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百三十六章 草鬼婆子出人意

第二百三十六章 草鬼婆子出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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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草鬼婆子出人意

第二百三十六章 草鬼婆子出人意

李祕跟著熊廷弼走出會館,此時外頭正是清冷的夜,寒風習習,吹來一臉的細雨絲,李祕還穿著秋裝,難免有些瑟瑟。

這武昌城夜裡也是熱鬧,街道兩側大紅燈籠高高掛,燈籠上多是些游龍戲鳳圖案,有些樓面還在門楣兩側插上一些艾葉或是菖蒲之類的青色葉子。

李祕對此也是好奇,不過熊廷弼卻目不斜視,兩人腳步也快,不多時便離開鬧市,挑著燈籠漸行漸遠。

燈火被遠遠甩在了身後,李祕和熊廷弼就好像黑暗的深海之中,兩條頭頂亮著燈泡的魚兒,燈籠的光亮只能籠罩身周那麼一圈。

好在熊廷弼熟門熟路,很快便將李祕帶到了自家住處,也不進屋,而是走到了隔壁,輕輕敲起門來。

“是誰在外頭!我家沒錢,還不快滾蛋!”

李祕一聽這聲音,也有些哭笑不得,這可不是白日裡不敢倒泔水的那位小哥麼!

熊廷弼也趕忙開聲道:“索二弟,是我,婆婆安歇了未?”

熊廷弼這麼一說話,裡頭便亮起燈來,那名喚索二弟的年輕人便推門而出,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低聲朝熊廷弼道:“原來是熊大哥,媽媽已經睡下了……”

熊廷弼聞言,也有些失望,不過李祕也能理解,畢竟已經是半夜,此時造訪已經是足夠打攪,失望也在所難免。

熊廷弼輕嘆一聲,正要離開之時,屋裡卻傳來一道聲音:“混小子!恁地把你熊大哥往外頭推,還不請進來!”

索二弟聽得此話,也是暗自嘀咕,但臉上還是堆著笑容,朝熊廷弼道:“媽媽醒了,熊大哥且進來說話吧。”

熊廷弼也覺得有些抱歉,便朝索二弟道:“若非急事,也不敢深夜打擾婆婆,二弟擔待則個了……”

索二弟也勉強一笑,將熊廷弼和李祕帶到了屋裡。

這屋裡比外頭還要陰冷,彷彿那如豆的燈火沒有一絲溫度,李祕甚至想伸出手指,放到燭火上炙烤,以證實這燈火是真是假。

屋裡鬼氣森森,也著實有些詭異,一名黑衣銀髮的老婆子已經走了出來,手裡拄著一根短短的蛇頭黑木杖,燭火照耀之下,眼眸發出綠光,如同紅外線視野之中的貓眼!

李祕也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這婆婆竟然是個盲人,雙眸之中滿是白翳,臉上全是皺紋,蒼老到了極點。

熊廷弼正要開口,那婆婆卻已經先發話了。

“廷弼,讓你這位朋友把刀劍和火器都放在外頭,今日是月缺之夜,陰氣重,近不得凶器。”

李祕不由訝異,這婆子分明看不見東西,怎麼就知道自己帶著刀劍和火器?

熊廷弼雖然是練武的,但畢竟不是軍人,也不是官兵,平素裡可不給帶刀佩劍,更漫提火器了,所以從熊廷弼身份上推斷朋友會帶凶器,實在是不太可能。

李祕也見過不少奇人異士,不過總覺得這老婆子很是邪乎,當即便將刀劍和火器放在了外頭的磨盤上,正要走進屋裡,那老婆子又幹咳了兩聲。

索二弟又拿古怪的眸光來瞧李祕,李祕也是尷尬一笑,從綁腿裡抽出那柄斬胎刀來,輕輕放在了磨盤上,這才走進屋裡來。

熊廷弼朝那老婆子介紹道:“索客婆婆,這位叫李祕,是蘇州府人士,對廷弼多有照拂,不過今日遇著一些難題,想來請教一下婆婆……”

這索客婆婆卻並未說話,而是朝李祕問道:“你夜裡是不是時常患夢魘?”

“夢魘?”李祕有些沒頭沒腦,那索二弟卻有些不耐煩,朝李祕解釋道:“問你夜裡是不是老做噩夢呢!”

李祕這才恍然,心裡頭卻也吃驚,這老太婆怎麼就知道自己夜裡經常做噩夢!

李祕是睡得比較少的人,一來對這時代沒甚麼歸屬感和安全感,二來也需要時刻提防群英會的人,所以素來睡得少,便是睡了也比較淺。

他本以為自己做噩夢是心理作怪,畢竟沒有安全感,睡得也不踏實,自是噩夢連連,如今索客這麼一提,倒是讓李祕警覺起來!

“婆婆是如何知道的?”

索客也沒回答,而是朝李祕招了招手:“你過來。”

李祕雖然對這婆子有些害怕,就好像孩童天生害怕床底一般,可終究還是走到了前面來。

那婆婆摸索著抓住李祕的手腕,給李祕把了把脈,又順著手臂一路摸上去,將李祕的頭臉都摸了個遍。

她的手指如雞爪一般乾枯,而且冰涼涼的,李祕甚至能夠嗅聞到一股腐臭氣息,彷彿這老婆子根本就是個死人一般!

索客婆婆彷彿能夠感受到李祕的心思一般,朝李祕道:“你還嫌棄老婆子是個活死人,我看你跟我差不多罷了。”

李祕聽得此言,也是心頭緊張,朝她問道:“婆婆這話如何說?”

索客將李祕的手丟開,朝李祕問道:“你晨起之後,褲子是不是經常髒黃?”

這問題可就非常隱私了,漫說是李祕,便是熊廷弼和索二弟,也都尷尬到了極點。

“媽媽!能正經說話麼,恁地甚麼問題都敢說!”索二弟也是在一旁抱怨。

然而李祕卻不敢怠慢,因為他早就發現這個問題,早晨起來之後,內褲上確實留有一些淡黃色甚至是淡紅色的痕跡,有時候還會小便刺痛!

熊廷弼將李祕帶來此處,是為了諮詢蠱毒的問題,這老婆子雖然失明,卻能說出李祕如此隱私的問題來,李祕又豈能掉以輕心!

“婆婆說的沒錯,確實有這個問題……”

那老婆子點了點頭,而後朝索二弟說道:“兒子,去倒兩碗聖露茶過來。”

“媽媽!你都捨不得給我喝……”索二弟還在抱怨,老婆子卻惱了,當即呵斥道:“羅嗦!”

索二弟也只能往內屋走去,李祕也是摸不著頭腦,不過隱約已經感受到了事態的嚴重。

熊廷弼也能想到,只怕索客婆婆是看了出來,李祕說不得也中了蠱!

不過李祕此時的關注點並不在此,而是壓低聲音,朝熊廷弼悄悄問道:“芝岡大哥,索二弟真是索客婆婆的兒子?”

這索二弟雖然看起來老成,但估摸著也就二十不到,古時女人又早婚,十四五六成親生子是常態,即便索客再晚婚晚育,三十幾才生了索二弟,此時撐死了也就五十餘歲。

可看她這模樣,根本就是七老八十的龍鍾老人,估摸著這索二弟是她收養的,可若是收養的,當孫兒也是一般養,為何要當兒子來看?

然而熊廷弼卻朝李祕低聲道:“婆婆的耳朵很靈的……”

如此說著,熊廷弼也是臉上尷尬到了極點,而索客也並未在意,反而朝李祕道。

“雖然你們叫我一聲婆婆,不過妾身也才四十不到的年歲,只是草鬼婆註定了一世孤貧寒,終日憂著仇家來報復,也老得快一些。”

李祕也是驚愕不已,沒想到這老婆子竟然不到四十,心說這蠱師也是個極其不人道的行當了!

既然索客如此坦白,李祕也不含糊,當即朝她問道:“夫人可是看出小可身上有甚麼不妥之處?”

李祕是個較真的,既然知道她四十不到,就不應該稱她婆婆,不過從她姓氏就可以知道,索客該是少數民族的人,夫人這個詞,用在她身上到底有些怪異。

索客卻並未在稱呼上牽扯過多,而是朝李祕點頭道:“若妾身看得沒錯,你是沾碰過不太乾淨的女人,我說得可對?”

李祕聞言,不由心頭大震,這不乾淨的女人,說的可不就是甄宓麼!

索客雖然沒有聽到李祕回答,但已經知道了答案,此時朝李祕道:“這女人可不簡單,為了給你中蠱,不惜捨身與你,這心思也是夠果決了。”

“你是說李兄中了蠱?”熊廷弼也是大吃一驚,本想著領了李祕來諮詢,誰知道竟然探查出李祕中了蠱!

“是,他中的是情蠱,而且估摸著已經有大半年了,若再無法解蠱,往後只能給那女人當牛做馬了。”

索客雖然語出驚人,李祕對蠱毒之道也是半信半疑,可如今卻是相信了!

因為他一直搞明白,當初甄宓假扮寡婦姚氏,為何要與自己親熱,難道真有一見鍾情?古時女子從小便受到禮法約束,即便是一時衝動,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此時他也終於找到了甄宓的動機,而且這個動機極其合情合理!

難怪周瑜一直自信滿滿,原來早就佈下甄宓這個棋子,是想讓甄宓來操控他李祕!

對於情蠱,李祕也是聽說過的,畢竟後世對此也有所耳聞,不過後世的東西大多以訛傳訛,李祕也不敢置信,便朝索客問道。

“當真有情蠱這種東西?”

索客眉頭緊皺,朝李祕點頭道:“這情蠱煉製法子很苛刻,不過想煉製成功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下蠱門道卻有些難以啟齒,需是處子之身,**之夜,貞血相融,蠱蟲由玄牝之門,進入男人身子,打此之後,兩人心血相連,你吃蟲來她腳癢,她坐舟來你頭暈,是以能夠相互感應,長此以往,你雖懵懂,卻漸漸迷失,最終淪為她的裙下之臣,再難忤逆……”

索客說得極其玄乎,便是熊廷弼都不太相信,按說李祕也是不信的,可索客言及之種種,李祕回想起來,竟真能一一應驗!

李祕也有過馬不停蹄晝夜不息地查案,得不到足夠的休息,身體便常常出現一些狀況,他本以為是正常現象,如今看來卻是情蠱在作祟!

難怪甄宓三番四次要將李祕置之死地,李祕卻四次三番對甄宓下不去手,難道真是這情蠱在作怪!

這說話之間,索二弟也端著個漆盤走了進來,漆盤上兩碗翠綠茶粥,想來便該是索客適才所說的聖露茶了!

“這東西能解了我的情蠱?”

當索二弟將聖露茶輕輕放在桌面上之時,李祕忍不住如此問了出來。

然而索客卻只是搖了搖頭,臉色也不太好看,李祕心裡先失望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