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身披韃服亦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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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身披韃服亦英雄
第372章 身披韃服亦英雄
那劉愛塔見到李棟問詢遵化的方向，心裡很是疑惑，但是想來，自己問他連具體職務都不肯告訴人家，人家更不會告訴自己的了。
不過人家對自己救命之恩，該怎麼回答就怎麼回答：“將軍，遵化的方向裡這裡挺遠的，而且那裡是軍事重地，如果沒有陛下的旨意，一般的邊軍是不允許去那裡的，將軍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與老朽商談一番，老朽可以為將軍謀劃一番的。”
這劉愛塔暗示李棟自己在京城中有一定的關係，他如果要去遵化，看在他是個好人的情況下，自己可以幫他。
哪裡知道李棟卻皺著眉頭說道：“此時我去遵化自然有我的目的，如果不出我意料，用不了多久，老大人就會知道原因了，如果您真的有心，就告訴我該怎麼走。”
那劉愛塔指著前方說道：”將軍如果真的要去，就沿著這個方向去就可以了。“見到李棟催馬要走，那劉愛塔拉著李棟的手說道：“路途遙遠，我這裡有幾個老僕，當年也是上過戰場的，將軍如果不嫌棄，可以讓他帶你去，到了遵化，他自然迴轉，是不會耽誤將軍行程的。
聽了劉愛塔的話，一個身強力壯，穿著粗布服的老僕站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從響馬那裡拿來的長矛。
李棟本來感覺著一行人有個人保護，還算是安全一些的，不願意讓人家浪費人力，但是眼前這個老人家挺固執的，自己也不好拒絕。
便點頭說道：“那好，如此便麻煩您了。”
劉愛塔連續說：“不用謝”，等到李棟帶著隊伍和家裡的老僕離開之後，愁容滿面，長嘆一聲，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祖父大人，您為什麼唉聲嘆氣。”
劉定國不解的看著自己的祖父問道。
那劉愛塔緩緩站直了身子，望著身後的一家老小，非常感懷的說道：“我如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裡會那麼亂，咱們雖然暫時獲救了，可是要想活命卻沒有那麼簡單，一定要想辦法找到袁大人才好。定國，你一定要將那將軍的話記在心裡，有朝一日，也許還有機會報答他。只是不知道遵化那裡發生了什麼，按理說黃臺吉剛剛經歷了大敗，沒有機會南下了。”
那劉定國認真的點點頭，臉上都是堅毅之色。那個將軍的勇武之氣，與自己印象中的武人完全不一樣。
這個劉愛塔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這個老僕人的身份真的不一般，騎著戰馬竟然能跟上魚鱗衛的進度，沒有任何問題。
而且他的騎術彷彿與陝西的魚鱗衛一脈相傳一般，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對於陝西魚鱗衛騎兵的不足，還能起到一定程度的彌補作用。
這讓露底哦那個更加疑惑這個劉愛塔的身份，身邊的一個老僕都那麼厲害，而且自從讓他領路以來，就沒有走錯路的時候。
所以李棟非常慶幸，自己救下了這個老大人，他真的幫了自己的大忙。
這老僕騎著的戰馬算不上神駿，就是響馬盜的普通戰馬，但是他騎在戰馬上，戰馬就非常省力，而且他能夠將路程在風雨中不走任何彎路、
這老僕年紀雖然不小了，但是話卻非常多，這路上沒有少教訓李棟，這麼好的戰馬，這麼年輕的騎手，卻讓李棟給帶成了這樣，真的可惜了。
如果換做別人這樣教訓李棟，李棟包括李棟手下的人早就惱火了，但是這個老僕的話全都說在點子上。
人們常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不過這路上李棟終於發現了問題。
那就是形跡可疑的人越來越多，山賊，流民，形跡可疑之人越來越多，三五成團，百人成隊。
這些形跡可疑之人，燒殺搶劫到處作亂，唯獨大規模的官軍，才會讓他們畏懼。
這個時候，李棟對於黃臺吉有了一絲懼怕，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韃子為什麼雖然滅不了明朝，但是幾次三番的要南下了，這種對明朝腹地的破壞力，是根本性的，是很難恢復的。
中原實在有些大，而且綱紀廢弛，這些亂民根本就沒有約束，此時的場景有些像是黃臺吉擾亂大明朝，而那些不安穩的人像是聞到了腥味的貓，想過來分一杯羹一般。
這些人沒有什麼民族觀念，他們最深層次的認識，便是誰斷我財路，便如同殺我父母。
漸漸的李棟開始發現了韃子的探子，這些探子比起先前韃子的白甲差了很多檔次，看來韃子的造血力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悍了，這些年他們幸福的日子過得多了，突然變得再次困難起來，讓他們居無定所，逐水草而居，那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李棟這匹黑色的烏雲踏雪很是扎眼，所以李棟將踏雪四足的白毛染成了很色，但是縱使是這樣，這匹馬也太過於神駿。
這一路上遇到的劫匪，李棟自己數都數不過來，李棟見到這些人功夫很差，而且性情殘暴，順手也就殺了不少。
這老僕見到了李棟的功夫高強，見識到了陝西的魚鱗衛雖然騎術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強，但是高昂的鬥志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子裡。
這老僕是上過戰場的，但是這般如同惡魔一般的屠殺，嗜血的隊伍，他是絕對沒有見過的。何時凶悍的韃子，在中原的騎兵面前，如同紙人一般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李棟殺了不少韃子，取了他們的馬甲，將他們的鎧甲穿在身上，順便將長辮子系在頭盔上，瞬間變成了一個標準的女真人。
眾人很是明白李棟的意思，一個個有樣學樣，一會的功夫眾人便弄得跟李棟一般摸樣，這踏雪有些太過於神駿了，走到哪裡都如此的顯眼，李棟沒有辦法，在河邊弄了些黑色的泥巴，塗在踏雪身上，搞得踏雪對於李棟異常不滿，把鮑超給頂了一頓。
見到踏雪發脾氣，李棟心疼的很，說好了回去陪他去草原好好逛逛，給他最肥美的草，他才同意了李棟的要求。
經過了一番喬裝打扮，李棟的隊伍變成了一隊韃子的騎兵，而且還是最精銳的那種。
又行了兩天，隊伍已經接近喜峰口，這韃子的隊伍越來越多，彷彿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李棟看的膽戰心驚，看來情報沒有任何問題，可是遵化現在如何，李棟現在也毫無所知。
如今這裡已經變得被韃子控制，任何活人都不可能活著走出這一代，如果不是自己喬裝成韃子，也早就被人殺了。
李棟聽得懂滿語，這些韃子在討論，他們又殺了幾個漢人，搶了幾個女人，大汗頒佈了殺光漢人的命令等等。
李棟不是第一次參與戰爭了，但是卻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戰爭如此的無情，黃臺吉為了防止訊息的走漏，竟然對百姓採取了無情的虐殺。
李棟向來是不忍殺害手無寸鐵之人的，哪怕是在盛京，看著那些旗人子弟，李棟也沒有人心殺光他們，畢竟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並不是每個人都是戰場的禽獸。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黃臺吉如此的殘暴，李棟親眼所見，那些士兵將百姓用一條繩子困住，然後由火銃手一排排擊斃，這樣他們既練習了瞄準，又多了幾分凶悍之氣。
這種禽獸的行徑，簡直讓李棟發瘋、
李棟想仔細打探一下情形，便大搖大擺的在韃子的隊伍裡深入，韃子隊伍來自八旗，相互認識的並不是很多，看到那麼一支精悍的隊伍，都下意識的退讓，軍營永遠都是強者為尊的地方。
不過也有強一些的部落嘲笑李棟找了一個滿臉周圍的老頭做嚮導，不過當他們看到了這老頭一刀斬掉來惹事的年輕的小夥子的時候，嚇得他們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當然也有惺惺相惜的，有些韃子年輕人甚至過來搭訕，問李棟有沒有結親，李棟也是發揮自己不要臉的風格。
各種吹牛，說自己是正黃旗派出來的年輕的精英了，喜歡自己的女孩有幾個牛錄啦，自己這一趟搶到了多少中原女子了，邀請大家一起去高興了，等等。
這一路上李棟仔細觀察著韃子隊伍的具體情況，檢視他們的戰鬥力和組織能力，終於在天亮之前到達了喜峰口。
喜峰口早就成為了韃子的天下，起初看到了零星的韃子還沒有什麼感覺，這一次黃臺吉傾國之力，給了李棟深深的震撼。
十幾萬人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李棟很佩服，黃臺吉能夠指揮那麼多的部隊。
不過有一點讓李棟欣慰很多，韃子雖然戰馬如海，長槍如林，但是卻也不復當年的驍勇了，這一次竟然多了很多步兵。
一輪紅日，如同車蓋。
遮天蔽日的騎兵覆蓋著整個草原，永遠望不到盡頭，圓圓的帳篷，像是一個個饅頭一般，堆滿在戰馬與士兵之間，彷彿瀰漫了整個山河。
寒光閃閃的武器，精悍計程車卒，眾多的一座座營帳，拱衛著一座金色的牛皮大帳，大帳上打著黃龍旗，迎風招展，昭示著主人的不臣之心。
牛皮大帳不遠處飄著黑色的大纛，李棟指了指，小聲說道：“那便是韃子的大帳，要不要學一把辛棄疾，來個萬將從中，取上將首級。”
周圍計程車兵趕忙阻攔說道：“主公萬金之軀，怎麼能跟韃子一般見識，若是想要去韃子首級，派我們去便是。”
李棟看了他們一眼，心裡很是感激，從他們的語氣中，李棟聽出了忠誠，他們不敢自己的命令是對是錯，只要李棟願意，他們願意騎著戰馬，對著敵人發起無情的衝鋒，哪怕他們知道，衝鋒的結果是死，他們也絲毫不會懼怕。
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將眼光再次放在韃子的大帳的方向，號角響起，大軍開始陸續開拔，一隊隊士兵在騎兵的約束下，很規矩的向前行走。
騎兵在步兵方陣之間不停的疾馳，催促士兵加快速度，小心陣型的穩定。
精兵過萬，無邊無沿。這韃子的隊伍太過於多，沒有盡頭，偶然有離得李棟近一些的，就算是不多，也給李棟一種精兵強將的感覺。
這些人早就忘了李棟帶給他們的傷痛，唱著歌，去尋找屬於他們新的財富。
“老人家，現在沒有您什麼事情了，您該回去了。“李棟對劉愛塔的老僕說道。
老僕猶豫了再三，對李棟說道：”將軍，凡是小心為上，軍情您也看了，該回去就回去吧。“
老僕人的話剛剛說完，從遠方來了一個彪形大漢，坐下戰馬很是神駿，看到李棟的隊伍非常嚴整，鎧甲也很鮮亮，自然不敢得罪。
遙遙的對李棟說道：”這裡是蒙古人的閒散部落所在的地方，你們一看就是咱們八旗的精銳，為什麼不去屬於自己的方陣。“
李棟猶豫了一下，對著那彪形大漢說道：”我是受大汗的命令，監視著這些不安分的蒙古人，大汗怎麼讓部隊開拔了，咱們這是去哪？“
那彪形大漢自然知道如今後金沒有以前強了，他們就開始有了二心，大汗派人監視他們屬於正常，便客氣的說道：”去通州，打下漢人的京城，大汗就能登基做皇帝了。“
李棟看著數不清的隊伍向京城的方向開拔，自己周圍的蒙古騎兵雖然有些散亂，但是也跟著往京城的方向走。
李棟很清楚，過了遵化，便是去通州，只要打下通州，那麼京城就會很麻煩。
自己現在混在蒙古人的隊伍中，沒有被發現，絕對是一件非常僥倖的事情，因為很多蒙古的部落都是剛剛被征服的，互相之間不熟悉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他們這些散兵遊勇肯定是要打前瞻的，自己跟著他們，多半要動手打仗的，到時候怎麼裝，都會露餡。
跟著走？
李棟騎在戰馬上逡巡了一會，望著後面的隊伍有些猶豫，自己的人太少了，一旦露餡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但是這個時候想要盲目的離開，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因為自己後面還有數不清的韃子精兵。
李東尋思了一下，往隊伍的邊緣地帶進發，不過隊伍絲毫不減少，反而多了很多東瀛人，東瀛人也有騎兵，但是他們的戰馬相對而言比較矮小，士兵的個子比較矮，他們使用的刀比較鋒利，但是很脆，這種刀李棟見過，用於江湖廝殺很合適，但是到了戰場之上，一場戰鬥都堅持不下來，就會捲刃。
不過看著這些東瀛人洋洋得意的表情，李棟心裡很不爽，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中原大地折騰了，這不是找死嗎？
不過李棟發現，韃子的隊伍矮小是一回事，但是很精銳，而且陣型上來說，比韃子的隊伍不弱，再加上人起碼有三萬左右，絕對是一支能夠左右戰局的力量。
如果不親自來一趟，李棟絕對不敢相信，日本人竟然真來了中原。
”老人家，你可知道從遵化到通州有什麼捷徑可走？“
那老僕碩大：”將軍，我想您也見識到了，你雖然是西北的隊伍，但是從傳承上講，你們也算遼東的傳承，我在遼東呆的時間比中原長多了，怎麼可能會對中原的環境有多瞭解。“
李棟有些哭笑，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竟然問道於盲，人家能夠將自己帶到遵化這裡來已經很不容易了，自己竟然要讓人家幫忙找捷徑。
”我要想辦法去通州了，你自己小心。“
那老僕留露出關懷的神情，望著李棟的騎兵隊伍彷彿回憶起什麼一般。佝僂的身子在戰馬在戰馬上挺直。
將拳頭狠狠的砸了砸，道了一聲：“你們是遼東兵最後的魂了，我不管你們想做什麼，但是請記住自己是中國人。”
說完躍馬揚鞭，離開了李棟的隊伍。
“為什麼不留下這位老人家，我感覺他的故事一定很傳奇，也許我們在遼東便是聽他的故事長大的。只是如今白髮蒼蒼，我們都忘記了他的名字。”
李棟看著那老僕矯健的身影，嘆息一聲說道：“因為他的主人更加需要他，我想我知道，那日被我們營救的人是誰了？”
“誰？“鮑超問道。
”反正將軍，劉愛塔。“
”他便是震驚後金與大明，號稱一兵不費，與袁可立大人一起，收復失地百里的劉愛塔將軍，竟然是他，怎麼到了如此境地。“鮑超也似乎想起了什麼。
”我不在乎他在什麼境地，我更在乎的是，有的人哪怕有一口氣，也願意為國家最後做些什麼，這便是民族的脊樑吧，我們也出發吧。“
太陽衝出了雲層的束縛，灑在人家金燦燦的光芒，在鎧甲上折射的到處到處都是，人被照的也懶洋洋的。
河水清澈見底，兩岸青柳依依，有鳥鳴蟲啼，真的是大好山色，但是李棟此時卻沒有心情欣賞，韃子的軍情已經被他偵查得知，但是想要退出去卻沒有那麼簡單了。
膽子的隊伍怎麼集合的那麼快，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已經開拔了，自己只能隨波逐流。
東瀛人雖然不是很熟悉大明的地形，但是在嚮導的帶領下，隊伍絲毫不見任何散漫，剛才跟自己說話的那個彪形大漢此時正在給日本人做嚮導。
李棟能夠聽見，他在用滿語罵道：”大汗真的是糊塗了，怎麼可以引狼入室，我得找個機會，坑這些韃子一把，這爭霸天下，有我們女真人自己就夠了，這東瀛人算什麼，他算中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