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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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全］
陳士誠仔細地對我說明了整個情況。他說的很細緻，有點兒囉嗦，我就簡單說說好了。
日本的經濟危機在32年達到頂點，全國五分之一以上的工人失業，此後隨經濟好轉，工業完全轉向軍工而逐步改善。日本農業的情況卻嚴重，日本農民沒有土地，在危機中債務增加了一半。更嚴重的是，經濟好轉後，農民生活的改善也不大。
日本對工業實行了高度壟斷，對外低價傾銷，但資本家可不會做賠本的買賣，日本財閥也一樣。堤外損失堤內補，在國內實施高價，農民的生活依然如故。
因此，農民的不滿高漲——此時日本的農業人口數量眾多。
而且，日本大力發展軍事，武裝軍隊，以擺脫經濟危機，恢復工業生產。然而，武器彈藥製造出來，總是要使用的。何況，生產所需要的物資，大量需要從外進口，也是需要資金的。即使亞興公司的利潤豐厚，日本的出口連年上升，卻也都是有限的。一旦資金鍊斷裂，後果不堪設想。
美國37年的經濟危機，就是個危險的訊號，世界性的經濟危機極有可能再次發生。如果那樣的話，日本國內的革命就無法避免了。所以，日本的情況是有進無退，說什麼也要拼死一戰了。
事情就是如此，我也沒有反對意見。
老實說，磕睡碰到枕頭，正合我意。
美國37年經濟危機，中國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生產過剩初現徵兆，投資正在放慢，投機正在加劇，如果不是建築業一如既往，我都以為經濟危機要降臨了。於是，政府繼續加大基建，且投資儲備銀行在37年底提高了貼現率，又提高了利息。效果是顯著的，國人對幾年前的美國股市崩盤記憶猶新，股市迅速降溫。然，黑眼珠見不得白銀子，眼看掙錢的多了，股市正在逐漸升溫。
順便說一句，中國政府的財政收入，除了教育、軍費、政府開支、公共福利外，大約還能剩下一多半。剩餘部分基本是一半投入基建，一半投入科研了。科研投入資金，30年是六億多，31年快八億了，32年超過九億，以後就都在十億以上了。
再說，日本要打的是荷蘭人。那我就更沒有意見了。
荷蘭人在東南亞的殖民地不大，只有東印度諸島（印尼），不用說原因大家也都知道，我不會對那個地方有一絲好印象的。
東南亞排華始作俑者，就是荷蘭人。紅溪慘案遭屠殺的華人，以最最保守的估計。也要超過萬人。滿清向對移居海外之華人，視為天朝棄民，竟然視若無睹，其時恰逢“康乾盛世”。華人在東南亞本來極受尊敬，地位很高。此後，便一落千丈，還不如當地土人了。後來，東南亞排華，皆源於此。
我自20年執政，很是重視海外華人境況。自己的國民都不重視，別國就更不重視了。隨著中日、中美建交，美國排華法案的廢除。海外華人的境況大為改觀。
但是，沒什麼事情是一帆風順的。
經濟危機爆發以後，許多原本被掩蓋的矛盾激化，東南亞也出現一些波動。31年初，雅加達等地發生騷亂，華人死傷數十。
老實說，比起以往這不算什麼，常有的事。荷蘭人根本沒有當回事，對中國駐當地代辦張涵清的抗議，敷衍了事。
我自然不會放過如此機會。我是個現實主義者，如果那裡是英法美的殖民地，我會採用外交途徑，設法加以解決。畢竟，中國自我執政後的擴張，不能不讓人警惕。我又不能夠與這幾國開戰，炫耀武力，不會取得好結果。
但荷蘭人就不一樣了。荷蘭早已經不是海上馬車伕時代了，荷蘭海軍遠不如中國海軍，而且，這是在中國的家門口。
於是，我悍然出動了全力，除剛剛成軍的一艘戰列艦，我出動了三艘戰列艦二艘航空母艦，數十艘大大小小的艦艇，還有部分潛艇，直逼雅加達。說我是衝著荷蘭人去的，不如說我是向在此的各國展示力量。
就如同唐紹儀對英國大使麻穆勒說的那樣，“對待一個文明國度的守法公民，他就應該享有一切應享有的權利。”——中國人不是二等公民，白人享有的權利，華人一樣要享有。
麻穆勒雖對“文明”的定義有著不同看法，卻也不會公開表示出來。中國的軍事影響力還不能夠遠及歐美，像中國經濟一樣，但是中國的影響力在東南亞卻是不容忽視。
一週之內，中國海軍可以抵達東南亞的任何地方，而在此間，沒有任何力量能夠與之相抗衡。顯然，英美法荷對此缺乏明確的認識。我對華人在那裡的地位早有不滿了。殺雞給猴看，這手段老是老了點，效果卻是一流的。
唐紹儀對荷蘭大使歐登科，就沒有這麼客氣了，他公然宣稱，“中國願意尊重各國的殖民地，但是，如果有某國無力履行其自身職責，中國也願意幫助他履行……”
這一宣言被稱之為《華人權利宣言》，簡稱《人權宣言》。
歐登科面如豬肝，卻也只能寄希望於各國的斡旋。然，外交從來就是建立在實力基礎上的。在中國宣告不會染指東南亞後，各國一致要求荷蘭儘快了結此事。
中國海軍長期駐紮於此，擴大中國的影響力，十分不利於各國的統治。要知道，中國與東南亞歷史上，可是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絡的。
各國的態度有些軟弱，只是被經濟危機牽涉了大半精力，根本無力開戰。就算是激進派，想想歐戰的結果，也不願意便宜了別人，一咬牙忍了。二戰之前，歐洲盛行的綏靖主義，就是源自於這種心理。
荷蘭只好道歉，賠償華人損失，並公開宣告，華人在東印度諸島與與白人享有同等權利——當然，荷蘭人的公告遮遮掩掩，曲曲折折，沒有這麼直白。
中國海軍還不罷休，主力派遣回國，一艘戰列艦和一艘航空母艦混編的艦隊，又想對美、英、法三國在東南亞的基地，進行訪問。不過，這隻能是設想了，除了美國同意了中國訪問菲律賓，英法都毫不猶豫地表示了拒絕。
整個過程中，荷蘭的那支小小的殖民艦隊，就從來沒敢出過海。也算荷蘭人識相，中國海軍可是得到命令——“如果荷蘭艦隊敢挑釁，就堅決消滅它”。
此後，華人在東南亞的地位大幅度提高。真要說與白人相同，那是YY，相去無幾，但沒有特權。
陳士誠的基本功做的很紮實，講的很詳細。
荷屬東印度群島資源豐富，生產的奎寧佔世界出口的百分之九十，木棉佔百分之七十五，胡椒佔百分之八十，橡膠佔百分之三十七。奎寧是當時治療瘧疾的唯一特效藥，價比黃金。而且婆羅洲盛產石油，尤為日本所重視。
根據日本自己的調查，石油在日本的領土上可以說到處都有。然而，具備工業開採價值的，就只有本州島西北部秋田、新瀉一帶，以及北海道了。此外，在庫頁島和臺灣島的中央山脈地區也發現過石油的蹤跡。其中，庫頁島和臺灣島就生產了日本全部產量的一半以上，約二十三四萬噸。這也是日本反對歸還臺灣和庫頁的一個重要理由。
不過，日本每年消耗的石油，都在一百八十萬噸以上，日本自產的石油卻不足五十萬噸，其餘石油大多從中國進口。日本自不甘心如此。然，世界上石油的主產地為美國、中國、俄羅斯、墨西哥、婆羅洲、東歐和中東。
美、中俄三國就不說了，墨西哥和東歐離的太遠，中東是英國的地盤。日本有可能得到的，只有荷屬東印度群島的婆羅洲了。
荷蘭每年從東印度群島獲得的利益超過其財政預算的三分之一，日本佔領後，竭澤而漁，想必還會把收益大為提高，對日本的經濟也是個有力的補充。
陳士誠還說了很多細節，那就與無關緊要了。
於是，我在確定中國包攬了日本向外的所有定貨之後，給予了日本一個滿意的答覆——“中國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斷絕日本的物資。”當然在答覆的同時，陳士誠再次提醒日本，千萬不要誤傷中國公民，要不然，大家都會很麻煩的。
得到這個承諾，山本很高興，即使不贊同開戰，但開戰不能避免的話，就一定要取得勝利。
在歐戰之中，日本直接對德國宣戰，參與戰爭，取得了不少德國在太平洋上的殖民地。包括加羅林群島和馬里亞納群島。所以，日本進攻荷屬東印度群島的話，沿途沒有任何障礙。
如今，日本需要的只是藉口了——這對日本完全不是問題，有藉口要“進入”，沒有藉口創造藉口，也要“進入”。
荷蘭在歐戰中一直保持中立，過去荷蘭海軍最大的軍艦是五艘五、六千噸級岸防戰列艦，其中四艘在荷蘭本土，只有“七省聯盟”號在荷屬東印度群島。
31年，這艘戰列艦被中國海軍艦隊堵在港口裡，始終未敢出海。事後，荷蘭人深感恥辱，發誓要報復，要一雪前恥，要擴軍……
然，現實的情況是，荷蘭經濟危機嚴重，無數的桔子、奶牛、牛奶……都被倒入大海銷燬，荷蘭沒有多少錢造艦，需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所以，在議會一陣叫嚷過後，荷蘭人也就不再關心此事，不就是道個歉，賠償十幾萬荷蘭盾嘛？！
賠的錢是多了點兒，道歉是丟了面子，這時候連飯都吃不飽，誰還顧得上面子。
但荷屬東印度群島是荷蘭唯一的殖民地，荷蘭當局還是十分寶貴的。既使沒有更多的錢造艦艇，荷蘭人還是把當年建造的一艘K-18潛艇派往那裡，以示意關心——雖然萬一開戰也不起作用，但多少是個安慰不是——荷蘭人則很快就把這事拋在了腦後。有空不如想辦法開啟中國市場，來的實惠。
反正，中國人也就是如此了，再也沒有到東南亞來過。
這還不如英、美、法三國重視，三國有意無意的增加了幾艘巡洋艦什麼的，英國還把印度洋艦隊調到東南亞巡視一遍，以示武力威懾。
於是，在日本向東印度諸島進攻時，面對的敵人，就多了一艘潛艇，主要對手還是那艘“七省聯盟”號，不對，現在改名叫“蘇臘巴亞”號了。自然，這對荷蘭殖民軍隊的戰鬥力提高，沒有任何意義。
1938年3月1日，一日本商人在雅加達遇害。日本政府提出了強烈抗議。
三天之後，也就是3月4日，日本對荷蘭宣戰。
第二天，世界主要媒體一致稱“日本行動迅速，宣戰第二日，艦隊即抵達東印度諸島”云云。
也就是說，早在一週前出發，前往加羅林群島的日本海軍第二艦隊，在離奇失蹤四天後，預知了日本對荷蘭的宣戰，便突然出現在東印度諸島，對荷蘭駐軍展開了進攻。
把好好的事處理的破綻百出，也算是日本的一大絕技了。
戰鬥是短暫的，一方早已準備就緒，另一方倉促應戰，實力相差又極懸殊。不要說海軍，就是出動的一個陸軍師團，也超過荷蘭駐軍幾倍。
從31年，中國海軍的示威行動就可以看出，荷蘭殖民軍實在稱不上“英勇善戰”。
在短暫的戰鬥後，荷蘭人鑿沉了被航空母艦艦載機炸傷的“蘇臘巴亞”號戰列艦和K-18號潛艇。3月9日，荷蘭殖民軍隊投降。日本佔領荷屬東印度群島。
日本的損失微乎其微，最大的損失就算是一艘7000噸的日本商船敦賀丸號了，負責運輸物資的敦賀丸號被K-18號潛艇擊沉。但日本海軍的防潛能力，可要比二十年前強出太多了。K-18號很快就被找到，並擊傷，最後逃回蘇臘巴亞，被鑿沉。
荷屬東印度群島是荷蘭唯一的殖民地，荷蘭人自不會善罷甘休。但是，荷蘭海軍主力戰艦才三萬噸，還是世紀初建造的老掉牙貨色，不要說面對世界第三的日本海軍，就是面對世界第六的中國海軍都遠遠不敵。外交就成了荷蘭應對的主要方式。
值得一提的是，不知是中國方面的反覆強調，還是日本希望減輕隨後的外交壓力，日軍在此次行動中軍紀相對不錯。沒有對被俘的荷蘭平民施暴，只是限制其活動範圍。
同時，日軍也對華人十分重視，嚴厲禁止進入懸掛中國國旗的住宅，也不得傷害說中國話的華人。有不少當地人因為會講中國話，而倖免遇難。部分華人還庇護了逃到他們家中的當地人。
當然，在荷蘭人統治時期，一向是支援當地人，壓制華人。我也不排除有些人看到仇人，怒向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將之拒之門外，眼看著日本人將之帶走的。
至於當地爪窪人的遭遇，中國國內的報紙也好，世界的報紙也好，都漠不關心。所以，他們的遭遇，也就不得而知了。
日本軍還是使用了與我記憶中一樣的手段，他們成立了軍政府，找到了蘇加諾，蘇加諾答應為軍管當局工作。
在當時，這是一次成功的軍事行動，日本人輕而易舉的大獲全勝。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日本人終將發現得不償失，他們為此付出了更大的代價。
不管怎樣，訊息傳回國內後，日本舉國狂歡，興高采烈的日本民眾舉行了盛大的遊行，以慶祝勝利。
誰說侵略與廣大日本人民無關的，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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