葛亮聞言點點頭，也沒追問那些他不懂的名詞，“鄢陵侯如此繁忙，有空寫這個麼？”

“我其實也不忙，是我手底下的人忙，其實只要在每個部門安排好了人，放心讓他們自己去做，自己還是很省心的，沒必要事必躬親，否則我這遍佈大江南北的作坊，自己挨個查賬批閱的話，豈不是沒有一點私人空間了？”一詞說這話指的是諸葛亮事必躬親的行事，她自然不希望諸葛亮那麼勞累，如果在這個歷史上他能活到七八十歲的話，未來的中國將是一個空前的盛世吧！她說完這些見諸葛亮依舊面『色』帶笑的看著她，繼續道，“所以我並沒有中郎將大人想的那樣忙，再說了，這樣的事兒也是萬分重要的，就是再忙也能抽得出時間的。”

“這事情萬分重要……”諸葛亮帶著追問的語氣重複，一詞道，“是啊，這1800年裡，從未有一個王朝能延續400年的，高祖皇帝和光武皇帝兩人才開創這400年漢朝基業，豈有千秋萬代的功業？一個朝代的覆滅往往是毀在統治者自己手裡，統治者的背後代表的是一種制度，只有及時的改革社會制度，適應新時期的發展，才能建立比較長久的統治，不說漢以後的，就拿秦朝到現在來說，每個朝代其實都是一個惡『性』迴圈，春秋戰國時期天下四分五裂，那是因為舊的奴隸制度不適合這個社會了，才會引起激烈的社會變革，平王東遷之後暫時緩和了西周末年的矛盾，但只能暫時緩和而已，後天下四分五裂，諸侯並起，社會制度、文化開始變革，在變革之後的一段時期內，歷史必然朝著一統靠近，縱然是秦朝不統一，遲早也有另外一個政權統一六國，當然前提是這個政權應該有相應的實力，但秦朝建立之後，因為新的社會制度剛剛建立，舊的制度殘餘力量還很頑強，所以始皇帝在位之時，必然要用武力鎮壓原本的奴隸主殘餘，這與昔年商君變法時期一個道理，秦孝公死後，雖然商君被原本的奴隸主所迫害，但他的制度卻被秦惠王繼承下來，並用溫和的政治手段推行，這才有了秦國的強大，秦王朝說白了，就是需要一個如秦惠王一般的二世皇帝來統治，如果二世皇帝能如贏駟一般，就不會有後來的大澤鄉起義、楚懷王又立了……”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一詞稍微的停頓了下，諸葛亮若有所思的『插』了一句話，“鄢陵侯的這番話，倒是與賈大夫的過秦論十分相似，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

“呃……也可以這麼認為吧，所謂仁義不施指的便是德政，後來高祖皇帝建立漢王朝，百業蕭條，國家疲憊，是以才遵奉黃老之道，文帝景帝時期為了緩和原本社會遺留下來的矛盾，施行休養生息的政策，才有了武帝時期的強大，後來王莽之後……”

“鄢陵侯的意思是，現在是這制度有問題了麼？”諸葛亮打斷一詞的話，一詞搖頭，“制度當然是有問題的，但像中郎將說的，現在並不是改革的時期，我只是想說，不管哪個王朝，如果不進行變通，一個人的天下是長久不了的……”

“一個人的天下長久不了？難道鄢陵侯生活的時期，不是一個人的天下？”

一詞搖頭，“我生活的那個時期，是因為整個世界的矛盾聚集在了一起，不是一個國家的變革了，而是整個世界的變革，正如春秋戰國時期的思想論戰，最後一個王朝，清王朝末年，民國時期，所進行的思想論戰不亞於春秋時期，春秋戰國的思想推翻了舊的奴隸制度，建立了新的封建制度，而我生活的前一百年的時期，那場思想論戰便是推翻了自戰國以來的先行分封建國制度，建立了民主的制度，民主就是，沒有皇帝，國家的最高元首輪流來做，每過五年選舉一次，沒有職務的終身制，沒有跪拜的禮數，不是最高領導人一個人的決定就說了算的……”

“唔……鄢陵侯的意思是說，自秦朝到現在的三公九卿的官制，遲早有一天會被代替？每一個朝代覆滅一個朝代建立，都是暫時的緩和社會矛盾，而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不愧是諸葛亮！”一詞聞言大驚之下脫口而出，“說的完全正確！2000多年來舊的王朝被推翻，新的皇帝登上寶座，但總是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只要不從根本上更改社會制度，適應新的形勢發展，那麼是沒有千秋萬代的王朝的……”

“那鄢陵侯覺得，你們那個沒有皇帝的時期，能堅持多久呢？”諸葛亮勾著嘴角反問，一詞白了這個有些刻薄的諸葛亮一眼，“我相信它會一直存在到時間的最後一天。”

“哦？鄢陵侯不是說沒有千秋萬代的制度麼？”

“這個牽扯到我們那時候的方方面面與現在不同，中郎將現在見識到了火炮的威力，心裡應該有個數吧，只要給你們一點時間，一統中原是不成問題的，這說明了什麼，科技、武器制約一個政權的發展，我們那個時候用的完全不是火炮了，那個時期使用的都是普通百姓、甚至一些團體都購買不到的武器，像陳勝吳廣的起義，只要打造一些兵器就好了，可如果我們那時候的制度真的出現問題，是沒有任何起義的機會的，沒有武器是最大的制約，這樣跟您講吧，我們那時候鎮壓起義的話，只需要一個拇指輕輕一按，就可以毀掉一個城市，殺死這個城市所有的叛軍，這樣的情況下，誰還會自尋死路呢？”

“那這樣說來，鄢陵侯那個時期，豈不是比一個人說了算的皇帝還可怖呢，一個拇指的專斷麼？”

“……”

一詞一時愣了下，“您這個問題問的，未免太犀利了……”她喃喃一聲，諸葛亮不依不饒的說著自己的問題，“這樣如果在你們這個制度下生活不下去的百姓，連反抗和能暫時緩和的機會都沒有，能算得上是好的制度嗎？”

“……”

一詞抓了抓頭，“我只是舉個例子來講，在我們那時期至少老百姓的覺悟和素質慢慢提高，社會是朝著先進和諧的主流發展的，百姓的監督和人權比起你們現在來簡直是好上一百倍，比如說府裡的下人，在我們那時候至少是有人身自由的，拿了工資，還有雙休日，不用自稱奴婢，不用跪拜……這主要是看為政者了，至少我們那時候的制度比起現在來，是要人『性』很多的，不能只看片面……”

諸葛亮哦了一聲，“看來的確是時間不等人，若是不遇鄢陵侯，誰會想到今後多年的世界怎樣呢？鄢陵侯說這麼多，難道是希望亮來行這商君之事麼？”

“……”

“您能不能不這麼犀利？”一詞小聲的嘀咕一句，雖然她很想說的確對他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不，中郎將大人既然好奇，不妨看看可以消磨時間……”

“消磨時間……”諸葛亮輕笑一聲，“鄢陵侯真是會說笑，不過聽鄢陵侯今天的一番話，亮倒是有些好奇了，若是鄢陵侯有空的話不妨寫下來……”

“嗯，好……”

“鄢陵侯方才說你們那時候的百姓，與這個時候的不同，難道人人都如鄢陵侯這般麼？還是鄢陵侯本來便不是尋常人等？”

“呃……為什麼你們都喜歡問這個問題？”

“誰還問了？”

“劉使君也曾問過……”

“哦，亮是想，若真如鄢陵侯所說，是制度不適合社會，那麼是不是有個好的制度，人的資質也差不多呢，還是有所差別的，所以好奇鄢陵侯的出身……”

“這……”一詞遲疑了下，看到諸葛亮笑眯眯的眼神，總覺得自己入了他的套子一般，“不瞞中郎將，在下的確生於官宦之家，祖父父親皆為當權要員……”

“那亮再冒昧問一句，是不是在你們那時期，官宦之家的子女與普通百姓無有區別，皆有鄢陵侯如此的修養膽識與謀略呢？”

“……”一詞語滯，“應該不是的吧，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個『性』的，也如中郎將所說，資質不同。”

“那亮不妨猜一猜鄢陵侯的祖父與父親的官職，鄢陵侯行事果斷甚至殘酷，想必是祖父父親皆和‘軍’沾點邊界吧，而從鄢陵侯做事縝密細心來看，令尊想必是文武兼職……”

“……”

“看來不管是制度怎樣，再過多少年，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依舊會存在，不管鄢陵侯那時期的百姓如何，至少和官宦之家是有區別的，所以，鄢陵侯難道不認為，不是制度問題，而是人『性』問題麼？”

“……”

“那中郎將大人的意思是……”

“千百年後的事情不是現在所能觸及的，我們只要在這一世儘自己所能，而無怨無悔就是了，鄢陵侯若是因為自己來自於千百年後而強給自己加上這千百年的壓力，豈不是過於強求了？”

“……”

“沒想到您竟然能這麼看得開……”

“不，是鄢陵侯自己當局者『迷』了。”

一詞一怔，迎上的是諸葛亮從所未有的真誠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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