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油盡燈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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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油盡燈枯
韓雍奉命帶著眾將鼓行奮勇東向,此番諸人心中都曉得,雖然攻打虎牢,和從前打過的無數場仗沒有什麼多大區別,但此次在於意義不同,這是秦立國後,皇帝下達的第一道軍事令旨,關乎著國體尊嚴,關係重大,所以只能打贏,絕不能有半分紕漏。
虎牢關上,趙國司州牧石生自從洛陽拼死突圍出來後,寸步不離關頭。本來,老將桃豹也逃到這裡,但桃豹在大戰中負了傷,他年事較高,難以支撐,又因為是石勒數十年的老弟兄,石勒非常掛念他,便急令讓桃豹速回襄國療傷為要,故而桃豹便帶走了兩萬多隸屬京師的人馬回朝,留石生獨自鎮守虎牢。
得聞秦軍此來,氣勢不比以往,石生心中憂急之外,也只好振作精神,鼓舞部下,竭力守禦,不至又流離失所。
秦軍至虎牢關前,便就猛烈攻城,持續數日。石生被逼迫太緊,消受不過,便要出關相鬥,從而減輕和緩解守城的巨大壓力。於是指揮數千猛銳勁卒,氣勢洶洶地殺出,與秦軍惡鬥數場,互有殺傷,但畢竟秦軍損失為少,石生只能在守與戰的苦鬥中煎熬,直到石勒又發來八千生力軍及若干糧秣,方才鬆了口氣。
兩個月後,秦帝高嶽,在武衛將軍周盤龍、平南將軍楊堅頭兩員驍猛大將的護翼下,御駕親臨虎牢關前,督陣觀戰。因皇帝親臨,秦軍士氣大振,三呼萬歲的歡聲,撼動原野,引得關上的趙兵驚悸之餘,也忍不住伸頭縮腦,眺望窺視。
石生見不是路數,又思忖秦帝遠來,未暇喘息,此時若能逆戰,當可挫其銳氣。如能有幸當陣擒或斬秦帝,那簡直更是無與倫比的功勞了。故而關下城門洞開,一彪敢死騎軍殺出,石生自在後壓陣。
韓雍經驗豐富,曉得趙軍趁著銳氣而出,此時交戰於己不利,於是下令以拒馬蒺藜,阻攔趙軍,避免立時與其正面交戰,在消磨對方意志的同時,亦可積攢己方的鬥志。
石生數次指揮衝鋒,奈何秦軍拒不應戰。不多時,趙軍中衝出一將,汙言穢語破口大罵,問可有人敢與他單槍匹馬的較量。
楊堅頭策馬如飛,連名姓都懶得多問,三十合便將那趙將斬於馬下。剛要撥馬回陣,對面又是一騎殺出,口口聲聲要為袍澤復仇。
十餘合後,這員趙將也被砍死。趙軍譁噪起來,過了片刻,兩名騎將同時飆出,一舞刀,一挺矛,來雙戰楊堅頭。三人丁字般轉燈廝殺,不及六十合,二人皆命喪楊堅頭刀下。
御蓋下,高嶽看得目不轉睛,
頻頻地點著頭,對身側的雷七指道:“楊堅頭如今武技好算是爐火純青,更勝從前了。昔年,他不是朕的對手,而今,朕捫心自問,若是再與楊堅頭敵對,沒有兩百合之外,朕根本沒有把握能勝他,老七,你覺得呢?”
皇帝如此說,雷七指哪能反駁,便只好應和道:“是。陛下聖斷,絕無差錯的。楊堅頭武技大漲,果然是更厲害了。不過臣也時時勤練,不敢荒廢而落後於他。”
“還有人來送死麼!”
楊堅頭縱馬跳躍,嗔目怒吼。目睹他似不敗戰神,趙軍大駭,面面相覷間,一時竟無人敢動,連石生也不免咋舌。而秦軍歡聲雷動,人人皆被他刺激地血脈賁張,專等著主帥傳下軍令,方好撲上去痛殺一番。
此後十數日,秦軍攻勢愈發猛烈,石生亦是拼命反抗,決不妥協。高嶽正待要調來援兵決死攻打的時候,卻怎麼也沒預料到,石生突然主動送來了請降書。原來趙國朝中,出現了驚天變故。
河北,襄國,趙皇宮。
老皇帝石勒,靜靜地臥在寬敞的御榻之上,繡滿金龍的織錦大被之下,他的身軀消瘦乾枯,面容也憔悴暗黃,緊閉的眼窩深陷,連花白的鬍鬚也是亂蓬蓬的,幾似雜草。半月前,石勒病體稍痊,便就西巡,不料途中又染了風寒,重又病倒。待匆忙返回宮中後,病情愈發沉重起來,不到二十天的光景,已經水米難進,臥床不起了。
太醫令鄒正,跪坐在御榻旁,小心翼翼地將一碗湯藥慢慢的灌進了石勒的嘴裡,直到湯盡碗幹,又用絲絹輕輕擦拭。鄒正面沉似水,並未退下,卻緊緊盯著石勒的表情。
石勒仍然閉著眼睛,發暗發枯的脣角,卻難以察覺似得牽動出一絲笑意。他今年已經六十歲,這波瀾壯闊的一生,實在是精彩刺激。皇帝?呵呵,想當年,他最大的願望只不過是能夠有碗飽飯吃。
石勒無聲的躺著,他的身體已經開始不聽他的使喚了,但他的思緒相對還能保持清醒。他心裡明白,縱使號稱萬歲,但自己的大限恐怕就要來了。死亡,真正要來了,其實想來也沒那麼可怕。他腦中靜靜地回想自己的一生,從少年時做乞丐做奴隸,連名字都沒有,後來做起馬匪又投身劉漢,征戰半生下來,受過的大小創傷,難以勝數,流過的血,幾乎斗量,才有了今天的至尊地位,其實也算賺足夠了,還怕什麼?
連日來,昏昏沉沉,幾不知天明天暗,今夕何年。不過,從前立儲、使親信藩王出鎮地方從而拱衛京師,也正是
為著今日預備。從古沒有不死的皇帝,看來,是時候讓位,到了皇太子石弘登臺亮相的時候了。石弘為人仁義大度,溫良謙恭,群臣都說他將來必然是守成令主,自己若是無力迴天,也能放心的去。
這一刻,石勒覺得四肢愈發無力,而腹中卻隱隱作痛起來,雖然並不嚴重,但卻讓人很難受。他想起了鄒正曾說過的話,曉得自己病勢沉重,而良藥正在不斷起作用。鄒正乃是久侍左右的御醫了,醫術精良經驗豐富,他的話肯定是不錯的。
可是難受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他不僅腹痛,甚至連呼吸都有些無力。正要想問一問,耳聽得寢宮外響起了腳步聲,石勒略轉清醒,又覺得口渴都很。張開眼睛四下看看,卻發現怎麼半個侍衛也不在近前。石勒腦袋沉重,卻只好慢慢勉強撐起些身子,親自張口呼喚。
俄而進來一隊兵卒,為首之人,有些面熟,但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石勒現在頭腦遲鈍昏沉,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便訝異道:“汝是何人?”
“回稟陛下!微臣乃是中山王麾下武猛將軍費老槐。”那個滿臉橫肉的雄赳赳軍漢,俯身下拜,順便將手中的長矛放在了地上。
石勒一愣,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以費老槐此般級別的官員或者將領,根本沒有資格進入皇帝寢宮,無條件的不被允許。再說,就算有天大變故,這個費老槐又沒有奉詔,沒經過同意,怎麼能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來了,皇帝威嚴何在,國家制度何在,禮儀和規矩何在!
“滾出去!朕沒有召你,怎敢私闖帝寢?汝好大的膽子!”石勒茫然之後便憤怒起來,他一雙渾濁的昏暗眼睛,開始瞪得發圓:“來人!將這個不懂規矩的蠢貨拖出去亂棍打死!”
經年積威的巨大壓力,讓費老槐幾乎條件反射般趴伏在地,哀求之語幾乎要脫口而出。但他隨即便又反應過來,慢慢抬起了頭,咬著牙一字一句道:“臣奉中山王令,前來肅清皇宮,陛下毋須再發怒。”
雖然沒有明顯無禮的語言,但費老槐竟敢當面抗辯,這也是實打實的大不敬。石勒先是一愣,繼而不可抑制暴怒,他的臉瞬間從病重的灰暗變成了奇異的潮紅,他想將這狗膽包天的小賊撕成碎片,但一陣劇烈的咳嗽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叔父何必如此自苦?”
驀地,一聲粗大的嗓音,迅速從室外傳了進來,帶著並不遮掩的肆無忌憚和昂揚意味。重重地腳步聲,帶進了聲音的主人,正是中山王石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