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碧血長空_十三章 蘭州迷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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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碧血長空_十三章 蘭州迷案（三）
雖然十分想要知道王風在蘭州處理那個間諜案的過程，但是高飛也明白，這件事情還必須一點點兒地來說，他看了看大家還在熱烈地討論著蘭州的風土人情，便還是先閉上了嘴，想等到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再進行詢問。
但是，顯然王進比高飛還要急迫，他看看大哥也喝了三杯酒之後，馬上開門見山地就問了起來：“大哥，你這回到蘭州去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我聽說夏剛竟然是漢奸，這是真的嗎？”
王風看了他一眼，卻搖了一下頭，發出一聲苦笑來，告訴著王進：“我也想在過年前趕回重慶來，但是這個案子真得有些複雜！呵呵，看來你們都認得夏剛，那個獨眼龍，是嗎？”
“是！”王進點了一下頭。
高飛已經目不轉睛地望著王風了，他最為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但是連翁覺民也停下了筷子，一動不動地看著王風。
王風笑了一下，對著幾個人道：“其實，那個夏剛並不是什麼漢奸！”
“哦？”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高飛只覺得自己心頭一塊高懸的石頭算是落了地，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地問著：“我們聽說他不是也被抓了嗎？”
王風點了一下頭，道：“他的確是被抓了，我最早抓的人就是他，但他不是漢奸！”
“那又為什麼要抓他呢？”王進問道。
“抓他，是因為他貪汙！”王風告訴著大家。
“貪汙？”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王風緩緩地點了點頭，這才對著他們道：“我和鄭處長到了蘭州，當然還是以調查你們接機被襲這件事入手的，但是，這件事的調查根本就沒有結果，而且蘭州空軍司令部的那幫人明顯得對我們軍統系統的人十分得排斥，他們的司令對我根本就避而不見！”王風苦笑了一聲，又道：“直到最後出了事，這個司令才急急火火地來找我、求我！”
王進、高飛和翁覺民互相對視著。在現實生活中，的確象王風所說的那樣，很多的人對於軍統特務是非常反感，便是在白市驛基地裡，不少人也討厭特務，這是因為大家都覺得在這些特務的面前，自己連一點兒的隱私都無法保留，就象是明代的時候人們害怕東廠一樣。而作為航空隊的隊員們，更有一種天之驕之的自大，第四航空隊裡的隊員就曾經因為看電影爭座位的事情，跟重慶稽查處的特務們大打出手，當然在那個時候，王進還沒有加入到這個航空隊裡來。而如今，也就是因為王風是王進的大哥，所以大家才會愛烏及烏，沒有對王風表示厭惡。
“他們都不配合你，你還是查出了問題來！”高飛不由得有些欽佩地道。
王風不由得又是一聲苦笑，無可奈何地道：“沒有辦法，我們這種人已經看慣了別人的冷臉，也就不在乎那麼一點兒的委屈了！再說，我們也是在為國家效力，也是在為抗戰事業而奮鬥，如果單單站在國家和抗戰大計的立場之上，我們就算是受到了再多的委屈，
跟你們、跟那些在戰場上與敵人真刀真槍靠著血肉之軀抵擋敵人鐵騎的前線將士們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那麼，你又是怎麼發現夏剛貪汙的呢？”王進不由得問道。
王風道：“剛一開始的時候，我認為能夠知道你們航空隊接機回重慶的行程的人並不多，所以從這裡著手，我重點調查了拱星墩機場的地勤主任馬守元和幾個排程員，但是馬守元的確是一個很有心機的人，我和鄭處長查了四五天，根本就沒有查出他的破綻來。但是也就在調查他的時候，我發現飛機修理廠的夏剛和馬守元關係密切，於是就順便著對夏剛進行了暗查，查出來的結果顯示，這個夏剛雖然是一個戰鬥英雄，但是他這個人比較嗜賭！”他說著，看了高飛一眼，問道：“你跟他原來在一起的時候，他有這個毛病嗎？”
高飛愣了愣，道：“這要怎麼說呢？其實風哥，你也是知道的，我們這些飛行員雖然自視很高，但是在一起的時候，其實跟其他部隊的兵沒有什麼區別，在航空隊成立之初，我們連個俱樂部都沒有，那麼多男人聚在一起，又都是年青人，在沒有任務的時候又沒有別的娛樂方式，基地裡管得又嚴，想上街還要請假，所以偶爾打打牌、賭賭錢也是有的！”他說著，有些尷尬。王進和翁覺民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知道高飛所說的的確是事實，便是在他們航空隊裡，如今雖然基地裡已經有了俱樂部，沒事的時候大家都可以去那裡或者喝喝茶，或者跳跳舞，但還是有人喜歡賭博，雖然大家都知道，只要是賭博的時候被長官們抓住了，就會重罰，甚至會被搶斃，但卻總是屢屢不能禁止。高飛笑了一下，又接著道：“那個時候，大家都會賭，只不過有的人賭性大，有的人賭性小；而且那個時候大家手裡也沒有什麼錢，賭注也不是很大，純粹就是娛樂！夏剛也是賭過的，只是我並沒有覺得他有多大的賭癮呀？”
王風點了點頭，想了想，道：“看來，夏剛那就是到了蘭州之後，才沾上的賭癮！”
“他賭得有多大呀？”高飛忍不住地問道。
王風看了他一眼，悠悠地告訴著他：“他輸的最大一次是兩萬，我粗略地替他算了算，他丟在賭場上的錢最少也有十萬了！”
“這麼多呀！”高飛和王進都叫了起來，他們知道，就算是一個陸軍中將的月工資也就是隻有五百元左右，而夏剛充其量不過一名空軍少校，空軍軍階的待遇雖然比陸軍同等軍階的高了一級，每個月按照陸軍中校的薪餉也不過一百七十元，加上夏剛還有殘疾撫卹，湊在一起一個月也就是兩百多元，如果他真得欠下了十萬的賭債，那麼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了！
王風點著頭，又道：“所以我就一直很奇怪，他又是什麼法子能夠還清欠債呢？後來我們調查了他負責的維修帳簿，發現由他經手的購進的一些零配件與實際價格並不相符，再經過細緻的核查，最終確定經他的手，貪汙了有七萬多元的公款，所以我們立即將他逮捕了，並且從他那裡又
追回了幾萬元！”
高飛緊皺著眉頭，在這個時候，他已經無話可說了，根本就想不到原來的那個戰鬥英雄，竟然被墮落到這個地步。
“呵呵，十賭九輸，賭博這東西就跟鴉片一樣，看來真得是一點兒也不能沾的呀！”翁覺民卻是發出了一聲感嘆來，雖然他是高官的公子，但是在他們的航空隊裡，只有他和王進是從來也不賭的。
王風接著又道：“正是因為抓了夏剛，我們才又發現了另一個蛀蟲，那就是管理油庫的主任盧長慶！”
“盧長慶？”高飛還是緊鎖著眉頭，他顯然也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對於王進和翁覺民來說，這個人還是非常得陌生。
王風笑了一下，道：“你以為夏剛貪汙的那些錢多嗎？那實際上只是他所犯罪惡的一部分，他還夥同盧長慶，盜賣了那個油庫二十噸的油料！最瘋狂的時候，他們一天晚上就拉出了三車油！”
聽著王風所說的這些數字，對於王進和翁覺民來說，就是一堆數也數不清的錢。航空汽油並不同於普通的汽車用油，這些都是高辛烷制的汽油，國內根本無法生產，全部都是由蘇聯或者歐美進口而來的，它的價格也比普通汽油貴了兩倍。
“難道油庫裡少了那麼多的油，上面就查不出來嗎？”高飛奇怪地問道。
“這就是你所說的，他們那裡管理的確管理十分松亂！”王風嘆了一口氣，又道：“如果按照正常的情況之下，油庫裡每個人月都要進行一次帳油的盤點，在把自然損耗刨去之後，來與帳目作比對，一航情況之下，贏和虧只要保持在一噸以內，就沒有問題！但是，他們對油庫的盤點根本就是走過場，沒有落實到實處，因為是地下油庫，大家都不願意鑽進去實測。”王風說著，又有些氣憤地道：“這些人都是吃飯不做事的，一個個都犯有瀆職罪！他們到了油庫，也只是把帳目拿來一抄了事！”
“他們這麼做有多長時間了呢？”高飛問道。
“據夏剛的交待，已經有一年了！”王風告訴著他。
“他們這麼明目張膽的做，難道就沒有人發現嗎？”高飛又問道，他想起了自己的愛人若蘭來，知道那個時候若蘭是在油庫裡作統計員，如果油料真得少了那麼多，與帳面有了出入，那麼她這個統計員自然是首當其衝地負有直接責任。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他的心，那個時候，若蘭畢竟還是夏剛的未婚妻，她應該不會是和夏剛內外勾結的同夥吧？
“有！”王風如實地道：“油庫的統計員發現了問題，還向機場的地勤主任馬守元進行了彙報，所以她也因此而引來了殺身之禍！”
“什麼？”高飛不由得叫了起來：“你不會是說若蘭是被人謀殺的吧？”
王風看著他激動的樣子，知道這個女人對於高飛來說的重要性，有的時候，人的這一生會遇到很多的人，但是真正讓你動心並且心儀的知己卻只有一個，正如那句古話，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還是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
（本章完）