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公主謬讚，舞姬長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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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公主謬讚，舞姬長綾
第三十八章 公主謬讚，舞姬長綾
林傾華淡笑著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後傾，公孫寧顯然不會問這麼白痴的問題，除非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他說他並不知道茗香樓的老闆是誰，那為何會有掌櫃的親自接待，即使是因為她的身份原因，可是京都最不缺的就是達官貴人，剛才走上來時四樓站著的那些公子老爺，有的面孔多日前她也曾在宮裡大殿眾臣中見到過，當時四周的異樣她不是沒注意到，而且這五樓現在卻只有他們兩個客人，公孫寧現在明顯察覺到什麼了！見著他一襲雪青錦袍背光而立，身形頎長背脊筆直，顯得風姿卓越，頗有玉樹臨風之感，窗外照射進來的縷縷陽光將他墨髮頂端那根白玉簪照得通透……
林傾華想到這裡不由撐起椅子悠閒地搖搖晃晃，果真有趣，她本以為這是公孫寧想要做什麼，看來也不盡然！
正在這時，辛掌櫃敲門進來打斷室內的安靜，對二人躬身道，“郡主，公子，菜來了！”說著轉身對身後打了個手勢，就見幾名衣著統一的婢女端著精緻的裝盤依次走進來，動作小心謹慎的將各道色香俱全的菜餚放上桌子，兩名婢女在一旁為兩人擺好餐具。
公孫寧轉身走到桌前坐下，將摺扇往長袖裡一收，伸手拿起筷子就要動手，見著婢女端上來的下一道菜卻突然一愣，轉頭看著辛掌櫃問道，“這是什麼？難道又是新菜？”
林傾華後傾的身子跟著椅子慢悠悠的搖晃，聽他這麼說不由眉梢挑起，以公孫寧的身份，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菜？難道這個世界沒有大閘蟹？
辛掌櫃躬身笑著答道，“公子猜得沒錯，此乃閘蟹，正是茗香樓今日推出的新品佳餚！”
“這個怎麼吃？”公孫寧問道。
林傾華沒有動筷，脣角揚起笑而不語。
辛掌櫃抬頭對一邊的婢女打了個眼神，婢女會意，拿起一副象牙筷就要示範，動作還沒開始，門就再次被開啟，一輕柔含蓄的女子聲音接著傳來，“辛掌櫃先帶她們下去吧，讓我來。”
辛掌櫃微胖的臉一怔，愣愣轉身看著來人，隨即忙不迭的行禮，“小人参見小姐！”同他走進來的數名婢女也同時福身。
林傾華偏頭，就見一名身著淡粉滾雪細紗衣裙的年輕女子笑著走進來，隨著椅子搖晃的身子微頓，感受著馨香陣陣襲來，淡雅高貴，芳若芷蘭，不由戲謔的揚眉一笑，芙蓉如面柳如眉大概就是指的這樣的女人吧，她腦中想到前世形容美人笑容的一句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這女子長得如此嬌美暫且不說，氣質上比沈儀珊的端莊賢淑多了份溫婉柔美，比宮裡那位貴妃沈儀萍的傲慢嬌縱多了份高貴典雅，這樣的女子世間少有，此刻出現在這裡，是為何意？又忽然想到兩日前下午雲致遠的話，不由心頭一跳，難道？
卻見女子對辛掌櫃擺擺手，辛掌櫃有眼色的帶著數名酒樓婢女不動聲色的退了下去，女子到桌前對二人微微福身，朱脣輕啟，“郡主……”帶著有些俯小意味的動作令她身後跟進來的蓮兒面色微變，她沒想到自家公主會向人行禮，在鳳鳴公主連見了皇上也不會行禮的，太子殿下見了公主也得拱手行虛禮！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公孫寧就已經動作迅速的從袖中滑出摺扇，抵住她正要微微彎曲的雙膝羅裙，阻止她的動作之後才站起來對她微笑道，“雪瑤長公主，別來無恙，在下公孫寧！”
蘇雪瑤笑臉微僵一瞬，然後又接著笑道，“公孫二殿下好雅興，不過上門是客，雪瑤既然在豈有不出來見客之禮，”說著轉身對林傾華微微點頭道，“傾華郡主光臨蔽店，令蔽店蓬蓽生輝！雪瑤當然得親自招待！若有不恭之處，還請郡主多多包涵。”寥寥數語之間，被人一語道**份的尷尬氣氛不消而逝。
林傾華並沒有起身還禮，笑不達眼底，勾脣對她頷首道，“鳳鳴國公主遠來是客，是傾華失禮了！只是沒想到這茗香樓的主子會是公主，不愧為鳳鳴國第一公主！”
尋思著這鳳鳴國大名鼎鼎的雪瑤公主果然名不虛傳，誰能想到茗香樓如此大的產業東家竟是一名女子，若是她不知曉其中緣由，恐怕也不得不佩服一番，聽著她這幾句話就反客為主，這樣子跟她講話，是下馬威嗎？
回憶到外界某些傳言，又不由暗自搖頭，這雪瑤公主雖然貌美且有本事，只是一看就心性眼界頗高，先不說澹臺淵是個短命鬼，就客觀而言她與澹臺淵也不一定適合，若是將她娶回去，那將來澹臺淵想要娶妾什麼的，後院必會失火，相比之下倒是當初見過的那個沈家二小姐更合她眼緣。她倒從沒有想過澹臺淵若是娶妻會鍾情獨寵，古人思想再聰明，但有些早已禁錮的思想圈子不可能開啟，現在攝政王府沒有女人是因為澹臺淵沒那能力，若是將來他的毒能解，那就不一定了。
公孫寧秀眉微揚，清眸中閃過幾分了然，若說茗香樓是這雪瑤長公主的倒也說得過去，宸顏太子對雪瑤長公主的重視天下皆知，蘇雪瑤本就確實有幾分本事，有宸顏太子在背後支援，將茗香樓開遍五國各都城確實不是難事，只是這天辰有澹臺淵坐鎮，能講茗香樓就這樣發展起來，真的這麼簡單？看著林傾華說話，他並不言語，笑著開啟綠扇子搖搖晃晃，引得室內幾名婢女側目，綠闌和採悠頗有默契的相視而望，後者看了一眼搖著綠扇子宛若搖著綠葉子的公孫寧，對她無奈搖搖頭，綠闌撇嘴。
林傾華的“鳳鳴國”三個字直接堵上了蘇雪瑤即將開口的數語，這話隱晦的意思就是在告訴她這裡是天辰！
都是聰明人，蘇雪瑤自然知道她的話中意思，美眸一凝，蜷在細紗長袖中別人看不見的手指微微掐進掌心，這個傾華郡主與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見著林傾華就那樣淡淡微笑著，卻一點也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姿態優雅中透著隨意的半靠在椅子上，絲毫沒有束縛的三千墨髮垂散下來，髮絲掃過她的暖色羅裙，稱得她整個人全身覆滿了說不出的神采，這是她來這個世界這麼多年來，少有的看不透的女人之一，不動聲色輕呼一口氣，半響才言笑晏晏道。
“雪瑤惶恐，都是承蒙大家厚愛罷了，茗香樓在天辰發展至今，雖然成績斐然，不負眾望成為這京都第一酒樓，但是若沒有淵相助，雪瑤只怕是寸步難行。”
林傾華眼皮一跳，冷眸閃爍，這話內容可多了，淵？這稱呼不錯，接著莞爾一笑道，“公主言重了，茗香樓發展對我天辰亦有頗大好處，父親大人作為天辰的攝政王爺，自然是要幫助公主，這是應該的！”
蘇雪瑤美若芙蓉的粉面一僵。
公孫寧無聲拂動雪青浸泡袖角，坐下後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對蘇雪瑤微笑道，“請雪瑤公主還是先為我們示範一下這閘蟹該如何食用吧！公孫寧不才，茗香樓的菜就只有這一道不會，說來慚愧。”
蘇雪瑤看了一眼淡笑無波的林傾華，蓮兒聞聲已經替她擺好一副餐具，蘇雪瑤坐下對公孫寧笑道，“公孫殿下客氣了，這道菜還沒在茗香樓菜譜上開出，只等今日賓客同樂宴上才公佈，所以不懂並不算怪。”
說著，蓮兒已經站在一邊挑出一直蟹，用剪刀剪掉蟹的八隻腳和兩隻大鉗後放到她的白玉碗中，蘇雪瑤用筷子挑開它，筷子巧妙利落的翻開蟹蓋，拿起一邊的小勺子舀出蟹胃放在一邊，挑出蟹黃開始食用，動作優雅乾淨，看起來賞心悅目，自成一個套路。公孫寧看著她的動作，清眸裡是掩不住的訝異。
不消一會兒，蘇雪瑤用完一隻蟹，餐盤中剩餘的蟹殼看起來儼然能拼成一隻完整的蟹，她接過蓮兒遞來的錦帕擦拭脣角後，才抬頭看著林傾華，“郡主要不要試試？這吃蟹雖然看起來比較複雜，但掌握了步奏，其實也是享受的過程。蟹呀！就算它結構再複雜，鉗子再尖利，背殼再牢固，也只有等著被我剪掉，被我撬開，被我吃掉，郡主說是不是？”
“讓我來試試！”公孫寧清眸淡淡的看了林傾華一眼，接過蘇雪瑤的話道，話音剛落，採悠就走到他身邊，學著蓮兒的手法挑出一隻蟹，開始剪蟹鉗，動作雖然生澀有些僵硬，但步奏沒錯，基本連貫。
林傾華後傾辦靠的身子這才直起來，看著她美麗的雙眸輕笑一聲，“公主的話不夠完善，若是剪子不夠利，那就無法剪掉，撬開以後也不一定是供人享用的蟹黃，說不定蟹胃就大佔了一大半，也不是誰都能順利吃下每一隻蟹，或許有的蟹結構可能有所與眾不同，裡面……”
“啪……”話還沒說完，室內憑空響起一聲脆響，林傾華轉頭，就見對的面公孫寧放下筷子，指指他面前那堆凌亂的蟹渣蟹肢，一邊拿起錦帕擦拭手指，一邊若無其事淡笑道，“妹妹說得對，不是誰都能吃下一隻完整的蟹，我第一次學吃這個，做不到雪瑤公主那般熟稔。”
林傾華眉梢輕挑，抬頭就看到採悠圓圓的臉蛋對她尷尬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默默退到公孫寧後面去。
蘇雪瑤粉面微白，“公孫殿下說的是，當初我第一次食用也毀了好多隻蟹，多練練就好了。”
“我想，我應該能將它吃下去！”林傾華盯著餐桌上剩餘的兩隻蟹，語氣淡淡道，綠闌聽了就要上前幫忙，林傾華擺擺手，“不用了，一般情況下，這種能不需要別人幫忙的小事，我不會讓旁人幫我，何況……在必要的時候，我向來不喜歡別人插足我的事！”
綠闌腳步微頓，又不動聲色的退到後面去。公孫寧秀眉微顰，清眸情緒模糊莫名。蘇雪瑤看著她淡淡的神情，美眸中閃過一抹譏誚，她到不信這些古人能看一遍就學會這看起來簡單，實則操作起來艱難的食用方式。
林傾華卻沒再看她，拿起筷子輕輕一敲，就將蟹鉗敲斷，接著熟稔的翻開蟹蓋……公孫寧定定的看著她比蘇雪瑤更加快速、優雅、利落的動作，微顰的秀眉舒緩開來，端起一邊的白玉茶盞輕抿一口，脣角的笑意被茶杯遮住。
蘇雪瑤朱脣一角笑意微僵，此刻她絕對想不到這個世界有那種命運的人不止她一個，只能不得不承認林傾華過目不忘，甚至青出於藍，等林傾華擦拭完脣角抬頭看著她了，才勉強笑著吐出幾個字，“郡主好眼力！”
林傾華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的臉色，心底惡作劇的笑了，令她的冷眸也染上幾許笑意，盯著她的美眸，望著她深不見底的黑色瞳孔開口道，“承蒙公主謬讚！”
蘇雪瑤被她盯得一怔，那一雙深幽的冷眸好似有磁一般的魔力，吸著她不由自主失神，正在這時，靠近酒樓內部的窗戶裡突然傳來陣陣大聲的喧譁嘈雜，中間還隱約附和著喝彩聲，吸引了幾人的注意力，公孫寧率先站起來走向窗前。
蘇雪瑤回神，美眸微閃，隨著他一道站起來走過去，林傾華偏著頭看著二人的背影，抬手以五指梳理著胸前墨髮，笑著起身走過去。
從設計寬大的窗戶裡，樓底大廳的情況被盡收眼底，一眼可見樓底T臺上此刻十多名女子正在舞動著，她們服裝另類，束腰的水袖長裙中央劃破大腿，跳舞期間長腿舞動，偶爾會露出長腿處一大片肌膚，並不暴露卻令人眼前一亮，舞步新穎，身姿優美，比起傳統的古代舞蹈多了份奔放，多了幾分熱情，令一眾看慣了傳統舞蹈的天辰王孫貴族忍不住高聲喝彩，有的年輕公子哥因為喝了幾杯酒而面色漲紅，失態的就在餐桌旁跟著跳起來，有的甚至直接將一大把一大把的銀票撒向她們……
同一時間，京都北邊駐軍，軍營營帳內，澹臺淵正專注的檢視著各道從雁城傳來的戰況，他派去的將軍遊敖，預計將在今晚亥時帶兵到達靠近雁城的衡陽，鳳鳴太子蘇宸顏也最多就在那時將到達鳳鳴已破之城永城邊界處，看到這裡，澹臺淵鳳眸習慣的眯起，左右骨骼分明的五指輕輕敲打著桌案。
忽的營長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這一次卻明顯聽起來有些凌亂匆忙，來人嘩啦一聲掀開營長簾子，顧不上行禮就脫口對他道，“爺，郡主被公孫殿下帶走了！”
“什麼？”澹臺淵猛地抬頭盯著來人，重複道，“你說什麼？”
雲致安微微舒緩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道，“中午時分，公孫殿下來府裡將郡主帶走了，當時屬下進宮替皇上診脈去了，回來要請郡主吃飯時才知道這事，下面的人說公孫殿下帶郡主去茗香樓吃飯去了，屬下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前來請示爺。”
“允婆婆呢？本王不是有叫她跟著郡主嗎？”澹臺淵放下手中信紙站起來問道。
“允婆婆……”雲致安一噎，看著他凌厲的眸光微微後退一步才答道，“允婆婆進宮收拾皇后娘娘當年的遺物去了！”
“剛才你說郡主在哪裡？”澹臺淵忽然想到什麼，突兀的轉移話題，語氣有些凝重道。
“茗……茗香樓！”雲致安似乎沒有跟上他的思維，愣愣道。
“糟了！”
澹臺淵情緒突變，吐出兩個字後忽的掀開營帳簾子離開。
雲致安只感覺到眼前一陣暗紅閃過，一陣風迎面而過，澹臺淵已經不見人影，疑惑的怔了怔，隨即他也想到什麼，面色大變，匆忙的轉身跟著澹臺淵追去。
……
林傾華靠在窗前看著樓下舞動的人影，脣角淡淡揚起，將現代舞與傳統舞蹈靈活結合在一起，令人眼前一亮，又在古人能接受的範圍內，不難看出蘇雪瑤前世必然是個才氣俱佳的女子。
蘇雪瑤看著眾人熱情的模樣，偏頭就剛剛捕捉到林傾華淡淡的眸光中一閃而過的讚賞，不由下巴微揚，轉頭看了蓮兒一眼，蓮兒對她恭敬的躬身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十多名舞蹈女子同時飛起，一躍直接抵上三樓，長長的水袖掃過一眾看客，香氣襲人，不少公子哥兒爭相想要去抓住水袖，卻又誰都沒有得逞，令眾人又是一陣驚呼，被圍在中間的那名舞姬水袖長綾忽的飄起，被灌足內力的彩色長綾轉圈似的在別的舞姬下落的時候緊圍著螺旋樓層甩了一圈，又以花哨旋轉式捲上五樓，看的眾人高呼精彩。
灌滿內力的長綾迎面襲來，林傾華冷眸寒光微閃，公孫寧搖晃的綠扇子一頓，那長綾卻又忽的降了下去，公孫寧無聲搖搖頭，林傾華偏頭看著樓下依舊舞動的舞姬，冷眸無波。
眾舞姬開始第二輪轉圈，這一次眾公子哥都有準備的站到自己樓層靠近大廳的扶欄前，待含著香氣的水袖再次襲來時，不約而同的伸手去抓，有的紈絝子弟抓住長袖的一瞬間捧在鼻吸之間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又開始跟身邊沒能抓住的人炫耀玩鬧，中間的舞姬長綾圍著樓層甩上一圈後，再次卷向五樓，灌滿內力的長綾迎面再次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