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陰謀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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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陰謀大事

第644章 陰謀大事

一身甲冑肆橫行，滿腹玄黃未易評。

慣向秋畦私竊谷，偏於夜月暗偷營。

這是自己孩童時代做出來的詩歌。

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一切在悄然變化，唯獨這句詩歌依然印在自己的心裡。

或許當年教書育人的夫子，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稱霸一方吧。

當初，他如果不是狠下心來將自己從學堂裡趕走，自己現在沒準已經做了狀元了，怎麼可能成為稱雄一方的豪傑。

李自成騎著一匹雪白色的戰馬，頭上戴著白色的頭巾，望著浩浩蕩蕩的鋼鐵雄獅，心中的豪邁之情油然而生。

十幾萬真正能夠作戰的部隊，這是自己從來沒有過的待遇，誰能想到襄陽和潼關這麼富裕，一下子讓自己的部隊真正的強大起來了。

以前畏懼李棟，那是手下很多人連武器都沒有，如今自己兵強馬壯，未必就怕他李棟了。不僅僅自己不懼怕李棟，而且自己還要奪了他的城池，親自殺了李棟。

李棟當初對朝廷俯首稱臣，李自成沒有怪過他，李棟為了朝廷征戰蒙古，遼東，李自成也沒有恨過李棟。

前者是為了儲存實力，後者是為了對抗外敵。自己沒有能耐投靠朝廷，儲存實力，那是自己命運多舛，怪不得別人。自己沒有能力對抗外敵，那麼我不給添亂可以了吧。

所以當年李自成從潼關撤出了自己所有的部隊，但是讓李自成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李棟明明攻佔了朝廷，卻並不推翻朝廷。

在李自成看來，朝廷便是這天下一等的禍根，這朝廷一天不推翻，這天下間的百姓就要繼續過著苦日子。

所以李棟不殺崇禎，就是做了天下百姓的劊子手，從那一天起，李自成就恨透了李棟，他做夢也殺親自殺了李棟。

潼關是陝西的地區，這裡的經濟在李棟手下的文官的治理下，非常的富饒，所有李自成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充實了自己的實力，給手下的百姓補充了大量的武器。

李自成的部隊的戰鬥力迅速激增，士兵們為了活下去，一個個如狼似虎，地方的民兵部隊缺乏組織能力，怎麼可能對抗幾十萬人的李自成，不得不且戰且退。

除非是堅固的大城，有士兵把守，又有戰兵隊在這裡駐紮，不然根本不是李自成的對手。一時間西北人心動盪。

李自成不僅僅繳獲了大量的武器，而且還俘虜了大量的工匠，這些工匠都是懂得流水線作業的優秀的工匠。

他們在生命的威脅下，為李自成生產了大量的火器。

當然，李自成為了讓手下人願意為自己賣命，拋棄了很多義軍的這些年來堅持的原則，**擄掠什麼都敢幹了。

剛剛成了太平盛世的潼關區域，瞬間成為地獄。

溫順的百姓在李自成大軍中會發現，他們如果不野蠻，他們就會被無情的淘汰而死去，所以越來越多的人變得凶猛殘酷。

潼關的情形迅速惡化，很多人不得不攜家帶口的向神木一代遷徙，導致了神木一代的人口迅速激增。

李自成自然不會讓這些有錢人能夠成功遷徙，他派出了大量的騎兵部隊，凡是遇到富戶，全部屠殺殆盡，然後拿走他們的金銀財寶。

李自成很明白，潼關這裡是李棟治理的地方，這裡政治清明，跟這裡的百姓畫大餅是不可能的，只能用金銀財寶，美女來誘發他們體內的獸性。

那他們變成貪婪的野獸，這樣他們才會為自己賣命。

李自成的部隊本來就沒有任何生產能力，他們的所作所為完全靠搶劫，二十萬大軍，三萬多匹戰馬，幾乎所有的糧草全都是靠搶劫而來。

田地被損壞，百姓們逃亡，很快潼關一帶的經濟被徹底毀壞。

當然還有一些地方有很多的糧草，比如陝西第二大的城池，西安。那裡城牆堅固，士兵精銳，想要打下來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拿這些剛剛開始訓練的百姓去攻打這座城池，李自成真的承受不起這沉重的代價。

春天，本來就是灑下種子，種下希望的季節，但是在李自成到來之後，這裡比鬼蜮還要嚇人。

士兵們或許沒有察覺，但是昨晚牛金星的一席話，讓他感覺到問題的沉重。

雖然自己訓斥了牛金星，但是不代表李自成傻，他問詢了軍需官糧草的數量，頓時李自成感覺頭都大了。

糧食不多了，剩下的大城又不敢打，附近村莊和鄉鎮的百姓嚴格執行李棟的堅壁清野的政策，迅速撤走。

柴草全部燒掉，石井裡全部封藏，水塘裡撒了毒藥，想要再去掠奪已經不可能了。

西北的反應速度果然比朝廷要強很多，如果等到朝廷們作出反應，自己早就把他們給折騰的天翻地覆了，偏偏這陝西的官員們在戰爭來臨的時候，他們做出了迅速的反應，只讓自己佔領了十幾座城池。

如果糧食沒有了，士兵們要麼殺了自己投降，要麼徹底崩潰。

所以擺在李自成面前的道路，要麼離開潼關，選擇跟高迎祥合兵一處，另外一條就是在陝西跟李棟決戰。

望著前面不遠處的藍田縣城，士兵們眼神中泛起了興奮的光芒，手按著磨刀石發出了呲呲的聲音。

前面又有一座縣城，意味著他們又可以掠奪到大量的財貨，玩弄年輕的女人，還可以宰殺他們家裡的牲畜。

至於會不會死，很多人早就忘掉了死這個概念，如果他們不去禍害別人，別人就會來禍害他們，然後玩弄他們的女人，與其遭罪，不如禍害別人。

既然從賊，腦袋就拴在了褲腰帶上，不知道哪天命就沒有了，所以李自成的部隊更多的是抱著享受的態度過的。騎兵在戰馬上已經開始歡呼起來。

李自成看著士兵們亢奮的情緒，不禁滿意的笑了起來，繼續跟李定國等人談論下一步的計劃。

李定國的才華得到了李自成的充分信任，如今成為和劉宗敏並列的虎將，他手裡拿著地圖，說道：“拿下藍田，我們就有了橋頭堡，蒐集藍田縣周圍的物資，如果在僥倖拿下其他的城池，我們就可以兵圍西安，奪下西安，必可威震天下。”

劉宗敏雖然很狂傲，但是在李定國面前卻沒有那份傲氣，他疑惑的問道：“李定國將軍，此時怕是有些困難，能夠拿下藍田不是什麼難事，但是西安（長安）大軍集結，有八水環繞，想要拿下來基本上不可能吧，況且秦軍這些日子調動迅速，我怕我們被敵人包圍了，如果與秦軍的大規模的正規軍遭遇，我們很可能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李定國見到劉宗敏的擔憂，不由的點點頭，劉宗敏這個人雖然死要面子，但是卻敢於承認事實。

李定國將手指在八水纏繞的幾個地上點了點，說道：“我們只要用火藥炸開這些關鍵點，便可以效仿漢壽亭侯，來個水淹七軍，屆時秦軍在長安囤積越多的軍隊，他們受是損失也就越沉重。”

宋獻策也在一旁說道：“貧道最近神遊物外，偶遇涇河龍王，涇河龍王說只要我們兵圍長安，定然鼎力相助。”

李自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說道：“涇河龍王不是被魏徵斬了頭顱嗎？他難道還活著？”

宋獻策捻著鬍鬚說道：“涇河龍王雖然被斬掉了頭顱，但是真靈不散，勢要壞了李唐的江山，得知我們大軍起事，願意鼎力相助，到時候天降大雨，祝我們一臂之力。”

李定國聞言疑惑的說道：“這主公不也是姓李嗎？涇河龍王就不怕白忙活了。”

李自成擺擺手說道：“自然不會白忙活，我李自成可不是李唐的後人，我就是田裡種田的老百姓。我要讓全天下人看看，我李自成就算不是天潢貴胄，我也能打下這錦繡河山。”

李定國指著地圖說道：“既然長安一帶有涇河龍王相助，那麼騎兵自然沒有什麼作用了，我建議主公調遣騎兵，直搗黃龍，奔赴秦軍的心腹之地，燒殺搶劫，壞了李棟的根基，另一方面也可以遲緩他們的援軍。”

見到李自成的神色有些猶豫，李定國哈哈大笑說道：“主公若想讓天下百姓望風歸附，終究還是需要名望，如果主公能夠攻克長安，我軍必定聲威大震，如果戰事不順，我們在南下也不遲啊。”

就在眾人討論的時候，突然外圍計程車兵傳來了一陣**。

“何事喧譁？”李自成照著眉頭說道。

見眾人並未言語，李自成扭頭望去，見到竟然是自己的軍師牛金星氣勢洶洶的闖了過來。

雖然他只是一身書生打扮，但是卻給在這的大多數粗人很強的壓迫感。

李自成見到是牛金星，本來心中的豪邁之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鬱悶之情。大家都明白李自成的心思。

上次牛金星讓李自成丟了那麼大的面子，李自成也沒有責罰他，可見李自成對牛金星的看重。

李自成對牛金星漏出了歉意的笑容道：“原來是先生來了。”

一旁的牛金星面無表情的看著牛金星說道：“又是這個掃把星。”

劉宗敏看了看牛金星的臉色，在旁邊跟李定國說道：“他們這些讀書人，真他孃的麻煩，這還沒坐江山呢？就開始窩裡鬥。”

李定國哂然一笑，卻沒有多說什麼。

大家都知道牛金星是有能耐的，以前什麼大事主公都會和牛金星好好商量一番，只不過上一次牛金星說道了李自成的痛楚，這一次李自成議事才沒有叫他。

牛金星看了一眼周圍的文武官員，淡淡的說道：“我如果不來，恐怕主公就要揮師出征了，以前主公不管做什麼決定都會徵求一下我的意見，這一次為什麼突然決定出兵藍田了呢？”

聽到他這般說，李自成還沒有開口，宋獻策在旁邊淡淡的說了一句：“主公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凡是都要跟你商量。”

“宋獻策，我警告你，你如果在挑撥我跟主公的關係，我要你好看。”牛金星氣沖沖的看著宋獻策。

宋獻策嘴上漏出了一絲微笑。

“怎麼，說不過我，就只能發火了嗎？”

“我不僅僅是發火，我還要打你。”說完牛金星就要動手。這可是大明朝所有文人的習慣，那就是罵街不順暢，動手來比過。

幸好周圍有很多親衛攔住了兩個人，不然兩個人非得廝鬥在一起。

李自成對於宋獻策一直排擠牛金星早就有所察覺，只是宋獻策勞苦功高，而且凡是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思考，這讓李自成不忍心訓斥他。

而牛金星雖然有些本事的，但是性格太過於耿直，讓李自成有些受不了。

“主公領兵二十萬，長途艱辛，就是為了拿下一座小小的藍田縣嗎？”

“怎麼可能僅僅是一座小小的藍田呢？佔領了藍田，我們可以以此為基礎，攻佔更多的地方，招納更多計程車兵，在積累一些，我們就可以殺出陝西，奪取天下。”

“功夫藍田算什麼？主公為什麼不拿下西安呢？”

李自成奇怪的看著牛金星，一時不明白他的用意，只好輕聲說道：“長安城高牆險，駐有重兵。一旦攻城，明軍還可以從水路運兵支援，取長安十分不易，就算朝廷大軍沒有圍剿過來，我們攜帶的糧食，也難以支撐在長安城外苦戰多曰”。

牛金星冷笑一聲道：“如果在這周圍流戰一陣，俟春雨漸多河水上漲後，撅了八水河堤？下流盡皆被淹，百萬民眾成為冤魂，長安將成為一座孤城，不但取它不難，甚至消滅秦軍精銳也不是難題吧。”

李自成攸然變色，虎目泛起凶光，沉聲道：“你胡說甚麼？”

牛金星目光微微一垂，輕蔑地看了眼他握緊刀柄的手，譏諷道：“怎麼，要殺人滅口？”

李自成身軀顫抖，內心掙扎半晌，終於緩緩鬆開右手，冷冷地道：“告訴我，是誰出賣了我！”

“出賣你？”牛金星反詰一句，失笑搖頭：“主公啊，主公，你現在還真是利慾薰心，誰對你好、誰在害你都看不出來。決堤扒河，水淹西安，真虧你想的出來，不錯，這一來必定陝西大亂。

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兵髮長安，恰恰此時雨季即將到來，，就算你做的再隱祕，也瞞不過有心人的耳目。此事一旦揭穿，你就是全天下的敵人，莫說做皇帝，你立刻就會身敗名裂，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李自成此時哪裡還能聽得進去，聞言只是冷笑道：“這麼說，你牛金星勸阻我做成這件大事反而是為了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